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醒归一》远无期

68、第六八章：行宫发现

　　际古桦可谓是新官上任，少师一职虽然并非实权，但是当际古桦一身官服进宫之时，诸君还是客气的道了一句，“际大人。”
　　自上次乾照宫一别，际古桦与凤非昔再见之时便是在朝会之上，际古桦穿着官服站在百官之中，她的官职绝不起眼，但是她的身份，却是令人瞩目。
　　青龙公主，勤王妃，而今又是少师。
　　际古桦在朝会之中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未发一言，安静的站在百官之中，看着尊贵威严的君主。
　　直到退朝之后，凤非昔似乎都没看际古桦一眼，际古桦与百官客气了几句，进宫往王太女的行宫走去。
　　际古桦途中遇到不少宫女侍从，都恭敬的称呼她一句“际大人”，只是听到大家如此称呼她，似乎还有些不习惯。她又如何能够想到，她身为女子竟然有朝一日为朝为官了呢？
　　然而就像她从未想过，会喜欢上同为女子的凤非昔一般。
　　进了行宫之中，就看见凤千安小脸带着钦佩等神色从大堂里匆匆走了出来，然后面带微笑的朝际古桦行了一个师徒之礼。“学生见过老师。”
　　际古桦微怔，跟着回礼，“不敢当，不敢当。”
　　“老师才高八斗，有何不敢当？且老师现已是学生少师，称一句老师并不为过。”凤千安一本正经的说完这些话之后，突然朝着际古桦挤了挤眼镜，“王舅母，您说是吧？”
　　凤千安似乎越来越古灵精怪了，在人前她依旧是有着不符合年龄的稳重，但是在际古桦面前，却显得要活泼几分。不过，际古桦哪还不知道凤千安是为自己高兴啊？
　　际古桦无奈的摇了摇头，“王太女此话可真是折煞微臣了，不过王太女是认为讨好微臣就有用了吗？前几日微臣嘱咐之事王太女可都做到了？”
　　际古桦假装严肃，凤千安立刻小脸一皱，原本那些威严都化作了撒娇，“王舅母，千安不会作诗啦，不要再作了嘛。”
　　前几日际古桦给凤千安布下了一道题，每日一首诗，然后拿去给凤非昔评赏。每日凤千安都万分纠结的拿着自己做好的诗篇，且安排在亥时过去凤归宫，缠着凤非昔不能看奏折，只能看她做的诗篇。
　　凤非昔得知这是际古桦的主意，哪还不知道她是在提醒自己，不要过于操劳？又见凤千安着实认真，便也答应了下来。
　　于是这几日凤非昔临睡之时总会和凤千安探讨一下她作的诗，倒是有一日凤千安做了一首打油诗，凤非昔没忍住笑了出来。
　　凤非昔这一笑，凤千安顿时就不安了，不过那天晚上凤非昔把她留在了凤归宫，母女俩睡在了一起。
　　凤千安从她记事起，几乎就没有和凤非昔一起睡过，那一晚上睡得十分香甜，但是又因为被凤非昔笑了，又格外的不自在。所以际古桦一提起，就满脸的害羞和欢喜。凤千安毕竟还小，有些开心的情绪掩饰不了。际古桦示意下人都出去，牵起她的小手往里面走，问道：“王太女为何不乐意？”
　　“也不是不乐意……但是，但是王母笑我。”凤千安小脸微红，“那日，那日千安听得宫女念了一首诗，觉得很是有趣，千安就改了改然后给王母看，然后王母就笑了。”
　　“噢？王太女是作了什么诗？”际古桦倒是有些好奇了。
　　凤千安连连摇头，小脸蛋彻底的红了，“不要说，说了舅母就会笑千安的了，像王母一样。”
　　凤千安越是这样说，际古桦就越是好奇，不过她已经是一副誓死不从的模样，她心里好笑，也就不再逼问，“好好好，那就不说，那王太女是因为这件事不愿意去找陛下吗？”
　　凤千安提到凤非昔的时候明显还是蛮开心的，大眼睛散发出一种由心而发的喜悦，“千安愿意找王母，但是王母会笑千安。”
　　际古桦真真是觉得这孩儿可爱得很，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那假如陛下不笑王太女呢？”
　　“那……那千安一定每天都去。”凤千安小脸满是坚定，“千安想和王母在一起。”
　　凤非昔因为是一国之君，公事自然繁忙，凤千安自幼失去了王父，现在有机会和凤非昔在一起，凤千安当然乐意。
　　际古桦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让她们母女俩多一点相处时间。
　　“嗯……那微臣知道了，那微臣一定会上书陛下，让陛下不笑王太女。”
　　际古桦这样说凤千安又急了，“不要不要，舅母不要跟王母说。”
　　凤千安这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际古桦没忍住笑了出来，这才停歇了继续逗她。
　　不过想来她与凤非昔多日不见，也不知她身体尚可？今日朝会之中相隔太远，际古桦看不清晰，恰好也有事情禀告。
　　际古桦手中拿着宫女送上来的桂花糕，又宠溺的看了看凤千安，道：“这桂花糕味道着实不错，敢问王太女，微臣可以带走吗？”
　　凤千安有些诧异的看了际古桦一眼，“舅母要是喜欢的话，千安让人给舅母送过去。”
　　“不用了，就这些就够了。”际古桦认真的拿出手绢把这几块桂花糕包起来放在怀中。
　　出了行宫，际古桦便往乾照宫的方向而去。一般这个时辰，凤非昔都会在乾照宫议事。
　　“漠北部分流民起兵造反之事，孤要一个月之内得到结果，恰地薯一事也要开始了，两位可听明白了？”
　　“微臣（末将）遵旨。”
　　“启禀陛下，王太女少师求见。”
　　际古桦？凤非昔眉毛稍微往上挑，“你们先行退下，让际大人进来。”
