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契约与魅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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瑰丽的色彩自虚空中绽开，犹如泼洒而出的宝石与星屑。
然而那并非闪亮美丽的碎片，只是看起来像而已。看起来像背靠着星海似的地方，那是五条悟心中的世界。
他只是将其搬到了现实当中。
数不清的、超越常人符合的情报，宛若银河与星辰，将这片空间填充的深邃悠远。令置身其中之人，近乎漂泊在宇宙之间。
话虽如此，但这并不是什么宇宙。
——身为领域的主人，五条悟自然不会受其所困，倒不如说他是这一方小世界当中，别一五二的主宰者。
而在这样的世界里，他终于看到了那件应当存在的事物：
不可思议，明明不是真实的宇宙，但却仿若是从无垠星海另一侧而来、跨越了千万缕光年……
——呈现鲜艳红色、一头系在他身上的「线」！
“哈、果然有啊——”五条悟笑了，“我就说能感觉的到！”
他当然知道这丝线无法触摸、现实中也碰不到。它只是契约的表现形式，是比咒力更虚无缥缈的「概念」。
但是，它确实存在。
“原来如此，我大概已经搞明白了……”
最强咒术师抬手转换方向，看着那道红线毫无障碍的穿过身体，像个普普通通的特效。只有一端牢牢始终缠绕在自己身上，是他怎么动都松不开的那种。
他可以从这其中获得的知识，远比表面看上去要多。
现在的问题只剩下……
“我是什么时候同意的？”
虽说如果事先便知晓情况，五条悟想自己也不会拒绝这种好事，但「契约」与「束缚」类似，是需要双方认可的东西。显而易见，那不是个不公平的契约，否则他就不会在对方的地盘还能保持那么大的自由度了……这种肯定是需要本人同意的吧？
“等我有记忆的时候，已经绑上去了……啊！”他双掌合十，脑中闪过一道灵光：“难道是说梦话的时候？哎呀，这习惯可不太好，我要不要在家里装个摄像头，看看晚上会不会梦游呢？”
后来，伊地知洁高从上司那里接到了购买夜间摄像头的任务。
“……骗人吧？您莫非是打算在家里养宠物……”
虽遭受职场摧残，但也正因为社畜而很容易融入社会的伊地知对这方面还是有些了解的。
五条悟：“不是的，我主要是为了观察一下晚上睡着之后会做什么。”
“？”这个说辞完全就是要养宠物啊！
别看伊地知洁高完全一副社畜的模样，年纪轻轻就有头冷危机，但他实际上比五条悟要小两届，还是他的后辈来着。
摊上一个令人头疼的上司就会这样，更何况他还经常被迫承担起许多原本不该承担的工作。
比如买摄像头；比如假装听不见对方随口说出的不该说的话。
但不论如何，总觉得五条悟看上去好像很高兴……伊地知不明所以，尽管就算是心情好的五条悟也依旧十分魔鬼，但总比他心情不好时要让人放松多了。
感谢不知名的好心人，如果可以的话，请每天都帮无良上司保持快乐吧！！
当然，伊地知洁高便对着上次转发过的图片还愿。灵不灵他不知道，但心一定是要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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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动锁孔，推开房门，铰链的情况顺滑完好，连‘吱呀’什么的响动都听不到。
天色完全昏暗下去，夕阳的余晖皆尽消失，只有透过客厅未曾合拢窗帘的窗户上，投下黯淡的灯光。
路灯也很遥远，而月亮和星星在城市的夜晚里派不上用场。而屋内电灯的开关却没有被打开。
“呼……”
夏油杰靠在玄关上，仰起头，她伸手勾住发圈轻轻一扯，脑后束起的那一半发丝便散开。有些落到额前，从耳边垂下轻轻搭在肩上。
对年轻人而言，这个时间一点儿都不晚。
有的人家大约才刚吃过晚饭，或是在洗刷碗筷，或是围在电视机前看些合家欢的节目。
但夏油杰准备睡觉了。
她脱了鞋子，扯开系在胸前的蝴蝶结，一边走进盥洗室边打开了热水器。
除了要用到的东西之外，她什么都不动。
希腊有《普罗米修斯盗火种》，古中国有《夸父逐日》。光亮与温暖，是所有生灵生来便本能追逐着的东西。而它是太阳带来的，在太阳落下的夜晚，大地便陷入清冷和沉寂。
