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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交拜之礼设在外,在宽阔的广场上架起四叠大屏风。堂前摆下香案及供品,四周挂满大红灯笼,福字与喜字纸剪交错……喜气又洋洋。
      一切物件都以喜庆为主调,除了众人脸上的颜色。
      尤其是那名准新郎。
      他的小脸本是脸黄肌瘦之色,无端被人强逼成亲,小脸更是一阵青一阵白。一身麻黄的夏衫伫在堂前,总感觉有些格格不入。
      他上前两步,与新娘子说:“这位……这位姑娘请听我一言。”
      唐然一顿,转向他,应声:“请说。”

      呃……能不能别对他笑哟!
      这人一笑,就教他狠不下心来。谁让他对美人最没有抵抗力呀!但为了这俊姑娘好,还是要婉拒这门亲事。
      这……这才是对的!

      少年一咬牙,说:“在下不才,并非是良人之选,盼姑娘三思而后行呀!”
      唐然收住笑意,淡了他一眼,回道:“我何止是三思了,早已八思,十思了,才误了大好的年华。你是不是良人,等今晚一过……”她忽地掩脸一笑,暧昧地说:“嘿,我再慢慢告诉你哟!”
      少年一臊,话已到嘴边,却不知如何再续。
      这姑娘……她这……
      没腥没臊的,什么话都敢讲啊。
      他这……这真不知该如何应对这般直率又胆大的女子。他耳根一热,恼道:“姑……姑娘他日定会后悔的。怎就不听人劝一句呢!”

      后悔?!
      今日她若不娶他为夫,那才真是教她后悔呢!还管什么明日,他日呀,她向来只从自己的心行事。
      现下,她就娶为夫。

      见少年一脸欲言又止,唐然柳眉一挑,扣住他的衣袖,问:“你,难道想拒婚?”
      拒?
      少年冷笑,原来他还能“拒”呀!
      他劝道:“婚姻乃大事岂可儿戏,没媒没妁也不成礼。谁愿承认?”或许,这场婚礼不过是她一时玩心之作,是自己太较真了!

      唐然闻言也不怒,不慌不忙从衣袖里拿出那只她珍藏的酒葫芦。
      她说:“这就是我们的媒呀!”说罢,又反手指了指自己,笑道:“妁嘛,就是我自己。是我指名你,看上你。不正就是最好的妁么!”
      歪理!
      少年轻哼一声,直摇头,也知与她有理也说不通。反正这场闹剧一定是要演到底,演到她高兴满意为止。
      唉!
      虽弄不清她存着何种心思,但他自从清和桥畔那一眼,灰影一跃,便已入了眼,也入了心。

      唐然拿起红绸,亲自替他系上。“郎君哟,姻缘自有天定,上有月老牵了红线,那凡尘之媒也不过是形式,何必在意呢!今日你我结成夫妻,自是天意!要不然为何谁都不来,偏偏来的是你哟!”
      幸好那刀大布不过是幌子。
      她很高兴来的人是他。
      是眼前的他成为她的夫婿。

      这女子巧舌如簧,描白成黑,指鹿为马,歪理这一诓,好像也成理了。真是佩服她一脸正经地哄骗人。
      少年差点也被她说服了。
      他也不反抗,默然地看她到底要做到哪一步,反正到最后一定会拆穿的。这一场闹剧和自己的身份。

      一切准备就绪。
      少年站在堂前,而有人扬声一呼:“有请新娘子!”
      一堂肃静,只有细碎的脚步声,待少年张眼,那大红的身影又走进眼内。不知红巾下她是何等的风貌,却已令他心魂一震。
      仿佛眼前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这人正与自己结为夫妻。

      李斯文身为引赞却不知新妇新郎的姓名,太不像话。但刚刚冲激太大,他只顾保命又怎会忆起此事呢!
      他轻咳一声,问道:“不知这位娘子姓甚名谁?呃……还有这新郎……”
      新娘子说:“唐然。”
      新郎答:“小太阳。”
      那红头巾一晃,珠玉与笑声齐响。她笑道:“哟,郎君是姓小,名太阳呀!这名怎地这般可爱。”
      自称为小太阳的少年一窘,尴尬地搔了搔头。
      新娘子止住笑意,又道:“请郎君报上正名。”
      少年大眼轻晃,却也没有犹疑,喃喃地吐出三个字:“萧白鸿!”