　　今日朝会之时凤非昔并未认真看过际古桦，一来当时百官注意力肯定会分散在际古桦身上，二来她也暂时不知该如何面对。
　　“微臣参见陛下。”
　　际古桦淡然而清冷的声音传来，凤非昔见她官袍加身，竟少了几分娇弱，多了几分威严。凤非昔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原本觉得不知该如何面对，但是当见面之时，却发现心中还是有着些许的放松。
　　“际大人，自称微臣的感觉如何？”凤非昔慵懒的撑着下颚，问道。
　　际古桦听罢就看向凤非昔。
　　两人虽因感情之事而微有不自在，但是当她们四目相对的时候，还是不禁都露出了笑意，眼眸里的欢喜掩饰不住。
　　际古桦对凤非昔有情，凤非昔对际古桦有意。这无关其他，只是情到深处之时的自然流露。
　　际古桦神色温柔，侧着脸说道：“感觉和陛下的关系又近了一步。”
　　凤非昔哑然失笑，“你称臣妾时，与孤还是亲人，称微臣之时，不过是君与臣，又何来更近一步？”
　　“两者并不一样，称为臣，便能为君主担忧，此为勤王妃之时难以做到的。”
　　“你是勤王妃之时便已帮孤太多。”凤非昔笑道。
　　际古桦听罢也是一笑，“既然如此，那微臣可得要奖赏？”
　　“孤已经给了够多奖赏你了，贪多嚼不烂，孤不能一再放纵你。”凤非昔说的话似乎有责怪的意思，但是眉眼里却带着笑意。
　　“一事归一事，就比如微臣发现地薯，陛下便恩赐微臣官袍加身，那王太女作诗一事，陛下认为微臣有没有功劳呢？”
　　“际古桦啊际古桦，人家身为臣子，为孤做事是理应如此，怎的到你这儿就索要奖赏来了？”凤非昔心情显然很是不错，她从王座上走了下来，站在际古桦面前，双手负背，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大气，“若是百官都像你这般，岂不是乱了套？”
　　际古桦也不知自己为何在凤非昔面前越加失了分寸，但是又因凤非昔的纵容而心生欢喜。她微微一笑，道：“百官纵然是百官，但是际古桦却只有一个，陛下愿意恩宠微臣，这却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的。”
　　“唔，看来是孤对你太好了，让你都有恃无恐起来了。”凤非昔看似十分认真的思考着这个问题。
　　际古桦听罢嗔了凤非昔一眼，然后突然计上心头，上前一步胆大包天的搂住了凤非昔的腰肢，“陛下，这才叫有恃无恐。”
　　凤非昔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看着怀中之人言笑晏晏的模样，本该生气的，又觉得心生柔软。
　　“果真是有恃无恐。”凤非昔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闻到她身上的味道，还觉得精神舒缓了一些，只好不轻不重的说了这么一句。
　　凤非昔没有推开自己，际古桦便越加确定了她对自己的心意，原本还有些忐忑，此时也变成了欢喜。
　　不过她来乾照宫，也并不是为了证实自己有恃无恐的。她还是很有分寸的放开了双手，虽然有些不舍，但是还是把情绪压下了。
　　“微臣求见陛下，是因为微臣发现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凤非昔看着际古桦，心里有些悸动，闭上了眼睛，才停下了把她拥进怀中的冲动。
　　“微臣一直想不明白，当初王爷身上所中的混合之毒，到底是怎么形成的，直到今日微臣在王太女行宫之中，见到了此物。”
　　此事颇为重大，所以凤非昔一下子睁开了眼睛，“何物？”
　　际古桦从袖子之中取出手绢包好的桂花糕，一边打开一边说道：“宫中的桂花糕比之外面的味道要更香，口感更酥软，微臣很是喜欢，直到今日，微臣才吃出来，宫中的桂花糕里面因为提味，而多了一味食材。”
　　“而这种食材对于食物本身并无毒性，且有提香提味的作用，所以一些精致的膳食，都会用到此物。然而王爷喜喝马奶酒，而陛下向来对王爷恩宠至极，赏赐到王府的马奶酒自是产自白虎国的赤炼马吧？”
　　“确实如此。”凤非昔点头。
　　“但是赤炼马生长在燥热之地，相传白虎国圈养赤炼马之地，炎热无比，马奶自身便带着热毒，而这种热度与桂花糕之中提味的食材，有冲突。”
　　凤非昔眯起了眼睛，“际大人的意思是……毒／药就是由此而来的？但是当初际大人不是说由三种毒混合而成的吗？”
　　“确实如此，此两种都是从口而入，还有一物却也是微臣才想明白的地方，那就是熏香。熏香是很常见的，而最出名的熏香则是产自花羽城的闻来香。”
　　际古桦神色很是认真，她拿着桂花糕走动了两步，道：“能将这三种十分不起眼的东西联系在一起，这个人肯定对白虎和朱雀十分熟悉，甚至于精通雌黄之术。只是这其实并非是一朝一夕之事，若是偶尔才吃，并不会影响身体，但是王爷是长期食用这两者膳食，并用着闻来香，常年下来，便积累了毒素，而变成了毒。”
　　“而这三样东西，都在王太女的行宫里面发现了。微臣也是在行宫之中食用了桂花糕和马奶，马奶和马奶酒虽有差别，但是热毒却是一样的，微臣回到王府之中点燃了熏香，突然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你的意思是说，千安很有可能是中毒了？”凤非昔语气冰冷的问道。
　　“是的，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