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种树（7）》扶不苏

8、第8章

　　“谁准你叫我表妹闺名了？”余文清立刻炸毛了。
　　宋毓到了杯水递给余文清：“表哥，世子他来就不是什么照着礼数办事的人，何必生气。”
　　“好妹妹，讨论正事，不理他。”叶书恪朝着余文清挑了挑眉。
　　余文清的脸色又一黑，刚想发作，看着宋毓和叶书恪认真的脸，深吸了一口气。
　　“我们现在要搞清楚，那些人是怎么离开的。”宋毓轻轻地敲击着桌子。
　　叶书恪点了点头：“没有人看守，锁没有坏，那么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船上有暗道，但是这是你的船；第二种……”宋毓声音一顿，看着叶书恪。
　　“我们中间出现了内奸。”叶书恪冷声说出着几个字。
　　“我一上船去房间看了看之后，就和你去了关押他们的地方。”宋毓说道“这期间的时间间隔很短。”
　　“但是，放人也不需要多长时间，一共有两个作案时间，就是我们都在房间是时候，还有我和你在屋子里讨论的时候。”宋毓看了眼屋子里的人。
　　余文清蹙了蹙眉头：“你们单独讨论”
　　两人自动忽略了余文清的话。
　　叶书恪站起身看着自己的暗卫们，随后看着余文清：“应该不可能啊，我的人从小跟着我一起长大，平时都在我身边，怎么可能会和那些人扯上关系。”
　　入墨踌躇了片刻，开口道：“主子，这年头有一东西，名为人皮面具。”
　　“在宋小姐所说的两段时间，单独出没的人，有谁”叶书恪问道。
　　宋毓突然想到了什么，握着杯子的手微微颤抖，脸色有些苍白。
　　“不对……应该不是你的暗卫。”宋毓抬起头“你的暗卫随意走动，总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而女子……向来被人们认为是弱者，所以并不会怎么在意。”
　　这个船上只有两个女子，宋毓和子悦。
　　宋毓立刻站了起来：“他们已经去了很久了，怎么还没回来”
　　“你先别急！”余文清看着宋毓苍白的脸，也跟着站了起来。
　　宋毓匆匆地冲出了门外，叶书恪他们紧跟其后。
　　宋毓站在离自己房间几步之遥的地方。
　　天边大片大片的黑云压在这望不到边的溢河之上，那船只起起伏伏，浓郁的血腥味随风飘荡。
　　血迹从宋毓的房间中流出，流到了走廊上。
　　宋毓的身体微微颤抖，余文清想要抓住她，但是宋毓一把甩开了余文清的手。
　　她走了过去，看见了倒在地上的人：“是无七。”
　　无七是一剑致命，正中要害，眼睛瞪得老大，死亡时的不敢置信还固定在他的脸上。
　　宋毓后退了几步，叶书恪一阵沉默，还有他身后的暗卫们。
　　叶书恪看着宋毓还想上前，立刻拽住了她：“别看了。”
　　“他……好像写了什么。”宋毓努力按下心中的不适，走了过去，在无七身边蹲下身子，合上了无七的眼睛“我们会帮你报仇的。”
　　宋毓轻轻地移开无七的手，那是一个奇怪的图案，弯弯曲曲，歪歪扭扭。
　　叶书恪也凑了过去，看了半晌：“余三，你也来看看。”
　　余三也白着一张脸，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四人。
　　“那……有点像山。”余文清快速地瞥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山吗？”宋毓沉思了片刻“这周围的山只有一座，名为栖霞。”
　　她拍了拍裙子，重新站起身，走了进去。
　　她早该发现不对劲的，刚才那个人摸自己手的时候，那刚硌着自己的应该是老茧，子悦不练武，怎么会在那个地方有老茧
　　自己还是太蠢了。
　　宋毓在房间里转悠着，微微蹙眉。
　　叶书恪走了过来，看着宋毓微微蹙起的眉头，只想上去帮她抚平了。
　　余文清站在门口，好半天才克服了心里障碍，走进来。
　　“有哪里不对劲吗？”余文清捏着鼻子。
　　“她没走……”
　　“你说什么”余文清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
　　叶书恪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了眼余文清：“她说的是，那女人在放人之后还回到这里，为什么没有直接离开，啧啧啧，还京城三大才子之一，莫不是你花钱买的名声吧。”
　　余文清脸色一黑。
　　“世子！”宋毓狠狠地瞪了眼叶书恪“开玩笑要看时间。”
