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侣他脑子有病》姜茹

35、长生界

　　祭空这个人脾气很怪，嘴也牢靠，他不想说的事情，哪怕是刀架在脖子上，他也不会吐露半分。丹白术打不过他，根本不能严刑逼供，想来想去，除了向恶势力低头，她也没有其他办法。

　　跟着祭空往反方向走，越走，丹白术越觉得熟悉。可不是嘛，刚刚他们升上了空中，这会儿功夫已经到了归来去客栈门口。

　　归来去客栈，只在锁阳战场开启前后招待来客。

　　现在早已错过了那个时间，客栈大门紧闭，连一丝人气都没有。

　　“祭空，你来这里干什么？”丹白术问道。

　　“带你去一个地方。”祭空把她推到自己身后，手中气力一凝，一掌就拍了出去。他把客栈大门拍成了几块，伸手挥开面前的烟尘，才拉着丹白术走进去。

　　此时的归来去客栈，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四周的桌椅积了厚厚一层灰，只有正对着的柜台稍稍干净一点。祭空拉着丹白术径直走向柜台，在那台面上摆了一只罗盘。

　　看见罗盘，祭空喝道：“滚出来。”

　　随着他的话，罗盘抖了两抖，化作一个矮小的老头——那是归来去的掌柜，他道：“两位道友，客栈暂不开张，你们请回吧。”碍于祭空的实力，这老头虽然心里不爽，却也没敢甩脸色，客客气气地指了指门口，就要送二人离开。

　　可既然来到此处，便是找他有事，事情尚未做完，祭空又怎么可能离去。他脸上带着笑，没什么暖意，反倒透出一股威胁。

　　“送我们去长生界。”祭空说道。

　　“长……长生界！”掌柜失声叫出，旋即一脸掩饰地道：“我没听过这个地方，二位请回吧。”身体一抖，就想变回原形。却在此时，一柄利剑架上了他的脖子。

　　祭空笑得愈发灿烂，可手上的动作，却不怎么友好：“送我们过去，或者死，你自己挑一个。”长剑再向掌柜的脖颈靠了靠，一柄凡铁剑，却轻轻松松破了他的护身灵气，留下一道口子。

　　这般强大的力量，他一个小小罗盘是万万挡不住的。

　　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掌柜连连磕头道：“大人，大人，不是我不去，只是长生界……长生界有去无回，还有恶鬼作祟，我求你们了，饶过小人吧，小人真的不敢去。”几下就把头上磕出了血来。

　　可祭空丝毫不觉同情，冷声道：“你既然不肯送，那就去死好了！”

　　一剑拍在他肩膀上，看似没用什么力道，可掌柜却立时软到在地。他浑身的骨骼寸寸断裂，还有阴沉地灵气在他经脉里冲撞。掌柜痛得死去活来，不停在地上扭动。片刻之后，他终于熬不住了，哀嚎道：“大人，大人，我带你们过去，求求你放过我吧。”声泪俱下地乞求着。

　　祭空冷眼看着他，又过了一会儿，才把灵气抽了出来。袖袍一挥，把掌柜的骨头接了回去，祭空道：“走吧。”

　　在他的逼迫下，掌柜不敢有半点儿异动，操纵着客栈便往目的地去。

　　长生界，是一个极其神秘的界面，处在人、妖两界的结界当中，寻常修士鲜少有人知道。而且，即便是知道，也没人能进去，因为它的入口一直在变，除了他这只界灵，根本没有别人能寻到。掌柜打心眼儿里不愿意去，长生界有进无出，他在外头待得好好的，何必去那里受罪。

　　可即便不愿，他也没有反抗的机会。

　　祭空不知是什么来路，修为之高，连他这个化神后期的界灵都看不透。要知道，他身为传送枢纽，本身拥有一种能看破真身和修为的神通。

　　可这神通连连受阻，先前是魔尊苍溟，现在又是这个祭空，更有甚者，连祭空身边的女修，他也看不出半点儿东西。

　　掌柜觉得自己很憋屈，却还得乖乖当个马夫，送二人去长生界。

　　好在，这里离两族结界不远，三天时间也就到了。连贯天地的结界，像一层薄薄的水幕，手指一戳，就荡起层层涟漪。

　　“大人，结界到了，我这就给你们找入口。”

　　点头哈腰地说完这句话，掌柜身形一晃，就变作一个罗盘，镶嵌到结界上面。自罗盘中心延伸出条条金线，像是开出了一朵金色的花。

　　很漂亮，也很新奇，引得丹白术不自觉上前两步。

　　见了她的动作，祭空却不怎么高兴，脸色冷了许多，连拳头都握了起来。

　　片刻之后，掌柜探得了入口，用客栈将二人送了过去，才躬身道：“大人，小的修为弱，未免给大人添麻烦，就不进去了，小的就在这里等，您看可行？”

