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祭（all27）》ZOE先生

11、新章·九

　　纲吉觉得他现在的处境应该十分不妙，他被困在这一片白雾之中很久了，在来到此处之前他的印象就只有“救下了大哥和京子后被人从背后敲晕了过去”这一点而已，对于怎么来到这里他则是一点头绪也没有，能够感知到的情绪就只有无尽的孤独，他努力回想一些快乐的事，他能想到许多，却感受不到任何正面的情绪。

　　“又是你这个无礼的闯入者啊。”不知又过了多久，一道冷漠的声音传到了纲吉耳中，这道声音仿佛是救世主的手，将眼前的迷雾拨开驱散了。映入纲吉眼中的是一个破旧像是病房的地方，有着几张沾有血迹的床和各种冰冷的仪器……还有虽并不消瘦却一看就知并不健康的骸。

　　“骸？”

　　被叫出名字的六道骸愣了一下，随即便摆出一副防备姿态面对眼前的不速之客：“果然是艾期托拉涅欧的研究员吗？还真是少见啊，你这个年纪的……”还来不及说完余下的话，便被对方突然抱上来的举动吓得噤了声。

　　“骸！！救我啦！这是哪里？我为什么出不去了？为什么我只能感受到孤独和孤独带来的无尽绝望？我有努力想到很多快乐的事情，但是我却感受不到快乐诶！”多年的磨砺虽然没有让纲吉丢脸地哭出来，但是这几年的幼儿生活加上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上辈子能够依赖的人，这种安心感还是使纲吉忍不住做出飞扑抱住对方并且丢出一连串问题给对方的丢脸举动。但是啊……纲吉你果然又忘了现在的六道骸也就只有7岁的事实。

　　而这边因为还是孩童时就见识了黑暗的骸第一次被人拥抱并且似乎还被真心的依赖了？一瞬间忘记了自己刚刚想要杀对方灭口的事情，而脱口做出了询问“你为什么会觉得孤独”问题这样让他自己觉得十分愚蠢的行为。

　　“所以，你只是因为没有可以倾诉的人就感到孤独的不行，甚至还到了把自己关在精神世界里的程度？”

　　在骸一脸鄙视的神情下明白了这里是哪的纲吉羞红了脸：“不……不行吗！”又不能将全部实情告诉你，你笑我我忍了！虽然自己也觉得确实有点蠢，但还是忍不住反驳道，“没人可以交心明明是很可怕的事情啊，骸你难道就不怕？”

　　“没人交心所以害怕？哈哈哈这是什么笑话，一直以来，陪伴我的就是孤独和无处不在的死亡威胁，这样的我还会怕什么？”略微停顿了一下，“也是啊，差点忘了，我确实也有怕的事情。”

　　“是什么？”纲吉有些小兴奋，好像要挖到骸的秘密了耶！

　　“我怕我没法亲手杀了他们，那些艾期托拉涅欧研究员……不，还是杀了所有的黑手党吧。啊，真是期待那天呢。你说，他们会是用怎样一副姿态来求饶呢？”骸那双异色瞳里透露出同种兴奋的情绪。

　　看着那样的骸亮晶晶的眼神，纲吉心中没有恐惧，没有怜悯，只觉得有些悲哀。

　　气氛不知不觉中变得沉重，两人像是都在思考着什么所以沉默，却又好像只是单纯不知该再说些什么所以沉默。

　　“骸，我也是黑手党。”终于是纲吉打破了沉默，虽然话语中内容在一瞬间便激起了六道骸的愤怒。

　　纲吉急忙躲开并紧紧抓住骸伸向他脖子的双手：“骸你先别急别急，听我说完！”带有安抚意味地将骸双手拉至唇前，出口的语言带着令人酥麻的气流喷在骸的双手，“我的祖先成立家族的初衷是为了在乱世里从贵族王族手中保护自己、保护平民，虽然经过许多代的传承家族走上了一条与初衷不符的道路，但是不管怎样，我的愿望就是让家族走回原来的路，我相信我能够让他走向不一样的辉煌。可能为了这样的未来我会选择牺牲一些人，牺牲自己的一部分良知。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更需要骸，你，陪在我身旁，在我走错路的时候将我拉回来或者，亲手送我下地狱。”

