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在上[穿书]》一剑山河

14、第 14 章

　　顾离说完之后，也从沈长斯怀里抬起了头，看向近在咫尺的那张俊脸。

　　只是不看不要紧，一眼过去还把顾离吓了一跳——

　　要知道沈长斯眼中那万年难寻一次的兴奋，让他甚至有种哪怕他让沈长斯去生吞了噬魂兽，这人都能照做不误的错觉。

　　实在是太吓人了。

　　干吞了一口唾沫，顾离扯了扯沈长斯，他说：“虽然你有动力是好事，但是你能不能不要表现的这么像坏人，会吓到我的。”

　　“表现的像坏人？”沈长斯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瞪大眼睛看看顾离，他说，“我以前确实曾觉得我算不得什么好人，但是也不会是个坏人。就像芸芸众生里随便一个一样，我在努力的摒弃恶念，但是在脱离凡尘的同时，也剩不了多少善念。直到上一世我毁了整个世界之后我才发现，我只不过是压制了自己的情感而已，一旦爆发出来，我的恶意完全可以压倒世界上任何一个被标榜、传论，甚至人人皆知的恶人。”

　　毕竟那些人不管做了什么，最多是牵连了一部分人类。可他做出的却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直接毁灭了世间万物所有生灵。而且也像他告诉顾离的那样，每一个都是心脏碎裂而亡，和当初顾离的死法一模一样。

　　他说的这些顾离都懂。也正是因为懂，他发现对于沈长斯方才的说法，他还真的完全找不到什么有力的反驳台词。

　　憋了片刻，他努力道：“上辈子可能确实是个反派，不过这辈子咱们可以携手做好人。”

　　沈长斯兴致缺缺：“你想做好人？”

　　“不想，”顾离摇头摇的干脆。然后迎着沈长斯不解的视线，他笑了声道，“是好人还是坏人无所谓，除了我在乎的那些之外的人，他们是死是活我其实也不是特别介意。但是我希望世界总体是好的，毕竟如果环境好，心情也会好。我可不希望咱们相守的世界天天战火纷飞哀声四起，可是想让它美好，咱们就得出力去维护。所以算起来，咱们虽然动机不纯，也该是好人对吧？”

　　他说的有些绕，但沈长斯也还是懂了他的意思。

　　已经在坏人的道路上一去不打算返的师尊大人眨了眨眼，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他说：“好像这样也没问题。”

　　顾离嘿嘿一笑，满意的在沈长斯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后者勾了勾唇，又低头过去在他唇上加深了这个吻。直到两人之间的气氛快要干柴烈火，顾离才及时的推开沈长斯，再次提醒道：“噬魂兽还没杀呢，你不能先拿奖励后干活。”

　　沈长斯舔了舔唇：“那我干活干的快的话，奖励可以再丰厚一点吗？”

　　顾离瞪大眼睛：“你还嫌不够？那要怎么样啊？”

　　沈长斯低头在他耳边轻语了一句。
　　顾离听他说着，面色渐渐涨红了起来。盯着沈长斯憋了半天，他终于是摇摇头长叹了声道：“你看的那些小学习资料涉猎的范围还真是广的不行啊。”

　　“倒也不是特别广，”沈长斯比较谦虚，他说，“不过就是想尝试几个没尝试过的地方，可不可以还是你来决定。”

　　顾离啧了一声：“还是先看你表现如何吧。”

　　话说到这儿，沈长斯终于没再跟他闹下去了。加快了脚下的速度，顾离只感觉周围看起来近乎相同的风景迅速后退，而与此同时，系统的声音也再次在他脑海中响了起来道——

　　“如果是现在这个速度，你们半个时辰就能到了。”

　　顾离：“……”
　　所以说白了，就是他拖了师尊的速度呗。

　　顾离的心情有点复杂，但是沈长斯的速度根本由不得他多想。只听着耳畔被沈长斯设下的屏障隔出来的风声呜呜的吹着，甚至连个打盹儿的时间都没有，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沈长斯已经放慢了步子，面色凝重的瞪视着远方。

　　周围的环境看过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亦或者是因为顾离修为比较低的缘故，至少他在这一片一望无际的纯白中看不出任何差别。

　　不过沈长斯停了动作，就说明有问题。

　　主动拍拍对方让人把他从怀里放下，顾离一边问道：“是有什么事儿？”

　　沈长斯点头，朝前方扬了扬下巴，他说：“咱们走的最快，没有人提前到达这里。”

　　顾离了然：“那就是说噬魂兽就在前方，咱们再往跟前走一会儿就能看着它了是吗？”

　　沈长斯笑了，肯定了顾离的问题道：“所以从现在开始，我觉得你应该留在这里等我解决完回来。不然跟着一起过去的话，我会分心。”

　　“可我能帮忙，”顾离瞪着眼睛，明显不打算接受这种被丢在一半的安排。他说，“就算不能帮忙，我在一旁看着，不但不会影响到你，还会让你更有劲儿的。”

