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猜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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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片大片血一样的虞美人——艳红色的花瓣儿，荧黄色的花心儿，黑色的雄蕊，墨绿色带着扎人绒毛的枝干……
泥土被红色粘稠的东西浸透了，泛着股腐败的味道，天空阵阵哀鸣，下起了红色的雨。
【这是……哪里？】
【红色……到处都是红色！！真是……再也不想看见的颜色！】
突然，不染的瞳孔陡然一缩，璃曼红发红瞳的脸就贴着她的眼睛出现在了面前，她勾着嘴唇轻笑，涂着豆蔻色指甲油的手便缓缓向她伸来。
不染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可身上却像是压了千金的重物，又像是被什么魇住了，愣是一动不能动。
璃曼狰狞地掐住了她的脖子，不染长大了嘴巴想要拼命呼吸，可从脖颈处传来的巨力却让她无可奈何，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抬起手臂扒着璃曼的手掌，可是她依旧攥得死死地……
肺部被灼热的感觉刺得火辣辣的疼，巨大的窒息感顶上脑门儿，太阳穴一突一突地，她感觉全身像被碾碎了，可是触感却偏又无比清晰，指甲早已抠出了血，眼睛也瞪的向外凸起，一阵一阵的黑色侵占了她的视线，面前的一切变得有些模糊。
“嘻～你会害死他们的～”
模糊的视线里，璃曼艳红色的嘴唇一翕一动，吐出的却是毒蛇一样冰冷的话语。
不染费力地瞪大了眼睛，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面前的人却突然变成了平娃儿。
他面色狰狞，血肉与刀疤外翻，一瞬间脑袋就骨碌碌地滚到了她脚边，那头发杂乱的脑袋上，一双眼睛血红血红地瞪着她。
他咧开嘴冲她笑得疯狂，满口的牙齿也滴着血。
“呐呐，大姐姐，为什么杀了我呢？”
平娃儿的声音依旧是多年以前记忆里的童音，清脆的，软软糯糯的，但此时在不染听来，心里却像挨了刀割一样的疼。
“不，不是——”
她伸出手捂住脸，想哭，可泪水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窒息般无处发泄。
“不染，不染！？”
“喂，醒醒！！”
像是触动了什么神经，不染“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她的眼神是从未见过的警惕与冷酷，此时银光一闪，一柄银色的刀锋便闪着寒芒摆出了防御姿态。
“不染？你怎么了？”
不染顿了一下，像是突然清醒了过来，她一转头，视线便撞上身边路飞几人关切担忧的目光，一瞬间，她手里一松，刚刚众人只是惊鸿一瞥的银色刀锋便化为点点银光消失不见，她的手抑制不住地捂住自己的脸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背后一片冰冷滑腻——满身的汗水冷透了。
【只是个梦，真是……】
不染长呼了口气，让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心跳回归正常水准，她使劲儿搓了搓脸，像是要彻底从过去中退出来，然后她回过神儿，面对众人一如往常般浅笑着问道：“这里是哪？我睡了多久？”
“你从上颠倒山开始就突然晕了过去，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这里是我们新认识的一个怪老头的家，他好像曾经是个船医。”娜美解释道，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担忧：“没事吧不染，你刚刚怎么了？”
“我……做了个——”
“你说谁是怪老头！麻烦我治病还叽叽歪歪的！”
不染刚要回答，话语却被一个陌生的声音打断了。
她抬眼望去，一个头上顶了朵报春花的奇怪老头正拎着个超大的行李箱穿过门向她走过来。
“都起开起开，病人需要静养！”老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赶着围在她床边的几人去了外边。可是路飞见状手臂却一下子死死缠住床腿，也不管手脚被拉得老长，只是瘪着嘴看向不染。
“好了路飞，我没事的。”
她觉得有些好笑，心里却细细的暖。
听了这话，路飞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一下子弹了出去。
