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系弦》昕燃

10、第十小节

　　我走出门站在门外开始擦眼泪，听到里面很安静。
　　隔了好一会儿，Kim说：

　　“你喜欢Lu是吗？”

　　我很惊讶支起耳朵仔细听，少凡没有说话。

　　kim继续说：“喜欢就去追啊！上次在图书馆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你对她和别人不一样，对她很在意。她的性格很活泼，我想你也应该开始一段新的恋情了。”

　　怪不得，Kim说他之前见过我，原来是那次在图书馆。我想听到少凡回答，可是，屋内只有沉默……

　　过了好久少凡低沉的声音说到：“我这样的人不配谈恋爱，不能去拖累别人。”

　　我愣住，不知如何是好。他说他不配，我几乎要难过的哭出来，冲进洗手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睛已经哭红了，我用手当扇子扇着眼睛，希望眼泪不要再留下来。强迫自己别再去想成少凡说的话，这样心情才稍稍平复了下来。

　　我走出洗手间，没想到Kim等在门外。

　　“Lu~，你不舒服吗？看你出来了好久，少凡让我来看看。”

　　“Kim，你可以告诉我，少凡他的身体状况吗？”

　　“嗯……这是隐私，我没法告诉你，你可以自己去问他。”

　　“他的状况我也看得见，他这么悲观，如果我去问他，我想他不会告诉我的。”

　　我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他，他叹气：
　　“好！有时间我再告诉你，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快回去吧！”知道这是缓兵之计，我站着不愿意走，他看着我很为难。

　　“他的腿是怎么回事？是事故？还有复原的可能吗？还有，复健是什么，一种治疗吗？”

　　kim看着我摇摇头用极轻的声音说：“他在两年前发生了交通事故，脊椎受伤，两条腿没有知觉，只能靠轮椅活动。”

　　“……那……复健是什么？”

　　“复健，就是对身体做一些物理治疗，我认为那真的很残忍也很痛苦。他的主治医生说像少凡这种案例，也有复原的先例，可以拄拐走的。但是，他现在要放弃。”

　　我点点头，又问他：“为什么不能告诉我？”我简单直接！

　　“不是不能告诉你，是……嗯……这一般都由当事人自己说，因为那是他的隐私，懂吗？还有，少凡并不希望你知道。”

　　不想让我知道？！嗯……因为是他的隐私，也许……也许我还算不上他的朋友。

　　“他现在这样自暴自弃，为什么？”

　　“现在他不愿意接受复健治疗，你刚刚也听到了，这次我回伦敦特意去拜访了他之前的主治医生，说了情况后，医生建议尽快恢复复健。”

　　“嗯~回国多久了？”

　　“四个月了。”

　　“就是停了四个月了？”

　　“是的。Lu~~。”他看了看时间，“我们该回去了，时间长了他会发脾气的！”

　　Kim的电话响了，是少凡。

　　我们快速回房间，满脑子想着：他不想让我知道自己的状况，他现在自暴自弃，工作丢了，身体还这样，我不能让他看出来自己的情绪！
　　进门前，我深呼吸，告诉自己，一定不能把情绪表现在脸上。
　　进屋后看到少凡不知从哪里弄出瓶清酒正在喝。

　　Kim看到非常着急：“少凡你在干什么？你的身体不能喝酒！！”一边说一边去抢他的酒杯。

　　少凡推开他，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就像喝水一样……
　　Kim还在着急的吵着不要喝酒，可是少凡无动于衷，自斟自饮。

　　我拿过他的酒杯说到：“给我也喝点吧！好东西大家分享啊。”

　　少凡抬起头，语气冰冷没有笑意：“你下午不是有课？”

　　“是啊，但是这个酒没有度数的，看你不是像在喝水一样啊！”

　　我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我当时完全没有看出他在生气。

　　他用低沉的声音说：“别喝。”然后伸手要去抢我手中酒杯，可是没来及，我已经喝下去了……

　　接着他把酒壶放下，自己搬腿挪动姿势。大概坐久了一个姿势很不舒服，他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双腿，然后把靠背拿开，伸手想要去拿后面的轮椅，估计是刚才服务员放的有点远，他碰不到。少凡又往后移了些距离，可以碰到轮椅了，他把轮椅拉到身边刹车，调整好姿势准备将自己“放”进轮椅。Kim起身，试图要帮助，少凡将他的手推了回去。Kim看看我无奈的摇摇头。

