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有核儿

23、青春之罪 （二十三）

　　画面定格中，一片黑暗。

　　“什么都看不到啊，啊，这是凌晨两三点的录像？”有人注意到了视频录像的时间，这个时间段不是大家都在睡觉的时候么，黑漆漆一片有什么可看的。

　　“凑合看吧，这是个老小区，大门形同虚设也没门禁，本来门口没有监控，后来是因为这个大门口一出来就是马路，出了几次事故，找不到责任人，这才在这里装了个监控，正好可以把路口和大门口一起摄进去。”杨凤敏解释道，“这个万庆小区门口的灯晚上12后就关了，录下来的画面自然是黑乎乎的。”

　　“大家继续看。”巫梦祎提醒大家仔细些看，“小杨把时间快进到四点二十五。”

　　随着时间的移动，画面中出现一个特别模糊的影像，看轮廓是一辆车。

　　“是之前那辆货车。” 眼尖的同事肯定道，“哎，奇怪喽，怎么是从小区往外开的。”

　　“连车都看不清楚，开车的人，更看不清楚。”下面的同事纷纷议论。“前面那个视频是20号，现在看的29号，不会那辆车20号后进了小区后，一直待到29才离开的吧，那中间将近十天啊，如果货车司机是凶手的话，他这期间一直在埋伏高鑫，这不合理啊，蒋萌是23号遇害的。”

　　“任何看似不合理的事情，在充分的证据面前，都会变成合理。”巫梦祎示意大家别急，“这辆车的确是从20号待到29号，但应该不是紧盯高鑫的，对方的目标是倪雪。小杨，倒数去，放一下19号的视频。”

　　巫梦祎这话一出口，大家更懵了，怎么又扯到那个倪雪身上了，一时之间议论声顿起，“倪雪的嫌疑不是已经排除了吗。”

　　“这个倪雪跟凶手到底什么关系！”

　　巫梦祎打断大家的话，“至于凶手为什么跟踪倪雪，姑且不提，先看视频吧。”
　　杨凤敏倒回去找到了19日的监控，可她忘了目标是在哪个时间段出现的了，忙去扒拉旁边的记事本，她之前在交通部门查录像的时候，把所有嫌疑目标出现的目标都记到了本本上，俗话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巫梦祎瞥了一眼还在扒拉笔记的杨凤敏，道，“12月19日上午11点40分。”

　　杨凤敏取回这些监控，第一时间就告诉了巫梦祎。在召集大家开会前，巫梦祎已经看了一遍。

　　“好。”杨凤敏依言把视频播放的进度调整了11点40分，画面中万庆小区门口涌进来一群人。“巫队，你记性真好，记得这么准。”

　　“总共也没几个视频，你用点心也能记住，不过，做笔记是个好习惯，继续发扬。”巫梦祎顺口表扬了下杨凤敏，继续讲解，“万庆小区隔壁有个小学，小学1到3年级的食堂就设在万庆小区公交宿舍一楼的几个房间。学生和学校的老师一般会在11点半——12点半之间到万庆小区吃午饭。”

　　“这跟案子有什么关系。”下面有人质疑，巫梦祎笑了笑，“这一点你就不如小杨了，小杨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咳，巫队，不是我发现的，是协助的同事发现的。”杨凤敏不好意思的笑笑，巫梦祎干脆让她给大家解释，“那你告诉大家这个监控哪里不一样。”

　　杨凤敏点点头，“有个同事看出来的，他帮我看了这起案子发生前后几天的视频，对比后，发现19日中午吃饭的学生老师里混进了一个陌生人，就是这个，我放大给大家看。”

　　杨凤敏把局部画面放大，在人群中截出了一个人，黑衣黑帽子戴口罩，跟20号监控中司机的打扮极为相似。

　　“行啊，这么多人，他是怎么看出这个与其他人一样的。”巫梦祎提出了大家都好奇的问题。

　　“我当时跟你问了一样的问题。”杨凤敏的脸上还有的小得意，好像是自己发现的一般，“这个同事的记忆力超级棒，跟巫队有一拼，他只是看了看前几天的视频，竟然就记住了每天中午去吃饭的老师和学生，19号的视频一出来，他就觉得不对了！”

　　“都记住了？万庆小区旁边的那个小学虽然小，但是几百号人是有吧，他都记住了？”旁边同事不太相信。

　　杨凤敏连连摆手，解释道，“不是那个记住的意思，他啊是看出了规律。咱这个交管的同事看了几个视频后，总结出了小学1-3年级吃饭时，每个班是由两个老师组织带队过去的。这三个年级一共有11个班级，陪同吃饭的老师是22个。但是19号的视频里他发现老师多了一个，是23个。经过前后对比确认，多的就只视频里标出来的黑衣人，也就是我们怀疑的凶手。”

　　众人点了点头，巫梦祎问道，“这个同事叫什么名字？在谁手底下你知道吗？”