　　顾离说着，顿了顿，又赶在沈长斯开口之前，他补充了一句道：“这话可是你上辈子自己告诉我的，你要是现在否定，就说明你上辈子在骗我。况且你也说了这附近温度低，我修为也很低，你不怕我死的话……”

　　“走吧，我护得了你。”

　　沈长斯似乎是十分忌讳他提“死”这个字，还没等他说完，就直接开口打断。然后一边拉着人继续往前，一边开口道：“至于这个温度，你其实不用担心。咱们两个签了灵魂契约，就算你离我稍远一点儿，我也可以给你个防护，让你不被这风雪吹到的。”

　　顾离“哦”了一声。又过了片刻，他反应过来了一点儿，挑眉问道：“那既然如此，你干嘛不早点儿告诉我？”

　　沈长斯也是直白：“早告诉你，你还会乖乖叫我抱你一路？”

　　顾离：“……”
　　这货是谁！绝对不是他冰清玉洁的师尊大人！

　　不论顾离心里是个什么想法，沈长斯拉着他又往前走了一会儿后，他也终于感觉到了空气中的灵力波动。

　　很压抑，又很沉闷。

　　就像是前方是一个让人透不过气的口袋一般，光是往前走，就让他觉得有些呼吸不畅，甚至就连眼前的白雪，入眼的时候都变得有些闪烁了起来。

　　又走了一会儿，顾离眼前终于开始一阵阵的发黑了起来。沈长斯察觉到了他的不对，赶忙停下步子，往他额头入了一道灵力。

　　待人摇摇晃晃的重新站稳，才略有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说说你，不行就不要硬撑。上一世你和噬魂兽见面的时候你是什么修为，现在你又是什么修为？连它周围的气场都抵不过，教我如何敢冒险带你过去啊？”

　　顾离撇嘴，站了一会儿，终还是双腿一软，蹲坐在了地上。

　　不得不说，沈长斯刚刚那道灵气确实是挺管用的。至少他现在身上舒服多了，左右看看，周围的景色也恢复了应有的纯白，不再像之前那般像幻觉似得奇怪了。

　　心下是有些不太情愿，但是他自己是个什么情况，不用沈长斯再多说，他也察觉的清楚。撇了撇嘴，低头将双腿环抱。把自己缩成一个小团，顾离小声道：“那你给我弄个结界，我不乱跑，就在这儿等你。你处理完就回来找我，记得一定要杀死啊。”

　　“这个不用你说，我杀人特有经验，”沈长斯低低笑了两声，俯身过去在人额头上轻轻啄了一口，又把那柄说是送给顾离的黑色本命剑唤出，插在他面前的雪地上。

　　最后以剑为中心，画了个能把他家小徒弟圈外当中的圆，念了些顾离听不懂的咒语。等一切做完，他才微笑着重新抬头对上那双一直在盯着他的黑色眼睛，轻声笑道：“乖乖在圈里坐着等为夫回来？”

　　顾离点了点头，闷闷的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沈长斯又拍了拍他脑袋，才转身提剑而去。似乎是为了不让顾离等他太久，在过去路上他直接用了缩地，因此不过是转瞬的功夫，身影就完全消失在了他小徒弟的视野当中。

　　直到此时，顾离也终于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开口道：“系统，你在吗？”

　　“当然是在的，”脑中出现那道熟悉的、顾离通常不是很愿意听到的声音。它说，“宿主会主动找我还真挺稀奇，又是有什么事儿了吗？”

　　“嗯……”顾离沉默了片刻，犹豫问道，“你可以有办法让我看到长斯吗？就像直播那种，我还是不放心他一个人过去。”

　　“这个我做不到，”系统直白拒绝。然后在顾离失望的同时，却又补充了一句道，“不过你们不是签了个灵魂契约？那东西很厉害的，虽然宿主你现在玩儿的不太好，但是我建议你多研究一下，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发现的。”

　　话说到这，系统就像是任务完成了一样，重新缩回了顾离脑海深处，彻底没了动静。

　　而被它提醒了一声的顾离则是皱了皱眉，又摸了摸下巴。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系统说的话，然后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勾唇喃喃了一声道：“那还真是厉害极了啊……”

　　他说着，双眼微微闭上。盘好了腿深呼吸了两下，然后将灵力汇聚在眼睛之中，按照沈长斯教他的方法，用心感受着对方的存在。

　　这种说法其实有点儿玄妙，至少就顾离本人而言，他一时间是真的什么也感觉不到。在好奇沈长斯为什么能一试一个准的同时，他也慢慢试探着，就好像在黑夜里不断寻找一点光明一般，等他终于模模糊糊的将它寻到时，双眼一睁，却差点儿被眼前的景象吓一大跳。

　　只见他面前不远的地方站着一只怪物。

　　那东西长着一颗硕大的脑袋，身体却不协调的并没有多少。四只脚呈蹄状，通体乌黑，看着有点儿像是一只长变形的假麒麟。

　　此时它正瞪着那双荧光色的眼睛对着顾离的方向，过于近的距离和太过出乎预料的场面吓得顾离猛的往后一扬，却又在动作的同时，更为诧异的发现，他就像是被人点了定身一般，根本无法动弹分毫。

