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海妖的约定（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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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晚，干了坏事的楚色，还是如之前那样，到邵寒的卧室，给他念睡前读物。
之前，当邵寒看见自己最心爱的画像，被楚色用斧头一下下劈得不成样子后，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走上前，慢慢做了一个让邵家那些以为楚色要倒霉的仆人们，惊讶万分的动作——
他弯下腰，温热的手心，覆盖上楚色裸、露在外的脚部。楚色没有穿袜子，也没有穿鞋，他被衣服包裹的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像贝壳里的珍珠，除了那双脚。那双白嫩的脚，是流落在贝壳外的珍珠，在深海里闪着莹莹的光亮。
那光亮，几乎占据了邵寒的全世界。让这个外界看来，就是完美代名词的俊美男人，顾不得心疼被毁坏的画像，就来护住他的珍珠。
站在椅子上的楚色，与不发一言温暖他的邵寒，在邵家的仆人看来，就宛如一幅比挂在墙上的海妖画像，还要出色万分的景象——
一名身着铠甲的骑士，从中世纪走出，缓缓地走到他唯一效忠的挚爱面前。他们俩的周围，是兵荒马乱，是太平盛世，都不重要。
骑士与公主，邵寒与楚色，多么不可思议的联想！
……
准备给邵寒念睡前读物的楚色，没有敲卧室的门，就直接进去了。
这是他的特权，他是这幢别墅里唯一一个想什么时候挥霍邵寒时间，就什么时候挥霍的人。
邵寒早就换好睡衣了，他见楚色拿着一本童话故事书进来，道：“这次是什么，三只小花猪，最后被红烧的小花猪，都进了你的肚子？还是小红帽与大灰狼，小红帽其实是狼人的后代，她跟大灰狼一起踏上了冒险的旅途，无视家里需要人照顾的外婆？”
虽然说这些话的时候，邵寒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神情，但楚色能清楚地感觉到，这个男人，为自己着迷。
但是，还不够，邵寒有秘密，如果不解开这个秘密，他就永远不可能将邵寒的红心值刷到100。
楚色挥了挥手里的童话书，封面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今晚——是劲、爆刺激的人、兽恋。”
然后，楚色就翻开那本童话书，一本正经对靠在床头的邵寒，念起了海的女儿的故事：
“从前，在一座精美的海底宫殿里，生活着一位漂亮的美人鱼公主。她周围的家人朋友，都是游泳能手，她自己也是。所以，当她出去浮出海面，晒太阳时，遇到了旱鸭子的人类王子，她就对他一见钟情了。”
邵寒皱眉道：“为什么王子不会游泳，美人鱼就对他一见钟情了？”
楚色说：“因为很特别啊……王子跟她之前遇到的人都不一样，爱情是盲目的，会让我们在成千万个合适的人选里，一眼看中那不合适的存在。”
情窦初开的美人鱼公主，第一次遇见一个不会游泳的、让她感到新奇的人。她爱上的未必是王子，而是王子所代表的大海之外的世界。
楚色朝邵寒眨眨眼，卧室暖色的灯光下，那双眼睛更加魅惑人心了。
邵寒仍旧是那副能把人冻死的模样，道：“你继续念。”
魅惑失败的楚色：“……”唉，不解风情的大冰块。
楚色的声音很好听，虽然不是那种悦耳的少年嗓音，却比那更能让人沉浸在故事的氛围里。这声音，犹如一片月光，从海底浮上来，包围了邵寒。
哪怕故事的逻辑，早就被楚色改得乱七八糟。邵寒也依旧觉得，他口中的故事，是那样的迷人。这间卧室，似乎也被他的故事吸引住了，温度上升不少，如同恋爱中的人，滚烫的血液温度。
“美人鱼公主就去求巫婆，想要一双能够行走在陆地的腿，巫婆恨铁不成钢，说你怎么就不想着让人类的王子入赘呢，非要远嫁？”
“美人鱼公主听了巫婆的话，觉得很有道理，她就以自己住的宫殿，为代价，让巫婆帮忙把王子住的宫殿卷入了海底。”
“就这样，他们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
楚色合上童话书，“海的女儿，完。”
他的眼睛里满是可恶的笑意，让邵寒忍不住想要挖出来，尝尝看，到底是什么让他这样高兴。
邵寒道：“你该在完后面加个字。”
楚色：“什么字。”
邵寒冷冷吐出答案：“了。”——海的女儿，完了。
没想到外表冷淡的邵寒，竟然有说冷笑话的天赋，楚色愣了愣，又笑起来。
[系系儿……]他的声音又变得和说故事时，完全不一样了，甜腻得如同糖丝，[我真是越来越欣赏邵寒了。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像他故事里的人啊？不然为什么，他看我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能把我吞吃入腹。]