　　少凡用了极大的力气用手撑起身体，可是还是差一点，他跌了下来。

　　Kim坐在榻榻米上，着急的看着少凡，但他并没有再上去帮助少凡，也许是熟知少凡的脾气。

　　成少凡的脸上充满了倔强。他再次尝试，头上开始微微冒汗，我屏住呼吸，一直为他揪着心。地面到轮椅的距离太高，这对下半身麻痹的人来说，做这个动作太难了。

　　Kim在旁边干着急，简直要抓狂：“少凡让我来帮你可以吗？”语气接近请求。

　　少凡没有回应，他咬着牙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我能看到他的胳膊在颤抖。这一次他成功了。他坐在轮椅上大口喘着气，手将腿摆好，松掉手刹，移动轮椅，径直出去了。

　　我叫他：“少凡，你去哪？”他的速度很快，我迅速起身跟上：“成少凡你要去哪？”
　　他不理我，一直不停的摇动轮椅。

　　“成少凡！”

　　他终于停下来转头说了句，“你不是还有课吗，送你回去！”

　　我追过去，Kim也拿着少凡的手机追了过来。我跟着他到停车场，突然他转了个弯面对着我说：“今天吃饱了吗？”

　　“谢谢你的款待，我吃的很好。”

　　他用很官方的口气说到“客气了！还有事情需要你帮忙。”

　　“什么？”

　　“关于那个重奏，以后要麻烦你来我家排练，可以吗？”

　　我顿了顿说“嗯，可以！什么时间？”

　　“定了时间会告诉你，因为还有几个人，到时我会通知你。”

　　我想了想说“可是我现在只有周二和周四晚上有时间，其余都是排练的时间。”

　　“嗯，我知道，如果你觉得太累，我可以给Alan说一声，减少排练次数。”

　　我感到奇怪却没有多想只是问他，“你去给他说？可是……我，刚进乐团，资历太浅……”

　　“你不愿意？”

　　“不是，我很乐意，只不过，刚进乐团就这么随便的话，以后……”我是想说，我也许也会丢掉这份工作，话到嘴边没说出口。我怕他会更加的自卑，因为他的身体原因，他丢失了这份工作，现在自暴自弃的要放弃自己的身体，自己的事业。
　　他停在原处，抬头等我把话说完。

　　“不愿意就算了！”

　　他不耐烦的说着，然后转身移动轮椅走了……

　　我跟在后面“成少凡！你等一下！我只是担心不按时出席会使我也丢了工作。”

　　“怎么会！小姐你搞清楚，这乐团是他家开的，怎么会让你丢了工作！”kim笑着说。

　　我瞠目结舌，看着kim，又转头看着成少凡的背影：“什么……意思？”

　　成少凡：“没什么意思！上车！”声音急躁甚至可以说在吼~

　　我瞬间感觉特别难受，我让自己冷静下来，用冰冷的声音问道“没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
　　他转动轮椅快速往前，我竟然有些跟不上！

　　怎么回事？从洗手间回来气氛就不对，现在这又是想要干什么……

　　“成少凡！”我大声喊着他，“你把话说清楚！”

　　Kim小声说“怪我多嘴，他应该在生气，自从事故以来，脾气很不好。你……你让着点他吧。”

　　“我不要”我生气地大声吼着……

　　“成少凡，你给我停下来！！！”我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钻牛角尖，一旦钻进去，八头牛拉不回来，谁都说不通除非自己想通，我的爸爸曾经说，这是我致命缺点~

　　成少凡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我。我压住声音问，“请你告诉我刚才说的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乐团是我投资开办的，就这样。”

　　“你是乐团的老板？”

　　“可以这么说，但是基本上还是ALan在做。”

　　我瞬时感觉自己像个跳梁小丑，或者像个傻瓜，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却没想到竟是这样……

　　“好，我知道了！”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然后说：“再次感谢你请我吃饭。时间确定后通知
　　我就好。”我感到了自己的冰冷的口气。

　　我转身要走，成少凡转动轮椅向前一下“鹿心尔，你去哪？”
　　“我回去了……”说着我大步走上楼梯回到一楼。
　　听到后面kim在大叫“Lu~~~”

　　我想要逃离现场，我的心憋的难受，我不想在那里呆着，我一边跑一边抽泣，我一直从停车场跑到马路上，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跑到没有力气，我停下来蹲在地上大口喘气。感觉可以呼吸了，我站起来拦了辆出租车坐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