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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阴差接到了新的生死簿通知,那上面写着恩卓将在两周后坠落死亡,便告知了金信。
      金信知道,这种事情以后还会发生许多许多次,就算自己能阻止一次,难道能每次都成功阻止吗?
      池恩卓得知了真相,表示自己会好好活下去,和金信一起努力。
      池恩卓听从金信的嘱咐不去高处,防止自己应了坠落死亡的原因。可是,为了惩罚一个杀害妻子的负心男子,池恩卓不知不觉和这个男子一起上了天台。
      池恩卓听着鬼魂述说着男子的罪行,并转述给男子听。
      男子眼看着自己的罪行暴露,准备把恩卓推下天台!关键时刻,池恩卓召唤金信,才免遭劫难。
      阴差知道金善不想看到自己和金信,于是戴上地狱使者的帽子,偷偷来到金善的炸鸡店,想把金善的玉戒指还给金善。
      没料到金善那时就在店里,玉戒指意外地掉落,金善隐隐有所察觉,却假装没发现进了厨房。
      正当阴差放下心,可是却被忽然出来的金善计算着身高用桃花枝打掉了帽子。
      一刹那,阴差现身在金善面前,让金善大吃一惊,两人面面相对却静默无言。
      金善终于明白,阴差是地狱使者,自己有一个活了千年的哥哥。这一切虽然匪夷所思,却是事实。尽管知道了真相,可自己却还是无法控制地想见到阴差,就算知道阴差心有所属。
      金善真正决定离开这些不同寻常的事,不同寻常的人,什么前世,什么地狱使者,什么鬼怪,通通不想理会。
      阴差和金信在一起聊天,阴差对自己暴露身份的事情懊恼不已,“大冬天的,哪来的桃花枝?”阴间有规定,地狱使者不得在凡人面前暴露身份。
      金信有些心虚,大概是昨天晚上逗弄阴差逗弄地开心,忽然觉得很幸福,所以受鬼怪心情影响,大冬天桃花也开了。
      这时,池恩卓拿着金信的笔记本路过,在交谈中,大家惊讶地发现一件事情,柳德华不仅知晓很多地狱使者和鬼怪的秘密,也能看到笔记本上被金信隐藏的内容。
      发觉蹊跷的阴差和金信来到酒吧寻找德华,柳德华只用一个手势就将自己与二人隔开。
      金信一脸严肃,“您是哪位?我们互相认识一下吧。”
      柳德华不再是往日油嘴滑舌的模样,俨然一副沉静自若傲然高贵视万物如蝼蚁的样子,“神是不会应许的。不要乱猜,我一直在听。我也给你机会选择死亡。可是,你为什么还活着?”
      柳德华看着金信回忆的样子,又对着阴差说道,“不要埋怨,神删除记忆自有用意。我没删除过记忆,是你们选择了删除记忆的。那么你觉得还是神的旨意,神的失误吗?”拿起一杯酒把玩,“神只是提出了问题而已。命运是我提的问题,而答案要你们自己找。和那个孩子的告别,也在于你们。那么,我告辞了。”说完话,一群白色蝴蝶飞舞着离开。
      柳德华闭上眼睛掉落在地上,转瞬间,柳德华又变回往日毛手毛脚的样子,睁开眼睛,疑惑地看着金信和阴差,“叔叔们怎么在这里?什么时候来的?”站起身,一脸疑惑,“我刚才是喝醉了吗?”
      金信看着柳德华迷茫的样子,咬牙切齿,“不管你是谁,现在先让我打一下。”
      金信正想打,柳德华赶紧向后退,阴差一把拖住金信,“不要欺负孩子。这位没有任何错。”
      金信挣扎着,想去教训柳德华一顿,阴差紧紧地抱住金信,不让金信动手。
      柳德华一脸懵逼,疑惑不解,不明白为什么一个醉酒醒来,叔叔就疯来。
      柳德华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呢?原来,神附身在柳德华身上,他的生命比金信还要长久,他知道所有前世今生的奥秘,他安排着所有角色的命运,他是亘古不变的真正的神。
      ————————
      再是万般不情愿,该来的总是会来。柳信宇的名薄忽然出现在阴差手中。
      柳信宇,八十一岁,丁酉年壬寅月庚辰日十七时十分,死因心肌梗塞。
      阴差有些不忍心,不想金信接到如此噩耗,最后还是告诉了金信,“去见最后一面吧。”
      金信一脸悲伤,低低地说道,“想说的话,已经说了。不想看到他临死前对我愧疚的样子,你替我好好送他一程吧。转告他,一定要转世。来世不要再受任何人的束缚,自由自在地活着吧。告诉他,我很感谢他,非常非常感谢他。”
      阴差认真地点点头,和池恩卓一起去了医院。
      柳会长去世了,虽然这是意料之中的结局,但仍让每个人都悲伤难过。
      金信又一次面对挚友的死亡,他哭泣着,无助又脆弱。阴差在金信身边坐下,抱住金信,无声地陪伴地金信。
      金信为柳信宇写下了墓志铭“今生之诸瞬间行善者,此地永眠,柳信宇。”
      九百多年间,金信一次次为挚友写下墓志铭,给金信留下了一次又一次的悲伤。
      逝者已逝,生者还需振作起来,好好地活着,才是对逝者最好的送别。
      柳德华沉痛地接受了爷爷的逝世这个事实,他决心要像爷爷一样,守护着鬼怪,守护家族。
      经过爷爷过世的事情,一向吊儿郎当的柳德华慢慢变得成熟起来,开始学着处理天宇集团的事情。不过在金信面前,还是那个不成熟的孩子。
      天宇集团开始新一轮面试,金信在来面试的人里面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那是金信千年前忠心耿耿的部下,是哪怕自己牺牲也要保护金信的部下。
      很显然,部下转世后已经不再记得金信,但在金信的记忆中,他是重要熟悉的故人。
      所以,金信给了他职位和丰厚的生活,还让他的子孙都能成为大人物。也许世道轮回就是如此,善有善报,上天会给每个善良的人以最优渥的回报。
      另一边,阴差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前世与金信和金善有关。失去记忆的他,隐约猜测着,自己可能是王或者朴中原。无论是谁,都让阴差觉得万分苦闷。
      阴差和使者同事在喝着奶茶。使者同事喝了一口茶,看着阴差笑道,“我看您这脸瘦了一圈,难道您最近在健身吗?”
