《师尊在上[穿书]》一剑山河

26、第 26 章

　　沈长斯的速度还是挺快，就顾离的感觉来说，好像只是和他腻歪了一会儿，沈长斯就抬手掐诀让长剑下落，并且拍着他表示他们到地方了。

　　顾离不急着有什么动作，因为他知道，就算自己完全不动，沈长斯也不会让他摔地上的。所以只是低头看了看剑过下方的环境地理，和记忆中的相同，还是那一望无际的古树林海以及延绵不绝的群山。

　　平心而论，只是看环境的话，顾离其实是挺喜欢这地方的。但是他上辈子与这地方的交集一共就只有两次，可笑的是，这两次还都不是什么让人快乐的记忆——

　　一次是他按照系统的要求，到这里来“偶遇”刚刚经历完一次生死的楚瑜。另一次则是陪沈长斯来这里，帮他还未谋面就已经仙逝的大师叔收尸。

　　虽说他后来和楚瑜的关系很好，就算脱离了系统，也仍然觉得那孩子不错。但坏就坏在他们的初次相遇，那时候楚瑜就像是一只在黑暗中躲藏了太久的凶兽一般，眼底留不住任何对人的信任，在和他接触的时候，也多次差点儿治他于死地。

　　最后还是他差点儿失了一条手臂，才换来了楚瑜的信任。哪怕他可以理解楚瑜的心态，也可以谅解，但看到这片森林，他能想到的，也只有当初几乎断臂的痛苦。

　　想到这里，顾离下意识皱了皱眉。

　　可是还没等心态再有什么变化，他整个身子就被人从后面一把抱了起来。在腾空之后，沈长斯低头在他额上轻轻落了一吻。

　　还没等顾离品味清楚这吻的温度，沈长斯那边儿就已经落去了地面，但却半点儿没有要将他放下来的意思。

　　过了最初那一瞬间的失神，顾离也反应了过来。伸手推了推沈长斯胸口，他低声道：“放我下去吧，我可以自己走的。”

　　“真的可以？”沈长斯问的还尚有些不太确定。他说，“我知道你对这地方没有什么好的回忆，我也一样。所以这次咱们速战速决，能早点儿找到师兄的话，咱们直接带他回去就是，不用耽误太久。”

　　言下之意，在找到师兄之前，顾离就这么安心让他抱着就是了。

　　这句话他没有直白的说出来，但是两人心意相通，顾离也完全猜的明白。

　　心底的无奈再次升腾起来。顾离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沈长斯的脑袋，他轻声道：“我知道你想护着我，但是没必要保护的这么细致。我自己是有能力照顾好自己的，况且只是走个路而已，你在旁边跟着，我还能有什么事儿不成？”

　　他说完之后，沈长斯半天没有回应。

　　又过了一会儿，后者才终于想明白了似得，松开了方才紧紧搂着人的双手，把顾离重新放回了他想去的地面上。

　　只是下一秒，顾离的手又被牵了起来。沈长斯用的力度不小，但只是不会让人挣脱，倒也不至于捏的疼痛。他说：“那就牵着好了，这附近不是多安全，咱们靠近一些，也免得受伤。”

　　这种说法顾离倒是可以接受。

　　甚至主动往沈长斯跟前凑了凑身子，用行动告诉对方，他确实是很听话的。

　　沈长斯对他的这种行为显然是很满意的。
　　稍微松了些许抓着人的力道，顺着前方树干之间的缝隙向前挪动。没有和顾离相握的那只手上提剑，斩断前方弯弯绕绕的藤蔓和气根。就这样走了一会儿，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脚步一顿，扭头问道：“你说，咱们这般前来，不会遇到楚瑜吧？”

　　“自然是不可能的，”顾离摇头摇的格外干脆，他说，“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楚瑜的时候，我已经在门派里待了快十年了，那时候楚瑜才刚刚十三岁。现在我才入师门不到一年，就算咱们能见到楚瑜，他才三岁而已，谁能认出来他啊。”

　　沈长斯静了片刻。
　　面上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是顾离知道，他是在好好考虑自己刚刚说的那番话了。

　　果然，在沉默了一会儿后，师尊大人就放心的点头道：“说的也是，这倒是为夫有些多虑了。”

　　顾离笑了。又上前了一步让自己尽量和沈长斯并肩而行，然后才继续开口道：“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这辈子咱们还会再遇到楚瑜，你打算怎么对他？”

　　沈长斯冷笑一声，毫不犹豫：“杀之后快。”

　　顾离毫不留情的抬手，用一种特别不尊重师长的姿势在他脑门儿上敲了一下。

　　沈长斯不满回头：“你又怎么了？”

　　顾离皱眉：“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前世不管发生了什么，楚瑜都只是一个可怜的见证人而已。不管是我死，栖霞灭，还是小莹姐的祭天，没有一个是他愿意看到的结果，你干嘛还总是要怪着他不放啊。”

　　沈长斯被他一连串的话说的有些哑口无言。

　　又沉默了片刻，他还是在顾离明显已经带上了怒气的注视下选择了让步，扭过头，支吾了一声道：“那不杀他，如果有机会见着，离远点儿总可以了吧？”

　　“这个还差不多，”顾离撇嘴应了一声。又伸手过去揉了揉沈长斯的脑袋。

　　也不知道是该说什么好，明明已经在一起待了快半年了，这人却还是时时刻刻能保持这种大狗狗似得状态，一言不合就委屈卖萌，必须要他哄哄才能恢复。

　　就比如现在。

　　被他揉了头顶之后，沈长斯方才低落的状态明显是好了不少。甚至还主动蹭了一下他的手掌，才轻咳一声，别开视线道：“好了，你乖乖在我身边听话，我便也不会再发疯去找楚瑜的事儿了。”