关上门，老头儿把手里的药箱重重地搁在了床边的台子上，他厚厚的镜片反光下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活像要告诉你要死了一样。
“非常感谢您的帮助，请问医生怎么称呼？”
不染毫不介意老人的棺材脸，而是伸出手微笑道：“医生是有什么疑惑吧，请问我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老人抬眼，瞥了不染伸出的手一眼，便自顾自地摆弄起了药箱里的东西，只不过开口说道：“我是库洛卡斯（Crocus）。你的病确实很奇怪，是血液出了问题，不过具体的我却检查不出来。啧啧，真是命大，之前的伤连内脏都破损错位了竟然还活着，我还费劲儿帮你‘整理’了一下，但你的血要还照这么下去——”库洛卡斯的神情更加严肃了，手上动作一顿，看向不染的眼睛缓缓说道：“你就离死不远了！”
话音刚落，不染的神色还没什么变化，门外却传来“咚”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随即，几声小小的抱怨和痛呼声压抑着传来，甚至还有强烈的劝阻声。
不染听着捂住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像她想象到外边几个人偷听时热闹的场景。
而此时的库洛卡斯一开始凝重的面色在看到看面前风轻云淡的女子时不由得有了一丝裂痕
——很少有人在听到自己要死了的时候还能笑出声来的，除了面前这个女子，他就只见到过——
库洛卡斯停下思索，继续说道：“你的血液在不断排斥着一种‘异物’，但我怎么检查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你最近应该有输过血吧？可这又不是简单的排斥反应或者溶血反应，我想这么说就只有你的体质原因了，你的生命体征——”
“我知道了，是我身体的原因，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有我的血样吧？我需要确认一下。”还没等库洛卡斯说完她的体征，不染就打断了他的话，心里悄然思索，无数个念头从她脑中飞过，刚开始如同毫无关联的碎片，渐渐的，许多事情串联到了一起：世界诡异的平静，璃曼的目的，芙瑞格兰斯，甚至包括恶魔果实者……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脑海中渐渐形成。
“给你。”
库洛卡斯没理会正在思考的不染，而是将一个小心密封的玻璃管交给了她，并且随手又递给她一个手灯。
透过玻璃管，手灯白色的高亮灯光照的这瓶血液晶莹剔透，散发出妖异的红光，和一般血液不同，她的血液此时正不断如同活着一样微微颤抖着，在不染的目光注视下，此时正有一缕缕常人不可见的黑色恶念在其中不断游走破坏，而她的血液则狠狠抗击。
不染微微一笑，心里的猜测得到了更多的补充，她把血样还给了库洛卡斯。
“没什么大事儿，只是有些不好的东西混进去了，一会儿就好。”
不染说着盘腿而坐，库洛卡斯没有打扰她，只是面色倔强地继续抓起玻璃管，甚至拿出了显微镜又开始了研究。
心神沉入血液，不染一下子“看”到了如同道路一样遍布全身的经络，而本来应该循序流淌的血液此时则显得有些暴动。
她散出心神，细细检查，刚开始看起来毫无异常，但随着她有意调动体内的愿力，血液中的恶念沸腾起来，搅动起全身的血液。
一股非人的疼痛升起，不染一咬牙，愿力在体内全面爆发，如同一张大网一寸寸筛过自己的血液，而那些恶念却像是被逼急了，聚集在一起发出了更大的冲击，它们撞击在血管壁上，试图造成更大的破坏。
【哼，区区恶念，也敢猖狂！！】
不染咬牙，一股莫名的气势从她的身躯里弥漫出来，转瞬间，体内消灭恶念的速度陡然加快。
而在外界认真实验的库洛卡斯则被这气势震了一下，面色惊疑不定地看向此时正闭目盘腿的不染。
【武装色霸气？！不……不是，但是……不弱于此！！】
随着体内的恶念被一点点消除，不染疼痛稍缓，便一鼓作气消灭掉了最后一道恶念。顿时，一股力量感油然而生——她的实力又恢复了些。
不染松了口气，睁开眼，一张大脸便赫然撞入她的视线，只见总是面色冰冷的库洛卡斯此时一脸急切。
“来来来，再抽一管儿血，我倒要好好观察一下反应，你这个病历太特殊了！”
“没问题，不过这里面的东西你真的检查不出来，是一种寻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不染扶额，有些无奈地笑着说。
“我还就不信了，好不容易遇到这么有趣的病历，小姑娘你确定身体没问题了吗？哦，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库洛卡斯一手从药箱里取出新的玻璃管和针筒，依旧非常执着。
“我叫不染。”
