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星际[直播]》落砚

61、宴席【4】

　　男人当然知道他隐含的意思是他的“家”没包括其他人，是他在做的家长，规矩是他来定断。男人辛苦地终于能收敛了玩笑说：“没办法，你是我最疼爱的孙子，在你面前我怎么正经，爱开玩笑的是你才对。”说完上下仔细端详一遍临玉书，呵呵笑着伸出手说：“我是他家族另外分支的曾爷爷，年纪已经跟他爷爷有一拼了，平时没啥爱好，就喜欢打点回光针，失礼失礼。”

　　临玉书表示理解：“哦，证明你吸收能力是真强。”

　　樊玉华皮笑肉不笑缓缓说：“这是重点吗，临玉书.托尔德。”

　　曾爷爷打圆场：“别老跟小玉儿发脾气啊阿华，我告诉你什么是处家之道，必须互相尊重，互相支持，互相理解，互相解决对方的欲求……”

　　樊玉华咳嗽两声，阻止他的瞎说。曾爷爷收起玩笑笑眯眯说：“既然你带他来见我，确定了？”

　　樊玉华点点头，疑惑看向他说：“早就确定了，不是吗。”

　　曾爷爷却是微微皱眉，摇头无奈说：“你啊，自小就这样，别人事情看的透亮，自己的事情倒是啥事看不清。我说的是，是唯一吗。”

　　樊玉华当即有些愣，张口想说什么傻话，怎么可能。然而不由自主就瞟向了啥事不知的临玉书，一滴汗在额头流下，可能性很低，却仍然怕他听懂。

　　曾爷爷拍拍他肩膀，说道：“不用急，人生这么长，不需要这么快定下来。”两人聊了些家常，樊玉华表面健谈，其实内里是个闷葫芦，要他不愿意奉陪，啥都谈不下去。恰恰曾爷爷就是他不大愿意奉陪的对象。

　　相反是那个叫做临玉书的孩子，机灵古怪，说话很甜，比樊玉华这个正牌孙子可爱多了，逗得曾爷爷没完大笑。樊玉华头疼地半路就半是强迫他们转移阵地，省得他们又成了笑话。

　　两人相见恨晚，老人家直抱怨说：“怎么不早带小玉儿来，让我对着你这个木头有啥意义。”

　　临玉书附和：“对啊，为啥不早带我来见老人家，让我对着你这个笑脸狐狸有啥乐趣。”

　　曾爷爷笑说：“说啥老人家哦，既然你是我阿华的人，就跟他一起喊曾爷爷就好。”

　　临玉书看看樊玉华脸色，赶忙说：“不不不，按照辈分我得喊你一声曾曾爷爷才对。”

　　曾爷爷看向曾孙子，又看向临玉书，意味深长说：“曾爷爷就好，把我都喊老了，有我撑腰，你不用怕阿华，有啥委屈跟曾爷爷说就是，从今天起我宝贝孙子要换个有趣的孩子了，让我甚感高兴啊。”

　　临玉书立马就随棍子上，撒娇说：“有曾爷爷这话，我被他打死又何妨，曾爷爷。”

　　“乖~”

　　一老一小一致对外，频让樊玉华无语，心想真是两傻逼。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强行拉走还互吹完的临玉书说：“曾爷爷，你是时候上去接受祝词了，待会再聊。”说完不等来回来，就拉着临玉书强行走了。

　　老人家爱也没阻止，眼眸深沉，笑容却像只是玩笑：“说是圈养人，我怎么看，都只觉着被圈养的人是这个傻孙子啊。一句话的事儿，偏偏不敢在这孩子面前说，这不代表，就是唯一吗。”

　　曾爷爷笑眯眯没继续，有人恭敬地请他上台，他就摇摇头走了，走到台上，面对众人，笑颜逐开就来了一句：“今天是我大喜日子，大家也知道我性子，不喜欢那一套，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啊，对对，差点忘记了重要事儿了。”

　　大伙赶忙洗耳恭听，只听到男人笑容满脸说：“我曾孙子阿华放假回来，带回来了可爱的小宠物，我甚感安慰，准备了丰厚回礼，大伙不用客气，都自便哈。”

　　角落二人愣住，临玉书认真回头说：“是我错觉吗，我总觉得你爷爷脑回路不正常。”

　　樊玉华瞅他一眼，淡淡说：“半斤八两。”你有资格说这话？

　　樊玉华没这耐心等回去了，直接把他往后压，把他压进了阴影里，大伙都集中精力看台上的男人，可没心思管其他人。

　　樊玉华一字一句咬牙切齿说：“原本打算回去再质问你，既然时机不错，那就在这儿问了——那个叫做弗列得的男人，把你怎么了。”