      阴差面无表情地瞟了使者同事一眼,“有意思吗?”
      使者同事尴尬地笑了笑,“这不是看您在抑郁吗?我就想说说看您笑一笑。”
      阴差一脸沉重,“一点都不搞笑。你找我什么事?”不在金信面前,阴差尽情地表露出自己情绪不好。
      “那个,前辈,您手上不是有两个其他遗漏者吗?但是上面说只上报了一件,让您提交报告书,还说您总不看群邮件。”
      阴差叹气,“我也不知道。大概二十年前,我遇到了一位亡者,发现是找不到任何资料的亡者。”
      使者同事一脸好奇,“是怎么样的亡者?”
      “看起来游荡了很久,也看不到一丝恐惧。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不惧怕地狱使者的亡者,也是新鲜。当然被他跑了,害得我交了报告书却被说。那一张就是那个亡者的。”
      而阴差口中的亡者此时却出现在池恩卓面前。
      池恩卓忽然看到一个面目苍白狰狞的亡灵出现在面前,恐惧地连连后退。
      这个可怕的亡灵就是朴中原,他是来复仇的。朴中原自称自己是被金信杀死的,而且朴中原告诉恩卓,没有名字的地狱使者也就是阴差,就是杀死金信的那个王,名为王黎。
      池恩卓不敢相信,那个冷峻却偶尔可爱的英俊地狱使者就是杀死金信,造成悲剧循环的王。那么若是亡者说的是真的,大叔和地狱叔叔该有多悲哀啊!
      一个同样失去名字和记忆的那位女使者也遇到了朴中原的亡灵。女使者从朴中原那里大概知道了自己的前世与金善有关,便来到炸鸡店。与金善握手的瞬间,女使者看见了自己的前世。
      原来,女使者在朝鲜时期曾在金善和王的身边服侍过,是一个宫女。她想起来,在前世里,自己曾听从朴中原的指挥,在王的汤药里下毒,最终使王毙命。也在朴中原的指使下害死了先王和其他王储。很多人的死亡和自己有关。这是她前世犯下的滔天大罪。不忠,不仁,是为大罪。
      池恩卓告诉金信,自己遇见了朴中原的亡灵,金信嘱咐她乖乖待在安全的家里。
      漆黑的夜晚,朴中原出来害人,金信忽然出现。
      朴中原被金信一把掐住脖子按在墙上,拔剑欲杀死朴中原。然而金信用水化成的剑却无法伤害朴中元。因为朴中元也已经在轮回中度过了九百年,功力也不浅。
      朴中原恶毒地告诉金信,他身边的地狱使者就是昔日的王。朴中原猖狂地大笑着离开,面目狰狞,一副恶鬼模样。
      金信的大脑顿时乱成一团,一片空白。不敢置信,那个和自己一起生活的温柔体贴有点可爱的爱人,就是下令杀害自己和全家,包括金善的王。
      想起以往阴差的异常表现,一切都有了解释。
      金信跑回家,没有找到阴差,亡者茶屋也没找到,最后来到了庙里,同时也是家族的祠堂。
      金信在那里放上了金善和王黎的牌位,保持着香火。每一年也会来到庙里放飞孔明灯,为两人祈福。
      阴差呆呆地坐在房间里,忽然听到房间的风铃声响起,身影化为一缕黑烟,回到了亡者茶屋。
      原来是地狱部监察组来调查阴差,声称他泄露死者信息,随意删除人类记忆,暴露了身份却没有删除人类记忆,已经犯了地狱使者应该遵守的规则,所以不仅要暂停他的职务,还要对他进行惩罚。
      这个惩罚是严酷的,那就是让他记起当年犯下的大罪,重新去面对自己无法原谅的重大罪责。伴随着剧烈头痛,那痛苦的记忆回到了阴差的大脑中。
      原来自己就是杀死了金信的王,王黎。自己听信奸臣之言,冤枉误杀忠心耿耿的臣子,残忍杀害深爱自己的王妃,同时也害死了自己的爱的人。
      王黎从前世就喜欢金信。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只是在明白的时候早已无法自拔。王黎很是惶恐,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如此背理不伦的想法。
      但是那人的勇猛,深藏的温柔和心软都被王黎为之着迷。不过王黎清楚自己的太傅朴中原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喜欢上一个武将,还是一个男人。
      于是深藏心里,还娶了金信的妹妹金善为王后,宠爱异常,在朴中原手中紧紧地护住金善。因为那是自己喜欢的人珍爱的妹妹,自己绝对不可以让她受到伤害。
      王黎势弱,整个宫里几乎没有完全忠于自己的人,朝廷里忠臣也在朴中原的祸害下所剩无几,几乎只剩下朴中原的手下。王黎只能护住金善,却无力再护住金信,所以在某一天,赐剑给金信,并要求金信离开,走得越远越好。
      王黎顾不上其他人,在乎的只有金信和金善,只希望这两人好好的,天下苍生他无能为力。
      但是金信还是回来了,在凶险的战场回来了,并在阳光灿烂的一天死在殿下。
      王黎看着金信死不瞑目的样子,心如刀割,却只能故作平静。最后王黎谁都没护住,包括自己喜欢的人及其妹妹。
      最后,王黎明知道汤药里有毒,还是喝下了汤药,终结了一生。
      死了之后,得知地狱使者的事情,选择受了六百年的刑罚,喝下孟婆汤,成为了地狱使者,期待能和金信再次相遇。这次我不再是王,若是有缘再次相遇,你能爱我吗?
