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1、番外 灯塔夫妇 ...

  •   番外(一)谜底

      昙花岛海难,季源洲从京都回程的那一年。

      海风刮得人脸上生疼,新闻上到处都在说昙花岛海难的事。季源洲站在海边,从口袋里摸出几乎崭新的烟盒,拿出一根点燃吸了一口。
      因为外婆生病,所以他才没有遵守和想想的约定——他离开了昙花岛。
      到达京都以后,他第一时间就去联系想想,却从未料到海难的来袭一下子让他和整个岛屿的人断开了联系,如今好不容易和出海队的人联系上了,却又出了状况。

      裴苓榆就是当初母亲离开京都之后,哭泣时会念到的名字。

      回到京都以后,他没有想过去联系季家的人,却没有料到季家的人会在这种时候来找他。那个女人挺无理取闹的,可能因为陈帆,所以对他恨意十足。不过,她才是那位季大医生明媒正娶的妻子,而他的母亲早就被抛弃,死在了昙花岛。裴苓榆却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季源洲挺想不通这个逻辑关系。

      原来是这样。

      一会儿后,挣脱开裴苓榆拉拉扯扯的手,季源洲多少转过了一点弯来——眼前这个裴苓榆神情激动,说起陈帆两个字时简直咬牙切齿,喊季源洲也是一口一个私生子。

      他到京都时间也不长,大多数时间都是在陈默病房里陪护。京都那么大,裴苓榆现在冲过来,看样子是无意间知道了他的出现。

      他倒也是长大后第一次再见裴苓榆——似乎活得比之前更精致了,但说不上为什么,浑身上下弥漫着一种不快乐。

      不过又关他什么事呢?

      陈帆、裴苓榆……这些人都是他小时候的记忆。他原本早就该忘记的。

      “我没有理由,也不会留在京都。你要找的人已经不在世上了,何况,她也没有义务要见你。至于季念……我听说了,就算你觉得他的不幸是因为我或者我的母亲,就算怎样都好,我都没有义务留在京都成为你的出气筒。”

      季源洲看了眼腕表:“出海队的准备工作,差不多了。”

      之前裴苓榆因为季念的事,整日忙于照料。对于陈帆那边的调查也都全权交给了私家侦探,其实自私家侦探告知她季源洲来到京都之后,她也想抽身去医院,无奈那段时间季洵制药忙碌无比,季念那边的小状况也层出不穷。
      她一直都知道季洵因为她的百般指责所以去研究能够治愈季念的产品。但她不知道季洵的进展状况,季洵也从来都不跟她说。
      好不容易忙过了那些事,裴苓榆要去找季源洲,却得知了季源洲人已在出海口。
      裴苓榆很清楚,京都对于季源洲来说充斥着不好的回忆。而那个连她都不清楚的地方,那个陈帆和季源洲生活了数年的地方,是他的乐土。
      对于裴苓榆而言,凭什么她和季念要因为陈帆生活在地狱里,季源洲却可以回到自己的舒适地带。
      她这些年怨气很多,委屈很多,这些全是季洵冷淡的态度带来的,可她清楚无比,这些的根本原因罪魁祸首都是陈帆。
      她并不知道把季源洲留在京都以后,她能做什么,可以做什么,但她很清楚,如果连海难都不能阻止季源洲回去的话,那就代表,在那片乐土里有比季源洲生命更重要的存在。

      她实在是很想把季源洲留在京都,就算她并不知道假如季源洲留在这里,她能做些什么让他不那么好过。
      但此时此刻,这位出生于医药世家,一路顺遂的上流女士,到底还是因为那些歪歪肠子,邪门歪道,始终只是在未出嫁时见过,到底还是因为被父母保护过,所以段数十分低,被季源洲一番周旋之后,又被季源洲跑掉。

      她垂头丧气,咬着牙,看着跑走的男人背影,知道自己这一次怎么也不能抓住。

      事实上,如果没有最开始的出其不意,连这一次的交谈,都不会出现。

      但裴苓榆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女人,她整顿了一下心情,就快步追了上去。

      然而,这一次,她看见季源洲的时候,那个人不知为何昏倒在了海边。

      海岸线附近还有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裴苓榆抬头,喊了一声:“妈。”

      ·
      五年后,京都监狱。

      因刺伤人,入狱五年的裴苓榆转换了身份,坐在了探监席上。

      探监室内光线并不十分明亮,不过,座位对面那个老人的样子却一览无遗。

      回想起多年前在海滩上见到季老太太的那一幕,又顺带把儿子季念告诉自己的老太太失忆后的一些呓语加以整合,时隔数年,裴苓榆终于明白——当年在海滩遇见季老太太,并不是老人家所说的因为担心儿媳,所以打的跟上前来看看状况。
      事实,其实是另一种样子。

      “妈。”裴苓榆想了想,看在季念的份上,依然这样叫季老太太。
      老太太的记忆依然停留在季念年幼做衣服的那一段上,抬头看到裴苓榆,喜出望外:“苓榆,你终于回来了!你给小念做的衣服怎么样了?有什么地方不会的,我可以教你。”

      叹了口气,裴苓榆沉默看了季老太太许久。
      季念早已经高考结束,上了B省的一个本一。

      这回她出狱,那孩子特地请假回来,现在人就在探监室外。“妈,你是什么时候给季源洲吃的那个东西?”