　　“恩，可以。”祭空点了点头，拉着丹白术往入口去。在路过界灵的瞬间，他抬起手，一掌就朝界灵的天灵盖拍了过去。

　　这一掌势如破竹，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掌柜呆呆地盯着它过来，连躲闪的力气都无法聚起。眼见着，就要被拍死在原地，一只纤细的手，捉住了祭空的手腕。

　　丹白术拦住了他的攻击，道：“祭空，你不要妄造杀孽。他也没得罪你，你做什么要伤他性命。”

　　“我看他不爽，不行吗？”祭空冷哼一声，却也就此收回了手。他在丹白术腰上一带，提步跃进了入口。这是一个类似黑洞的传送阵，罡风混杂着吸力，修为稍弱，便要被绞成碎片。丹白术才元婴期，勉力抵挡片刻，灵气便后继无力。

　　祭空伸出了手，本想帮她一把，可不知他想到了什么，竟又把手收了回去：“阿术，若要我帮你，便不能去极渊，你选一个。”

　　“那你还是别帮我了。”丹白术想都没想，就回了一句。

　　就在她说话间，一道罡风划破了她的脸颊。这罡风有些古怪，造成的伤口不仅愈合不了，还在慢慢向周围扩大，顷刻间，就见了白骨。

　　丹白术可不想毁容，但她着实没有余力顾忌自己的伤。

　　而就在这时，祭空又道：“我再问你一遍，你要活命，还是要去找他？”

　　“当然是去找他，活着去不了，死了我也会去的。”

　　“那你就去死吧。”祭空恼得不行，一掌拍在她身后。

　　有个神-经-病的队友就是这点不好，她没被罡风刮死，反倒被队友拍得不省人事。丹白术委屈得不行，直想把他抽筋扒皮剁碎了喂蟑螂，可是，她没本事呀！打不过祭空，诡计又不如他多。想来想去，她除了认怂，还真没有别的办法。

　　自昏迷醒来，丹白术就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那个通道。

　　此时，她躺在一片花丛中，雪白雪白的曼陀罗华，开了满地，就像葬礼时漫天飞舞的白花，带着令人绝望的死气。而祭空，就坐在她身旁，低头看着她时，眼神专注得让人心惊。

　　这种眼神，和苍溟很像，若丹白术肯想一定会发现。

　　只是，这个男人在她眼里跟恶魔也没什么区别，别说跟苍溟扯在一起，就单单坐在他身边，都会觉得恐惧。

　　心里害怕，但她不能说。好委屈，简直要哭了。

　　丹白术坐直了身体，不动声色地向旁边挪了挪。而已经发过病的祭空，心里有些愧疚，态度温和了不少，甚至还主动解释道：“阿术，你知道极渊会吞噬生命力吧。”

　　丹白术点了点头，道：“知道。”

　　“极渊能吞噬生命力，哪怕是化神期的修士进去，也撑不过七日。他们有近四千年的寿命，而你不过元婴期，区区五百年，在里面怕是不到一日，便得命尽而亡。我带到你长生界，是因为这里有一朵往生花，得了那朵花，你便能多出两千年的寿命。两千年，够你在里面待上三日，若三日还找不到苍溟，你就先出来，我再给你想办法，可好？”

　　“恩，多谢。”丹白术礼貌地道了声谢。

　　祭空看了看她，觉得她比之前更疏远了。想来也是，连番被人打昏了两次，换了谁都会生气。

　　“阿术，刚刚的事情是我不好，我很抱歉，你不要生气了。”祭空知道自己做得不对，可他却控制不住自己。他肆意惯了，向来想杀就杀，从不会委屈自己。他嫉妒苍溟，便迁怒丹白术。也不仅是迁怒，他心里本就有恨——

　　既然要对他好，那就只能对他一个人好。撩-动了他的感情，却又不肯把心交出来。他不比苍溟差，跟她相处的时间也远比苍溟要长，那么长的岁月，为什么他总不能成功，哪怕一次都好，他做了那么多事情，难道终究是落花随水流？

　　祭空不甘心，她若不动心也就罢了，可为什么有了喜欢的人，却偏偏不是他？

　　“阿术，你不能讨厌我，很多事情你不知道，我也不能告诉你，你只要知道一点就好，那就是我永远都不会骗你。好了，我们走吧，去找往生花。”

　　丹白术：坑队友，坑队友，就会坑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