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的妖》廿色

8、师尊桑明

　　此时白简还是处于失神状态，眼睛呆呆地望着那人离去的方向没有反应。林书言摇摇头，拍着他的肩，叹气道：“白简师弟，以后若没事的话，你最好离这位四师兄远一些。”
　　“四师兄？”白简回过神来。
　　“是，四师兄商易行是司诀长老的嫡传弟子，在本门中的地位仅次于大师兄和二师兄，听说他在俗世中的身份是权贵人家的大少爷，所以性格嘛难免傲气一些，以后你见到他尽量避着点就是。”
　　“他是四师兄，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好像对我很有敌意的样子，我今天是第一次见到四师兄啊。”白简苦着脸，他可不想才成为正式弟子就有这么一个可怕的敌人存在。
　　林书言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谁让你这次斩杀妖兽出了回风头，而且——”他附身贴近白简的耳朵，压低声音说道，“你还跟大师兄二师兄走得这么近，这整个青霄派中，若问还有谁对大师兄和二师兄不满，那就惟有四师兄了。”
　　白简简直想哭，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完全是无妄之灾嘛。现在说妖兽不是他杀的估计没人信，他和大师兄二师兄也就是出了一次任务，怎么就招人嫉恨了呢？
　　“师弟，放心吧，师兄挺你。”林书言很仗义地拍胸口保证。
　　白简顿时感动地热泪盈眶，一把抓住他的手，激动地问：“真的吗，师兄？如果四师兄真要来找我麻烦，你肯出手帮我？”
　　林书言不动声色抽出自己的手，后退一步，表情严肃地望着他，“四师兄若果真来找你麻烦，我会为你们腾出地方来的。”那意思就是，他会有多远闪多远。
　　白简：“……”
　　算了，实在不行，还有大师兄和二师兄，其实这本来就是三位师兄神仙打架，他完全是无辜受牵连。
　　两人终于来到桑明住的地方，只是几干很简单的房间，林书言带着白简走到最右边的那一间，轻轻敲了敲门，恭敬立于门外，说道：“师尊，弟子带白简师弟来了。”
　　白简突然感到一阵紧张，就要见到自己的师尊了，万一师尊不喜欢他怎么办？万一师尊认为他没资格做自己的徒弟怎么办？白简低着头，很快两只手心被汗水浸湿。
　　突然有人握住他的手，白简抬头看去，林书言冲他一笑，“别紧张，白简师弟，师尊他老人家待弟子都很宽容，虽然话不多，但是非常爱护弟子。”
　　白简感激地回他一笑，感觉没那么紧张了。“是，谢谢师兄。”
　　这时有人来打开门，一名弟子对林书言说道：“林师兄，师尊让你们进去。”
　　“谢谢师弟。”林书言对那名弟子道谢，然后带着白简一起走了进去。
　　屋里的光线不是很好，白简刚走进时眼睛一时无法适应，跟着林书言走了几步，忽然听到他停下对着某个方向恭敬地喊了一声：“师尊。”
　　白简赶紧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喊道：“弟子白简，叩见师尊。”
　　等了一会儿，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响起，“起来吧。”
　　“是，师尊。”白简乖乖起身，规规矩矩地站好，大气也不敢喘。
　　“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弟子。我这里与其他地方不同，除了遵守本门门规外，没有什么其他的规矩，平常若没什么事，也不必每日来请安。修炼上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你的各位师兄，也可以来问我。”这个苍老的声音一直淡淡的，语气没什么起伏，说到这里停顿了下，然后对着林书言说道，“书言，以后白简的修炼就由你来负责。”
　　“是，师尊。弟子一定好好教导师弟，不负师尊所托。”
　　“嗯。白简，你可有什么要问？”
　　从进来开始，白简一直低着头没有抬起来，而这个声音中含着的淡淡平和，慢慢地真正平复了他的紧张。听到师尊发问，白简赶紧抬起头，然而，当他一眼望过去时，整个人却愣住了。
　　轮椅？前面这个看起来平和淡然的老人，却是坐在轮椅当中。这位，就是掌门道胤真人的师弟，他现在的师尊——桑明？
　　或许是他盯着老者的时间长了点，刚刚开门的那名弟子站在桑明的身后对他怒目而视，林书言也在暗地里扯他的衣袖。
　　白简清醒过来，明白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赶紧重新低下头，脸烧得通红——这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羞愧——他居然对自己的师尊失礼至此！
　　“弟子、弟子没什么要问的。”白简嗫嚅着回答。
　　“嗯，回去吧。”老者的声音依旧平和，并无异样。
　　“弟子告退。”林书言拉着白简走出去。
　　走出好远后，白简还是耷拉着脑袋，显然还在意着刚才的事情。林书言微一摇头，转身站住，望着围栏外连绵的群山，微笑地问道：“师弟，你刚才见了师尊，觉得师尊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白简一愣，眼前浮现出一张异常平和的面容，他喃喃开口，“师尊他、很慈祥，没有我想像的严厉。”
　　林书言轻笑出声，转身看向他，“慈祥倒不一定，师尊他老人家未必会和弟子多亲近，却绝对是最爱护弟子的一个。你别看今日师尊没对你说几句话，若是以后修炼遇到麻烦，师尊必会知道。”说着，再次望向莾莾群山，眼中出现回忆神情，“你知道师尊为何会变成如此？”白简看着他摇头，“师尊当年是同辈中修为最高的一个，天赋之高，远超旁人，当时的掌门亦对师尊寄予厚望。却没想到，师尊后来和一只大妖怪决斗，被其所伤，不仅废去双腿，而且灵力尽散，此生再无法修炼任何法诀。”白简瞪大眼睛，满脸惊讶。
　　“回到师门，虽然性命无碍，然一身修为尽毁，昔日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跌落尘埃。若换作他人，定是无法再活下去，可是师尊却没有放弃。闭关十年，创出一门不需灵力的修炼法诀，若非不良于行，而师尊自己又推辞，现在的长老之位必定会有师尊一席！”林书言说到后来言辞激昂，而白简听着亦感觉胸中有什么在激荡。
　　林书言此时转过身，对着白简微微一笑，问道：“师弟，这样的师尊，你认为，他会在意你刚才小小的失礼吗？”
　　白简这才明白过来，师兄刚才跟他说这么多，原来是在安慰他让他不要担心刚才的事情。他对着林书言重重一点头，“师兄，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走吧，师尊可是把你交给我了，咱们作弟子的可不能让师尊失望，师弟你说是不是？”林书言一把攀上白简的肩，使劲晃了晃。
　　“是、是、师兄。”白简吐着舌头，被他勒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