　　两人相看沉默着，纲吉慢慢的在这样的对视中勇气像只泄了气的皮球渐渐瘪了下去，边松开对方的手边弱弱补充着：“我知道，我知道这种想法还是太天真了，在黑手党中一些根深蒂固的东西不是那么容易动摇的，可能需要几代人将我的想法传承下去才能真正彻底的改变一些事情，但是……”但是上一世已经初有成效看到希望了，所以这一世的你能否再给我一些信任？

　　眼前这孩子的眼中饱含的情感过于纯粹，“相信他，答应他”，骸听见自己内心有一个声音这么告诉自己，手不自觉的反握住对方正在离开的双手，但是：“我不可能陪在你身边的。”骸听见自己最终这么说，违背着自己内心的愿望。

　　“骸，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过不了多久你就能从那个地狱中解脱出来了。你有着强大的幻术天赋，一直以来你都是因为轮回眼的负面影响抑制了你真正的能力，只要你摒弃杂念认真修炼，不出一年你就可以自由了。”犹豫了一下，继续道，“杀了那些罪孽深重的人，获得自由。”

　　无论在什么时候，最能让自己坦然将堕落面摊开展现出来的都是在骸的面前，但对于自己的堕落最感到对不起的也是骸，他无法忘记当初的自己是如何信誓旦旦保证自己不会堕落，会拯救骸，成为骸的光。而今那样的承诺却成为深深哽在喉中上不来下不去的鱼刺，不管多轻的动作都会引起刺痛。

　　“你希望我杀了他们？”探究的眼神直白地落在纲吉的脸上。

　　“是，我希望你杀了他们。”

　　“哈！……”

　　“但是，我希望你能放过一些人。那些虽然依附在家族里但是却对于家族的黑暗没有参与甚至是不知情的人。”坦然的和六道骸对视着，“放过他们，也放过自己。一个家族里不会全是白，也自然不会全是黑。”

　　“你是想告诉我，这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这个道理吗？包括你自己。”

　　纲吉没有回答，只是伸出一只手轻轻地覆在那只鲜红色的轮回眼上，驱动着温柔的火焰，赶走那眼中的寒冷恶意，“其实不用我教，你心里是明白的。”

　　眼上传来的舒适温度让骸忍不住舒服的闭上了那只眼，只留下深蓝恍如夜色的眼看着褐发小孩。可以感受到轮回眼给自己带来的痛苦与负担慢慢消逝在那温暖的小小的手掌下，仅剩的一些影响可以暂时忽略不计，脑海中好像有一些被称之为记忆的东西在慢慢苏醒。

　　“我该离开了，突然想起了一些必须要去做的事情，谢谢你，骸。”收回覆在对方眼上的手，纲吉的身影渐渐模糊了起来，好像想起什么似的狡黠一笑，身影又变得鲜明了些，“对了，你不用问我叫什么，因为你迟早会知道的。”还是骸亲自教授的抵挡他人幻术入侵的技术，再加上他和骸的精神联系实在太强了，他可没有一次成功抵挡过骸的入侵，想到这些就郁闷的纲吉想着：反正迟早都会被骸知道所有的秘密，就让他气急几年算了！

　　只是没想到。

　　“kufufufu，你学坏了呢沢田纲吉。”

　　“诶？？！”

---

作者有话要说：　　设定纲吉上一章中闯入的是骸记忆里5岁左右的时候，那个时候骸还会哭泣。
等到纲吉真正遇骸时，7岁的骸已经放弃了能够有人来救他的想法，并且心开始变冷变硬，带有一种看透世间凉薄的感觉。
另外为啥我不写骸骨瘦如柴呢......因为总感觉为了实验质量，那个家族的研究员应该会做出硬给他们塞吃食，打营养针的行为来保证实验体的机能正常吧。
虽然比喻不对，但感觉就像填鹅肝那样......
突然觉得好残忍！只有我们的纲吉小天使是好人！！（大误）
(;′༎ຶ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