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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五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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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灏抱着墨香,将她环在怀中,这样的她,让他害怕,不言不语,不说不笑,仿佛将要消失一般,宫灏的心颤抖着,若当初不派人刺杀莫然,或许,我与她,断不是现在这样。
一直盯着墨香的脸,想在她脸上寻出一些情愫,却是枉然。
宫灏就这样抱着墨香,整整一夜,直到屋中的物件若隐若现。
“君上,该早朝会了。”喜贵小声的在外面喊着,对于这位君王的脾气,他可是了解的最多,昨日见他不悦,便知他心情不好,做事也愈发的小心。
“知道了。”
宫灏淡淡的应着,放开怀中的墨香,将她抱回床头,放平在床上,为她拉好被子,看着她红肿的双眼,柔声道:“墨香,你好好休息,睡一觉就好了。”拍拍她的头,转身而出。
雨仍是大的恼人心,丝毫不体谅一下人内心的感受,宫灏看着天地间的水帘,一拢手,朝正阳殿而去。
这两天,带给他的震撼太多,天灏的母亲竟是这样的女人,如此对待我的母亲,我定然要你付出代价!骏敏,那个让我仰慕了二十几年的男人,原来竟是这般无情,母亲的怨,我要一笔一笔的讨回来!
至于墨香,杀莫然虽说不是我的命令,我却是有脱不掉的关系,原本溶化了一角的墨香,接下来会怎样对我?她依然爱着天灏,从她那忧郁的眼神中便可觉察,墨香,我该如何待你?当她收到莫然骨灰的那一刻,该是何等的恨我?
正阳殿上,群臣俯首跪地,宫灏扫视一眼群臣,双手平摊,“平身免礼。”毅然而坐。
乌黑的瞳眸掠过每个人的脸,“今日,寡人要宣布一件大事。”顿了顿,又道:“左相,寡人要吞并西善国,由你亲领十万大军,荡平西善国。”
殿中大臣无不倒吸一口凉气,交头接耳,“眼下出征,怕是于我军不利啊!”
“是啊,是啊,君上登基未稳,岂可大动干戈?不妥,不妥。”
□□彦更是怒从心来,好你个宫灏,刚坐上皇位,屁股还没捂热呢,就想一脚把我登开,你妄想!
出列,上前一步,抱拳弯腰,“君上,臣有本要奏达天听。”
宫灏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何事?速速奏来!”扬扬手,忍不住打个哈欠。
□□彦明白他的意思,略略一弯腰身,道:“昨夜,各地纷纷呈来折批,几乎所有的城都遭遇了百年难遇的恶劣气候,不是干旱就是暴雨,庄稼颗粒无收,凉城,渠城这两个离皇城最近的城,也遭了灾,现在正值青黄不接的时候,君上当下要做的,是如何安抚民心,而不是出兵打仗!”
□□彦此话一出,殿中的大臣无不为他捏把冷汗,大殿之上,敢跟这个喜怒无常的君上这样说话,只怕是不会有好下场。
宫灏看着□□彦的脸,许久未语,心中却是将□□彦骂了十八遍,好你个□□彦,寡人叫你去打仗,你推卸的理由还真不赖,莫要以为这样寡人就会收兵,今日不给你几分颜色,你还不把寡人放在眼里了!
沉吟半晌,举起自己的手,放在眼前,看它做出各种各样的姿势,“西善国,寡人志在必得,殿上之臣,若有能荡平西善国者,寡人赏他城池一座。”
宫灏语毕,台下的大臣皆面面相觑,一座城池!这是多大的诱惑啊,历数楚沂三百年,有哪个大臣得过如此荣耀?
宫灏面无表情的望着台下议论纷纷的大臣,心中暗笑不已,寡人开出的这个条件,比任何打赏都有诱惑力,我就不信,重赏之下,没有勇夫?
旋即又继续把玩着手指,静静的等待大臣们的回答。
“禀君上,臣愿往。”众人顺着声音望去,校卫阿努尔走出武宫队列,正单膝跪地,不敢抬眼正视君王。
宫灏来了兴致,放下手,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你曾经是天灏的下属吧?”探究的眼神在阿努尔身上流转,“寡人若是没记错的话,他曾有恩于你。”又举起手指把玩,完全不看他。
阿努尔拂一把额畔,头垂的更低,“禀君上,臣曾是天灏王子的下属,他也曾有恩于臣,不过,那些已是前尘旧事,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臣如今仍是楚沂国的臣子,是君上的臣子,理当忠于君上。这一仗,臣是为楚沂国而战,纵是战死沙场,也决不有半句怨言。”
“好”宫灏猛的收手,坐在龙椅上,定定的看着阿努尔,“寡人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阿努尔长舒一口气,会心的冲李济世一笑,这才将心放回肚子里。
“来呀,取来将军印信。”喜贵忙取了一个长方形的小匣子,交到宫灏手上。
宫灏起了身,单手托着匣子,一步一步走向阿努尔。
阿努尔又手举过头顶,颤巍巍的接过匣子,头仍是不敢抬,“谢君上信任,愿君上蔽佑臣不辱使命!”