      可是王黎后悔了,得到了金信的爱,最后也要承受来自金信的仇恨,更让王黎感到难受和痛苦。王黎无法想象,当金信知道自己就是他的仇人,那该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庙里,阴差看着自己的牌位,眼眶微红。王黎终于知道,自己的前世记忆,是最糟糕的,无论是对自己来说,还是对金信来说。
      全世界被夜色笼罩着,仿佛两人沉郁的心情。王黎站在庙前,一动不动,看着金信拾级而上,向自己一步步走来。
      金信注视着王黎,一步步走上台阶,步伐沉重又坚决,如同千年前走向那个摧毁一切的王。两人之间的缘分,无论对错,一直没有割断。千年前那场战争,金信和部下不曾在刀光剑影中死亡,却死在了大殿上,死在了为之奋斗一生的王的手里。
      走到王黎面前,金信狠狠地一把掐住王黎的脖子,缓慢对他说,“上将军金信,拜见陛下。阔别九百年,居然没能认出伴我左右的你。你就是王黎。”
      大颗的泪珠从王黎眼中掉落,看着金信冷峻仇恨的脸,王黎万念俱灰,“对不起。”
      金信万分痛恨地看着王黎,“战场如同地狱,而我们却从那里回来了。敌人没能杀死我们,而我那些闯过了血雨腥风的部下,我那风华正茂的妹妹,我们一家无辜的亲人,在我面前被砍杀,被射杀。因为谕命,因为那稚嫩又愚蠢的王,他说出的每一句话。”
      王黎无声地落着泪,“其实我宁愿你死在战场上。”至少那也是你的归属,而我也能护住你的妹妹。
      金信紧紧地掐着王黎的脖子,慢慢地收紧,却在看到王黎呼吸渐弱的时候,看到那泪流满面的王黎时,放开了手,“我时刻记得那地狱般的每一分每一秒,但你却忘记了,还······。”
      金信把王黎带到了自己家族的祠堂里,那里供奉着当年死去的所有生命。金信把王黎狠狠地扔在地上,转身离开。
      王黎伤心地流着泪,他喃喃自语,那时的我,究竟有多可怕呢。
      回到了鬼怪别墅,几乎每一处都留下了自己和王黎的记忆,每一处都有王黎的影子,这让金信感到难受。
      金信颓废地坐在床上,泪珠夺眶而出,泪流满面,“该怎么办?我该拿他怎么办?”语气中满是绝望和悲伤。
      既然得知王黎的真实身份,金信当然也不会再和他住在一起,于是,金信带着池恩卓搬到了柳会长家里,暂住在德华的家里。
      虽然看似无情,但这其实是一种关怀。因为王黎是无处可去的,所以金信主动搬出来,让王黎不至于流离失所。金信终究放不下王黎。
      金善来找池恩卓谈心,得知了一切真相,两人互相吐露心声。
      最后,金善还是找到了金信。金善确定自己的前世真的就是金信的妹妹,而自己和王黎前世是夫妻。
      金善看到金信消沉的样子,理解金信心中的苦痛,金善希望能化解哥哥的仇恨。
      金善来到了柳家,找金信谈话,“已经过去了,而且已经过去很久了,都过来一个轮回了。”金善觉得,无论是怎样的深仇大恨,都已经是过去的前世的事情,何必要苦苦纠缠到今生。
      金信淡淡地开口,“对你来说,那是前世。但是我始终是活在今生,所以无法忘怀也无法放下,无路可退,只能前进,无论前方是什么。他,杀了你。”
      金善无奈,“不是我,是金善。他杀的不是我。我是sunny,我过的是这一世的人生。”
      金信:“我不会原谅他的。”
      金善看着金信坚定的样子,轻叹道,“不用担心我。我这一世真的会过得很好的,哥哥。”
      金信看着金善的样子,难得地带上了一丝笑意。
      ————————
      一天,一身白衣满身血迹面目恐怖的朴中原忽然来到金善的炸鸡店里,他恶狠狠地盯着金善,暗下决心,此生也要让金善死在自己手里。
      就在朴中原想要伤害金善的时候,王黎忽然现身,护住金善。对于王黎来说,不管是因公因私,都必须要好好保护金善。可是纵然他是地狱使者,却也拿朴中元这个恶鬼毫无办法,只能任由朴中原再次逃窜。
      王黎因为违规,被暂停了职务,无法及时负责朴中原这个其他遗漏者的事情,只能将朴中原亡灵逃脱的具体信息都记录下来,把记录交给使者同事,希望能擒拿朴中元。
      使者同事告诉王黎,又来了死亡者的名单,里面有池恩卓的名字,死因是心脏麻痹。
      纵然知道金信并不愿意看到自己,王黎还是来到了柳德华家里准备把这个重要信息通知给了金信。
      王黎看着门牌,却迟迟不敢按下门铃,犹豫不决,心里惶惶不安。
      王黎叹了一口气,转身,却发现金信就站在自己身后,一瞬间眼睛便亮了起来,满是惊喜。
