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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关在地窖里的双生子(十四) ...

  •   小厮面带焦急,满身是汗找到文履善,在他耳边说下老夫人晕倒的消息,于是文履善拱手与几位同伴告别,匆匆忙忙就往家里赶去。

      他身上穿的是绣着飞禽的官袍,头上戴的是方正的纱帽,手里还拿着上朝的白象笏。

      朝中事物繁多,那殿上的大臣们个个都是一个人干着原本该几个人干的活,文履善下朝之后想着百忙之中抽点儿空与几个同事酌情小饮一番,谁知道却听到母亲有恙的消息。

      “老夫人现在情况如何了?”文履善在马车里,掀起车帘有些忧心的问赶车的小厮。

      “大人,小的出门之前夫人已经差人去请了城东的白大夫。”小厮驾马快速的赶路,这要是在路上耽搁了时间,老夫人真的出了事情可就糟了。

      文履善放下车帘,长长的叹了口气,目光望着小小车窗疾速划过的京城一角的风景,有着自己说不出来的怅然。

      他的妻子知书达礼,温柔体贴,家中事物也一向打理的很好,母亲如今身体有恙,妻子在母亲身边照看着,他也安心。城东的白大夫医术精湛,后来还当过前朝御医,竟然夫人都差人将他都请来了,那文履善就可以放下一半悬着的心了。

      马车轱辘转动,发出响声,文履善闭目坐在马车里,心紧紧的揪着,可是他知道这个速度已经非常快了,就是再催促充当车夫的小厮,也快不了了……

      “老夫人这是夜里睡的不好,时日久了,这体质就弱了,再加上老夫人年纪也大了,这样子休息不好更是影响身体,所以今日才会晕过去。”白大夫摸着他那修剪的漂漂亮亮的山羊胡,对站在他面前的国公爷解释了一遍老夫人的病情,然后他从药童手里拿过一纸方子,又要开始絮絮叨叨了。

      文履善指着一个他母亲身边的小丫鬟,对她吩咐:“你随白大夫去药店里捡好药来,不可马虎。”

      小丫鬟跟在白大夫身后,慢慢跟着老大夫的脚步离开,文履善还听得到白大夫口中给小丫鬟说着一些老夫人的禁忌和吃些什么更好些。

      他抿着唇,转头朝后,神色无比的复杂,后头那是母亲的房间,她刚刚醒来之后叫他进去,哀哀地说了一通话……

      当真是——荒缪!

      荒缪至极!

      文履善站在门前,阳光铺满他整张脸,身后影子拖的长长,小厮在旁边,看着他那难看的脸色,愣是声都不敢吱。

      “备马!”文履善平复下心绪,缓缓睁开眼,声音低沉。

      “是,大人。”小厮悄悄抬头撇了一眼,他已经收起了那些外露的复杂神色,又是那个万事心中自有沟壑的睿国公。

      文履善先去不远处的英国公府走了一遭,他决定去趟遂洲城,可如今朝中人手还是有些紧缺,他掌管户部,得先将公事安排妥当,才好离开京城。

      中年人穿着宽宽松松的锦衣,手里稳稳的端着茶杯,“当时家家户户,都将产了双生的婴儿视为祸事,一看见就多有哀凄,只是没有想到,你也是……”

      只是没有想到,你竟然也是那双生子,还有幸在那个年道里平安长大。

      文履善对着周陶苦笑了一下,眼里有一种说不清的感情,是无奈,也是遗憾。“我也不知晓,若不是我娘今次晕倒,将我叫去说了,怕是日后我娘也随我爹去了,这个事情,就没谁告诉我了。”

      他如今心里乱的很,就站着和周陶说话,说几句话就走的,也懒的再坐下了。

      “伯母如今这样子,你也要去遂洲城一趟么?”文履善一向是孝顺父母的,如今文母身体不好,他竟然还出远门,周陶喝了一大口茶水,看着他,细长的眉挑了挑,觉得很不可思议。

      文履善没再说什么,长叹一口气,然后说了些户部的事,让他在这段时间里帮个忙,就又走了。

      他该怎么说?说他与他那个可怜的兄弟其实是见过面的吗?说他在幼时离开遂洲城搬家到桐乡的时候还与他说过话吗?

      既然心绪难平,所幸就自己跑一趟吧,文履善把一些事情处理好之后,已经过去大半天了,他跨步上马,压下腰,一拉缰绳,马儿就好似一阵风一样过去了。

      他还活着。

      他知道。

      “娘这段时间夜里总是做噩梦,梦里头又冷又饿,可是娘又动不了……”文母泪流满面,扯着儿子衣袖哭诉……

      “会不会是那个孩子……会不会是他怀恨在心……所以来报复我这个做娘的……”

      文履善想到这,满脸都流露出无奈来,从小到大,他都被父母宠爱,为什么他们对自己那么溺爱,将所有希望都放在自己身上,偏偏不分出那么一丝丝的心,来对待那个和自己一样是他们儿子的存在呢?