　　并不明白眼前这是个什么情况，甚至从开始施术之时，他抱的就是试一试的心情。

　　好在下一秒，沈长斯的声音传来。稍微安抚了一下他的情绪，却让他忍不住更惊奇了不少。

　　他说：“想不到你连这招都学会了。”

　　顾离有些不懂。
　　倒不是因为他的行动被沈长斯察觉，而是因为沈长斯说这句话的声音，就像是平时系统和他交流的时候那般，完全直接响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可以说是很震惊了。

　　顾离深呼吸了两下。让最初的惊恐平定了些许，才抖了抖唇，开口问道：“我……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啊？”

　　“原来你自己不知道吗？”沈长斯听到他的问题，忍不住哈哈笑了两声。然后顾离就看到，以他的视角，“他的手”不受控制的抬起来，点了点自己的额头。沈长斯的声音也紧跟着响起道，“你现在在我的脑子里，相当于一体双魂，来感受我所感受的一切，不论是视觉触觉还是听觉。”

　　其实从他抬手的一刻，顾离看到他衣着的时候就已经大概猜到是这情况了。但是猜归猜，被人直接说出来，还是免不了让他有些诧异和新奇。

　　沈长斯似乎是为了让他习惯这种感觉，又主动转了转视线，才继续笑道：“这样多好，你又能跟我一起对敌，又不会受伤。既然你学会了这招，那以后咱们都这么做，我和谁战斗都让你陪着，这样可好？”

　　顾离没有回答。

　　因为在他想回话的同时，那边儿的噬魂兽就像是终于看不下去这个疯子一般自言自语的人了似得，踏着蹄子就直接朝沈长斯的方向冲了过来。

　　根据上一世的记忆来看，这怪物最大的能耐就是毁人心魂。它的吼声可以震人心魄，招数也可以让人短暂失魂。在两者搭配的情况下，十个有九个都会直接中招，彻底让灵魂脱离肉|体，变成这只怪物口中的食粮。

　　沈长斯知道这点，也知道对付这怪物的关键究竟是什么。毕竟前世这东西从秘境中跑出去后，杀了它的人也正是当初为徒报仇心切的沈长斯。

　　手中长剑翻飞，剑刃上的烈火在冰天雪地中燃烧的格外耀眼。他剑眉紧锁，在怪物每每张口之时，都能稳准狠的向着对方喉咙的位置打出一团火焰。

　　沈长斯把时间掐的很准，所以从开始战斗，噬魂兽没有一次能成功发出声音。至于他另一个绝招、身上随着灵气一起散发出来的那种能够迷幻人心智的气息，则是直接被眼下心智过于坚定的沈长斯无视，攻击起来也像是在切西瓜似得，打的格外轻松。

　　顾离不知道沈长斯本人是怎么评价这场战斗的，但是就他看来，这分明是一场等级相差过于悬殊的单方面屠|杀。

　　直到那只怪物被沈长斯切成几段，兽丹都被人一剑挑出来了，顾离也还是没能回神儿，还呆愣的问了一句：“这……就算完了？”

　　“不然呢？”沈长斯甩掉剑上的鲜血，又看了看身旁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尸体，想了想，还是补充着问了一句，“要不然我把它再切几段？还是说你比较想拿回去烤着吃了。”

　　顾离立刻否定：“不，那实在是太恶心了，我没兴趣。”

　　沈长斯笑了，一边扭头往回走，一边继续问道：“那你在想什么啊？”

　　顾离啧了一声。犹豫片刻，他迟疑道：“只是觉得……好像也太简单了点儿吧？”

　　要知道这个怪物在他记忆中的那次秘境之旅中，可是杀了叶琛又毁了凌轩的存在。这么可怕的东西，让沈长斯不到百剑就切成这样，真是怎么看都有些玄幻的让人说不出话了。

　　顾离想着，下一秒，却感觉有人拍了拍他肩膀。

　　猛的抬头睁眼，沈长斯已经重新回到他年前，正看着他微笑不语。

　　顾离眨眨眼：“我怎么回来了？”

　　“只要我看到你，你就会回来，”沈长斯解释道，“这个咒法就是这样，是不是很有趣啊？”

　　顾离点头，表情看来却是还有点懵。

　　沈长斯也不着急。在他身侧陪着他一同坐下，又把人拽进怀里，才继续道：“其实不瞒你说，我也没想到会这么简单。但是刚刚和它对战的时候我又发现，好像确实也该这么简单。”

　　顾离不解：“什么意思？”

　　沈长斯笑道：“首先他吼的那个招数，我之前就研究过，所以有方法可以应对，不是什么难事儿。再者那个能击败多数人，当年也差点儿让我陷进去的幻境，无非也就是让你看着你心中最奢望的画面便是。可我最想要的生活就是现在的现实。你在我身边，我就自认是有了一切。心魔都无法入体，它又能奈我何？”

　　顾离眨眨眼。
　　好像是这回事儿。

　　沈长斯顿了顿，又增大了笑容道：“那现在事情解决了，你说说，为夫可还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