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月夜威士忌（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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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洁的月光诡秘地打在黑夜里一片寂静的石砌雕房上，投下一格又一格的阴影。一个黑色的声音正灵活地在房顶上穿梭跳跃，她足尖微点，身形跃入空中，背后的缺月正为她黑色的发丝镀上了一层银华。但如此清冷梦幻的场景却丝毫没有使眼前这个女子有所欣赏，只见她不停地快步向远方的仙人球山丘赶去，每靠近一分，眉头就紧锁一分。
当然，这个黑发女子就是不染，此时她正在思考到底该怎么解决眼前这个堆积着死气与怨念的仙人球山丘。
靠近山峰，不染站在房檐儿上，拳头微微紧握，手指抚上胸口的银戒，放眼望去，面前是密密麻麻如同针眼儿般密集的灰白色十字架，同样灰白色的碎石撒满了整个山峰，可这白色却怎么都掩饰不住铺天盖地像墨汁一样浓郁的死气，不用说她也知道那下面是什么，
“阿旭，看来用到你的阵法的时候到了……真是——”她咬了咬牙，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愤怒。
“交给你了，至少我还能派上点儿用场。”阿旭的声音温和地在脑海中响起，银戒上的盘龙雕纹银光一闪，下一秒大大小小无数银色的小钉便悬浮在了不染身边，“好了，有这些节点应该会好办很多。”
“嗯，剩下的就交给我吧，要上了！”不染双手一挥，大片银色的小钉按照一个个特定的顺序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漂亮的白色光弧然后准确地钉入阵法中的位置，深深扎入仙人掌的泥土中。
十个，二十个，三十个……一百个，两百个……
山峰上的死气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危险，沸腾一般激烈地反扑着，刚刚钉入地下的银钉微微颤抖，似要崩开，不时有浓郁的黑气嘶吼着向这些节点侵蚀而去，眼看情形危急。
不染站在房檐儿上冷哼一声，手下动作陡然变快，眨眼间，已有几百枚银钉像离弦之箭般快速钉入，空气中划过的白色线条渐渐绘成一个复杂的法阵，当最后一枚银钉钉入的一瞬间，不染双掌微和，口中低喝一声，万千银钉同时亮起，转瞬间无数黑气像被剧烈压制了一样平静了下去，似乎连黑光都有所淡去。
看着眼前山坡上成型的巨大法阵，不染却依旧眉头紧皱，她微微抹去额头上渗出的汗水，体内愿力爆发开来，一股莫名的气势从黑发女子略显单薄的身躯里透出。
不染足尖微点，一个又一个圆形的法阵随着她所到之处依次亮起，带着纤细的微光绘成华美繁复的图形，她径直走入阵法中央，一路上任由死气在耳边叫嚣嘶吼可黑发女子充耳不闻，只是敛下神色在阵中央盘腿坐好。
“不想死啊啊啊啊————”
“我还有家人在，恨——好恨！！！”
“去死吧，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想死——”
……
“都是他们，都是他们！！！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财宝，历险，我们才刚来——怎么就……”
“好狠！好狠！！！——诅咒你们，用我永世的鲜血，诅咒你们！！”
“——巴洛克公社”
……
不染垂下眼帘，一个又一个片段在她面前飞逝而过，形形色色的人群，如牵牵连连的丝线汇成的河流般向她铺面而来，那些悲伤，惊恐，怨怼，悲愤……
她听着，听着那些曾经的生灵渐渐逝去，彻底逝去——
漫山遍野巨大的法阵一环扣一环，一圈绕一圈的飞速旋转，翩飞着，在空气中划出最后冰冷的白色弧度，黑色的死气一点点，一点点淡去，渐渐消失——
——嘀嗒
——嘀嗒
不染睁开眼，一颗眼泪不经意间掉在了地上，在无法察觉的静默里渗入那密密麻麻的墓碑，渗入那些灰白色的碎石里消失不见。黑发女子长长地呼了口气，像是要吐出一些心里吐不出来的沉甸甸的东西，她的眸子里浸透了悲哀。
“巴洛克公社吗？我知道了——”
不染终究还是站起身，使劲儿闭上眼睛搓了把脸，眸中的悲伤掩去，神情恢复温和。
“这束花就当作悼念吧。”
她伸出手，一束银色的小花凝结而成，花瓣儿飞舞，安然静谧。
彻底解决完这一切，不染转过身往来时的方向看去，当目光触及那暴起的冲天火光时眉头微皱，刚刚静谧的银月已隐入云层中，爆炸声，火光艳红色的光华不祥地映着半边夜色的天空，突然，一声极细微的声音飘入她的耳朵。
