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刀

75、--- 七十 ---

　　七十．
　　回忆结束。

　　安西影靠在垫子上，无意识地抚摸着鼓起的小腹，她仍旧很瘦，但气色却好了很多，整个人都变得温和，整体节奏了慢了下来，散发出一种母性的光辉。或许一个女人一旦做了母亲，总会或多或少变得柔软些。
　　安西影轻笑着感慨道：“说实在的，那真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越前。”
　　骄傲的男人挑了挑眉毛，不言一语，不自觉上翘的嘴角却表明了他此刻的好心情。
　　这三个月里，越前龙马推掉了一切的比赛和训练，只是陪着她。他有时会无意识地想，这个尚未出世的孩子究竟是怎样的呢？是个美丽的小公主，还是又一个骄傲的小王子？他潜意识里认为这是个男孩，但母亲说这个孩子很安静，可能是个女孩。他带着安西影去买了一大堆男孩衣服、玩具，想了想连女孩的也一起买齐了。如果孩子像安西影，有黑色的卷发和眼睛……眼睛，对了，第一次在颁奖典礼上见她的时候，她的眼睛是灰色的！（“那是美瞳。”安西影翻了个白眼。）如果像他……如果像他们俩……啊性格，至于性格又会是怎样的呢……这种只属于准爸爸的纠结让越前龙马烦恼又快乐，这种感觉很新奇，前所未有。
　　每天与小生命共同生活，作为孩子母亲的安西影感觉比越前龙马这个做父亲的更深刻、更奇妙。小腹一天天隆起，腰围每天都有变化，她不得不去买孕妇特质的裤子。洗澡的时候，她脱掉衣服站在落地镜前面转着圈看镜子里的自己，轻轻抚着肚子，念叨着“你能听见我吗？”“你是位公主还是位王子呢？”直到略带犹豫与忧郁地喃喃着“我是……妈妈哦。”
　　生理的变化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自己现在是两个人了，是个母亲。
　　以前安西影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她有大把的时光去读书、看电影、写作、画画、睡觉甚至浪费，但是一旦当她安静下来，褪去了素日生活的浓墨重彩，重新回归严格规律的作息后，生活非但没有变的索然无味，反而充满了惊喜——因为肚子里的小生命，以及那个叫做越前龙马的男人的陪伴。

　　他喂她喝下那些味道不怎么好的汤汤水水，笨拙却温柔地替她擦拭嘴角。每个夜晚，他帮她拍松枕头、掖好棉被，然后扭亮台灯，用好听的日语念安房直子的童话，或是用地道的英文念泰戈尔和叶芝的诗，然后关上灯，拥她入睡……他不太会照顾人，却很用心地在学、在做，甚至连问她好几次“你要不要吃我做的蛋包饭。”其实他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却已经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像个父亲了。

　　安西影远离了一切电子产品，却仍旧坚持用铅笔写文章。她每天只写两页，是曾经给越前龙马看过的关于奇怪的女孩Penelope和日本男人的故事，现在进展到两个人一起到京都给女孩的三姨母扫墓——越前龙马很清楚这故事的原型是谁，却猜不到结局将走向何方。他翻着手稿，装作不在意地随口问道：“他们的结局是什么？”安西影略带迷惘地回答道：“我不知道……这是我第一次写关于爱情的故事。”
　　爱情啊爱情。什么是爱情？这又是谁和谁的爱情？这算不算是一种变相的承认？

　　新年过后，最冷的季节马上就要过去，安西影的肚子又变大了一些。
　　第一次明显的胎动来临时，安西影在院子里看越前龙马打球。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肚子里面猛戳了她一下，她立刻从椅子上直起身来，吓了准爸爸一跳。“他动了一下！”她说道。球拍从明显被吓到的准爸爸手里掉落，他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单膝跪在椅子边，小心翼翼地扶住安西影的肚子，把耳朵轻轻贴上，好像在研究世界上最玄妙的乐曲。
　　那一刻，安西影分明听到了心弦颤动的声音。她出神地看着眼前男人惊慌又惊喜的样子，回神的时候，手指已经抚上他贴着自己肚子的头，轻轻抚摸着。越前龙马猛地抬起头来，安西影从他澄澈的琥珀色猫眼中看到了自己，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宁静以及满足。

　　他捉住她的手，拥抱着她。眼前这个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小生命，就是他现在，以及以后的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