      萧白鸿,以悬红为生的义士,乃官方悬榜上的常客。
      唐然心下一喜,就说嘛少年武功之高,怎会是叫不出名号的人物呢!他竟然就是那位神秘又武功高强的萧白鸿哟!
      甚好!甚好!

      少年却只能苦笑。
      莫名的他就是不愿以假名掩饰过去,因此报上的确是他的正名。
      他姓萧,名白鸿,字飞虹,祖籍延林城。
      江湖中人只知他的小字:飞虹,便习惯称他为萧飞虹,飞虹剑萧飞虹,江湖三大剑客之一的萧飞虹。
      只是剑客大多清苦,光有威名是填不饱肚子的。像武林盟主的左家有千织坊为后盾,强大的财力支撑,又怎么能与之言喻呢!
      为了生活,他又以萧白鸿之名以悬红为生。

      就在他陷入复杂的心思时,一只白白嫩嫩的小手轻握住他略粗糙的手。偏冷的体温,瞬间让他清醒。
      引赞马上宣布礼成:两人正式结为夫妻。

      就在此时,门外则响起一阵吵杂之声。
      怕是官兵已抵达。萧飞虹心想。
      唐然当然知道是什么人来打断他俩的洞房之夜,但她也不恼,轻轻松开他的手,笑道:“后会有期了,郎君!”
      说罢,那红艳的身影一扬,再也难觅芳踪。
      萧飞虹漠然地瞧着眼前一切,轻轻扯掉身上的红绸,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一场戏,曲终人要散,本是正常之事,何必过于执著呢!
      但他的心口仍隐隐作痛。

      与官兵交接一切。
      萧飞虹独自下虎口山时,已近黄昏。
      冬日的黄昏,惨惨淡淡凄凄戚戚,总蒙着一股悲凉之感。
      山下的清河小镇,城门两旁植着两排白杨,在某棵白扬树下立着一道烟灰色调的俊影。那人一见他,笑着迎上前:“哟,郎君你好慢呀!害奴家好等。”

      萧飞虹脚下一住,大眼瞪圆,不敢相信她竟又出现在眼前。
      他颤着声音喃道:“你……你……”
      唐然笑看他,弯身靠近,轻声道:“郎君哟,你该不会这么快就忘了我们的洞房花烛之夜吧?”
      “轰”地一声,炸得萧飞虹全身泛红,继而泛冷。
      这……房,他哪能“洞”呀!
      他是……
      他也是——

      唐然哪知他的心思,一把拉着他的手直奔早已预定的客栈。
      嘿嘿……光是有名不够,就在刚刚得知他是萧白鸿后,唐然决定将这段婚姻坐实,有名亦有实。
      今夜一过,萧白鸿便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婿啦!

      再说大概一月前,大同城萧府,缙云院。
      萧二的闺房内,轻纱垂下,窗边秋阳洒落,照得一室暖黄。在床前架起一张画布,有人正挥笔如流星,埋首画作。
      那略显呛鼻的颜料撒满地,却没人在意。倒是那不远处床榻上横陈的玉/体凝脂如玉,教人心跳加速。
      那作画之人一边心跳加速,满脸又热又潮,却仍不愿停下笔触。恨不得将那美妙的身子印在画布之上,教她再好好欣赏一番。
      她越画越兴奋,却忽地瞥见窗边搁着一张小脸,正懒洋洋地瞧着一脸兴奋的她。见自己被发现,一脸不耐烦地打了一记呵欠。

      她笔下一软,滑下一道败笔。
      丢下笔,她挥劲一扫,床帘一落,掩去床上人儿。再扭头瞪着窗边的小脸,不悦地问:“你不睡觉,跑来偷看我作什么?变/态么?”
      萧微尘寡淡的脸容,不起变化,与她说:“二姐,这个词真不应该从你口中说出来耶!你趁着人家昏迷不醒之时,都作了些什么呀!你自个儿知。”
      竟敢说她变/态,真正变/态的她,好不!
      她哪有脱/光别人来作画的癖好啊!
      被亲妹拆穿,萧二也不怒,淡淡地说:“微尘你向来不管别人的闲事。有事直接说吧,我还在忙呢!”