　　“哦，叫邵峰，雷克阳的下属。”杨凤敏不明白巫梦祎问这个干啥，巫梦祎点了点，心中记下了这个名字，心说改天去雷克阳那里把这个好苗子给挖过来。

　　“好，我们继续。”巫梦祎回神，继续道，“画面中看到的嫌疑人为了隐藏自己，混在学生和老师中进入了万庆小区，目的就是去破坏305户的网线。305的住户倪雪19日下午出院回到家，发现网络坏了，便告诉了房东。房东20日前来查看，在楼下遇到了假冒电信员工的嫌疑人，也就是张齐方，张齐方在维修期间，建议房东装个路由器，可以多赚房客的钱，房东就同意了，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利用同一个ip地址，给倪雪发私信。”

　　“这怎么就确定是张齐方？顶多只能说我们发现了一个嫌疑人而已。”底下的疑问四起，巫梦祎笑笑，敲了敲桌子，把大家的思绪拉回来，“下面我们就分析，为什么说这个黑衣黑帽黑口罩的嫌疑人是张齐方，首选，我们继续分析前面监控中出现的依维柯货车。”

　　“根据法医给出的死亡时间，高鑫是在29日凌晨3点多遇害。29日凌晨四点二十五分，这辆依维柯从万庆小区驶出。那车的货厢里装的应该就是高鑫的尸体。”巫梦祎转着手指的笔继续道，“而且高鑫的遗体上有明显被绳子等物体勒过的痕迹，凶手在杀害高鑫前，就已经绑了高鑫，折磨他直到死亡。”

　　“可是这种车太普通太常见了，而且对方故意遮住了车牌，这怎么锁定凶手啊。”有个同事提出疑问。

　　“问的好。”巫梦祎把手机递给了杨凤敏，“小杨，把手机里齐肖发来的照片了录像播一下。”

　　趁着杨凤敏捯饬手机，巫梦祎解释到，“齐肖和大刘小刘现在还带着人跟着张齐方，这是他传回来的照片和录像，大家看看对比一下。”

　　杨凤敏已经把手机的里的照片、录像拷贝到了电脑上，依次投放到大屏幕上，那是齐肖用自己手机拍的张齐方和那辆货车的照片，还有录的小视频。

　　“大家看清楚。视频中这个黑衣黑帽的人，是不是很眼熟？跟我们之前看到的20号监控的司机和19号混进师生里的黑衣人打扮完全一致。也跟房东口中假冒网络公司员工的嫌疑人一样。齐肖传回来的视频中这个人就是张齐方，他的打扮跟房东提供证词一致，黑色毛织帽子，黑色羽绒服，白色运动鞋。再看照片中的这辆牌照为海B33215的依维柯，大家看车头位置，这里有一块车漆脱落，小杨，把19日监控的截图打开。”

　　杨凤敏麻利的打开了截图照片，并解释道，“巫队让我把19日监控中那辆货的影像单独截图，找专家进行模糊图像的处理，得到了这张比较清楚的图像，大家请看照片中车头部分，被遮挡的车牌左上方同样有一块车漆脱落，而且保险杠都有相同弧度的弯曲，可能之前撞击造成的。可以判定万庆小区出现的那辆遮档了号牌的依维柯货车，正是晨鸣画廊的牌照号为海B33215的那辆，而这辆车，一直都是由晨鸣画廊的员工张齐方开着，有画廊工作人员的证词。”

　　“我之前也通报过了，凶手是个左撇子，房东的证词也提到了嫌疑人假扮维修工时是用左手操作工具。大家再看看齐肖发回来的视频，仔细看，这可是齐肖费了200多M流量传回来的。”巫梦祎适时打趣一下，齐肖这小子传视频给她的时候唠叨了老半天，弥补他逝去的流量。

　　众人都看的清楚，视频中，包裹严实的张齐方，在画廊仓库门口搬运完货物后，在清单上签字用的左手。
　　“通过在万庆小区的走访，综合监控的情况，这辆牌号为海B33215的依维柯，在20号进入万庆小区后，一直停在万庆小区一个隐蔽角落。万庆小区流动人口众多，情况复杂，这车型又很常见，加之小区里到处都是随便停放的汽车、三轮、货车，也就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一直到29号凌晨四点多，张齐方杀害了高鑫，趁着天未亮将车开出小区，他显然知道门口有监控，才选了那个时间，目的就是隐藏行踪。可是……”巫梦祎梳理着案情，同时又一个疑点出现。

　　“可是什么？”杨凤敏问道。

　　“按照上面的逻辑，张齐方的这次作案是从十几号就开始筹划了，可是高鑫是26号看的房，27号请的假，之后才搬过来的。我调查过高鑫，他搬到万庆小区纯属偶然，而303户也是20多号才开始招租的，除非张齐方有未卜先知先知的能力，不然他不可能提前那么多埋伏高鑫。那就是回到了前面说过的问题，张齐方因某种原因跟踪倪雪，又因为某种突发的原因杀了高鑫。”巫梦祎皱眉，问大家，“你们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