      两人相顾无言,最后还是王黎耐不住,轻叹道,“恩卓的名薄下来了,我看·····。”
      金信打断王黎的话,冷冷地说道,“定是和朴中原有关吧。”
      王黎心里难受,但面上不漏分毫,点点头说道,“丁酉年葵卯月······。”
      金信毫不客气再次打断,“这个日期现在毫无意义。你应该知道的。”
      王黎脸色微黯,“我来只是要说这个。那我走了。”看金信没有任何表示,王黎慢慢向金信走去,擦肩而过。
      金信忽然开口,“朴中原在我妹妹身边打转,护住她。哪怕一次也好,保护好我妹妹。这是你欠她的。”
      王黎停下,脸色更加暗淡,“我知道。我这次会好好护住她的。”
      金信提脚就要往柳德华的家里走去,王黎忽然开口,“那天,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一直往前走的?你明知道那里会是你的坟墓。”那时,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王黎转过身,看着金信的背影。
      金信淡淡开口,“为了转告殿下未能转告的话,”回过身,带着淡淡的仇恨,“收下剑后,我曾无数次请求拜见,可是你一直避而不见,只是传来一张法旨,命我驻守边疆。直到确认我必死无疑的那日,我才看到你这张脸。”
      王黎心里更加难过。王黎那时很想见金信,但是绝对不能见,绝对!自己那样的君王哪值得什么人一直守护,还不如直接离开自己还好些。朴中原一直虎视眈眈,想害死金信,王黎又怎么舍得让金信死在朴中原的阴谋之下。
      王黎抑制住自己的情绪,淡淡地问道,“所以,你那样坚持,到底想说些什么?”
      “先王让我告诉你,他一直没有照顾你,反而是对你最大的照顾。从你同父异母的兄长那里,从你的王后我的妹妹那里,从守护了你的高丽的我那里,你都获得了爱。”
      金信心里也是复杂万分。当初金信对那位年幼的王除了忠诚还掺杂着有其他感情,怜惜有,心疼有。想要默默为君分忧,金信愿为君王守一国安宁。现在,曾经失去前世记忆的王黎还是他的爱人,不知不觉爱上的人。所以知道真相,金信越发不能接受,只能选择逃避。
      王黎潸然泪下,泪珠一滴滴顺着脸颊落下。
      王黎心里非常痛苦。从小到大,王黎就没有什么伙伴,一直一直一个人长大,没有人关心。宫里的宫女侍卫只会尽职尽责,却无法逾矩去好好关心一下那个年幼的孩子。只有太傅朴中原会陪伴着自己,教自己读书识字等等方面。
      曾经王黎无比信任朴中原,如父如兄,却在知道朴中原只是利用自己把当自己当成了争权夺利的工具,尝到了背叛痛苦的滋味。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金信,便把金信当成是自己的救赎,想要从金信这里得到一点点关怀,可是王黎知道自己的喜欢只会给金信带来厄运,于是年少的王黎便懂得深深地藏住自己的爱恋。
      谁知道,一切其实都不受控制。就算为王,王黎也发现其实更多人听得是朴中原的命令。王黎无力反抗,只能任由朴中原把持朝政。一个一个人借自己的口得到了死亡,一个个忠臣被害死。王黎也害怕过,愧疚过,而那些恐惧只能深藏心里,只能紧紧地护住自己在乎的人金信以及金信在乎的人金善。
      其实如果可以,王黎并不想娶金善,不想把金善拖进皇宫这个漩涡,放在朴中原的眼底,但是自己迟早要娶妻。既然要娶,还不如娶一个自己有好感的女子金善。
      王黎其实还是有私心的,希望能和金信更亲近一点。王黎觉得自己至少也能护住金信疼爱的妹妹,最后却谁都没有护住。
      金信继续说道,看着王黎脆弱而无助的样子,语气里带上了丝丝怨恨,“所以,我是打算说完这一句话后带着愤怒挥剑砍了朴中原。只是我没想到,那把剑最后会刺在我的胸膛。”
      “别说了,”王黎哭喊道,“求你别说了。”王黎紧紧地揪着胸口的衣服,只觉得心如刀割,仿佛万箭穿心。
      金信眼底快速地闪过一丝不忍,连金信自己也没留意到。
      金信转过身,刚走了几步,突然感觉到自己身体发生了变化,胸口那把剑在逐渐发生着变化。
      金信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终究还是要手握这把剑吗?”想到朴中原曾经说过的话,金信猛然意识到自己胸口那把剑的价值就是砍了朴中原。那是自己的执念,也是剑的执念。
      金信心中暗叹。最终还得护住这人一次。果然他就是自己逃不掉的债啊!逃不掉的孽缘!
