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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54 蒲公英篇 P08 回家 ...

  •   54 蒲公英篇 P08 回家

      蒲公英坐着中午的火车,往家乡的方向驶去。从东生到他父母居住的城市,需要三个小时的高速火车,和一个小时的巴士。

      蒲公英座位前面,有一家人,带着双胞胎女儿。孩子还小,在车厢里嬉闹了起来。

      蒲公英往里面坐了些,看着窗外的风景。

      高三那年,蒲公英来到东生,准备考广德美术学院,全国最好的美术学院之一。他对父亲保证,如果没有考上,就回家去。

      结果蒲公英虽然落榜了,但仍然不愿回家去。与其回到那个破烂的家里,他还是更喜欢在繁华的东生,也许某一天,他就会变成他想要的样子。父母因为他不回家,而切断了给他的资助,希望他能有一天,混得活不下去了,回家来。

      东生的生活非常艰辛,不是一个刚入社会的小鬼能承受的。这里也不缺人,没有空闲的工作。为了钱,蒲公英放弃了尊严……当他听说蓝玫瑰公馆时,便想方设法,找到了那个“圣地”。

      【“我从你身上看到了某些特质。”林先生说,“你很适合这里。欢迎你来到蓝玫瑰的大家庭。”】

      林先生发现了他的气质,并想办法使那种气质更加突出,得到客人们的注意。

      经常,在夜里,蒲公英会问自己,现在的生活,是他想要的吗?能不能变得更好?什么时候到头呢?

      如果这里是监狱,蒲公英是自愿被困在这里的。这里有吃的,有住的地方,能让他画画,每天还有很多自己的时间。蒲公英怎么会想离开这里呢?

      ……或许他会永远生活在公馆呢?

      【“你没有更温柔一点的了吗?我胆子小。”】

      蒲公英不自觉地,伸出手,轻轻压在自己的嘴唇上。那可能是他这辈子,唯一算的上是接吻的一次接吻。

      .

      下了车,蒲公英没有犹豫,很熟练地就找到了巴士站,坐上以前坐过的车子。这里虽然经过很多年,却没有怎么变过。

      越往家赶,蒲公英越紧张。他的父亲是个很差劲的混蛋,曾经拍过电影,但是因为拍电影,把家搞垮了,还差点付不出妻子生孩子的费用。之后他去学汽修,稳定下来赚钱生活。所以他不愿意让蒲公英当画家。他这个糟老头子,没有一点艺术天分,自己老太婆也没有,蒲公英怎么会有呢?

      可蒲公英却让他失望了。

      在最后一程的公交车上,蒲公英脑子顿时糊掉了。

      颠簸的路途上,蒲公英回想起他离开家的那天,雨下的有多大。他母亲拉着自己的妹妹,在站牌那儿,盯着玻璃窗里的他。

      “杜勒街到了,请下车的乘客拿好自己的物品,依次下车……”

      蒲公英猛地回神,擦掉眼角的泪水,赶紧下了车。

      他父亲开的汽修店就在这条街的最东边。一步步的,蒲公英往东走。早餐店,小超市,空店门……如果可以,他不想第一个看到父亲。妹妹,或者母亲都可以,只要不是父亲。

      超市的老板娘坐在门口嗑瓜子,当她看到蒲公英时,整个人都定住了。

      这时,一辆洗地发亮的车子从汽修店里倒出来,往蒲公英的方向开来。

      拿着海绵的母亲站在门口,朝司机挥了挥手。她惊讶地看到一张的脸。

      “世意……”

      “妈。”

      “……”

      “我回来了。”

      父亲看妻子站在门外发愣,嚷嚷了一句,“你干什么呢?店里还有……”

      “爸。”

      父亲手中的钳子,掉在了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颤抖的眼睛,在一瞬间,突然变得坚定和愤怒,冲妻子喊,“快点回来工作!钱不是站那儿站来的。”

      “我得了乙兹,爸。”

      “……我没有钱给你治病。”

      母亲问,“那是什么病?”

      “一种绝症,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长时间。”

      “啊!”母亲听到蒲公英的话,心被狠狠地重击了,连忙走过去,慌张地抚摸着儿子的脸,“孩子,你怎么得了这种病?”

