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舞》湮舞觞

28、收购

　　安以柔回到家中，已经是晚上10点多。

　　打开电视，随手拿遥控器换台，都是铺天盖地的广告。是谁说：当电视里的广告放累了的时候，就会插播一小段的电视剧休息一下。呵，这样的形容真是再贴切不过。

　　直接关掉电视，拧开了收音机。起身冲了一杯牛奶咖啡，她向来不喝苦咖啡，偏爱在咖啡里加牛奶。于她而言，生活本就不甘甜，何必再用苦咖啡来折磨自己？

　　“□□上有一位朋友发来的信息这样说到：爱情就如一杯牛奶咖啡，香香的飘在外面，甜甜的浮在表面，酸酸的含在里面，苦苦的沉在下面，模模糊糊把你的影子倒映在咖啡里面。”主持人元歧熟悉的声音飘荡在静谧的客厅里。安以柔从沙发上爬起来，将头埋得低低的，仔细打量着放在茶几上的那杯牛奶咖啡。怔怔的看了好久，却找不到自己的影子。

　　茶几上，那本有着魏子灏照片的杂志被风吹起了一页，摊开的那页，他就那样静静躺在上面。左手轻轻拿起它，眼睛盯着上面的那个人，目光却渐渐柔和。手指轻轻覆上他的眉，沿着他冷峻的的眉一路向下，似乎仍然可以感觉到那浓密的眉微微的刺手的触感，就像她们在凤凰住在一起的那个晚上她摸着他的眉一样。那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一点都没变。可是，那陌生的满寒冷意的眼神，却让她不寒而颤。她记忆中的子灏，脸上永远是灿烂柔和的笑容。即使是真的生气时，也只是微微蹙眉。握着杂志的手微微的颤抖，胸口剧烈的起伏。

　　分开的这三年，他过得怎样?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有满腹的疑问，却没有勇气打听他的消息。害怕、痛苦、悔恨……心里众多复杂的情绪交织着，没有人知道这三年来她内心的挣扎和彷徨。抱着杂志，紧紧地贴在脸上，泪，一颗一颗从眼角滑落，子灏，我早已经没有资格爱你，没有资格给你幸福。没有资格！你知道吗？

　　第二天，安以柔回公司上班。刚进电梯就听见了一个惊天大消息——公司50%以上的股份被一家外地公司收购了！前脚刚踏进办公室，就见整个办公室像炸开了锅，同事们都在议论纷纷。这样的消息，无异于一个晴天霹雳，控股权掌握在外地公司的手里，这意味着公司将要经历一次翻天覆地的改革和重组，高层将做很大的调整，而下面的员工也将有很大一部分被辞退，面临着失业。一时间，公司内人心惶惶，提心吊胆。而安以柔的反应是最平静的，或许因为她随时做好了要离开的准备，不管是被辞退还是自己辞职，她想一个人去外地旅行，这个计划已经在心里盘算好很久了。

　　午餐的时候，安以柔刚坐下，就看见叶茵一路朝她小跑过来，神采飞扬，完全不似公司现在人人正笼罩着阴霾的脸。高跟鞋在地上踏的‘蹬蹬蹬’地欢快的响，一把坐在对面，兴奋的直嚷嚷，“以柔，这个周末有时间吗？”

　　“怎么啦？又要我陪你去逛街？”安以柔舀了勺盘中的饭，随口回她。

　　叶茵的脸上突然爬上了红晕，完全一副幸福的小女人的模样，语气也不似刚才的张扬，而是略带羞涩的说：“不是啦，我想要你陪我去选婚纱。”

　　安以柔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不可置信，口中的饭差点要喷出来：“不是吧？这么快？可别告诉我你们俩连日子都已经选好了啊！”

　　“嗯，选好了，定在下个月8号。”

　　“天啊，你们果真是行动派啊！为什么这么急？难道……莫非……你已经有了……？”安以柔索性放下手中的勺子，笑着看着她，急于想从她的口中得到证实。

　　“姐姐，你又想到哪儿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老妈一天到晚都在念叨，说我也快25了，老大不小了。邻居家李伯伯家女儿比我还小，早就结婚了，小孩都两岁了……现在他也求婚了，干脆就早点结了……”

　　叶茵的话，像是给安以柔的当头一棒，敲得她头痛欲裂。她几乎快要忘记，再过一个月，她也将步入25岁的队伍了。想到回家那个晚上和妈妈的谈话，她从妈妈的语气中听得出，经历了这么多坎坷和沧桑的妈妈，早已经是累了倦了，她是多么渴望女儿可以找到合适的人早点成家，盼望着将来能有外甥承欢膝下。可是，这样平常的愿望，却是她这辈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满足的，不禁悲从心来。怔怔望着盘里的饭菜，已是索然无味。

　　“再说啦，你不是说想早点做伴娘吗？嘿嘿。咦，你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啊，难道是在想公司被收购的事情？”

　　“没有啦。”

　　“我听说，那个收购咱们公司的外地公司的老总姓魏，很年青，很有魄力，是这几年兴起的新贵，几年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崛起，他的公司涉及IT、金融、房地产等很多领域，几乎席卷大半个中国。最重要的是听说他不仅有钱到不行，而且非常帅。一般这种年轻有为的老总都是绯闻漫天飞，而他却非常神秘，鲜有关于他的新闻和报道，如今公司都在盛传和猜测究竟是……”

　　叶茵还在发挥着她的长项，继续八着，脸上的表情似乎是考古工作者在称赞一件刚出土的稀世珍宝，她却提不起多大的兴趣，在这里默默工作三年，现在的公司老总都没碰见过一次。呵，她一个小小的职员，公司高层的领导，和她八竿子打不着。