      陡然间,电闪雷鸣。王黎仿佛预感到什么,担忧地走近金信,最后在离金信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脚步,“你怎么了?难道剑又开始痛了?”话语里带着掩不去的担忧。
      金信摇摇头,“没事。”毫不犹豫地转身进屋。
      王黎只能愣愣地看着金信的背影,心里满是悲伤。
      金信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但是没有和任何人提起,只是万分不舍地悄悄看望柳德华和金善,希望他们都能好好活下去。
      池恩卓脖子上的鬼怪新娘的痕迹越来越淡,而且她开始渐渐无法看到鬼了。
      一天夜晚,金信和池恩卓约在天台见面。金信已经决定要除去朴中原。
      让池恩卓留在天台上,金信独自去找朴中原决斗。
      金信奈何不了朴中原,朴中原狞笑着消失,出现在天台。
      池恩卓已经失去了看见鬼的能力,她无法看到朴中原了。
      正当朴中原想要害死池恩卓的时候,金信及时赶到,救下池恩卓。。
      但是朴中原附在了恩卓身上,他想借恩卓的手,拔出金信身上的剑,让金信死亡。
      原来,朴中原一直在等着池恩卓身上的印记消散,他便能附身到恩卓身上,拔出金信的剑,置金信于死地。
      朴中原快速地靠近金信,握住金信胸口的剑,就要往外拔。金信痛得无法忍受,浑身无力,无法反抗朴中原的动作。
      危急时刻,戴着黑帽一身地狱使者装扮的王黎及时赶到,“亡者速应使者之唤”之后连喊了三声朴中原的名字,让朴中原不得不从池恩卓的身体里被弹飞。
      池恩卓看了金信一眼,便失去了意识。但是池恩卓的手还握在剑柄上,在王黎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金信不舍地看了王黎一眼,金信握着池恩卓的手,毅然拔出了自己身体里的剑。
      本来泛着蓝光的剑,在拔出金信体内的时候,一瞬间染上了火焰般的颜色,火花四溅。
      挥舞着红色火焰的剑,金信快速地接近朴中原,用这把插在胸膛千年的剑,砍向朴中原。
      朴中原被砍成两半,只来得及怨毒地看了金信一眼,便魂飞魄散。这个恶毒可怕的亡灵朴中原最终还是死在了金信剑下。但金信自己,也即将灰飞烟灭。
      金信浑身无力地半跪在地上,手里拿着的剑跌在一边。
      王黎快速地抱住金信,眼泪一滴滴落在金信身上,悲痛万分,那一刻心都碎了。
      金信看着王黎,有些艰难地笑道,“原谅臣吧。臣壮烈未亡之信,现在才能回禀。”
      王黎看着怀里虚弱的金信,忽然笑了起来,在金信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王黎拿起身边的剑插入自己的胸膛。
      金信无力的双手顿时紧紧抓住王黎握剑的手,“你······。”
      王黎笑着,眼泪还在不停地掉落,哽咽着说道,“我还给你。你能不能给我说一句喜欢我?”
      金信看着王黎,撑起身体,在王黎唇上印下一吻,“我爱你啊!”
      王黎哭着笑得十分开心,“我也爱你。”
      金信笑着,身体渐渐消散,化为飞灰。王黎也笑着,与金信一起消散。
      这千年的羁绊,最终还是在这一天化为乌有。千年时光缓缓走过,那些恨,那些爱,爱恨情仇,恩怨纠缠,在这一刻都通通消逝。我原谅你了!