      “离他远点!乙兹会传染。”父亲拉过妻子,往店里走,对蒲公英低吼,“离我妻子远点,你这个叫花子。”

      “我只做一件事就走!我保证!”

      母亲把手抽出来,走回去拉着蒲公英,“别走!你好不容易回来了。我不想再送你走了。”

      “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蒲公英握紧母亲的手,抬头对父亲说,“我想画一张全家福,只要几天,我就会离开,再也不出现在你眼前。”

      “世意,别走了。我们可以给你找个工作,你不能留在这儿吗?既然你得绝症了,就更不该走了。”

      “我有机会就回来看你,妈。”

      父亲用肮脏的衬衫袖子,擦了擦鼻子,“画完就走。”

      .

      “回家?”杉桐在因为听到这个消息而感到震惊。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於青焰夹了块白菜放进杉桐嘴里,“他或许,是怕再欠你的人情吧。总之,他的事情,你就别再管了。他有自己的人生。”

      “……”他是故意离开自己的?

      .

      吃完饭,杉桐去厨房刷碗,算是代替房租。他一直在想,如果蒲公英的父母原谅了他,他会不会就不再回来了?

      “在想狐狸精?”於青焰从上环住杉桐的肩膀,“刷碗的动作都慢下来了。”

      “我第一感到,跟我有关系的人,突然消失的感觉。”

      “你还小,这种事以后会经常发生的……总会习惯的。”於青焰微微弯腰,把头放在杉桐颈窝里,“一些死了,一些去了远方,一些变成了痴呆……父母,朋友……”

      “你也会?”

      “……”於青焰深呼吸了一下,猛地抬起头,“吻我一下,我就答应你永远不离开。”

      “别再用泡女孩的伎俩了。我不是。”

      於青焰的一只手,轻轻略过杉桐的脖颈,用手背,似有似乎地抚过下颚。杉桐躲闪了一下,靠在於青焰身上,动弹不得。

      於青焰压低声音,说道,“想象一条又长又宽的大陆,或许刚铺好没多久,还有浓浓的柏油味道……你走在上面,带着你的行李,不管白天黑夜,都不停歇,虽然你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仍然继续往前走……走了一段之后,你发现前面有条路,加入了你的大路。一些人和你一起,往前走……你们聊天,嬉闹,分享彼此的行李……跟你一起走的人越来越多,有的人还可能骑着自行车,或者开汽车……但是好景不长,他们必须在前面的岔路口,离开……到道路尽头,你回头会发现,所有人都离开了,你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

      於青焰叹了口气,拍了拍杉桐的头,“好了,刷了碗,咱们一起去酒吧。别迟到了。”

      .

      蒲公英花了一下午和一晚上,给他的那张全家福打形,非常顺利。

      母亲看到儿子回来,一直拉着他,不愿意撒手。妹妹也贴着哥哥,说了很多话。父亲刻意和儿子保持距离,不肯接近他。等到深夜,他一个摸到了最近的网吧,在网上查找“乙兹病”的信息。

      他是个肚子吃饱,不能奢求其他的人,所以他对这种传染病,只知道它有传染性,会死人,并不清楚是什么样的病。

      他看的越多,脸色越差,直到最后变成黑色。

      他怒气冲冲地把鼠标一丢,离开网吧,往家走。

      蒲公英正和母亲在卧室里聊天。父亲猛地用力推门进来,手上还挥着菜刀,“说!你到底是怎么得乙兹的!”

      “你干什么!”母亲害怕地护着儿子往后躲。

      “说!”

      蒲公英手抓着床单,紧张地手心里都是汗。

      “你是不是和男人睡了?还是和来路不明的女人同居?给我说清楚!”

      “……这和你无关。”

      “你不说我现在就砍死你!”

      “……是又怎么样?!”蒲公英一拍床,站了起来,“我就喜欢男的怎么了!!我就喜欢和男人睡怎么了!!我就是个男JI怎么了!!都是你逼的!!”

      “你说你是什么?!”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54 蒲公英篇 P08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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