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神算与大魔王》萧因

31、想不出标题

　　林叔在徐以宁的老家Z市过退休生活。

　　放在以前，徐以宁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少爷，俗称地主家的傻儿子。林叔就是照顾这个傻孩子的老管家。管家退休，回亲友众多的Z市休养在情理之中，更何况这里还有几套徐以宁名下的房产。

　　飞机在两个小时后平稳落地，徐以宁把写着地址的纸条给了司机，开始沉浸在陌生又秀丽的黄昏风景中。

　　父母还在世时，曾带他来过两次，但当时他太小，这几年城市变化太快，他一路上都没认出几个地方，非常陌生，只有司机的当地口音让他有点亲切感。

　　车开了四十分钟，才到了目的地，Z市郊区的一栋小洋楼。

　　这小洋楼属于Z市高档住宅区之一，属于开发时间最早的一批，当时买得起房的都属于真正的土豪。倒不是徐家刻意炫富，为了保证客人的隐私，独门独栋的住处是必须的。

　　这栋楼虽然旧，却干净整洁，Z市刚刚下过雨，把院子里修剪花木的清香冲开，似是冲开一壶香气淳厚的茶。

　　徐以宁下车时，对着等在院门口的人笑得灿烂：“林叔！”

　　林叔快六十岁了，在徐以宁面前有点瘦小，头发些许花白，但精神很好，见了他也笑着点头，接过他的小行李包，“辛苦了，快进来，林叔给你做了好吃的，你肯定喜欢。”

　　这栋楼的装修风格和H市的类似，以保证主人家不管住在哪里，都不会有陌生感，徐以宁只花了几分钟就适应了，完全没有身处Z市的感觉。

　　林叔的手艺不算最好，却勾起徐以宁的回忆，一顿迟来的晚饭居然吃了三大碗。

　　从中午醒来到现在，除了陆简留下的冷饭冷菜，他就没沾过食物。

　　华灯初上，夜色/降临。徐以宁放下筷子，满足地伸个懒腰。

　　有林叔在，真是太好了。

　　“怎么突然过来了？”

　　徐以宁停了一下，“最近生意做得多，有点累，就想休息休息，给自己放个假。”

　　林叔点点头，“我都听说了，现在我们小宁很厉害，在H市很有名气，关系都找到我这里来了，哈哈……”

　　他们这行势力人脉错综复杂，想找徐以宁办事，从老管家入手也是种思路，无可厚非。

　　徐以宁窘，“林叔……”

　　林叔摆摆手，“林叔这是夸你，别忘了当时你跟林叔说过什么，现在你都做到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徐以宁从小到大都比较内向，只有触犯底线时才会强硬一点。林叔回Z市休养前，最担心的就是他如何在行内立足。

　　神算接触的人非富即贵，林叔很怕他出岔子。赚不到钱事小，待不下去最可怕。

　　现在看来，他已经站稳脚跟了。林叔倍感欣慰。

　　“对了，你那个助理，是个什么样的人？给林叔说说看。”

　　徐以宁顿时噎住，“还是说点别的吧……”

　　“没什么不顺心的吧？”

　　徐以宁摇头。

　　“你从小都没什么朋友，林叔很怕你跟人处不来，如果招不到合适的人，就告诉林叔，老林还年轻，再干两年没问题！”

　　看他鼓起手臂的肌肉，徐以宁失笑：“真没问题，放心吧林叔，不会逞强的。”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林叔年纪大了，睡不着，开车出门溜达去，应该又是去某个茶楼牌局消遣了。徐以宁借口补觉，把行李箱往房里一丢，开始打量这个素未谋面的家。

　　房间已经被林叔布置好了，徐以宁坐在房里，拉开窗帘，对着落地窗外的风景发呆。

　　Z市是座被山环绕的小城，徐家这栋小洋楼在半山腰上，从他的房间往下看，很容易看到Z市的夜间景色。

　　被山簇拥的城市，如同一捧璀璨的灯火。

　　徐以宁的思绪不由飘远了。

　　这个时候，陆简在干嘛呢？

　　-
　　陆简回到家，已经半夜两点。

　　做了徐以宁的助理后，他很少这么早出晚归，可情况特殊，只能让小老板自己跟自己玩了。

　　可一进门，他就察觉到不对。

　　家里没有人气，没人在家。拖鞋整整齐齐放在玄关没动过。

　　“啧，不会又出去喝酒了吧？老子又不喝酒，他跟谁学的……”

　　满身酒气的陆哥往沙发一坐，刚想摆开三堂会审的架势，屁股硌着什么东西。

　　还是那包内裤……

　　陆简无语，把包裹往旁丢，点了烟，准备等小老板回来。

　　然而最后一包烟都抽完，也没看到徐老板。

　　“搞什么鬼？”

　　陆简直接打电话，电话足足响了九声，徐以宁迷糊的声音才传过来：“哪位啊？”

　　陆简错愕：“不会吧徐老板，你居然在外面睡着了？不错啊敢夜不归宿了？”

　　面对陆简的咄咄逼人，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晚安。”

　　听他的问话，徐以宁就知道他刚回来，看见手机屏幕上的两点五十分，他不由得叹气。

　　陆简打电话来，有什么值得他高兴的？

　　不如睡觉。

　　头一次被徐老板粗暴地挂电话，陆简沉默了。

　　可他居然没有发火的冲动，反而认真地思考，他可爱的老板到底怎么了，难道他做了错事，让老板不高兴了？

　　陆哥在搜索框内输入“怎么哄老板开心”，跳出的答案大多是笑提问者做梦。

　　“你才做梦，老子高兴！”陆简骂道。

　　陆简一晚上没睡。

　　他的心情，从不安到愤怒，再到忐忑。无论怎么打电话，除了凌晨那个迷糊的声音外，徐以宁居然没再接过他电话。

　　最后一次是早上六点半，提示对方已关机。

　　“我靠……”

　　陆简骂了不知多少次，可就是舍不得放下手机，心里也堵得慌。

　　他哪里做错了，亲爱的老板能不能给个提示？

　　早上八点，有人敲门，陆简顶着满身烟气和一脸的幽怨开了门。

　　“你好，我们是H市警方，来了解一下情况……”

　　-
　　大半夜被陆简的电话吵醒，徐以宁就没能再好好睡觉，一直伴随着手机震动半睡半醒，直到窗帘都透出光来，徐老板终于忍不住了，一怒之下关机，蒙头大睡。

　　于是再次睡到了中午。

　　看见他两个黑眼圈，林叔很意外，一边做午饭一边问他：“你还认床么？小时候可没这么厉害。”

　　“骚扰电话……”

　　徐以宁不想多解释，一只手撑着下巴，却还是一副可以倒地就睡的样子。

　　“工作上得罪了谁吗？做这行人脉广路子多，找人给你处理一下就行，没必要忍着。”

　　徐以宁点头，不太愿意解释。

　　林叔看出他是真的不想说话，索性绕过这个话题，“那今天和林叔出去走走，散散心，怎么样？”

　　徐以宁看着林叔兴奋的表情，迟疑点头。

　　半小时后，徐以宁坐在一家高档麻将馆里，面无表情。林叔一拍桌子，大笑：“胡了！拿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