      池恩卓醒来,刚好看到两人逐渐化为星星点点飞舞的星尘粉末,如同从未出现在世间,洋洋洒洒飘舞在天地之间。池恩卓不由得悲伤地嚎啕大哭,伤心欲绝。
      与此同时,金信和阴差写过的字,翻过的书,在世间生存的一切痕迹都在一点点消失、蒸发,毫无痕迹。而且所有人的记忆里,都将抹去有关金信和阴差的部分。一切了结的如此干净彻底,可他们的确在每个人的心上划过了深深的印痕,在池恩卓心里,在金善心里,在柳德华心里。
      ————————
      天地一片白茫茫,很少有生灵存在,一只白蝴蝶盘旋在一颗蒲公英上。
      风起云涌,金信和阴差出现在这里,看着这白色的一切,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
      飘渺虚无的声音传来,或男或女,变幻万千,“在他们所有人的记忆里,你们将要被抹去。那是他们的安宁,也是我的恩慈。对你们的惩罚就此结束。忘记一切,入梦长眠,方得安息。”
      金信和阴差对视一眼,跪在地上,诚恳地请求道,“我们要留在这里。留在这里化成雨、化成风、化成初雪。对于上天,只此一个请求。”不要让他们走,不要让他们长眠,他们历经磨难,才总算放下心结,就让他们再贪恋一段时光。
      看不到真身的神灵叹息,“真是不明智的选择。你们的一生,我永远和你们同在。但是在这里,不再有我们的陪伴。”
      从此,金信和王黎便只能在虚无的时光里前行,不知前往何处,在人世和黄泉之间,在黑暗和光明之间徘徊,被困在神灵都遗弃的地方。
      人间。九年后,池恩卓越来越成熟,她现在已经是编导了,一头短发,干净利落,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懵懂的女孩。
      这一天是池恩卓生日,池恩卓捧着蛋糕,有些落寞。
      看着燃烧的蜡烛,池恩卓吹熄了它。
      在虚无空间里游荡的金信和王黎惊讶地发现,有烟雾从金信手中冒起,仿佛有人供奉一般。仿佛有所预感,王黎紧紧地抱住金信。两人只觉得身体一晃,两人就出现在池恩卓面前。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虽然对于池恩卓来说,只是短短的九年,但是对于两人来说,却是已经游荡了近千年。
      两人带着千年来的风尘仆仆,带着穿越漫长时空的疲惫不堪,面目憔悴却又眼含欣喜,脸色苍白却又热泪盈眶。
      “太好了!”王黎雀跃地在金信的唇上印下一吻。
      金信回以温柔的微笑。
      池恩卓愣愣地看着忽然出现两人面容憔悴的男人,心里莫名地喜悦和悲伤,“喂,大叔,你们······。”
      两人这才注意到池恩卓,也有些惊讶,想不到已经失去鬼怪新娘的印记的池恩卓仍然召唤出了金信,把他们带离了虚无的空间。虽然有对方相伴,日子也不是很难熬,但是能脱落那里孤寂冷清虚无的空间,两人还是很开心。
      金信看着池恩卓,欣慰地笑了,“啊,长大了啊!”
      池恩卓不自觉笑着点头,随后反应过来,“不对,你们怎么会在我家里出现?你们再不走,我报警了。”
      金信和王黎对视一眼,看来真的没人记得他们了。不过这样也好!免得当年因为他们而悲伤。
      “马上离开。”王黎拉着金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两人一起转身离开。
      池恩卓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不由得愣了一下。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金信和王黎又来到柳德华的公司,看到两人,柳德华也不记得金信和王黎了。同样,金善也不记得他们了。所有曾经爱过的人,恨过的人,都再也与他们无关。
      两人有些伤感,但是最终还是释然一笑,看到那些自己曾经的亲人友人过得好,他们已经很满足了。他们会默默地守护着这些人的。
      王黎和金信静静地回到鬼怪别墅,不去打扰任何人。现在的一切已经是神对于他们的慈悲。
      但是两人表示很无奈,因为他们没有身份证明,也没有房产证等等证件,最重要的是没有钱。所以金信只能无奈地去找柳德华和金代表。
      柳会长临终前留下了一封信给金代表。金代表一直恪守着柳会长临终前的遗愿,若有一日有一个叫金信的人从雨中来,带着满身绿色的火焰,就把柳家所有的财产都交给他。
      金信忽然出现在金代表和柳德华面前时,两人都惊呆了,柳德华惊恐地躲在金代表身后,畏畏缩缩地说道,“我们家的安保系统是最先进的,我们家超安全的。但······您······您·······到底怎么进来的?您是哪位?”
      金信束着手,一派高深莫测的样子,“我,是水是火是光明是黑暗。对你而言,是柳信宰,”看了眼柳德华,又看了一眼金代表,“对于这位来说,则是金信。”
      柳德华站直身体,有些疑惑,“您就是爷爷说的······叔叔?”
      金代表立刻站了起来,看向金信,有些惊骇,“你就是会长在遗言中提到的······那位?”
      柳德华惊讶地看向金代表,“爷爷的遗言?”