      季老太太表情懵懂,她记忆点的时间线停留在给季源洲吃研制药物之前,所以她真的听不懂裴苓榆的话。

      见状,裴苓榆也没有吃惊的表情。

      一切都和季念说的一样——季老太太只有睡觉的时候,才会呓语起记忆点时间线以外的事,清醒的时候,她什么都不记得。

      也罢。裴苓榆摇了摇头——反正,季老太太不当面说,季念也早已把当初夜里听见的故事版本告诉了她。

      在季念的叙述里,故事是大概是这样一种模样。

      在实验早期,季洵尝遍了失败的滋味,最终研制出了第一版本的成果。可是,实验品需要经历动物或者人体检验。
      十分不幸的是,在动物身上的检验结果不尽如人意。

      季洵预备销毁这些失败品。

      季老太太控制欲极强,会按时打听季洵的制药进展。季洵要销毁失败品的消息传来,季老太太跟着痛心。
      此时,季源洲回到京都。季洵先于季老太太得知此事,多次去医院想要和季源洲见一面,甚至想要重新获得父亲的称号。
      这些,被季源洲悉数忽略,置之不理。
      然而,同样的事情却成为季老太太心中的一根刺。

      陈帆离开京都,裴苓榆嫁入季家,全部都是季老太太独断之果,由她亲自操刀。从那以后,季老太太发觉,尽管季洵表面上听从了她的种种安排,但心性已然和过去大不相同。他开始恨自己的母亲。
      他屈服于自己的母亲,但放弃了自己当时的所爱。
      一切都是母亲的安排。
      不幸的源泉自然也应当归属于她。
      恨她,自那时生更发芽,历经多年阳光雨露,貌合神离,离经叛道,长成参天大树。

      恨有繁殖链。
      儿子恨母亲独断转行。
      母亲恨让儿子转变的表象。

      最终一切的矛头指向陈帆。
      然而陈帆死了。
      世间只有季源洲。

      季老太太是个极为重视名誉的人,她介意季源洲的存在——耻辱柱一样的存在。
      她喜爱季念有多深,对于季源洲的芥蒂就有多重。
      说来很是搞笑,但你有时永远也不能想象出有些人是有多么迂腐。像冯灯母亲的父母,又像靳长风的父亲,像清水镇上淘汰掉的尘土,也像这世上的好多人——为了维护传统的名誉,人,比不上草芥。
      季念是老太太心中的名门正派,季源洲的母亲不讨人欢喜,还是阻碍老太太和儿子亲自关系的眼中钉,更是世俗里的私生子,妥妥的草芥。
      听说,动物和人身上的药理反应并非完全一致。季老太太鬼迷心窍,把预备销毁的成果拿走了一部分。

      那时,恰逢季洵和裴苓榆大吵一架,季洵心情低谷醉酒之际,一切意外地十分顺利。

      按照这种推测,季源洲是在出海口吃下的药物。

      裴苓榆来这里,一方面探监,一方面也是想碰最后一点运气,问出季老太太是怎么让季源洲吃下的药物的。

      毕竟季源洲和季家老死不相往来,季老太太能让季源洲无知无觉吃下药物,直至发作。裴苓榆自认,极为好奇。

      可惜,看样子最后的这一点运气是碰不到了。
      裴苓榆遗憾地叹了口气。“我跟季念。”她如是说,“我们会搬到B市去生活,以后隔三个月会来看你一次,也算是你这些年对季念地这些好地回报。”

      老太太不知听没听懂,反正就这么看着裴苓榆。

      那样子比过去苍老了数倍,裴苓榆一时有些唏嘘。

      争了,抢了,执念了,计较了。

      做那些事的时候,以为那是全世界,回过神来全世界都已经被主动丢走了一大半。“我也对京都没有什么感情了,这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多到我差一点忘了,我只是因为喜欢季洵所以嫁给了他。妈,我这辈子,一直都在难过和委屈。现在我想想,我难过的人不爱我,我委屈的儿子是因为我的疏忽受了伤。
      我的难过委屈,没什么大劲。”

