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那年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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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昏暗的房间里，窗帘严严实实地拉上。一地的酒瓶，以及沙发旁边靠着一个醉醺醺的女人。
酒精麻痹了大脑，许多记忆深处的画面在脑海里闪现。丁瑚雨闭上眼睛，无数零散的画面让她仿佛身处高中。
高中之前的生活重复而又单调，在记忆深处那些画面被冠以黑白的色彩，如同默剧般沉默地放映着。而这种黑白画面在她高一那年逐渐沾染了颜色，晕出五色的光彩。
伴随着彩色画面的出现，一个少年的身影也出现在丁瑚雨的眼前。那是个眉眼精致的少年，整个人洋溢着温暖的时小太阳。他本是面无表情地坐在栏杆上，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就咧开嘴角露出了张扬痞帅的笑容。
高一相识，高二高三相恋。毕业分手。他们的故事普通得几个字字就可以概括。
最开始特别讨厌也特别怕他 ，她总是惊讶于怎么会有人这么不会看人眼色，同时脸皮也能那么厚。
那时候每个班都有订牛奶，她特别喜欢草莓牛奶，经常拿其他口味的牛奶跟别人换。然后突然有一天中午打开抽屉的时候发现整整一桌的草莓牛奶。她还没有什么反应，就看见他脸上邀功的神情怎么都掩饰不住。
当她询问他这样做的理由时，却听到对方一本正经地说道：“每天你心情最好的时候就是喝牛奶的时候，以后我惹你的不开心的时候你就喝牛奶吧。”
他大手一挥，语气得瑟：“你随便喝，多少我都能给你弄来。”
丁瑚雨看着满抽屉的牛奶就特别想砸在他脸上。
可是好像从这之后两人的关系慢慢就好了很多。开始慢慢接触，慢慢也会聊几句，然后意外地发现彼此聊得挺来的。
高二分科，她离开原来的班级去了文科班。本来以为两人就没什么交流了，没想到他天天跑来找她。
“你为什么天天来找我。”当时她也好奇地问过他。
他每次都不回答，要么嘻嘻哈哈笑着插科打诨，要么就是反问，“你为什么要学文科呢？”
“我文科好。”
“可是你理科也不差啊。”
每每这时她都会保持沉默。因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时候她爸妈的感情就已经出了问题，夹在两人中间的丁瑚雨每日烦躁不行还得把所有情绪压在心里，因为往往说出来就会爆发更大的争吵，这个家可能崩塌离析得更快。但是这些种种理由又怎么能跟别人讲呢？
好在时煜文也不是一个爱寻根究底的人。
再后来陆陆续续发生了很多事，然后他跟她告白了。很难描绘那时的心情，虽然懵懵懂懂好像预先知道什么，但心里总归是开心的。
然而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事实上她也是这么做的。
那时他是什么样的反应?丁瑚雨眯着眼睛，忍不住回想。
面前的少年一脸受伤地看着她，嘴里不依不饶地跟她说自己的优点，这么厚脸皮推销自己的人丁瑚雨也是第一次见，她很快就有点招架不住了。
于是他们来了一个约定。只要时煜文能考到年级第一，她就做他的女朋友。
“文科第一和理科第一是情侣，这种棋逢对手的爱情是我最向往的。”
还记得当时她是这样回答她的。一本正经的样子让现在的丁瑚雨忍俊不禁，虽然说得冠冕堂皇，其实就是瞎扯淡，因为当时她根本不觉得一个成绩倒数的人能考到年级第一，说到底只是变相地拒绝罢了。
接下来时煜文果然没怎么出现在她的面前了，她笑笑就过，不理会心中那一抹失落。
可是让她震惊的是开学后的第三次月考，时煜文的名字第一次冲上了理科排行榜前十。虽然不是很高的名次，但是丁瑚雨在光荣榜上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仍然受到了不小的惊讶。
同时消失三个月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丁瑚雨面无表情地看着时煜文把一瓶一瓶草莓牛奶按高矮顺序在她课桌上摆放的时候仍然没忍住问道:“你在干什么？”
“我把市面上评价不错的草莓牛奶都买来了。”对方兴致勃勃地说道，“你学习太辛苦了，多补补啊。”
“我问你来干嘛。”丁瑚雨有些无奈，“你还不是年级第一呢”
对方笑嘻嘻地说，“你不觉得按照我的势头年级第一指日可待嘛，那我就提前适应一下我男朋友的身份呗。”
丁瑚雨沉默地看着时煜文。他一本正经地回望，没过几秒便破功做投降状。
“好好好，我说我说。”说好要说的人到头来有些扭捏，“我听说那个年级第二的徐江跟你表白了。”
“本来是想考到年级第一再出现在你的面前，但我没想到考试也太变态了。我努力学了这么久都还不是年级第一……我怕太久没出现在你面前，你喜新厌旧了。”
丁瑚雨:“……”她看着面前男生略显疲惫的神情，突然就什么都说不出话来。让一个学渣努力成为学霸也太为难人了，一个人如果能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至少现在对她是真心的，既然这样就算答应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想到这里丁瑚雨心头一动，开口说，“你……”