      金代表带着崇敬看向金信,回答柳德华的疑问,“那既是你爷爷的遗言,又是从德华君先祖的先祖起就留下的遗言。”
      金信看了一眼窗外的淅沥的雨,叹道,“真是个思念柳会长的夜晚啊!”忽然汹汹的绿焰从金信身上冒了出来,吓了两人一跳,“我不需要公司,那是柳氏家族的传承,那便是德华你的。但是我需要我的房子、身份、信用卡和侄子。”
      金代表恭敬地微低着头,“是。我会按照会长的遗言,为您准备身份、信用卡的。”
      金代表也给金信安排好身份,让金信成为了公司的代表理事,成为公司里身份为最高的人,名为柳信宰。
      就这样,金信和王黎继续在鬼怪别墅生活下来,平淡而温馨。偶尔柳德华回去看一看两人。
      ————————
      一天,在咖啡店里,来买奶茶的王黎和已经买好的池恩卓擦肩而过。池恩卓在窗前坐着敲着电脑,王黎拿着一杯奶茶坐下,就坐在池恩卓的背面。
      王黎正愣愣地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忽然,金信出现在店外,和王黎对视着。
      王黎一下子就笑了起来,拿着桌上的奶茶就往外走。
      池恩卓仿佛有所感应,忽然回头看了一眼,只看到一个有些微熟悉感的男人背影。池恩卓不由得皱了皱眉,但没放在心上,继续敲着电脑打字。
      命运是那么奇妙。就算池恩卓遗忘了一些记忆,但是机缘巧合再次见到金善的时候,池恩卓还是和金善成为了好朋友。
      在和池恩卓的聊天中,金善得知金信和王黎回来了,心里有些复杂又有些释然放松。金善从没有忘记过那些离奇却真实的事情,还有那个和自己前世爱恨纠缠今生远离的王黎,和自己那个前世的哥哥。
      那是金善自己选择的命运,不曾后悔遇见那些人,那些事。无论如何,那都是金善自己的记忆,自己的人生。
      之后,金善便留意到自家哥哥不时出现在店外静静地守望着自己,金善面上毫无异色,心里却一片平静温暖。
      金善决定卖掉了房子,消失得无影无踪。知道众人安好,前世今生的纷扰,金善决定通通放下,过自己的生活。于是金善决定好好地游玩,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世界那么大,金善觉得自己还没有好好看过呢。
      金信和王黎收到金善的信,有些复杂,想不到全世界居然只有她一个人一直记得他们,那些或喜或悲的记忆都不曾忘记。
      两人知道金善的决定,也理解。金信慢慢释然,总算放下最后的心结,和王黎之间的感情更加亲密。
      其实金信自从知道自己的男朋友就是王黎,自家妹妹前世的夫君,金信心里是很复杂的,也很纠结。要不是经历生死一遭,金信无论如何,也不会和自家妹妹的前世夫君还有自己前世仇人——王黎在一起的。
      王黎前世情深,奈何命运弄人,今生终于和自己两情相悦,金信自然不想再错过王黎。两世深情,一生相伴。
      王黎虽然日子和金信过得蜜里调油,可是也不想无所事事,因此在一次意外地遇见使者同事时,就想再次担当地狱使者。意料之外的是,虽然没人记得王黎,但是阴间居然还留存着王黎的资料,因此王黎顺利地继续成为了驿三洞的地狱使者。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这天王黎正在执行任务,为即将死亡的那群孩子感到悲伤痛惜。刚好,池恩卓的车子从自己的面前经过。
      忽然使者同事高兴地来到王黎面前,喜形于色,“前辈,太好了。名薄组刚才打来电话,说孩子们的名薄取消了。”
      王黎也不由得喜笑颜开。
      使者同事看着空白的名薄,有些疑惑,“不过,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改变命运?”
      闻言,王黎看着池恩卓车子的背影,忽然就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而不祥的预感就在王黎刚回到鬼怪别墅的时候,应验了。新的生死簿来到了王黎手中,是池恩卓的生死簿。
      王黎拿着手中的生死簿,来到躺在躺椅上看书的金信的旁边面前,有些迟疑,却在看到金信抬眸看向自己满带笑意的目光中,把手中的名薄递给金信看,“信,这是恩卓的生死簿。”
      金信惊讶地睁大眼睛,收敛了所有笑意,快速地拿过池恩卓的生死簿,却看到一片空白,抬头看向王黎,“黎,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她已经拔剑了,已经尽到了她的使命。为什么她还会死?”
      池恩卓这个小女孩,和他们两人都有羁绊,性格开朗乐观善良,金信挺喜欢这个女孩的。何况池恩卓遭遇的一切或直接或间接都与金信自己有关,承担鬼怪新娘的命运是因为自己,看到鬼是因为自己,受到他人孤立也有自己的缘故。要不是自己擅自插手人类生死,也不会让池恩卓被迫成为鬼怪新娘,也不会有那样的命运。
      金信有些难过,有些无措。
      王黎轻叹,“她早就该死了。她今年29岁,注定会遇到地狱使者,就算不是我,也会是其他的地狱使者。我们去送她一程吧。”
      王黎也觉得很是悲伤痛苦。和池恩卓相处一段时间,王黎早就已经把池恩卓当成家人。眼看着家人去世,王黎哪里能不觉得悲伤?
      金信沉默了一下,便站起身来,和王黎一起向门口走去。
      此时此刻,池恩卓正开着车,去去开嘉宾会议的路上,笑意盈盈。红灯亮起,池恩卓停下车子,看着一群幼儿园的孩子们从斑马线经过,一脸温柔。
      这是一个分叉路过。意外发生,另一个方向的一辆货车刹车失灵,从高坡下驶来。
      池恩卓不经意间扭头发现,非常恐惧,就想要开车。但是池恩卓明白只要自己开走车子,那辆货车就会撞上那些年幼可爱的孩子们。
      池恩卓紧紧地抓住方向盘,却始终没有发动车子,害怕地闭上了眼睛。为了救幼儿园的孩子们,池恩卓用自己的车挡住了那辆冲来的大货车。刹那间,玻璃破裂,车子翻覆,池恩卓流着鲜血倒在方向盘上,立刻死亡。
      王黎和金信刚好赶到,看着这一切,不由得泪流满面。
      池恩卓的魂魄看着那群可爱的孩子们没事,不由得露出了笑容。却在看到自己满身鲜血的自己时,脸上不由得布满了落寞和悲伤。
      看着池恩卓孤单的灵魂,王黎和金信向池恩卓缓缓走来,带着悲伤和痛苦。
      王黎站在池恩卓背后,“戊寅年庚申月戌亥日生,29岁,池恩卓。是本人,没错吧?”