　　临玉书愕然，潜意识就以为自己喝醉干啥了，听错了：“啥叫怎么了，你别误会啊，我没怎么他啊，虽然说他瞅上去也是个帅哥，可跟你比怎么比呢对不，整天对着你，让我对其他男人的审视标准之高，我都快怀疑我要万年单身了。”

　　樊玉华却是被安抚了似的，稍稍好转，挑眉瞪眼冷笑凑近：“那为啥不直接点，直接看对我就成了？”

　　临玉书吓出冷汗，牙齿直抖：“我耳朵好像出毛病了……”

　　樊玉华有点不耐烦躁，抬起他下巴，想了想，决定说道：“你应该看出来我对你有些兴趣。”

　　直播间的人一众鸦雀无声，大伙不约而同打出一排弹幕：【谁知道啊，就你这欺负法儿！！！！】
　　【我还以为第一美男一直看不顺眼主播……】
　　【我以为是主播论斤卖能值很多钱，所以一直当猪在养他……】
　　【我以为第一美男身边缺了只猴子娱乐，就留着主播没事儿逗他取乐……】
　　临玉书忍无可忍：“……说够了没！给我点尊严行不行！”

　　樊玉华一愣，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大举动，脸越发黑沉尴尬，人生第一次说这种话，说出口他就后悔了，偏偏临玉书不识好歹。樊玉华难堪至极，表情凶狠，眼神凌厉，面无表情咬牙说：“你说什么？怎么不给你尊严了？”可见气上了头，连平日的优雅都顾不得。

　　临玉书吞吞口水低下头：“我不是说你大哥，真的，我只是，只是觉着您这绝顶美男，应该找个好好的女孩子好好喜欢才对……”

　　樊玉华冷笑，抬起他下巴，让他对着自己：“哦？你是谁，我对谁好你也要管？再说。”樊玉华怒极反笑：“谁告诉你我就是喜欢？”

　　这孩子按照往常，应该是听不出言外之意，今天不知犯什么病了，一时之间满脸都是愕然，随后眼底深处酝酿着一股淡漠。

　　临玉书头一次冷了一张脸，面无表情语气冷如冰霜：“我知道，可以走开吗。”

　　樊玉华愣住，潜意识感觉他现在的若即若离，像是要丢了，下意识就强硬严厉接腔：“不行！”

　　临玉书冷冷发笑，缓缓说：“人啊，果然都这副德行。”总是以为自己是宇宙最牛叉，可以强迫任何生物干任何事，可以随心所欲喜欢对你好就对你好，喜欢对你坏就对你坏，也可以在你把他当成了唯一之后，随意抛弃你。

　　人说动物没有感情，其实最没有感情的，是人类本身。

　　一次中招算是不小心，两次中招算是倒霉，三次中招那就是自己问题，证明自己就是一名傻缺，活该被堕入地狱一生一世不愿意轮回。

　　樊玉华看不得他这样，柔软了声线说：“有啥事回家再说，回去之后你想干嘛就干嘛。”反正在自己地盘，也不怕人会丢了。

　　临玉书笑了：“人都有一死，不用你说，我迟早会回去我的家。”等他死了，就是回家的时候了。

　　这话樊玉华不爱听，脸当场垮到黑沉，阴云盖顶一字一句问：“哪个意思，是宇宙没有你能呆的家？我这儿供你吃供你住，还成不了你的家？你定义家的标准还真苛刻。”

　　每一次樊玉华认为自己已经够了解临玉书了，却总是被他当面扇巴掌。平日临玉书的任性妄为总是让樊玉华以为他没心没肺，现在的临玉书却让他感觉得到他有血有肉，所有情感深深藏匿在底下罢了。

　　樊玉华好像有点理解了，为啥临玉书跟谁都不好，独自一人，他对人类这个物种好不起来。就像跟自己的相处一样，总像隔着屏障，若即若离。

　　临玉书笑容里藏匿着悲凉：“你怎么对别人我管不着，我怎么定义家你又怎么管得住？人说你是翩翩君子，我就觉得怪了，这世界怎么瞎子这么多，你这分明只是独占欲作怪的变态大叔而已。”

　　啪。樊玉华脑袋像是有什么断裂了，一把抓住临玉书脖子，面无情绪嘴角拉下低沉缓缓说道：“再说一遍？”

　　仗着自己小他十来岁就喊自己大叔，然而自己生气的不是这点，而是话语中对自己感情的否认。

　　像在狠狠折磨着他的心脏，让他喘息都难，久违地竟然差点失去理智。

　　临玉书霎间醒悟过来，自己怎么这可笑，跟人类斤斤计较，喝了点酒，居然就不识好歹跟权贵计较得失，这不自找不痛快啊。他只是瞅上去玩世不恭，不是真正的玩世不恭，不然这么多年是怎么苟活到现在的。他收拾好表情，两腮帮子被捏得生疼，赶忙地眼底带泪可怜巴巴呢喃：“额，额疼，额错，错了，处长阁下大人有大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