      “以后季念会来看你,他坐动车过来方便,我就不来了,我知道你对我也没有那么满意,如今我父母也失去了权势,我人也老了。
      说实在的,有时候,我倒是希望陈帆能一直活到现在。然后,跟我一起看明白,那个人,并不值得我们喜欢。”

      “算了。”又坐了十几分钟,到了探监规定的时间数,裴苓榆和老太太告别:“我想,过了今天,你大概又不记得了往事,算了,再见了。”

      这个时刻,后来进来的季念也坐在老太太的对面。

      光影里,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已然不再稚嫩,只是眼睛看着老太太,神情温和。

      老太太傻乎乎地看着他们,嘴里念叨着要给季念做新衣服。

      整个探监室里是老人缓慢地语调,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裴苓榆看向儿子:“和奶奶说再见,我们走吧。”

      季念:“奶奶再见。”

      老太太依然咕噜咕噜念着同样地话,虽然重复,但仔细听,条理是清晰地。不知是否是错觉,裴苓榆似乎看到老太太眼里湿润的光芒。
      可是,一切都稍纵即逝。
      应当是看错了吧——裴苓榆这样想到。

      她和季念一道走出探监室。
      狱警陪着老太太往监狱走。

      忽然,老太太回了一下头。
      谁也没有看见,她的眼里哪里有一丝的混沌,分明是脑袋清醒,耳聪目明。

      药物不会使记忆真的停留在某个年限,既然季源洲能稍微记起过去的往事,那么季老太太同样如此。
      严格来说,记忆停留在某个时间点,只是白东父亲笔记里的描述,事实上,无论是谁,多少都会残留一点记忆片段。
      人们称之为执念。

      季念听到她呓语的那一日,她实则后来清醒,想起一些往事,也看到季念沉默地坐在窗边。

      那一日,落日格外得渲红,霞光笼罩在她的身上。

      季念回过头来,到她跟前,搔了搔脑袋:“奶奶,我跟你说,我才想起来,原来那天在游乐场,唯一没有笑我,还给我让位子的那个姐姐就是那个冯灯。
      但是,奶奶,我不知道,要不要给警察打电话,你好像做了非常非常坏的事。
      你不知道,那天我偷偷跑出去,游乐场里好多人在笑我,有人给我让座的时候,我觉得,这个世界还是非常美好的。”

      老太太的眼睛亮了亮,眼前浮现出季念从小到大一点点长大的样子。有一回,季念扑到她怀里:“奶奶,我偷偷跑出去了一会儿,那些小孩都骂我是怪物,奶奶,我真的是怪物吗?”
      “奶奶,除了你和爸爸妈妈,还会有人觉得我也很好吗?”

      不知是否被某种感情牵动,也不知是否一时冲动,更不知是否人性稍微显露。
      不知为何。
      老太太摸着季念的头:“要找裴苓榆给你做衣服呀,小孩子穿了妈妈做的新衣服,才会一生平安快乐。小念。”苍老的手顿在季念的头发上。
      季念抬头。
      季老太太唇动了动,声音像是消声。

      “小念。”裴苓榆声音吓了季念一跳,“搬家到B市,你有什么高中的朋友要告别吗?或者,是你寄居的养育所里,有没有一些玩得好的人要告别的。”
      季念抬头,回忆如烟雾散去,摇头:“已经都告别过了。”

      裴苓榆从季念的方向看向公交窗外:“对了,说起来,我还是很好奇,怎么做到的,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不用再想了,妈妈。奶奶什么都不记得了。”
      “唉。”裴苓榆叹了口气:“她怎么会自己把药吃掉了呢?弄得现在什么都不记得,具体的细节看来季源洲他们一辈子也都不会明白了吧。他们让我看清了季洵,让我不在一条死胡同里打转,我很少感激人,但多少还是替他们觉得有些可惜。”
      “这也不用再想了。”季念说:“或许,很久以前他们就已经想明白了。”
      “嗯?”

      “哈。”季念点点头:“五年前,我就告诉了冯灯我知道的一切。”

      “呐,不难猜啊。”夏小云当护士之余,爱上了写作,由于擅长的是都市悬疑题材所以冯灯这个闺蜜就变成了她作品的头号读者,兼灵感匮乏之时的充电器。
      这些年冯灯和简莉莉一起开办的海洋保护公司发展得很好,她和季源洲得孩子季允年也由周川他们带队,与小石头他们一道郊游野餐。
      每到这种季源洲出国演讲——为了病人着想,不让自己往后地失忆造成手术失败,季源洲转行成为医学讲师。——每当,这种工作和小孩都不用亲自上手的时间段,夏小云就会来讲故事梗概或者找灵感。
      这回,不知怎么说到当年那件事里的小悬疑,夏小云也百思不得其解季源洲怎么吃下的药。