      池恩卓抬头看着那两个熟悉的男人,歪着头,缓缓地笑了起来,“大叔,阴差叔叔,你们来接我了。”
      王黎沉重地点点头,“你······记起来了?”
      池恩卓笑着点点头,看向金信,29岁的女子难得地俏皮地眨眨眼睛,“大叔,好久不见。大叔,你看起来很不错,那我就放心了。”
      金信勉强地露出一个笑容。
      王黎轻叹,“走吧。”王黎带着金信和池恩卓回到了亡者茶屋。
      池恩卓看着坐在自己对面带着伤感的两人,开朗地笑道,“两位叔叔,不用伤心。我这一世,喜怒哀乐都已经尝试过。能遇到你们,我也觉得很幸运。阿使叔叔,我听说每个人都有四个人生,那么我今生是第几个人生?”
      王黎看着池恩卓,眼眶中水雾浮动,“第一个。”
      池恩卓欣慰地笑了起来,“真是太好了!那我还剩三个人生。”
      王黎把一杯孟婆汤往池恩卓推去,“这能让你忘记今生的记忆。”
      池恩卓毫不迟疑端起孟婆汤一饮而尽,放下茶杯,笑道,“那我走了。大叔,阴差叔叔,你们一定要幸福啊,带着我的份一起幸福。来,叔叔们,笑一下吧,你们总不能让我看着你们的苦瓜脸离开吧。”
      金信勾起嘴角,有些僵硬,却努力地笑着。
      勾起温暖的弧度,王黎眼神温柔,“从那扇门出去就行了,那个世界是U型回廊。”
      池恩卓起身,向两人微微鞠躬,便向外走去,背对着两人,泪滴瞬间顺着脸颊滑落。
      池恩卓打开门,一步步迈上长长的仿佛看不到尽头直插云头的天梯,越行越远。
      金信把王黎抱入怀里,低语,“你一定要一直陪着我。”
      王黎点点头,伸出手紧紧地抱着金信的腰。
      时光匆匆,岁月却眷恋着两人,没有在两人身上刻上明显的痕迹,两人看起来还是那么年轻,精神满满。甚至因为美满的爱情,两人心里安详满足,看起来就让人觉得幸福。
      可是其他人却在不知不觉中老去,死去。
      一张注定令两人伤感的名薄来到王黎手上。王黎打开黑色的信封,看着手中的名薄,一瞬间瞳孔放大,不由得长久地沉默。
      那张名簿上的名字是,金善。68岁,丙子年戊戌月乙未日八时二分,死因病死。
      叹了一口气,王黎走下楼,准备前往亡者茶屋。
      楼下的金信听到王黎的脚步声,看到王黎一身地狱使者的服装,抬头笑了一下,温柔缱绻,“早点回来啊!”
      纵然心情沉重,但是王黎在这一刻,内心立刻就涌起一股暖流,笑容不知不觉就在脸上绽放,一会儿才收敛了笑容,“衣服脱完水,记得晾。等你晾完衣服,就来一趟茶屋。”
      亡者茶屋,王黎坐着静静地等待着金善的到来。
      面容苍老、苍白憔悴、满脸皱纹的金善来到亡者茶屋门前,推开了门,在跨步进来的一瞬间,顿时恢复了年轻时候的样子。
      金善坐在王黎面前,温柔笑道,“好久不见。你和哥哥过得还好吗?”
      王黎点点头,“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金善笑得更加开心。
      王黎看着金善,认真地说道,“对不起,为前世的事情。我非常抱歉。我没有保护好你。”
      金善的笑容顿时消散,看着诚恳道歉的王黎,“我想知道,你前世有没有爱过我,或者今生有没有爱过我?”
      王黎神色一滞,摇摇头,“对不起。你非常好。我挺喜欢你的。”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也把一切都说清了。
      金善一瞬间觉得有些难过,随即释然地笑了起来,“我原谅你了!作为对我的补偿,你一定要对我哥哥非常非常好。不要让他伤心,我不喜欢下雨天。”
      王黎认真地点点头,看向窗外笑道,“你哥哥来了,在外面。”
      金善扭头看去,看到静静地站着的金信,笑了起来,笑靥如花,眼中带着些许依赖和撒娇,“真好啊!能在走之前看到你。抱歉啊,哥哥,我要留下你,先走一步了!你要好好保重啊,哥哥。我们有机会再见。”
      “要幸福啊。下一世一定要幸福啊,我的丑八怪!”金信如此虔诚地祝愿。
      王黎把一杯孟婆汤放在金善面前,“喝下这杯茶,能让你忘记此生的记忆。然后从你来时的门走出去就行了。”
      金善笑着喝下面前的孟婆汤,向王黎和金信分别笑着点点头,便往外走去,推开门,走向不知名的远方。
      池恩卓死了,金善也死了,年老的金代表和柳德华也纷纷去世,留下柳氏后代继续侍奉着金信和王黎。
      金信照样看着身边的人渐渐死去,品尝着一次又一次的悲伤,但是幸运的是,王黎一直陪在金信身边,即使岁月流转,即使沧海桑田,直到永远。
      民间继续流传着鬼怪以及地狱使者的故事,而有些人偶尔会遇到奇迹,因此改变命运。他们不是神,但是却是某些人的守护神,守护着赤子真心。他们更是互相守护着对方,毫无保留,完全的信任和依赖,相伴永远。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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