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侣他脑子有病》姜茹

5、凶手

　　那里有两个人，一男一女，身后追着一只发狂的凶狼。这是六阶妖兽，堪比金丹期修士，丹白术一个筑基期的小喽啰，吃饱了撑的才赶上去送死。丹白术看了那两人一眼，转身就想走。

　　可下一秒，她突然在二人的腰带上看到了一个图案。

　　那是一截枯木。

　　丹白术神色一凛，杀意不受控制地涌出，她几乎克制不住自己杀人的心，可是她不能，因为只有留下活口才能知道更多的消息。

　　手在长剑上一抹，她迎着凶狼飞去，还未摆出一个威武的姿势，凶狼就夹着尾巴逃了。倒不是丹白术神威大发，吓走了金丹期的妖兽，而是这剑上抹了凶狼天敌的血液。

　　清理了妖兽，她转身朝二人逼近。

　　这两个人很年轻，男的约莫二十五岁，女的则更小些，才十六七岁的样子。他们穿着玄级上品的法衣，背上背了把木剑。

　　哥哥曾跟她说过，背携木剑者是散修。散修一般都很穷，能有一件玄级下品的宝贝就已经很了不得了，可这两人却穿着玄级上品的法衣。

　　看来是有后台的。

　　丹白术眯了眯眼睛，换上一个友善的微笑。她长得好看，面容又和善，这一笑仿佛小太阳一般，让人生不起警惕之情。

　　“你们还好吧。”丹白术伸手把那小姑娘拉了起来，掏出一瓶丹药递给他们：“生血丹，治外伤的。”

　　男子接过丹药，感激地做了个揖：“多谢姑娘，今日若非姑娘，我和我妹妹怕是要折在这里了。大恩不言谢，今后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还请姑娘开口。”掏出一枚传讯令递到丹白术手上。

　　丹白术心有防备，并不想接这个令牌。

　　“你太客气了，相逢即有缘，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不必这么客气。”把传讯令推了回去，丹白术又热心地道：“二位要去哪里，若是同路，我们可以结伴而行。山中妖兽多，二位受伤不轻，单独行动怕是不怎么安全。”

　　丹白术年纪不大，面容又良善，男子没什么防备，就道：“我们要去西湮荒城，姑娘呢？”

　　“我要去荒古沙漠。”

　　既是顺路，三人便结伴同行。不多时，他们便混熟了。

　　丹白术套来不少消息。原来，这枯木图案并非凶手专属，而是西湮荒城的图腾，只要是荒城散修，腰带上都会有这个标志。

　　据男子说，西湮荒城，是荒古沙漠上唯一的古城，数千年来屹立不倒。城中绿植遍地，流水环绕，虽处于恶劣的沙漠环境，可水源却从未枯竭。

　　这一切，都因为城中那颗菩提古树。

　　菩提古树是天地至宝，集万千灵气于一身，所处之地生息不止，流水不竭。

　　为感怀古树赐水之恩，荒城中人便奉菩提为图腾。因为古树极高，他们所能看到的只有最下方的根系。根系形似枯木，他们的图腾便以枯木为形。经过数千年的传承，枯木图案已成为荒城的专属。

　　而丹白术的断剑上，就出于荒城唯一的武器店——天兵阁。

　　荒城在西湮外围，离丹白术所在的位置不远，他们三人约莫走了半个时辰，就看到了一座屹立在黄沙中的黑石古城。古城很大，却远没有城内的菩提树大，丹白术远远望去，一眼就看到了那棵直耸云霄的菩提树。

　　丹白术觉得这棵树有些熟悉，好像曾在它身边待了很多年。

　　可是她为何会见过菩提树？又是在哪里见过它的？

　　丹白术想不明白，神色略有些恍惚，而恰在此时，男子拍了拍她的肩，道：“荒城到了。”

　　这一打断，丹白术也回过神来，她点了点头，跟着男子走进城里。

　　入了城，男子盛情邀约丹白术去他家落脚，被丹白术果断地拒绝了。开玩笑，她是来查案的，若天天被人跟着还查什么案。

　　婉拒了男子，又说了一大堆好话，丹白术独身一人在城中闲逛。

　　初时，她想去天兵阁看看，可不知怎的，脚步竟自顾自地走到菩提树下。菩提树很高，她仰面望去竟看不到一片枝叶，只有枯木般虬结的根系盘绕着登上了云霄。丹白术轻触着树干，不知为何竟生出了这棵树很小的想法。

　　“你才小呢！”

　　正在她出神之际，一道声音从高空传来。抬头望去，只见一团绿色的光影顺着主干从云端滑下：“你才小，你全家都小，爷爷我活了近千年，你连我的零头都不到！！”绿影一路下滑，最终停在了丹白术脚边。

　　丹白术看着他，不知该做什么反应才好。

　　她脚下这个东西可能不是个人，虽然看起来像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绿衣绿发，浓眉大眼，生得颇为可爱。可他实在太小，只比巴掌大上那么一点点。

　　丹白术挑了挑眉，捏着他的衣领提离地面：“对对对，你不小，你只是很小。”甩了他两下，觉得无趣极了，便又把他丢回地面：“喂，你是什么东西。”

　　小男孩被摔得晕头转向，在地上滚了好几个圈，才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

　　“你才是东西！”一爬起来就要发怒，他双手插在腰上，耍横道：“我不是东西，我是菩提树灵。”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个东西。

