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系弦》昕燃

18、第十八小节

　　第二天我才看到少凡发来的信息，回复他
　　【抱歉，昨天睡着了。】
　　过了很久，他回复。
　　【嗯，我猜到了。现在有点事，下午见。】
　　我起床洗漱，出门吃了些东西就去琴房练琴，又碰到了那个二胡哥，这次他在拉《无穷动》，我拿出琴与他合奏了一番，他开始加速，我也加速。他停了下来我也不拉了，他两根琴弦怎么能拉的过我四根琴弦？我听着他半天没动静，开始练自己的曲子。
　　下午上完课，匆忙背着琴去校门口等少凡。看下时间没迟到，我安静的站在路旁等着。不一会儿，少凡的车开了过来，今天他居然坐在后面，前面开车的是陈叔。我上车，坐在他身旁，
　　“今天怎么没开车？”
　　“今天上午有些事处理，中午又喝了几口酒，不能开。”
　　“哦，你又喝酒了？不是不能喝吗？”
　　“嗯，没事，就喝了几口。”
　　我点点头，还是有点担心，“对了，怎么突然要给我买演出服？”
　　“演出服需要自己准备的，我觉得你可能没有。”
　　我确实没有，我的衣服休闲偏多，正经礼服一件没有，就连连衣裙之类的服装也非常少。很快，车进了停车场。陈叔帮少凡把轮椅弄好，他坐了上去。我突然发现这家商场的地下车库很拥挤，车位相邻很近，如果少凡自己开车，他完全没有空间做轮椅转移，确实很不方便。有的车位是可以上下移动的活动车位，相邻的空间还有凸出的隔板，轮椅根本没法放，正常人下车都要小心，何况是他呢？

　　为什么不能多几个残障车位？

　　“想什么呢？快走吧~”我盯着车发呆，少凡叫我。

　　“哦，来了。”他摇着轮椅在前面回头看着我，我把包扔给他，然后推着他，他刚要说话我抢先一句“给我个机会，就推一小段路行吗？”

　　他乖乖的转过头，安安静静的坐着。说说笑笑的进了电梯到了二楼女装，他说喜欢什么样的礼服，可以自己先看看。我便推着他边看边走，这些衣服我都没有试过，太女人了……感觉没有头绪。我摇摇头，说不知道。
　　他自己控制轮椅，与我平行走着，他路过的地方所有的人都投来目光，还有的导购员跟在他旁边俯身询问。有的用夸张的表情窃窃私语，我可以听的很清楚，我相信少凡也同样听的到。
　　“哇，好帅啊！”
　　“真的好帅，坐着也好帅，要是站着肯定帅到爆。”
　　我在心里翻白眼，再帅你们也只能看着！他是我的！
　　少凡没有理会她们，一直专注着看衣服，他径直到一件礼服前指着问我，
　　“心尔，这件怎么样，你喜欢吗？试试吧~”
　　我看了看，是件抹胸的礼服，有点害羞。一个年龄稍长的导购员过来热情的帮我选号，我去试衣间试穿。

　　我突然觉得自己简直不是个女生，是不是投错了胎，居然不会穿，弄了好久，才穿好。那个导购又帮我整理了半天，我从试衣间出来害羞的看着少凡，他看了我一眼，手拖着下巴审视了半天，与她说了几句，服务员拿了另外一件过来让我试。几番折腾，最后选了一件吊带的黑色礼服。

　　那服务员对少凡低声细语，帮我送衣服时微笑着对我说：“你男朋友好帅，又体贴，眼光还好，选了全场最贵的礼服。”
　　我呆呆的看了下吊牌，确实很昂贵。
　　出了店我说:“少凡谢谢你。”
　　“心尔，你不用跟我客气。给女朋友买东西不是应该的吗？”我心里像开了花，女朋友三个字太悦耳了。
　　他在前面摇着轮椅，我跟在后面。
　　“现在去哪里？”
　　“去给你买鞋子。”
　　进了鞋子的店，他开始为我挑选，看了一圈对服务员说，“有没有跟不太高的黑色皮鞋，最好是粗跟的。”
　　我听着心暖暖，少凡好细心啊~一定知道我没太穿过高跟鞋怕我崴到脚。服务员问了下我的尺码立刻去取，我坐在那里等着，少凡凑过来看着我：“你是不是第一次和男生逛街？”
　　我红着脸：“呃，你怎么知道？”
　　他微微点头，“猜的~”

　　鞋子拿来我试了下，大小正好。站起来转了两圈，他赞许说很适合我。直接拿出卡给导购员让她包起来。
　　逛了大概一个小时，我们便准备回去了，我看到少凡开始变换坐姿，我知道他可能有些累了。
　　“你是不是不舒服？”我问道。
　　“嗯，腰有些疼了。”他用手撑着自己不停变化姿势，好像没一个姿势能使他舒服。
　　“我们回去吧，怎么样可以缓解一些？”我担心的问。
　　“没事的，别担心，躺下休息就可以。”