　　“我很好奇也，难道姓魏的都长得那么帅么……”叶茵想到了魏子灏，一句话没经过思考脱口而出。

　　安以柔的心咯噔一下，她又想到了那个人。安以柔，你真是太没出息了，随即在心里鄙视自己一下。世界上姓魏的人何其多，只是碰巧而已。

　　接下来的几天，公司的变化，让虽然早有心理准备的安以柔仍然感觉措手不及。看着一个个朝夕相处相处的同事，收拾着各自桌上的东西，最后只能抱着一个纸箱子黯然走出办公室，留给她一个个落寞的背影。在目睹第六个同事跨进电梯前回首的一幕，那眼底的落寞、无奈、不舍、伤感悉数落进了她的眼睛里，再也忍不住，终于把头埋在了叶茵怀里，心里很难受，也许难过的不仅仅是同事的离开，还有她的青春，她们伴着她走过的这三年，那些曾经一起奋斗、一起嬉闹、一起加班的日子，就那样一去不复返了。似乎总是要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惜，那些平常看似微不足道细小的东西，当我们不再拥有的时候才显得弥足珍贵。尽管她已经很努力的去珍惜她生命的每一分每一秒，很努力、很努力，可她还是觉得悲伤……

　　更令人惶恐和提心吊胆的是，谁也不知道，下一个离开的又会是谁。

　　周六，安以柔陪叶茵逛了一整天的婚纱影楼，终于是选好了一套叶茵最满意的婚纱。晚上，照例在躺在沙发上听收音。最近，她只觉得累，比以前更容易疲劳，这几天因为公司大换血的关系，更是筋疲力竭。她的心里，萌生了辞职的念头。

　　就在她快要进入梦乡的时候，熟悉的手机铃声把席卷而来的瞌睡虫都赶跑了。

　　伸手在茶几上摸了几下，摸到手机便抓过来，看也没看的接通了，依旧是闭着眼。

　　“就知道你还没睡。躺在沙发上听收音吗？”当他的声音从电话中飘来时，安以柔突然睁开眼。她才想起，自从那天吃过晚餐后，他们似乎就没有联系了。

　　“嗯。你不也没睡吗？”

　　“这几天工作很忙，忙着办摄影作品展览，两天两夜没合眼了。”语气听起来似乎带着一丝疲惫，又像是在急于解释什么。

　　“呵呵，工作这么卖力。是不是你的个人摄影作品展？”安以柔的瞌睡完全醒了，萌生了兴趣。她小时候学过美术，对摄影也颇感兴趣。他的作品，她早就想见识，苦于一直没机会。她和他的接触，几乎从来没有和他的工作扯上关系。

　　“不是，国内一些著名摄影师的优秀作品展，主要由我和影楼负责。”楚毓忱抿了一小口杯中的咖啡，极苦的味道，一直残留在口中，久久咽不下去。

　　“我倒是很想去看看。需不需要买门票？”安以柔索性从沙发上坐起来。

　　“有VIP贵宾卡可以进去，送你一张。前提是——你得帮我一个忙。”楚毓忱稍稍停顿了下，提高了一下音调，声音却不似刚才的严肃，而是带着戏谑的口吻。

　　“什么忙？”安以柔听他的话里带着悬疑，怎么觉得像是挖好的陷阱等着她往下跳呢。

　　“参加一个宴会，做我的女伴。”楚毓忱波澜不惊的吐出几个字。

　　他的话让她觉得简直是一头雾水，宴会？也太夸奖了吧。她只在小说中才读到过的词语，在她的理解里，这个词语便是意味着上流社会的聚会。她没听错的话，是陪他参加，而且是做他的女伴。真是的，这于她有什么关系，简直是无聊透顶的玩笑。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我不觉得楚公子会没有参加宴会的女伴，而来邀请我。只要你往街上一站，随便一勾手指头，不知道会有多少女人抢着去。”安以柔的话中带着很强的讽刺意味。

　　“难道，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就改不了，永远都是那个‘花花公子’吗？我真是伤心啊。”电话那边听似哀怨的语气传来，让安以柔微微想笑。

　　“事实上，我是真的缺少一个女伴。而且现在和你说了，我也懒得往大街上去站了，浪费时间。咳，现在正式邀请安以柔小姐参加明晚的宴会，不知楚某是否有荣幸？”

　　“可是……你为什么不邀请你的心上人做女伴？”安以柔还是满腹疑惑。

　　“笨女人，没有那么多可是，就当作是再帮我一次忙吧。这次的摄影展可是很难的噢！”楚毓忱的笑声，让她想到了狡猾的狐狸，竟然用摄影展的VIP卡来诱惑她。此刻，她只能狠狠的掐着小熊□□的腿来出气。

　　“其实，真的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参加这样的宴会，实在也非我所愿，以前每次我都以各种理由搪塞。这次的宴会对父亲，一再对我施压，一定要我携女伴参加。如果，真的很为难你，就算了。”他的语气忽然变得真诚和无奈，让安以柔觉得有些许的不安。

　　“那……好吧。我心里有点忐忑，害怕到时候会紧张。”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亮个相而已。何况都是你不认识的人，紧张什么。不用担心。不是还有我嘛，明天上午我来接你。”

　　“好吧……”

　　“早点休息，别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容易感冒。”今天是什么日子么？安以柔差点以为耳朵出现了幻听。他是在关心她吗？正当她因为他刚刚那句异样的话而迷惑，还沉浸在思索中时。他的下一句话，足以浇灭她的好奇心和那丝异样的感觉。

　　“别瞎想了，我只是不想某人明天因为感冒，不能陪我参加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