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爱恋人》zero倒计时

9、09 cherry tomato

　　09 cherry tomato

　　“看那边那个，就是他……”
　　“说是和男人交往。”
　　“真脏。”
　　“看他傻不拉几的，估计是被骗的。”

　　杉桐感觉这个唯一让他内心平静的地方也被人剥夺了，而剥夺的人是一些他都不认识的同学。如果他的小说也能这么被人议论就好了。但是坏事比好事要传的更广而且更厉害。
　　他原以为图书馆应该是喜欢看书的人去的地方，但是这里聚集的不是图学位的考研学生，就是来蹭网的网民。没人看书，没人沉醉在文字里。

　　真不该期待的。

　　杉桐在学校附近找到了一间地下室。因为便宜的房租，所以不带独立的卫生间和洗浴间。杉桐的经济实力到此为止了。
　　他有点后悔，不应该找BC的。如果加上那部分钱，他还能轻松点。

　　杉桐的父母并不是手头宽裕的人。他们一直在尝试投资，建立一流的公司，但憋了十几年，都没有成功。杉桐的父亲一喝醉就要骂社会，骂这个世界上所有穿着花哨的人。他没钱制办一身他向往的那些人穿的手工西装，所以他讨厌那些人，讨厌他们的形象。
　　“只有缺少内在的人，才会那么努力改变在外。”

　　杉桐的母亲是个任劳任怨的上个世纪女人。她并不懂得怎么教育孩子。周围的人怎么做，她就怎么做。别人的孩子学习好，她的孩子就要学习好。别人的孩子有了对象，她的孩子也要有。只有批评，她绝不允许，别人的孩子不会被批评。她虽然没钱没势，但她不想让其他人看低她。
　　“如果你敢给我脸上抹黑，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杉桐有个哥哥，比杉桐大4岁，在他大四那年，借口他要出国留学，再也没回来过。他跑了，他讨厌他平庸的父母，讨厌没有地位的父母。痛苦好像全都来自他的家庭。所以他想办法离开了。他也不喜欢自己的弟弟。这个毫无长处的弟弟，只会拉他的后腿，让别人笑话他。
　　“我要去寻找自由了，你就继续跟那老头子和老太婆苦修吧。”

　　多年后，杉桐知道，他的哥哥在五花会的袁家手下做事。

　　没办法完全依靠父母的杉桐，只好从自身下手减轻生活负担。

　　於青焰酒吧的兼职，对杉桐也像地狱。经理嫌他太迟钝，但又觉得这不是坏事，因为这样他就可以把各种脏活、累活交给他。杉桐即使心里清楚，但依然不反抗。他现在不自由，所以只能被人束缚。
　　就像一个傻姑娘，相信她远途的情郎一定会回来一样。

　　於青焰的酒吧叫做Cherry Tomato。据说是於青焰和几个出钱的人在一起商量店名时，一个胖胖的成员，一直在吃小番茄，所以大家干脆就定了这个名字。

　　这间酒吧建立的初衷就是要不同于那些低俗的店家。Cherry tomato的装潢就非常朴素，没有闪动的灯光，也没有暗的让人不舒服的暗黄色灯光。周围是一圈大台子，中间是表演的舞台，中间是一圈小桌子，只能做四个人最多。
　　据说，这间酒吧最初赔了不少钱。但是之后不知道怎么的，就开始变得有名，很多大人物都跑来这里消费了。

　　“於青焰和一些我们不敢提名字的人有关系。”一个店员如此解释。

　　於青焰要求所有店员都要非常恭敬，不该乱说话的时候，绝对不能张嘴。不该听的，要把耳朵缝起来。服装要干净，动作要利索。白塚虽然不擅长说话，但干活是没问题的，他的速度很快，而且也对和他无关的话题没兴趣。

　　於青焰在这里，并没有告诉大家他和杉桐的关系，一是怕店员说些什么，二是杉桐也会不自在。

　　大部分时间，於青焰都会在这里。原来喜欢贴上於青焰的女人们这两天都心碎了。她们多情的小火苗最近很冷淡。

　　於青焰不想在杉桐面前和女人亲亲我我，有种不真实的罪恶感弄得他很烦躁。杉桐不会介意他和女人在一起，但是於青焰不想，他就是不想。

　　怕他会误会？怕他会想“啊，你都有女人了。”？

　　于此相应的。於青焰基本上每天都在，他不再像过去一样经常跑到各个地方玩。他总怕那块笨木头被谁欺负了，被谁找了麻烦。因为死倔的脾气，笨木头肯定会惹事。他是老板，看着员工不出事是分内的事。