　　顾离满意的嗯了一声。在收回手的同时，也将视线放去了周围。一边四处看着，一边换了个话题，朝沈长斯问道：“你说咱们就这样突然跑过来找大师叔，可是大师叔大概会在哪儿，你有什么想法吗？”

　　“没有，”沈长斯摇头否定。

　　但是又走了一会儿，他像是终于愿意去面对那个他一直不愿意主动回忆的事实了一般，顿了顿，才抿唇道：“可以去我前世寻着他尸首的位置看看，虽然我不知道他现在会不会在那里出现，但是我能想起来的也只有那里，所以……”

　　“那就一起看看去吧，”顾离主动紧了两人交握的手，然后冲沈长斯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他说，“我陪着你，你不用害怕，师叔也不会有事儿的。”

　　他这句保证其实硬说的话是没有什么证据可言，但是就像是有魔力一样，在入了沈长斯的耳后，还确实是让他方才一直激荡的心情慢慢平复了不少。

　　将怀中的卦盘摸出推了下方向，又抬头看了看上方遮天蔽日的树冠，沈长斯叹了口气，将卦盘放回去的同时，对顾离道：“那地方离这儿还有些路，走过去也行，或者我带你缩地过去，你来选一个？”

　　顾离思考了一下，拍板决定：“缩地过去就好。虽然我确实是挺想在这附近转转，但是现在大师叔的事情最要紧，快点儿找到他才是最重要的。”

　　“我也是这样想的，”沈长斯抿唇轻笑，将顾离一把横抱在怀里。然后凑头去怀中人耳畔，他说，“那咱们就先去寻我师兄，等确定他平安了，为夫陪你好好转转这地方。正好林子里环境不错，也无别人打扰，想来帮你修行，也不是不可以的。”

　　他说的“修行”是什么意思，顾离简直清楚的不能更清楚了。可偏生他现在也想提升修为，所以对沈长斯的这种邀请，他也只有红了脸往人怀里藏着点儿的份儿，并不能，也不打算去拒绝什么。

　　就保持着这种状态，沈长斯屏息静气，带着他在树林中向前走去。明明走动的速度和频率与之前没有什么两样，但因为踏的每一步带着灵气，又次次踏在阵上，使得他这一步出去，就是普通人的几十步甚至百步。顾离只能感觉身边的景色在加速后退，却根本无法分辨，他到底走了多快。

　　沈长斯之前说的那个发现他大师兄尸首的地方是个悬崖边儿上，因为当初顾离是陪他一起来的，所以就地点而言，也还称得上是记忆尤新。

　　但因为当初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具明显是被粗暴虐杀的尸体上，所以对周围的环境顾离也并没有太多的观察什么。现在回忆一下，能想起来的，也就只是那地方很高，是一个很大的平台，一眼向前，可以将一片绿海尽收眼底。是个赏景的好去处就对了。

　　这样想着，还没等他彻底将那个场面描摹成功，沈长斯就先一步停了速度。

　　顾离下意识抬眼向前看去。他看到了那片和记忆中重叠的云海，看到了云海之下随风荡漾的绿树波涛，看到了……

　　那个背对着他们，端坐在悬崖边儿上的白衣人。

　　那人身材看起来尚有些瘦弱，明明是个男子，肩背却显得单薄的不行。就好像这断崖上的风再烈上些许，他就能随风被吹去远方了似得，瘦的惊人。

　　黑色的长发用一根淡蓝色的丝带挽在头后，并没有梳的多么精细，松松垮垮的模样，配上他那身儿比本人身材大了不只一号的白袍，倒也还算是挺搭调的。

　　在看到这一切的瞬间，顾离的呼吸滞了一下。

　　而下一秒，也不用同样愣住的沈长斯去解释什么，那男人就主动回头朝他们看了过来。

　　在目光触及两人时，他似乎还有些意外。不过惊讶也就是一闪而过，他便柔柔的笑着，开口朝两人打招呼道：“小斯？我不是告诉玉儿等我转够了就回去吗？你怎么跑来这里了？”

　　沈长斯看着他的笑容，并没有被他感染什么。反倒是目光中的紧张又增添了些许，语气也有些不太好，只硬生生撂下了四个字道：“带你回去。”

　　此时顾离已经从沈长斯怀里跳到了地上。眼下的对话又是这师兄弟两个人的，他作为一个还没有被介绍的徒弟，没有什么插话的理由和资格。所以也只能在不算失礼的情况下，继续偷偷打量这个他上辈子只见过尸体的大师叔。

　　大师叔长得很漂亮。
　　这是顾离的第一感觉。

　　并不是那种浓妆艳抹堪比牡丹芍药的美人，反而要说起来，是一个长得有些柔和，五官搭配又让人看着很舒服的人。像是从泼墨山水里走出来的那种，笑起来，就像是清风拂面，让人心底格外的甜暖。

　　当然，这只是他看到这大师叔时一瞬间的映像罢了。

　　下一秒，顾离的视线就被他怀里抱着的那个孩子吸引了过去。

　　他不记得沈长斯有和他说过，自己这个大师叔有什么留下来的子嗣之类的话。但是他能确定的是，眼下看到的这个孩子是个男孩儿，而且就外表来说，年龄……

　　应该是两三岁了。

　　顾离心底莫名滋出了一种诡异的想法。

　　下一秒，就又快速的给予否定。

　　就算是巧合，也不会这么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