“停停停！你闭嘴！！”丁瑚雨还没多说几个字，就被时煜文傲娇地打断了，他捂住自己的耳朵，“我不听我不听。”
丁瑚雨“……”既然某人要作死，她也就不拦了。
很久之后两人再讲起这件事的时候，一向淡定的时煜文也忍不住露出了惆怅并且追悔莫及的表情。
后来他如愿所偿地考了第一名，两人也顺理成章地在一起。金童玉女，学霸情侣的组合成为了学校里的一段佳话。
按时煜文兄弟林政的说法就是别的情侣只能秀恩爱，他们这对不但可以秀恩爱，还可以秀成绩。
有时候丁瑚雨也会庆幸自己与时煜文做了这个约定，因为有了这个约定，老师默许了他们的关系，同学也送上了他们的祝福。即使有人嫉妒，但也无话可说。
在一起的日子像一副五彩斑斓的画卷，每一个图案都浸染着欢声笑语。那段时光，丁瑚雨偶尔回忆，也会情不自禁露出笑容。
时煜文本就是一个好玩的人。与丁瑚雨在一起后更是使出了十八般武艺逗她开心。所以那段时间，即使她忧心忡忡依旧会被逗得很开心。
是的，忧心忡忡。所有的忧虑来自于家里。她的父母感情不和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以前顾及着丁瑚雨不会当面争吵，可现在两人越发的肆无忌惮，像是破罐子破摔不想再掩饰表面上的平静。那时他们的状态大概就是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
作为走读生，丁瑚雨越来越惧怕回到那个没有人情味的家里。甚至连复习的心思也没有了，成绩虽然还是第一名，但遥遥领先第二名几十分的优势荡然无存。
这样的状态自然引起了老师的注意，老师以为她的退步是因为与时煜文的恋爱，甚至把她单独叫到办公室谈话。
丁瑚雨在老师面前老老实实，出办公室的时候转眼就忘记。她自己的状态也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如果不是有时煜文在一旁的陪伴，她怕是早就回崩溃吧。
“你最近看起来很疲惫。”那时的她每天都是满脸倦容，即使偶尔笑着也会出现恍惚的神情。但是对方一直不肯说原因，时煜文再心疼也不好追问。每次见到丁瑚雨只能心疼地摸摸她的脸。
“过段时间应该会好一点吧。”她总是不在意地说道。偶尔情绪脆弱的时候会很黏人地抱着时煜文的手臂，语气软软的:“还好有你在我身边。”
“那当然。”一副开心满满的表情。
高三到了最后，是最辛苦最疲惫的冲刺时期。
每天面对的是老师孜孜不倦的教导，还有桌上堆积着高高的课本，埋头做着永远做不完的题目。那时候哪怕是班里最混的学生偶尔都不再闹腾安安静静看书。
很难形容那时一段什么样的时光，拼尽全力只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你可以选择一落千丈，但你也可以选择一鸣惊人。
很多人都羡慕时煜文和丁瑚雨这对情侣。在大家都觉得自己前途迷茫的时候他们俩的成绩却几乎确定了那所最好的学校。
但丁瑚雨却一直都不觉得轻松，她甚至比任何人都觉得压抑。
她的父母吵吵闹闹了几年终于还是决定离婚。可笑的是她知道这件事后是在两人离婚后，在她知道自己被放弃的时候。
她的爸妈都不想要她，都觉得她是负担。尽管最后她被判给了爸爸，但是她看着她爸爸脸上的表情只觉得陌生。
年少的时候对人的情绪最敏感，十八岁那年她觉得自己从此以后可能会没有家了，形同虚设的父母并不能给她任何温情。
那时候的她被所有负面情绪影响，整个人阴郁的很。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也跟时煜文吵过几次，虽然很快就和好了，但是她心里仍有挥之不去的疲惫。
两人之间最大的争吵大概来源于五班的班花苏桐。在青春期女生中并不丰满的高中前.凸.后.翘.地她无疑有很大的知名度和欢迎。更重要的是，她跟时煜文是一类人。家世显赫，无忧无虑，没有升学压力。事实上她喜欢时煜文也是全校人都知道的事实。
丁瑚雨每天过得很压抑，还要时不时接受苏桐的挑衅，整个人都神经绷得紧紧的。
高考的时候英语的缺考成了压倒她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
…………
回忆突然难以继续下去，丁瑚雨喝完手边酒瓶的最后一口酒，然后随意地把它往地上丢。
她颓废地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混沌的大脑在现实与回忆穿梭，无数画面从记忆深处涌现。
曾经约定要一起读的大学两个人都没有去。分手后时煜文便毫不犹豫地出国了，而丁瑚雨没上那所大学是因为分不够。很难想象高中优秀三年的丁瑚雨最后只读了一所没什么名气各方面都普普通通的大学。
与风光出国的时煜文相比，她这样的结果无疑令人觉得寒酸。就好像离开了时煜文，她这辈子都优秀不起来了。
从那以后不她再提他的名字，于是他总在梦中出现，一天一天给她描绘着美好的未来，让她永远走不出伤痛。
她的眼泪一滴一滴从指缝中流出，最后终于忍不住喊出那个魂牵梦萦的名字。
“阿煜……”
恍惚中有一道清润低沉的声音响起。
“我在。”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那年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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