即便现代化设备可以弥补这些不足，但她却连使用的劲头都提不起来。
——我的心情完全没有变好。
她吹着头发，面无表情的想。
——如果一个人在夜晚心情低落，开始胡思乱想的话，就应该去睡觉。
一位夏油杰关注的小说家曾这么说过。那是位会用温柔笔触讲述奇幻故事的作者，看似并不完美的结局，却始终蕴含着温暖而坚定的信念。读过一本作品之后，她便喜欢上了对方，到将每一部都买回来来反复研究，一次性买三套。一套用来看，一套收藏，还要一套备着以防万一。
——正如对方所言，所以她很久没有熬过夜了。
失去太阳之后就会克制不住糟糕的心情，那么早点入睡是正确的决定。再睁开眼睛之后又会是白天，就像用这个刷新走了不愉快似的。
“我看起来有变的高兴吗？”
她凑近镜子，望向其中自己沉闷的倒影，这张脸上找不到符合少女的神采，毕竟是在只剩下自己一人的房间里，营业表情不用伪装也没关系吧。
“因为五条悟？难道是他说的话太多了？”
啊啊，确实很多。
怎么会有那么喜欢说话的家伙，多到直至此刻，她仿佛还能听见耳旁传来他的声音。
“可是他已经不见了。”
只是因为差不多的话听五条悟说了太多次，以至于大脑留下印象而已吧。
夏油杰不得不承认，她有被五条悟传染到。
——她得承认，那个人用自己身上的弱智气息感染了自己……这也是一种办法，人傻一些，哪怕只是装傻，就不会太容易多想。
就算白天能暂时抛却，一旦到了夜晚便又将卷土重来。如同永不停歇、拍打着岸边的海浪，一层又一层，潮汐翻涌，绝无止境！
事实上，这情况已是要比三四年前那会儿要好太多了……
夏油杰记得自己刚刚苏醒，躺在医院的半年里，她的记忆一团混乱，花了好长时间才稳定认知，随之而来的便是如同诅咒一般追堵无休的噩梦。
连续一整夜、每晚每晚、不断的重复着在噩梦中煎熬。
她无法保持清醒，也无法摆脱梦境形成的牢笼。就连悲伤也十分空洞，好似在一无所察之时，便失去了非常宝贵的、重要的东西。
我究竟错过了什么？
可她连那份无力和悲伤究竟因何而生，也无从知晓……
平行世界的好友；千奇百怪的灵；潜藏着秘密的世界——当五条悟出现在眼前，何等不可思议之人，他在任何地方，都会像打破一切平凡的流星般闪耀吧。而夏油杰却十分轻易的接受了这些，仿佛生活中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过只是寻常。
这是失望吗？她不知道。
还是太寂寞了？她不知道。
提不起来兴趣啊。
——她想自己其实是没资格嘲笑别人的，毕竟自己才是那个最无聊的人呢。
“我在做什么……”黑发少女走向卧室，拖鞋踏在地板上发出低低的回响。“难不成在怀念五条悟？我放首歌来听效果也差不多……吧……”
从身后传来的触感，时而虚幻、时而真实，她确实碰到了……有某种东西存在着，就站在她背后！
四周安静的吓人，只剩下少女的呼吸声。
而夏油杰还能够听到从胸腔中传来的心跳，速度在渐渐加快。她怎会一点都不紧张？是人类吗……是来自「彼岸」的秽物吗？可那种东西未经许可，是进不了家门的！
“……”冷汗沁出皮肤，在脸颊上滑下，带出麻痒的痕迹。于是她心中有了一个念头——要是能用纸巾擦擦就好了。
一张纸巾覆了过来，果真将汗水拭去。
“……什么？”夏油杰惊讶的仰起脸——她忽然意识到了某种可能性，于是抬高下巴，也不转身，就那么向上望去。
一张漆黑的面孔映入视野。
……不，那水一般、不透光的质感，无法用‘面孔’来形容。什么都没有，也照不进任何东西，若要去描述，只得说在那本该有脸的地方，取而代之是深邃的阴影。
除此之外，它披着一件深蓝和紫色交织的长袍，像童话故事里，那种会制造邪恶魔药的黑巫师……等等，看款式，好像有点像袈裟？虽然说没有正经和尚会穿这种前卫的袈裟……而且，好高啊。仅以目测和最近的经验来判断，感觉与五条悟也相差不了多少了。
——它就站在夏油杰背后，一手举着不知从何处弄来的纸巾，沉默却温和，仿佛守候着她一般。
并不恐怖。
硬要来说，还很漂亮。
“……”夏油杰盯着它本该有面孔在的位置，脑海逐渐清明起来，她发觉自己似乎认识对方、而且叫得出它的名字！
“法外……众相？”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契约与魅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