“嗯”宫灏坐回龙椅上,看着阿努尔,“明日,寡人便会将天灏母亲的尸体准备好,此去西善国,你的理由便是护送皇太后的尸体回家,十万人马,不可与你同行,你只能带几百名将士去西善国。”说完,深深了看了他一眼,“这可是个苦差事,弄不好,你这条命便没了。”
“臣的命是楚沂国的,万万不会吝啬区区一条贱命!”阿努尔说豪情万丈,殿中的大臣,却个个担心着他的命运。
“如此,你且先回家准备吧,只等雨势小些,你便率兵出发。”好一个铁骨汗子,但愿你能得胜还朝,寡人断不负你忠君爱主之心。宫灏暗生怜惜之情。
“是。”阿努尔应着,一步步退出朝堂。
阿努尔离去后,宫灏看了一眼□□彦,“左相,既然打仗的事阿努尔将军去了,那赈灾之事,就非你莫属了。”含笑望着他。
对上他似笑非笑眸子,□□彦不由得脊背一凉,却又没有推却的理由,只得将手举过头顶,呐呐的道:“是,臣遵旨。”
望一眼台下的众臣,宫灏起身,“典仪官听旨。”
“臣在。”一位大臣俯首跪在文武二列大臣的中间。
淡淡的看了一眼他,道:“你记下,九月初九,寡人要在祭祀台举行登基大典,文武百官,无故不得不参加。明日起,诏告天下,寡人的母亲,左梦媛,母凭子贵,晋圣母皇太后,莫相之女墨香,温婉贤淑,知书达礼,又能理善后宫,寡人特册立其为皇后。”
典仪官手中的笔飞快的记录着,丝毫不敢怠慢。
“哎呀,怎么又是这个墨香?”
“我听说啊,当初天灏王子也钟情于她。”
“真是孽缘啊!”
“她一个汉家女子,又曾是先王的妃子,父子三人,皆钟意于她,是何道理?”
“莫不是这女有妖术?引得三位君王失常?”
看着他记录完毕,不理众臣的反应,一声“退朝!”一甩袍袖,扬长而去。
宫中已有人将消息报告给左梦媛,“唉”一声叹息,“这可如何是好?”
“小姐,依我看,这皇太后之位,您还是坐吧,二王子他对您还是孝顺的,看他知道身世以后的反应,我觉得他还是将您放在心上的。”曼琴见她表情不悦,幽幽的劝着。只希望她能想开些,也算不枉费二王子的一片心意。
“曼琴,你说,我把真相告诉他,是不是做错了?”
曼琴淡淡一笑,“小姐,您多虑了,天底下,有哪个儿子愿意看着母亲受气的?”
见左梦媛面色有所缓和,这才说道:“小姐,这二十几年的苦,您忘了?若不是君上自迷顾雨墨,您何苦会到今天?难道您就一点也不怨君上么?”
“唉”左梦媛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曼琴,你说的在理儿,身为我的儿子,知道了事情真相,自然是有想法的,也许,宫灏在经历了这些事以后,会变得成熟起来,你说呢?”
“是啊,小姐,你肯这么想,真是太好了。”曼琴吟吟的笑着,取了一旁的糕点,递到左梦媛手上,“小姐,吃块杏仁酥吧,刚摘的杏,新鲜着那。”
笑着,伸手接过曼琴手中的杏仁酥,放入口中,香甜的味道一直漫延到喉咙中。
墨香躺在床上,两眼直勾勾的望着屋顶,泪止不住的顺着眼角滴到耳边,又顺着发根落在枕头上。爹,你为楚沂国而死,就不怕女儿伤心么?女儿就只有您这么一个亲人了,为什么连您也要舍我而去?
为什么不让我报仇?怕我杀不了宫灏吗?爹,你为什么这么傻?爹,您在天上好吗?那里有娘吗?你见到她了吗?你们团聚了吗?
“娘娘,您吃点东西吧,您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吉祥拉着她的手,苦苦哀求。
墨香不语,只有那划落的两行清泪,和微微起伏的胸膛,让人知道她还活着。
“娘娘,您的手不能再用力攥了,掌心已经被您掐出血来了。”吉祥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撬着她的手。
墨香仍是不语,脑海中只有爹和娘的影子。
“娘娘,求求您,您就说句话吧?行吗?吉祥求您了。”吉祥的声音已经带着哽咽。
自从她昨天回到朝阳殿中,墨香就一直是这个样子,宫灏守了她一整夜,她一整夜都没说过一个字,这样的她,该如何是好?
“吉祥,她怎么样?”处理完政事的宫灏走进来,焦急的询问墨香的情况。
吉祥连忙拭了泪,跪在宫灏身前,“君上,娘娘她一整天不吃不喝,滴水未进,只是这样的望着,流着泪,一句话都没说过。”说完,又去拭泪。
看了一眼床上的墨香,对吉祥道:“吉祥,你先下去吧,这里一切有寡人。”
吉祥点点头,起身离开,绕过宫灏的身体,看了一眼墨香,只希望君上有办法才好。
待吉祥走远,宫灏近得墨香身边,抓着她的手,一把将她从床上拖起来,恶狠狠的冲她说道:“墨香,你给寡人醒来。”
墨香被他一拉,失去重心,一个不稳,摔倒在地,脑子突然震荡了一下,突然,她似想起了什么。
站起身,走到宫灏面前,“啪”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这一下,是为天灏。”
宫灏怔怔的看着墨香,“啪”也给了她一记耳光。“替天灏打我,你没那个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