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试过放弃你》薄荷迷

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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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纯近来上课总是走神，同桌付一楠旁观者清。

　　这会儿，许纯又来问老师讲到第几页，付一楠吃惊地看着她：“你思春啦，好几回了，怎么老不在状态？”

　　许纯挠头掩饰道：“有点春困。”

　　付一楠狐疑：“春困不是你这样的。”

　　许纯掩嘴打哈欠：“就是有点困。”

　　付一楠一针见血：“是不是在惦记哪个暗恋对象？”

　　许纯心一颤，矢口否认：“没有的事。”

　　付一楠也只是掺着八卦心问了句，见许纯面不改色，便放弃追问。

　　但许纯却长了心，自认为是表情管理方面没有完善好，让人怀疑猜测了去，从今往后得将所有细节藏得更深更沉。

　　由此在后来，每当前后桌偶尔谈起某关键人物的事情时，她都只是挂个耳科，不搭嘴参与进去，但脑筋却一心二用，边竖起耳朵仔细聆听边假装认真做作业，接着在心中慢慢细想所听到的新鲜事，再从侧面揣摩他的性格和脾气。

　　在整个校园内，能遇见蒋承凯的机会不多，迫于分秒至甚的想念，除了偶遇之外，许纯开始善于利用关键时间点去巧遇。

　　譬如，每次从宿舍出来回教室，许纯小心掩饰内心动机，轻言巧语地怂恿舍友一块跟她往高三教学楼走，接着便顺其自然地经过他们班级，目光随意往里面大致扫一遍，只为看看他现在是个什么状态。

　　很多时候，她都没碰见他，猜他或许还在宿舍忙着，又或者也在赶来的路上，转而又觉得他可能在解压打篮球。

　　脚步转到长廊边上，与整个篮球场平行，一边走一边试图从场地上搜寻到熟悉的身影。

　　找到了，她喜不自禁。

　　没找到，她心中空落。

　　也有几回，她就在楼道里追到他的背影，于是趁机跟舍友说话来放慢脚步紧随其后，一边心不在焉地扯着无关紧要的话聊，一边悄悄地观察他的细节动作，待他后来进了自己的教室，她又多观察了两眼他走向的课桌位置。

　　这种时候，她往往表现得很平静，表面上毫无波澜，内心却十足丰富，默默记录着有关他的一切，逐渐也成为了一种习惯。

　　她是打算将这样的习惯进行到底的。

　　毕竟，高考前剩下的时间已经不久了。

　　过一天，她珍惜一天。

　　但也有险些暴露的时候。

　　有一天，连续早晚自修，许纯经过他们班级外面，都在走廊上跟蒋承凯撞了个正着，当时她身边没有同伴，穿着高一生的校服穿梭在高三走廊上，蓝色校服显得很是扎眼。

　　天气渐热，一众男生们趴在走廊边，谈天说地东拉西扯，许纯在几道似有若无的目光注视下，脸腾地热了起来，若是有心人眼明，应该会奇怪她为何总是经过这边。

　　虽说这样的场景她幻想过无数次，但真的见着了她反而像乌龟一样退缩了。

　　当时，她心底暗暗为自己叫苦，为自己的不慎重而懊悔，但还是面色平静无波地低头走完这段路程，心底却期盼着他能对她眼熟，哪怕只是稍微眼熟也好，那样她或许还会有些庆幸。

　　毕竟他曾经对她说过话，应该还会有点印象。

　　许纯强忍着没有回头确认是否在她经过之后，有人将目光追随过来，但万一要是再次撞上，那真是中了头彩了。

　　她太害怕自己的心思被看清，像是窃取了赃物的贼一般，惴惴不安地绞着手指，终于忍到了拐角处，才敢稍稍侧头回看过去，墙柱挡住了他的身影，暂时看不到他在干什么。

　　许纯继续往前走几步，终于露出他半个后背，却发现他压根没有望过来，而是正和一个女生面对面聊着天。

　　许纯手搭在走廊边定住脚步，心头浮上一层失落感。

　　那一刻，她万般希望，自己能是他同班同学该多好，哪怕仅仅只是隔壁班，又或者楼上楼下，只要跟他共进退，处在一条水平线上，有共同话题聊就好。

　　每当这时候，她很清楚，自己无能为力。

　　再往后的两年内，她会更加显得无能为力。

　　那时候，校内不再有他的身影，他们没再有任何机会见面，她甚至不知道他会去什么大学，会和什么样的女生在一起，又会不会着急地看中喜欢的人，而他连她是谁叫什么名字也毫不知晓。

　　光是这样想着，她整个人就难受起来，总想做点什么让他知道。

　　但她没有他的任何联系方式，就连手机号也没处去问，一问就怕心事暴露。

　　她开始感叹自己胆小怕事的性格，要是她是个活泼外向又没心没肺的人，对事敢爱敢恨洒脱点就好了。

　　可要真是那样，她或许早就在学生会了，就算跟他告白被拒，好歹也能混个朋友的名号跟他相熟下去。

　　这是一种成熟的想法，然而她并非成熟。

　　表白二字对于许纯来说，是不切实际也不可取的。

　　首先，她不是强势主动的人，不确定对方的想法之前，永远不会先一步朝喜欢的男生表白，更加无法预计与承受这种行为所带来的结果，也没有勇气去赌这一场赢还是输。

　　其次，她不自信，他对她一无所知，若是接到表白一头雾水，只能肚留她尴尬面对。想象他若是无情拒绝，她或许只能心如死灰。

　　再者，她自己也衡量过多次，相比表白，她更享受暗恋的过程，虽然苦涩但大多数还是尝出了甜蜜。

　　即使是一个人的地老天荒，她也愿意一直编织下去，哪怕为自己树立一份支撑下去的信念也罢，好歹他曾在她的青春里出现过，这一段无怨无悔。

　　这样的梦若是能完美收尾，会是怎样的场景。

　　许纯并非没有幻想过，他们之间如果能有结果，该是如何造成与发展的。

　　如果真有那个机会，她希望别来得那么早。

　　现在的她还不够优秀，成绩不拔尖，性格不活泼，人又不亮眼，上下细看一遍，没有任何能吸引到他的地方。

　　她心中祈求，他能等一等，两年而已。

　　等她成为更好的人，拥有足够的勇气，那时候她一定挺直腰背站在他面前，亲口跟他说出，在年少的时候，曾有一个女生，非常非常喜欢他。

　　从喜欢到深爱，从一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