　　他拿出手机打电话，告诉陈叔十分钟后在哪里等。少凡上车的时候费了好大的劲，他甚至没法完全撑起自己。
　　我心知他一定在隐忍，陈叔看他这样着急的说“先生，你不能在这样糟蹋身体，你需要休息。”

　　糟蹋身体？为什么陈叔这么说？

　　少凡他居然没有半点力气将自己搬进车里。我扶着他的胳膊，想帮助他，少凡痛苦地摇摇头，终于开口让陈叔过来帮忙。我让开，站在一旁束手无策，陈叔将他半抱半抬的放在了座椅上，对我说

　　“鹿小姐，你尽量让他平躺，缓解腰部疼痛。”

　　我点点头，坐在位置上。少凡用手撑着自己，脸色渐渐发白，我环抱着他，小心的将他揽在怀里，让他借力靠着我。慢慢让他能平躺在我的腿上，他身体躺下来，腿还是原来的姿势，我又喊陈叔，让他帮忙把少凡的腿抬上来。
　　少凡手不停摸着腰部，我看他这样难受想起上次他说按摩完了会舒服，我用手互相搓了搓，把手伸到他的腰部轻轻按着，他疼的已经迷迷糊糊了，一路上不停的揉搓，他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我没有停下来，一直到他家我才停下来，轻轻叫他名字。我用手抚摸他的头发，看他这样好心疼。
　　“少凡，到家了。”
　　他喃喃自语，我听不清。我与陈叔合力将他抬到轮椅上，他好似清醒过来，抬头看着我，我摸着他的额头，看他是不是发热。还好没有发热，我把他推到起居室，帮助他躺在床上，他说自己可以，试图转移自己，我抬着他的腿合力完成转移。他平躺后许久慢慢脸色缓和，他看着天花板不说话，我开口“少凡，现在感觉如何，需不需要叫医生？”
　　他转头看着我，手伸开想要握紧我，我连忙伸过去抓住他的手“心尔，我好多了，不用叫医生。”
　　“今天是不是累着了？对不起……”有些哽咽。
　　少凡急了“心尔，是我该说对不起，才陪你逛了一会儿，就这样回来了。我这样残破的身体，真的是……”
　　听他这样说我更难过，他明明很累还要陪我，我不知道他早上去了哪里，中午还有应酬，他的身体不能劳累，我太粗心了……
　　“不要这样说好吗？我会很难过，是我太粗心，没有看出你已经很累了，以后……以后我注意。”我越说越伤心，声音越来越小。

　　他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费劲地拖着自己往上撑，双手张开示意我过去，我扑在他怀中，他喃喃的说“心尔，别难过，是我不好，上午谈事情坐了几个小时，中午本来能推掉的饭局，我没有推，以后我把时间留给你……那些应酬能不去就不去了好吗？”
　　我点点头。好像一个委屈的孩子一样赖在他怀里。
　　就这样很久，我觉得好满足。
　　“咚咚咚”门响了，我赶紧爬起来，是王阿姨端来了茶水和少凡的药。我有些惊慌失措，转头看着少凡，他居然在偷笑！看来我的样子很可笑。
　　他吃完药看着王阿姨离开，伸手示意我过去。
　　这是还要抱？我心里窃喜却又担心他坐着腰疼，我扶着他想让他躺下，他居然说，
　　“心尔，过来抱抱……”语气好似在撒娇。
　　我咯咯笑，“不要……”
　　“快过来……”他说
　　“不要……”我回。
　　“别闹，快过来。”
　　“没闹，你躺着，我坐你旁边。”
　　“可是躺着看不到你，要不你……你躺我旁边？”
　　我愣了下，躺他旁边？说着他用手拍拍旁边的位置。我心说，躺在他身旁么？脸不自觉又开始发烧，犹豫了下。
　　少凡又说“心尔，快来！”
　　看着他那眼神，妈呀~谁有抵抗力啊？我乖乖的爬上床，躺在他的旁边，他说离我近一点，我心说这个坏家伙~，可是身体控制不住已经往他身边靠了过去，我感觉到了他的体温，他的手他的腿他的身体，我们就这样躺着，他的手抓着我的手。
　　他喃喃的说“心尔……”
　　我坐起来看着他，手在他脸上划着“成老师，有何吩咐？”
　　他的手握紧我的手“有你陪伴，真好！”
　　我笑“成老师，应该是我说谢谢。谢谢你回中国，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说完我用嘴唇轻轻碰了他的脸。

　　他先是一愣，后来竟主动了起来。嘴里仍是喃喃“心尔……心尔……”我凑了过去，他忽然用手搂住我的脖子，我压在他的胸膛上，他亲我的脸，然后亲我的嘴唇，他的嘴唇好柔软，然后他的舌头试图……我感觉浑身汗毛孔全部张开了……
　　我忽然起身，他睁开眼睛挣扎着坐起来靠在靠垫上。手拉着我，我低着头，他抚摸我的头说“first kiss？”我点点头。他将我拥入怀抱好久好久……
　　那天我们没有继续下去，我还有些遗憾……就这样轻轻的碰了下也令我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