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的本愿］我好像重了个假生》风雨为墨

3、本愿

　　是从什么时候起喜欢上哥哥的呢？

　　花火记不清楚了，钟井鸣海这个名字，几乎贯彻了她的整个童年。

　　可能是在细水流长的生活中一点一滴地被他的身影渗透，最后终于占据了她心底名为喜欢的角落。
　　也可能是在不经意间，被他所给予的温暖萌动，只一瞬，就丢了自己的心。

　　花火记得他曾说过。

　　【我和小花，都有让对方羡慕的地方，所以在寂寞的时候，就能够成为彼此的救赎。】

　　可是，那是骗人的。

　　――我寂寞的时候，你并不在。

　　随着时间流逝，当我们都长大后，你会离我越来越远。

　　走在回家的路上时，她仰起头看着旁边身材修长的青年，笑容忽然在脸上绽开。
　　――骗人的又怎么样呢？

　　就是因为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感情，那种甜蜜又疼痛的感觉，才叫做喜欢啊。

　　至少……现在的哥哥，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花火妈妈今天并不在家，所以才会托钟井带着她出去玩，两人在外面吃过晚饭之后，他将花火送到家门口，就准备离开。

　　衣袖却被拉住。

　　钟井有些讶异的转头，“小花，怎么了？”
　　她扭过头不说话，手却紧紧地抓住他的袖子。
　　钟井立马紧张了起来，“发生什么事了？你跟我说说啊。”

　　“嗯，有点事。”

　　良久之后，她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转回头对他道:“哥哥，今晚能不能陪我？”

　　北极星在空中闪烁，洁白的月映亮了她璀璨的眼眸，还有被发遮住的，通红的耳朵。
　　纤细的手指不肯放开，花火倔强地与他对视。
　　下巴扬起时，一截白皙的脖子挣开围巾露了出来，透出一种玻璃制品一碰就碎的脆弱感。

　　――突如其来的惊艳。

　　钟井在那双水墨一样的眼里看见自己的倒影，一瞬间，就仿佛看到了全世界。
　　像是平时将自己全副武装起来用冷漠坚硬的外表面对世界的猫咪，突然露出了柔软的内心。

　　有冷风吹过来，浮动起两人的发。
　　“额……”钟井挠挠头，移开了目光，“这个，不太好吧。”

　　“那就算了吧。”花火低下头。
　　她的声音很平静，钟井却觉得有点惭愧，稚嫩生硬地转了话题，“小花今天……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啊。”
　　“是吗？”花火问，“哪里不一样？”
　　“感觉又说不上来……”他认真的想了想，看着少女精致的脸，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小花变漂亮了啊。”

　　“什么嘛……”她笑着歪头，墨玉一般的眸里有磷光一闪而过，“哥哥是觉得我之前不漂亮吗？”
　　“啊，不是这个意思。”钟井连忙挥手，“天色也挺晚了，你赶快回去吧。”
　　“好。”
　　“那么……再见。”

　　掏出钥匙进了门，花火没开灯，她在黑暗里看着空荡一片的屋子，一步一步地上了楼梯走到自己的房间，打开，再关上，然后靠着门跌坐在地上。

　　鼻端是微冷的空气。她侧头，耳边的发垂落而下，遮住了她的脸和眼。
　　黑暗的屋子里寂静无声。

　　【到底还在期盼着什么呢？】

　　花火站起身走到书桌旁，手一件一件地触摸着对于自己而言有些陌生的书本，文具。

　　很多年后，这里的东西都不是现在的样子。

　　大多数东西，都抵不过时间的消磨。

　　拿起镜子，花火看着镜中的少女，小巧的脸，尖尖的下巴。
　　她朝着自己笑了笑，眼神虽然干净依旧，却再没了记忆中的纯真，墨蓝的瞳孔在昏暗的屋子里愈加显得幽深，但又透出隐隐约约的亮光，仿佛有无数玻璃碎片被藏在里面。
　　细白的手轻抚上眼眸。
　　从眼尾到鬓角，再上滑到自己的披肩短发上，花火用指尖拿起一缕头发，轻揉慢捻。

　　柔顺的发一丝一丝落下，她想起皆川茜那头长发，手顿时停了下来。

　　――既然不甘的话，那就抢过来啊。

　　她脱掉袜子，赤着脚，一步一步走在木制地板上，将窗户拉开。

　　冬日里的夜晚冷的让人打颤，地板更显冰凉，花火闭上眼，让自己记住这种温度。

　　一如那年那日的学校走廊里，皆川茜与她错身而过时，轻如耳语的话。

　　【昨天我和钟井老师……上.床了。】

　　明明是炙热的夏天，她却刹那如坠冰窖。

　　回过神来的时候，夜色已然深邃，刺骨的冷意蔓延上整个身体。
　　她关上窗，连带着将窗帘一起拉上，然后听见有个人在自己身边轻声说着。

　　【既然喜欢，那就好好去把握吧。】

　　――如果再被人抢走的话，那就枉费你……

　　重来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