      萧微尘也不废话直接问:“那色/老头不是回来一趟了?”
      色/老头等于萧典,她俩的老爹。
      萧二点头,她还和萧典达成协议呢!
      萧二虽爱吃,但也不是无用之人。她拥有一流的画技,自小担任千织坊的画师,凡是佳作,都是出自她之手。
      近期有一批图纸非得她赶工完成,萧典下派的任务暂时搁下。现在图纸已完成,想想也应该出发了!

      “你可知道那老头不但想寻回萧家儿子,更想在三名女儿当中挑一人嫁人生子,往后好有人继承千织坊!”萧微尘直接点明,她来找萧二的目的。
      “吓?!”
      萧二一惊,忙说:“我们家大姐的德行哪个正常的男子敢娶呀!不可能。不可能。”那男女通杀的妖女品行不端,光是听到大同城萧坊主之名已将人吓跑,哪还有什么缘谈。

      “所以是你,或我呀!”
      萧二圆脸一鼓,恼叫:“他敢。”
      萧典是入门之婿,千织坊本是萧二和萧三亲娘的家业。她俩的婚事哪轮到他这品行不良的亲爹胡来。
      萧微尘冷冷地答:“他敢。谁让他是我俩的亲爹呀!”
      母亲去世后,他便成了萧家唯一的长辈,安排儿女的婚事,他有权也有力。依他那般无良的个性强行嫁女,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意识到事件的严重,她方丢下午睡跑来寻萧二。

      闻言,萧二一咬牙,不作声。
      的确。
      萧典有嫁女儿的权力。
      只是她会随他的意么?哼哼!

      她圆脸一扬,笑问妹妹:“微尘,你心中有没有思念之人啊?”
      “有。”
      萧微尘淡定地回答:“我每天都得跟他见几回呢,那姓周的男子!少见一回都不行哦!”
      呿!
      那姓周名公的男子,谁不见呀!

      “既然你和我都不愿意,那就只剩下一个人选了!”萧微尘丢下暗语。
      萧坊主。
      萧二当然明白。萧家一门三女,不是她俩,那就只剩下萧坊主了。她拧眉,叹道:“问题是没人敢娶她呀!”
      “怀孕生子,又不一定要将她娶回家。老头想要的也不过是一个继承人。你这脑子寻常聪明,这下被啥蒙住了?”
      闻言,萧二恍然大悟,圆脸泛起笑意。
      萧微尘又丢出诱饵。“过两日,左闻前来核对款项。”说罢,往下一跳,已不见影踪。
      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她向来不愿自己出手。
      一方面是她懒,另一方面萧二比她能说会道,更会逃命和保命呀!这事她不出手,谁出手呀!
      一条计谋设计了两人,自己又得利,果真是萧家微尘,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她是隐藏在萧家最恐怖的势力,至今无人敢招惹。

      萧二转回床边,摸着那露在账外的小手,拿起来轻轻一啃,果真有莲藕的清香,害她忍不住一啃再啃。
      左闻呀!
      这时机也太凑巧了吧!
      左盟主,我来替你报仇!你一直被萧坊主压制,郁闷难申。那俏丽的未婚妻又被萧坊主啃了不豆腐。
      不怕,不怕……这回我让你吃干抹净,什么仇也报清了。嘿嘿……
      三天两夜?
      还是二天一夜?
      不,一天一夜怎么也够了!还得给他留点力气回长洲城呢!

      计谋瞬间已成。
      萧二不舍地放下那只嫩手,跨出院落,扬声呼叫:“白粥……白粥……有关……有关……我有事寻你们!”

  •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萧坊主就是这样悲催的存在。
    萧二有毒,不是胡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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