      冯灯笑着摇了摇头:“你还记得,我们说过,出海口那边有个收了钱隐瞒了一些事的工作人员吗?他说他收了什么人的一笔钱。我们都以为时裴苓榆。”

      几秒钟的沉默。
      夏小云懂了,啪一声大腿狠狠一响:“卧槽!其实是!!!!”话就在嘴边,尚未说出口。对面的冯灯喝了口果汁,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夏小云想到的答案就是正确答案。

      夏小云卧槽的口型渐渐收回去,“那我明白了。出海口的时候,可能那人递给季源洲喝了些水。那时候出海队在准备,你又在昙花岛海难的风口浪尖,他心里焦急,难免下意识喝了几口水缓解急躁,而那个水里已经下了药,可能连给水的人都是蒙在鼓里的。”

      “对的。我和小季哥哥也是这么想的。”
      夏小云当机数秒,忽然从沙发上站起:“卧槽卧槽卧槽,我来灵感了,你自己喝会儿果汁,我去敲一会儿字。”
      雷厉风行,夏小云鸡飞狗跳跑去小房间,
      冯灯手边带吸管的杯子被她握住,她将吸管捏到嘴边,眼自然落到桌上的果汁杯上。
      西瓜汁,甜甜的。
      唇角微微上扬,冯灯松开杯子,手掌撑住自己的下颌。

      小云那边应该会写好几个小时,是时候想想等会儿小季哥哥他们回来要给他们做什么吃了。
      年年那孩子不会又吃很多烧烤吧,得打个电话再嘱咐一遍。
      支着下巴的时候,冯灯如是想。

      其实家里有月嫂。
      但如此闲情逸致,冯灯会有想下厨的好心情。

      晚上六点。
      餐桌上饭菜飘香。
      夏小云收到编辑电话,已经急匆匆回家忙相应的事了,
      甜暖的香薰蜡烛在白色的餐桌上静静燃烧着。
      静谧是此刻所有的味道
      连同心情一样,微微沉沉。

      咔哒。
      明亮的餐厅内照进来一门缝的晚霞,
      她恰好抬头。
      “我回来了。”大的放下手里的拎包,小的从门外探出个西瓜头:“妈妈!我跟你讲,小石头哥哥他们今天给我拍了好多照片,都在手机里,我要给你看。”

      “你们怎么一道回来了?”冯灯微笑着走过去,“不是说你回国后直接回家。”摸了摸年年的小脑袋瓜,冯灯低头看孩子一眼:“年年和周川叔叔他们等会儿一块来吃饭。怎么现在你们俩在一起了。”
      季源洲扯下领带,冯灯上前接过他脱下的外套:“哦,周叔叔临时打电话过来扬帆那边有点事临时要处理,我刚好打的顺路,就一道把这家伙顺回来了。”
      季源洲往餐桌前走,牵着年年的小手:“他今天玩得很疯,满身的汗,说要和我晚上一起洗澡。”
      “对!和爸爸一起洗澡!”年年咯咯笑。
      “那小石头他们呢?他们怎么不一道过来。”
      “妈妈。”年年小大人一样地替爸爸回答:“小石头哥哥他们想去扬帆那边吃烧烤,我们今天野餐没有做烧烤,但是你说年年年纪小,不能多吃烧烤,我就主动说反正爸爸回来了,叫爸爸接年年回家。”
      “哦,是这样啊。”冯灯蹲下来看着儿子葡萄般水灵的眼:“年年像个小大人一样了。”
      年年:“我本来就是大人。”撞一下爸爸,眨眨眼:“爸爸,对不对呀。”
      “对对对。”季源洲对季允年小朋友唯命是从,“小大人,今晚和爸爸妈妈一起吃晚饭,然后和爸爸一起去洗澡好不好哇。”
      小孩子心性大,已经盯上了桌上地糖醋排骨:“妈妈,我想吃排骨。”
      两个大人对视一眼,唇角一道上扬。
      “好好好。”冯灯说:“那年年先去和爸爸洗手,然后再来开饭吧。”
      撅了下嘴,季允年小朋友挣扎了下,他不喜欢洗手,但愿意听妈妈的话稍微改正坏毛病:“那,好吧。”
      “爸爸带你去。”季源洲带年年往洗手间走。

      岁月,在那一大一小的背影里全是微微沉沉。
      心口静而暖和。
      季源洲许给冯灯的所有余年。
      季允年。

      她的心口又像是许久以前,像汤勺在轻轻撞着陶瓷杯,每一下清脆真实。
      真好啊。
      季源洲的余年。
      这每一天,都真好啊。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