　　怕他人怀疑，於青焰也没有在杉桐下班后去找他，而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今天晚上，於青焰没有来。杉桐揉着瞌睡的头，站在吧台前。吧员和服务生在小聊，“於哥今天没来，是不是得到了消息？”
　　“恩，好像是。话说，最近他每天都来，到底是怎么了？以前他那么爱玩的，最近收心了？”
　　“要是能收心就好了。”

　　Cherry tomato的客人除了一部分有点修养的有钱人，还有些有名，但没钱的人，他们穿着华丽的服装，但兜里空空的。偶尔会有两三个释放着低气压气氛的人过来，据说，他们是五花会的成员。

　　失意的艺术家来这里醉一晚，和唱歌的艺人讨论讨论各种哲学的主义和论，然后第二天继续失意。兜里装着一张张没有限额的卡的富翁们，带着他们的女伴和其他人的女伴打招呼。女性总是比男人要更加引人注目。
　　一次，两个相互挽着对方胳膊的女人走了进来，大家就开始低声看着她们说笑。在杉桐眼里，这一幕不比《保尔的情妇》中两个累斯波斯出现时要无趣。
　　人气一流的电影明星也会到这里闲逛。他们虽然背后有无数要处理的公共关系，但依然一副自持高傲的样子。因为他们受到欢迎。
　　挽着自己老板的年轻女人们期待她们的陪伴，能换来一些事业上的帮助，而她们的老板只想着骗了她们后要去哪里过夜。

　　这里有太多声色，让人可以去描写。杉桐在这之前，根本不敢相信这个世界居然这么有意思。有那么多他可以去写的东西。可这些未开发的地方，都是被禁的。

　　酒精和咖啡是这里的主要消费的东西。杉桐看着架子上各式各样的酒瓶，也有很浓的兴趣。总之，这的所有一切，都带给了杉桐新鲜感。他不爱这里，但他和这里有了种看不到的联系。

　　经理拿订单来给吧员，“5号台，三杯威士忌，加冰。”
　　“好。”吧员接过订单，准备了一下，将托盘交给杉桐，“拜托了。”他还想和朋友聊会儿天。

　　杉桐眨眨睡眼惺忪的眼睛，端起托盘向5号台走去。

　　5号台离大门不远，放下酒杯后，杉桐瞄过大门处经理。他正在和什么人谈话，情绪有些激烈。

　　杉桐眯起眼睛，想看看出了什么事。这间酒吧还没发生过什么事情，自从他来了。

　　突然，一阵酒杯摔到地上的声音，吓到了杉桐。杉桐对面的一张桌子上，有一个满脸通红的中年男人拉着女服务生的胳膊，他显然是喝醉了，脸颊的肉像是装满了麦色的液体。
　　他似乎是想让女服务生坐在他腿上。但是女服务生不太喜欢这样，用礼貌的语言推辞。

　　男人最后只好把她硬拉到自己怀里，对其上下其手，“就坐一会儿，坐一会儿。”

　　周围的人投去鄙视的目光，即使他们私底下干的事情更加肮脏。

　　门口的经理听到店里的闹声，赶紧抽身回来，和喝醉的男人讲道理。

　　杉桐回头看向大门。刚才和经理交谈的女人走了进来。她穿着红色的皮革外套，还有红色的布裙。盘起烫过的长发，脸上像是涂了面粉一样，让人担心她是不是病了。
　　她也被吵闹声吸引了进来。
　　走到灯光下时，杉桐看到女人被化妆品折磨的五官，有些不舒服。她大概有五十岁了。也许素颜还看的过去，但是这么过分的装扮自己，显得她有些难看。

　　“怎么回事？”女人的声音尖尖的，一点都不像五十岁，是那种让人会很恼火的尖锐高调声音。

　　那位喝醉的客人闹了起来，理智不知道丢哪儿去了，现在他被感情驱使着。经理看他一副要打架的架势，就打了两个响指。

　　两个高大的男服务生快步走了过去，架起男人的两只胳膊。经理朝他的肚子一拳打上去，他就昏了过去，嘴角还反流了些麦色的酒和白沫。

　　“把他扔出去，叫人把地板拖干净。”

　　杉桐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切。6号桌的一位女客人觉得胃很不舒服。她的男伴喊杉桐过来，“拿叠纸巾。”
　　“知道了。”

　　经理和被两个服务生夹着的客人一起向大门走去。经理在红衣女人面前停下了。他满肚子怒而不敢发的憋屈，但还是不得不接待红衣女人，说道，“米夫人，於先生真的不在这里，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意了，回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