“巴洛克公社的人吗？不用躲了，出来吧！！”
飞速转身，黑发女子习惯性地暗暗绷紧了肌肉，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但是只要一个细小的威胁，面前的人就会立刻做出反应。
“咦？蛮警觉的嘛～”
一个黑色长发的高挑女子嬉笑着从黑暗里缓缓走出，翘着边儿的白色牛仔帽，一丝不苟的齐刘海儿，虽然人站在那看起来很放松，身上也没什么明显的武器，但是不染却从眼前的女子身上嗅出了危险的味道。
女子有一对蓝黑色的深邃眸子，虽然在笑，可是不染却没从她眼里看出任何笑意，反而只有充斥着的深沉以及深深隐藏的一丝悲哀。
“你的那群伙伴儿们好像有危险呢～”女子的声线清冷，可此时却故意被拉得有一丝妩媚，“怎么，不担心吗？”
“几只杂鱼而已，有什么可担心的？”不染按下心中的浅忧，面上露出笃定的笑容，缓缓地从容不迫地吐出几个冰冷的音节：
“妮可.罗宾，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恶魔之子竟然在为巴洛克公社卖命。”
面前的女子闻言神色瞬间冰冷，一股锐利的杀气从她身上透出，罗宾死死盯着面前黑色短发的女子，视线在那对银色的耳环上顿了一下，“你是什么人？！！”
“不染，无名小卒而已，倒是你，奥哈拉的唯一幸存者怎么和这群人混在了一起？”说着，她指了指身边的墓碑。
罗宾闻言面上闪过一丝快得让人无法察觉阴霾，但随即她又挂上了一开始神秘的微笑，神色里看不出一点儿破绽。
可是不染却发现了，她知道眼前的这个被称为恶魔之子的人，她的资料里有一些隐秘的事，有些关于十几年前的，数十年前的，甚至更久之前的记载，无论是人事或者是物，清道夫提前接收的资料都极为完整具体，所以此时略作回忆，当时的一些事情不染可能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得还清楚些。
不染在内心里叹息一句，她知道什么“恶魔之子”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面前微笑着的女子活得绝对不会轻松，可现在两人站在对立面，搞不好还要打一架，但面上她还是笑得笃定。
于是两个都极善于伪装的女人就在这这里互相僵持着，气氛越发僵硬，空气中弥漫起浓浓的战意，突然，在不染收紧手臂打算出手时，银色的耳环微微亮起，“喂喂，不染不染，你在哪？这边不太太平，我就说那群人那么殷勤不像好人啦！你在梅利号上没事吧？好像那几个去送你的人没有回来唉……”娜美的声音在不染耳边充满活力地响起，语气里有些担忧。
“没事，不用担心，那几个我把他们捆在船边儿上了，你们都没事吧？我走前应该叮嘱过索隆让他小心点儿了呀，怎么现在那么大动静？”
看着面前面色一下子温和起来的不染，罗宾准备好攻击的动作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此时她盯着黑发女子那和面对她这个敌人时完全不同的温暖笑容神色不知为何有些复杂。
是羡慕吗？
她在心里苦笑一句，收了战意。
“奉劝你一句，这里面的水深得超乎你想象，希望不要再见了吧，不论你究竟是谁，又代表哪方势力。”
不染看着面前女子扶了扶她白色的牛仔帽，高挑的身形有些孤寂地谨慎退入黑暗里消失不见。
“当初他们做的太过分了。”阿旭有些低沉的声音在罗宾走后微微响起。
“是啊，过去的事是过去了，但却给了活着的人不得不活着的理由，就像她那样，哪怕弄脏双手堕入黑暗也一定要活下去，不能辜负死去的人呢。”不染叹了口气，“像溺水的人死命抓着一根稻草。”
“她缺一双能把她拉出来的手，可现在能做到的人太少太少。”阿旭有些无可奈何，“说起来当初这件事和璃曼也有些关系，她好像对于‘历史空白的一百年’忌讳颇深，不过我还没来的及查清就……当时罗杰已经死了，而我又自顾不暇，倒是没能做点儿什么。”
“可我这里的资料只提到了世界政府，海军等等，却压根儿就没有另一股势力，甚至连angle商会都没有出现。”不染迈开步子奔向路飞他们那边，在路上与阿旭讨论着。
“哼，那是因为璃曼确实没有亲自下令，她只是操纵了一下，借了海军和世界政府的手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月夜威士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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