【你不像】
被系统斩钉截铁的回答，伤害到感情的楚色，正准备抱怨的时候，又听见了系统的下一句话。
【——你就是】
你不像他故事里的人，你就是。
邵寒盯着微笑的楚色，眼里的墨色又深沉几分：“美人鱼公主和王子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宫殿呢？明明宫殿才是那个陪伴美人鱼时间最长的存在，却被公主说不要就不要了。”
楚色说：“故事的主角是公主和王子，我管宫殿做什么？”
说完这句话，卧室的温度一下子凉下来了。
床头的台灯，暖色的灯光也凝固了。靠在床上的邵寒，仿佛也变成了一具会呼吸的尸体，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拿着童话书、坐在床边的楚色。
他漂亮，天真，又残忍，如同那位为了自己的幸福，就能毫不犹豫抛弃宫殿的美人鱼公主。
他失忆了，曾经发生在邵家别墅的惨案，他都不记得了，但是……
“你一点没变。”
楚色听见邵寒的声音响起来，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寒意。
“无论是让人发疯的美貌，还是漆黑得不管他人死活的心。”
【红心值：85 黑心值：50】
……
夜很深，当楚色确定身边的邵寒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他悄悄爬起来。每晚，他们都同床共枕，但邵寒却从未对他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楚色知道，这和邵寒的故事有关系。邵寒的故事，很有可能是关于楚色的，但是楚色现在失忆了，什么也不记得。
深夜的邵家别墅，更像是一座沉寂的坟墓。有风吹过窗帘，扬起的窗帘是女人突然伸长的指甲。
漆黑的走廊，只有一处隐隐约约亮着光，是楚色手上的烛台。幽幽摇曳的烛光，倒映出那张美丽的脸庞。烛光照不到的地方，是完全的黑暗。这样的楚色，让人情不自禁联想到那个流淌在鲜红酒杯里的传说，血、腥玛丽。美丽与恐怖并存。
楚色走到被他用斧头毁掉的画像前面，那把椅子还放在那里。
烛光靠近了刻满划痕的画像，一张破碎的少年的脸在黑暗中浮现。
楚色伸出手，他的手指一下子就插、进了画像中的人脸，如同落到温水里的雪花。直觉告诉他，这后面藏着对解开邵寒的秘密，非常关键的东西。
他摸到了冰冷的保险柜，再往里探去，是一张薄薄的纸状物。
他的手抓住了那张纸，从保险柜里抽了出来。
借着烛光，楚色认出这是一张泛黄的报纸。报纸上刊登的日期，距离今天已经有百年时间了。
这张报纸并不完整，只是小半张，看起来像是被人匆匆忙忙撕下来的。残缺的纸上，有几个被红色的血迹沾染的字，一眼看上去，非常明显。
有个奇妙的想法，在楚色的脑海里浮出：撕下报纸的人，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另一个人，但因为一些原因，他并没有办法写下这件事，只能咬破手指头，用血迹在报纸上点出来。
楚色的指尖，一点点滑过那些被点出来的字——疯，了，逃，快，公，馆。
公馆疯了，快逃……？
是说公馆里的谁疯了，让另一个人快逃吗，还是……？
突然，楚色注意到，在报纸的边缘，还有些不平坦的凹痕，是指甲印。在报纸上留下讯息的人，似乎用尽力气，划出了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两个字。
楚、色。
——公馆疯了，楚色快逃。
一阵风吹来，楚色的身影，与烛光一起消失在黑暗里。
……
警察局。
之前去邵家拜访的小警察名叫叶乡，刚毕业，长着一张娃娃脸，出去办案的时候，还带着说不出的羞涩。
他正在位子上，写关于那场车祸的报告，因为邵寒不配合，他也没有办法把楚色带到局子里询问。
突然，一道尖锐的喊叫声打断他的思路，伴随着女孩断断续续的哭泣。
估计又是谁的家属在闹吧，他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闹事的人下面喊出的话，让叶乡正在写报告的笔停住了。
“为什么你们不去逮捕他，呜呜呜，为什么……”
女孩子的声音，如同丧钟的悲鸣。与她恩爱许久的男友，死在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里。
“我有证据，有证据啊……那个叫楚色的怪物，是个杀人犯……”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海妖的约定（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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