　　“问问而已嘛，我知道余三公子是不会和我计较的，是把！”叶书恪拍了拍余文清的肩膀，一副好哥俩的模样。
　　“她回来做什么找东西……可是，这地方都是我的东西，有什么她想要的”宋毓不解，她虽然珠宝银票很多，但是这些东西一样都没有少，而且一看就没有人翻过。
　　而且比较重要的无名剑，她是直接放在身上的，她到底找什么。
　　叶书恪突然开口提醒道：“会不会，她要的就是你丫鬟的东西，而不是你的”
　　一语点醒梦中人，宋毓翻开子悦的包裹，看着乱糟糟的包裹，她蹙紧了眉头：“果然被人翻过。”
　　要知道，子悦有强迫症，是绝对不可能把衣服放得这么乱的。
　　“这是什么”叶书恪指着衣服上的印子，看着宋毓。
　　“这形状，像个令牌。”宋毓比了一下形状和大小。
　　余文清一脸严肃：“表妹，你这丫鬟……”
　　“她从小就跟着我。”宋毓打断余文清的话，她不想从别人嘴里听到任何关于子悦的不好。
　　子悦怎么可能会背叛自己。
　　“表妹，我只是想问问，她还有没有什么家人，或是特别的经历。”余文清一本正经，知道宋毓将这丫鬟看得很重，他又怎么会乱说话。
　　宋毓摇了摇头：“子悦是孤儿，她平日里基本上都跟在我身边。”
　　“你放心好了，现在没有找到子悦，说明她还有活着的希望。”叶书恪安慰道，看了还躺在门口的无七，眸色微深“我会让他们复出代价的。”
　　房间里的血腥味令人作恶，三人又转了一圈就出去了。
　　入墨他们还等在门口。
　　“主子，无七怎么办”
　　“化尸水化了吧……现在倒哪儿去找地方将他埋了。”叶书恪靠着栏杆，脸色阴沉。
　　入墨点了点头，拿出了一个小瓶子，难闻的味道慢慢盖过了血腥味，叶书恪看着那陪他十七年的人慢慢地变成一滩水。
　　宋毓趴在栏杆上，看着翻滚的波涛，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子悦，你一定不要出事。
　　众人慢慢挪回到了大厅，叶书恪的暗卫们尤其低沉。
　　宋毓躺在软塌上，高度紧张之后，是浑身乏力。
　　船向着栖霞山的方向，因为是逆风逆水，前行的尤其艰难。
　　两个划船船夫快要力竭。
　　船忽然剧烈地震动了一下，随后向着左侧倾倒。
　　众人对视了一眼，暗卫们的反应极其迅速，叶书恪一把将沉睡的宋毓抱起，往外冲去。
　　余文清刚准备发火，发现自己被入墨抱了起来。
　　其他会轻功的人立刻冲了出去。
　　船快要完全翻了，宋毓原本被叶书恪抱起来的时候，还有些迷迷糊糊，现在被河面上的冷风一吹，立刻醒了过来。
　　“抱紧了。”叶书恪看了眼手上上宋毓，率先踏在了水面上。
　　众人紧跟其后。
　　“我表哥呢”宋毓知道现在不是好玩的时候，搂紧了叶书恪的脖子，河水不断溅起的水花落在她的身上。
　　“被入墨抱着。”
　　宋毓眨了眨眼睛：“像我们这样”
　　“恩。”
　　想到余文清现在的表情，宋毓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叶书恪又将宋毓抱紧了些，宋毓的笑声戛然而止，明明隔着很多层衣服，她却能感受到叶书恪手臂那滚烫的温度。
　　“你怎么这么轻”叶书恪轻巧地踩在一块父母上，身子又向上飞了点。
　　宋毓看了眼黑漆漆的天空：“女子不都轻吗？”
　　“你回去看看你的那些表姐们，一看就很重。”叶书恪突然笑了“你到了余家住个几个月应该也会变成那样。”
　　宋毓的脑子里突然有了可怕的脑补抬头看着叶书恪下巴漂亮的弧度，也不知自己是不是脑子抽了，伸手戳了一下叶书恪的喉结。
　　叶书恪身子一抖，险些栽下去，看了眼怀里的宋毓：“这地方别乱碰，听到没有。”
　　“我没有乱碰，我很认真地碰的。”宋毓的脸涨得通红，舌头有些打结。
　　“小爷我知道自己长得好看，把持不住很正常。”叶书恪的眉梢染上了得意的神色。
　　宋毓突然觉得自己这不是在危机四伏的溢河，而是在风平浪静的秦淮听着小曲。
　　宋毓垂下眸子，心里暗想着这是在溢河上，所以不与他计较。
　　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宋毓才看到远处模模糊糊的陆地影子，看了眼叶书恪。
　　叶书恪脸不红气不喘，宋毓心里有些惊讶。
　　这人的武功怕是极高的。
　　叶书恪抱着宋毓率先落在了陆地上，宋毓刚落地，回过头就看到抱着余文清的入墨落在自己身后。
　　余文清表情有些变扭，但还是道了声谢谢。
　　入墨表情依旧如常，站在河边等着自己的兄弟们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