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江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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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希行说到这忽然一笑，和唐亦姝眨了眨眼睛：“这情缘一事，恐怕就复杂多了，光看您一个人的自然不行。等迟些儿在下去看看王爷的掌纹，再来告诉王妃您。”
唐亦姝原就不在意这个，不过是凑趣和人一说罢了：她在唐家不受宠、和亲人关系不好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少，贺希行未尝不知道。而且，就像是贺希行先前说的算命不过讲究个“眼尖、心细”，倒是更有些像是骗人，说不得便是贺希行特意拿来转开话题、调节气氛的。
所以，她并没有在这个话题穷追不舍，反倒恍若无意的问了一句：“这么说，你这次来，是给王爷算命的？”
“当然不是，我是....”贺希行徒然顿住嘴，沉默片刻才道，“暂时不能说，不过王妃您迟早也要知道的。”
“既然我迟早都是要知道的，那早说与晚说又有什么不同？”唐亦姝盯着贺希行的面庞，不放过对方面上的一点神色变动。
然而，贺希行的神色间没有一丝的变化，但是面上的笑容却渐渐敛起，意味深长的道：“其实，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更好。”
唐亦姝被他古怪的声调弄得一怔，然后想起一件自己已经好久没有琢磨过的事情，两厢联系，不由大惊：贺希行该不会是来给萧芳长治不举的吧？
不得不说，萧芳长“不举”这件事简直是个万能答案，无论是什么样的难题，只要把它往上一凑，仿佛都完美的解决了.......
唐亦姝正走神，马车已停了下来，就停在垂花门口。
下头早有人候在那里了——鸣琴被处置的事情是瞒不住的，再者萧芳长又把身边伺候之人重新整顿了一遍，下头的丫鬟太监都提心吊胆，只怕自己都要跟着受到牵连。也正因此，这个节骨眼上，他们心里头反倒越发佩服起唐亦姝这个新王妃：可真是个厉害人物，这才几日呢，就把鸣琴这‘刺头’给发配去江州看门了！
有了鸣琴作为“榜样”，萧芳长身边的这些人，对着唐亦姝时也再不似之前那般心高气傲，反倒倍加恭谨，说起话来亦是轻声细语的，生怕惹了王妃不快：“王爷听说贺先生来了，特特令奴婢等来请人过去呢。”
唐亦姝自然不会拦着人，微微颔首，自个儿则是起身回荣萱院。
贺希行闻声也从马车上下来了，先与荷风取了自己的算命旗子和医药箱，道了一声谢，嘴里笑着叮咛她道：“既然你如今是在王妃身边伺候，日后可得更尽心才是。”
荷风忍俊不禁，礼了礼，垂首轻声应道：“奴婢省的，王爷怕是正等着您呢，您还是赶紧去吧。”
萧芳长派了小太监们这会儿早叫人抬了软轿上来，眼见着贺希行正要抬步，这便扶着人上了轿子，脚步不停的一路往书房去。
那边上跟着的丫鬟瞧贺希行身满是泥印的布袍，想起萧芳长的洁癖，忍不住出声问了一句：“贺先生可要换身衣衫？”
贺希行原就不在意这个，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道：“没事，我不在意这个。”
丫鬟：“......”可，可我家王爷在意啊。
对方到底是晋王特意交代了要好好对待的贵客，小丫鬟想过又想，最后还是把话都给咽了回去，小心的引人去了书房。
萧芳长正等着，见贺希行进门来，亲自上前几步，抬手免了对方的礼，开口道：“坐下说话吧。”说着便起身在一边的榻上坐下，贺希行也不客气，便在长榻的另一头坐了下来。
知音亲自端着小茶盘，捧了两盏茶上来，一盏递给萧芳长，一盏奉给贺希行。她素是乖觉体贴，知道萧芳长与贺希行必有要事商量，端上茶水后，不必萧芳长吩咐这便领着边上伺候的人一齐下去了，顺手把书房的门也给合上了。
等人都下去了，萧芳长才端了茶盏抿了口茶，开口先问了一声：“你这次去江州，事情查的如何了，江州那边怎么样了？”