　　丹白术抬眼看了看树，又低头看了看小男孩，实在想不明白，这棵菩提树是有多想不开，才会生出这么小一个树灵。

　　可能是看出她在想什么，小男孩绿色的眉毛一挑，大声嚷嚷起来：“我一点都不小，我能长大的，只是我被困在这里没办法生长。喂，既然你能看到我，那以后我就要跟着你！你对爷爷我好点，不然我跟你没完！”

　　小男孩说完，也不等丹白术回答，摇身一变化作叶子，扒在她的发髻上装死。

　　丹白术并不是很想要一个爷爷，可尝试了半天，也没能把这片叶子揪下来。而她身边的人越聚越多，且都面带古怪地盯着她，像是在看神经病——他们看不见小男孩，只能看见丹白术对着空气手舞足蹈。

　　这个姑娘长得倒是好看，可脑子怎么就不好使呢？

　　算了，人无完人。

　　身边的人越聚越多，丹白术也不好再待下去，她脸皮虽厚，可离城墙还是有段距离的。装作无所谓地正了正衣襟，丹白术挤开人群，跑了出去。

　　他想跟，就让他跟，谁是谁的爷爷还说不准呢！

　　带上了小菩提，丹白术就再也没有那种被召唤的感觉，随手抓了个人问问，她就往天兵阁走去。

　　作为荒城独此一家的武器店，天兵阁任性地占据了最中央的位置。那豪华的装饰，金镶玉的匾额，生怕人家不知道它有钱。

　　“要买什么，自己看吧，我可先说好，这里的武器不便宜，你买不起就趁早走。”

　　走进了天兵阁，丹白术就看到了柜台上的胖掌柜。这掌柜真是要多嚣张有多嚣张，看着她不像有钱人的样子，竟然连话都不愿意多说，斜眼睨了她一下，就准备送客。

　　丹白术呵呵笑了一下，也不跟他计较——这掌柜可能没念过书，不知道财不白露的意思，她不欺负他。

　　“掌柜的，我本来是想跟你做生意的，可你这儿的东西质量不怎么好。”丹白术把那柄断剑掏了出来，“啪”地一下拍在了掌柜的面前。

　　掌柜吓了一跳，手中的算盘都掉了下去。

　　“你、你这小姑娘，怎么就不知道尊老。”掌柜的丢了面子，脸色不怎么好，也不管地上的算盘，伸手把那柄断剑拿了起来：“小姑娘，我跟你讲，我天兵阁是千年的老店了，绝不会做坑人的生意，你可别诬陷我。”

　　丹白术笑了笑，说道：“诬不诬陷，你看了再说。”

　　掌柜不怎么情愿地翻看断剑，越看，脸色越不好。这确实是他天兵阁的东西，可这东西不是卖给那些人了吗？怎么会到这小姑娘手里？她怎么看都不像是他们的同伴，没道理会得到这剑啊？

　　掌柜地摸了摸下巴，直觉事情不简单。

　　眼珠子转了几圈，“啪”地把断剑拍了回去，趾高气昂道：“我就说我天兵阁的东西怎会有问题，这不是我们店的手笔，可能是有什么人栽赃嫁祸，才仿造了这把剑。小姑娘，你走吧，今天的事情，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计较了。”

　　掌柜的摆出了一副高姿态，想要把丹白术吓跑。

　　可丹白术从小就爱闯祸，没少被他爹威胁，还能怕这点小伎俩吗？

　　无所谓地笑了笑，她慢条斯理地把断剑收了回去：“掌柜的，你试着往左肋行气，看看那里痛不痛。”

　　“嘿，你这个小姑娘，原来是来找茬儿的。”掌柜装作不甚在意的模样，可心里却已泛起了惊涛骇浪，不动声色地行了下气，感觉左肋处一阵剧痛，脸色登时就白了：“你、你、你做了什么？”掌柜吓得话都说不利索。

　　丹白术撑着脸，笑嘻嘻地看着他道：“真的痛呀。”

　　岔了气能不痛吗？

　　丹白术十分想笑，但还是克制住自己，一本正经道：“你明知道我来找茬儿，还敢把断剑拿起来看，你说说你是蠢呢？还是很蠢呢？”

　　掌柜脸色一白，气势瞬间就软了下去，满脸堆笑道：“哎哟，你这说得哪里话？你想要什么，你说吧，只要我能给，我都给你。”

　　“这可是你说的。”

　　丹白术拖了张椅子坐了过来，拿起他的茶壶，自斟自饮。她半晌不说话，直到掌柜的脑门上布满了冷汗，才轻飘飘地开口道：“来，先问你一个问题，刚刚那把剑，是你天兵阁的手笔吗？”

　　“这……”掌柜犹豫了一下。

　　丹白术一拍桌，冷笑道：“你说是不说，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抓不住，可别怪我不客气！”

　　丹白术一发怒，掌柜吓得腿一软，差点就给跪下了。他就是个小掌柜，平日里也没什么爱好，就喜欢收收钱，过过好日子，若不是前段时间见财眼开，接了那单生意，又怎会惹上这些事情。

　　掌柜的怕死，不等丹白术再说，就倒豆子一样，交代起前因后果。

　　“是是是，这把剑是我天兵阁的，前段时间，有一个人来找我，要我打一些武器，对了，那个人好像是……是……”说到这里，掌柜的突然掐住了自己的喉咙。他脸色涨得通红，额头青筋暴起，双眼死死瞪着，几乎要脱了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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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菩提：怎么回事，你爷爷我怎么可能这么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