      文父文母在前十三年,是还对文夜有感情的,可是那一次搬离遂洲城,没有把那个小儿子从地窖里带出来一起带走时,就是从心里彻彻底底的放弃了。

      “因为人心都是偏的。”原顾笑着对书昆梧说。

      街上那个妇人在打一个扎着两条小辫子的小姑娘,她用一根细细的竹条抽打着那个穿着半旧衣服的小姑娘,一边打,还一边骂骂咧咧,说自己生了一个没用的东西,净知道偷懒,家里的活一点儿都不帮衬。

      小姑娘步法练的不错,可是看那样子年纪也不大,练的步法也是漏洞百出,妇人追着她,就是她跑着,那竹条也是时不时就打在她身上了,一只手上,还有刚刚打出来的猩红痕迹。

      书昆梧远远皱着眉看着这一幕,他想去阻拦,可是身边的青年却伸手拦住了自己。

      妇人打着小姑娘,看着她逃跑心里头火更大了,下手更重,就是小姑娘终于跑不动了,眼睛都红了泪水模糊眼睛可怜巴巴看着她,她也黑着脸用竹条打着。

      “娘,不要打了,好疼……”

      许是还有一点点理智在,妇人还知道这个小姑娘是自己的女儿,那些竹条没有没有朝小姑娘脸上落。

      街道上还有一个小姑娘,头上簪着一个银簪子,安安静静的看着母亲打着姐姐,她穿着颜色鲜艳的大红色衣服,脖子上还戴了一个纯银的长命锁。

      “好疼……”扎辫子的小姑娘捂着身体,身体直发抖,抽抽涕涕的用谁也听不到的声音小声的说着。

      妇人慈祥的抱起小一些的女儿,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另一个,黑着脸骂道,“还不过来!”

      母女三人走远了。

      书昆梧看着原顾,有些疑惑不解。

      原顾轻轻柔柔的用手指捏起一片落在书昆梧头上的半黄半绿的树叶,给他解释为什么拦着他,“那家妇人蛮不讲理,她婆家看她生出的是个女娃娃就给她气受,一旦心情不好了,她就骂那个女娃娃出气。”

      原顾捻着树叶转圈圈,走在书昆梧前头。

      “至于她那小女儿是和她儿子一起从她那肚子里蹦出来的,就觉得是个福星,招弟,什么都宠着。”

      “那个小姑娘悟性不错,我记得我没有教过你那样子的步法?年纪小小,只看就可以自己走出一个步法来,虽然粗糙了些,但还是不错的。”原顾脸上带出几分欣赏来。

      过了几天,有个叫文夜的人在遂洲城一个小角落里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武学堂,第一个学生就是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小姑娘。

      文履善一路风尘仆仆,快马加鞭赶了两个月的路,终于到了遂洲城城门外。

      遂洲城的城门已经很久没有关过了,哪怕是深夜里,也很少关起来了。里头的百姓个个都练武,没谁敢在这儿乱来,乱来的,坟头草都比人高了。

      深吸一口气,文履善策马进城。

      他从十三岁离开遂洲城,已经二十多年没有回过故乡了,如今的遂洲城与他记忆里的大不相同,他一时有些茫然。

      最后,他找了家客栈放了行李,然后找了个人做导,找着他二十多年未回的……家。

      那人兜兜转转,带他到了一个他觉得十分陌生的地方,然后收过银两离开,剩下文履善恍惚的看着眼前说熟悉却又十分陌生的地方。

      左邻右舍的房屋已经换了个模样,可面前房子却又好像丝毫没有变化的样子,文履善抬脚走上石阶,看着脚下长的平滑的石头,他走到门前,门上那两个铜环漆色更加斑驳……

      “嘎——”门从里打开的声音,打断文履善的沉思。

      他抬眼,与一张与自己七分相似的脸庞对上。

      **********

      “好端端的,做什么噩梦?”

      “宿主,你如今在这具身体里,而真正是这个身体主人的文夜与文履善的娘是母子,有血缘关系,且气极相连,所以才会无端做起了文夜本该饿死在地窖里的梦。”

      “哦。”原顾什么也没说。

      “宿主……其实,系统0925觉得这是这方世界在赶我们走。”

      “本座知道……”为了表示对系统0925的愚蠢,原顾甚至久违的自称本座。

      “文夜”本该在二十二年前就死在那个地窖里,可如今原顾接下了这个任务,而剧情的结尾,文家双生子里的另一个——文履善,成为开国元老,爵位世代相传。

      文履善年仅二十,方才弱冠就已是睿国公,如今文履善和文夜都已三十有七,这个世界让他多呆了十七年,也是脾气还不错了。

      书昆梧体内修炼的内力可以兑换积分,十七年下来,原顾还没什么感觉,系统0925已经是乐不思蜀了。

      隔三差五什么任务都不用刷,就有积分入账户,简直不能更开心。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关在地窖里的双生子(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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