“你也知道，先是水灾再是疫情，找起人来原就不容易。不过，”贺希行想了想，神态郑重，“我这几年连着去南边去了好些次，这次还特意在江州转了些日子，结果一点消息都没有，肯定是有人暗中下了功夫，有意遮掩。当然，陛下派去的暗卫应该知道的更清楚些，估计和陛下当初猜测的差不离——元贞皇后慈悯为怀，诚以待人，但旁的人......”事涉机密又关系皇家，贺希行到底还是有分寸的留了余地，没有把话说全了。
萧芳长闻言不由抿了唇，微微垂下眼去，面沉如水。
贺希行端他神色，便又转开话题：“对了，本来这次我是该早些回来的，路上遇着了疫情，瞧着倒是怪可怜的，只好在那留了几日。这一耽搁，倒是没能赶来贺你新婚，有些可惜。”
“无事，正事重要。”萧芳长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问他，“江州情况现今如何了？对了，我看地方来报，说是白水教又开始冒头了？”
“我走的时候疫情已控制的差不多了，其实只要及时把人隔开，并且看好水源一类的传染源，这疫情也不是不能控制。至于像白水教、黑水教这些个邪教，其实都是趁乱传教——真要能活得下去，谁没事找事给自己添个要跪要拜的活祖宗？这些年陛下励精图治，百姓日子好了，信这些的也就更少了。”贺希行也是真渴了，一口气喝了半盏茶，这才消停。
萧芳长却不以为意，冷笑了一声：“南地本就多豪族世家，盘根节错，势大已久。就怕有人趁着江州灾事以神佛之道蛊惑人心，诋毁朝廷.......”
这种事，贺希行倒不好插嘴只好又把剩下半盏茶给喝了，玩笑着转开话题道：“别说，知音还真是个细心的，还记得我爱喝浓茶呢——这一盏茶下来，人都精神了许多。”
萧芳长稍平了气，也没再往下说政事，瞥了贺希行一眼，顺嘴与他道：“你一年来个几回，回回讨茶讨吃的，她要还不记得这个，那还能记得什么？”
贺希行哈哈哈的笑了一会儿，自然也没有为着一个丫头和萧芳长多说，反倒拍了拍手掌，自然而然的伸出手，开口请示道：“这样，我先替你看看脉？”
萧芳长颇为嫌弃的看了看贺希行还没洗过的手，眼皮都有些发抽，说他：“你这手多久没洗了？还有你这袍子.....这都好几天了吧！”再没见过比贺希行还不讲究的人了，连唐亦姝的生活习惯都要比他好些！
这般一想，萧芳长倒是又想起唐亦姝，略有些不自在，咳嗽了一声便掩饰过去了，好在贺希行并没有注意到。
“进城前洗过了，就是路上蹭了点灰，不脏的。”人家越嫌弃，贺希行越不想惯着，忍不住开口反驳道，“我才给你家王妃看过脉呢，人家也没嫌弃，偏你话多。”
萧芳长听他也提起唐亦姝倒是面色微变，沉默片刻才开口问道：“.....你给她看过脉了？”他顿了顿，不知想起了什么没再多说话，直接把自己的手搁在了案上。
贺希行抬抬眼皮，不以为意，手上替萧芳长看脉，嘴上犹自不消停：“是啊，我看你家王妃的身子倒比你强健些——所以说啊，人还是得多磨练磨炼，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当年我就常劝陛下，让你学学武，多动动什么的，总这么小心护着，反倒更养不好身子，你说是不是？”
萧芳长听人说自己黑历史也黑了脸，咳嗽了一声。
“那啥，不说这老掉牙的事情了，哈哈。”贺希行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掩饰一笑，转开话题道，“对了，如果你们以后要生孩子的话.......”
这一下，萧芳长差点把肺都给咳出来了。
贺希行看着他黑沉沉的脸，只好闭上嘴，静下心来仔细的把了一会儿脉象，斟酌着道：“比我想象的好多了。迟些儿我去宫里头和陛下娘娘说一声，他们应该也能放心了。”
萧芳长把手收回来，从袖中取了一条帕子，不紧不慢的擦了擦手，道：“现今天色也晚了，还是现在王府歇一晚，明日再去宫里吧？”
贺希行一路赶的辛苦，这会儿坐下歇了一会儿却也觉得有些疲了，这般一想也就没有拒绝，反到是点了点头道：“那我便不和你客气了。”
当然，如果贺希行能知道这天晚上唐亦姝把他坑的有多惨的话，他一定立马收拾行李，连滚带爬去投奔“和蔼可亲”的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
可惜，他并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江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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