不染看着这一幕，心里叹了一声，动作却极度配合，她有些不忍心拒绝一位医生强烈的求知欲了——尽管她知道普通人很难针对她的血液研究出什么。
“咦，排异反应真的消失了！好了好了，只要你这两个月注意休息，不要剧烈运动就没事了，伤口不能沾水不用我交待吧？还有还有，这两天你就乖乖躺在这儿吧，内脏再有伤的话可就够你受的了……”库洛卡斯心满意足地将血样放入药箱，一手合上搭扣，嘴里唠唠叨叨叮嘱着。
“我知道了，但是……我恐怕没办法呆在这儿养伤，能不能麻烦您帮我配点儿药带上？”
“……绷带每天要……什…什么？！就你这样还给我说要出海？不要命了你！绝对不行！！！”库洛卡斯闻言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不染，就像她再敢说一个“不”字他就要杀人一样。
可她看着库洛卡斯急红眼的样子却微微一笑，依旧坚持说：“放心吧，我会乖乖在船上养伤的。再说，你知道一些我身体的事吧？前海贼王的船医先生？”
当最后一个字脱口的瞬间，房间里气氛一凝，温度似乎降下了冰点，库洛卡斯瞳孔一缩，目光凌厉地盯着不染，一股淡淡的杀气一闪而过。
可不染却像是丝毫没有感觉到这股危险的气氛，她依旧微微笑着，语气依旧柔和，说道：“放心，我并没有恶意，相反，我很感激您的救助。只是我们要快点儿出海不是吗？况且，还有那群不省心的家伙在等着我呢！”不染温和的目光看向窗外，声音压低，像是不想让外面的路飞他们听见。
库洛卡斯盯着不染，最后叹了口气，他重新打开药箱，在玻璃瓶的碰撞声中快速配好一瓶瓶药剂。将瓶子放好，码齐，然后挠了挠头掏出一根羽毛笔，在一张张准备好的小标签儿上详细注明了每种药剂的用法用量。不染看着他的手掌在药品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翩飞，丝毫不像一位老人的手。最终，他用牛皮纸密封好，将一个药包递给了不染。
“好了，要走就赶紧走吧，别打扰我度假……真是，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库洛卡斯一脸不情不愿地说着背过身，生气的好像不想再看他又一个不好好养伤的病人一眼。
“谢谢你，库洛卡斯。”
不染微笑，她掀开被子，拎起药包，踏上鞋就向外走去。鞋底轻磕木质地板，发出一声声沉闷的脚步声。
库洛卡斯忍不住回头，刚想开口骂她不能下地走路，却正看见不染推门走出，外界的阳光肆意地洒在她身上，将她微笑的阴影放大。他看着她走入她的伙伴中间，笑着将被她突然出来吓到的伙伴们拉开，海风吹起她黑色的短发，发丝飞舞，却正露出刘海儿下浅褐色的眸子，在阳光下正温和地看着她面前的一群人。
“不染不染，我们认识了条超——酷的鲸鱼，叫做‘阿布’。”路飞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还嘟起嘴学起了鲸鱼叫。
“你不知道，之前我们还被那条鲸鱼给吞了，差点儿没出来——当然，最后多亏了我伟大的乌索普船长！”乌索普拍拍胸脯，鼻子翘的老长。
“哦～不染小姐依旧是那么光彩照人，营养料理就交给我了！”山治依旧风度翩翩，灭了嘴里的烟说道。
“真是，下次小心点儿。”索隆没好气儿地抱起脑袋。
“真的，真的没事吧不染？我们刚刚听他说得挺严重的样子。”娜美脸上依旧有些担忧，打量着不染的脸色说道。
“哦，对了，我们要去威士忌山峰。”
“什么？！要送那两个人去？！”
“我们没有那个义务吧！”
“反正随便选一条路嘛～如果不好玩绕一圈再回来就是了。”
“等等，谁能给我解释下那个蓝头发的女孩子和那个带着王冠的人是谁？”
“就是……（此处省略一千字）”
“好了，好了，到船上再说，赶紧出海吧！”
不染像是感觉到了身后的注视，一边回答几人担忧的询问，一边冲着后方挥挥手。
“再见啦，库洛卡斯，顺带一提，你的医术真的很好！”
“呦西，启程吧！！”路飞伸长了手臂大喊。
“哦！！！”
就这样，草帽一行人告别了鲸鱼阿布，告别了守塔人库洛卡斯，带着两个不明人物，向着威士忌山峰驶去。
站在岸边的库洛卡斯许久许久等到再也看不见船的影子才收回目光。他抬起头望向蓝色广阔的天空大笑起来，突然无比释然。
“哈哈哈哈——新的时代要开始了呀！真是一群有趣的年轻人呢，罗杰。”
正如他刚刚并没有再说什么一样，他有什么理由去阻拦大海的孩子去历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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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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