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星际[直播]》落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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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玉书拱手说：“谬赞。”

　　欧阳煜缕仰头长笑，继而眯着眼睛摸着下巴问：“既然明知这点，那这回懂事务了吧，总不能这回又得伤了你，身体又不是玩具，伤得多难免会留下后遗症呢。”他有意无意别有深意瞅了瞅他手指，上面带着个特粗的玉指，跟平常温润又淘气的他完全不相称。

　　临玉书沉默不言，最后反而笑说：“那恐怕又让你失望。”

　　欧阳煜缕嘲讽说：“看来还是怕担起谋反重责，终究不是在皇家长大，皇家赴汤蹈火义不容辞的劲儿，恐怕在你身上要断了。你可想好了，这次我可不下手留情。”

　　临玉书笑而不答，弗列得气红了眼，忍无可忍骂说：“你当我主子是开善堂？凭啥为出卖自己的人出生入死？好人也不这傻。”

　　欧阳煜缕并不理会他，微笑说道：“五分钟。”说完影像消失，留下沉静的两人。

　　弗列得等了一分钟左右，才不甘不愿开口劝说：“虽说不愿意，不说他们封锁了信号。哪怕现在能通知人，这儿是寒江偏僻区域，远离寒江城，根本来不及来人。为了安全起见，我认为……”

　　临玉书镇定自若只淡笑：“上回在首都守卫森严，顶多给你断根手指，他还真不敢把我怎么了，只能要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当作慰问。这回可是在边境，再怎么布置兵力，必定在规定时间内赶不上，要敢动用远程传送，这么大动静，哪怕他们瞎的都能知道。他一不高兴宰了我们还能悠哉悠哉逃跑，十有八九会逃到范特利，那可就成政治移交案件了，范特利未见得会帮忙。
　　但凡我哥知道我落入对方手中，相信他也明白这些要点。”

　　弗列得焦急说：“这回惨了，他要是救你只能乖乖照办，他还敢救你？”

　　临玉书眼神有些落寞，苦涩发笑：“他会来的，哪怕知道会死，也会来救我。这是他的命，哪怕他多不愿意……所以我再怎么都不能让他来，我死没关系，他死了，这天下就不太平了。反正我嘛，回去地狱了依然还是条好汉，无所谓。”

　　弗列得实在不想忍了，面容越发狰狞，痛苦怒吼过去：“那不代表你就理该可以被伤害，可以不被当成一个人，可以被亲人背叛还能笑着。
　　我可受够，你可知道我从刚才开始看见你这样就特别难受？你就不能有至少一辈子过得好些？
　　你倒好，啥都不记得，重生之后依然是条好汉，把那些你痛苦的表情加诸在我灵魂里，主子你怎么这狠心……”

　　临玉书静静听着，眼前想起梦中的碎片，碎片里有过一桩小桃树，小桃树十分脆弱，没一片绿叶，奄奄一息仿佛要死。他悉心照顾带在身边足足十年，小桃树渐渐有了意识，长出第一片嫩叶，能化作一名可爱的小男孩，总是在村门口迎接回家的他，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自己会因工作一些事惹些是非，小男孩听着后总会第一时间气呼呼跑去质问，有些时候还会打架，呼天抢地跑回来扑进自己怀里哇哇大哭，还不忘哭诉：“主子，他们说你坏话，还说我是你的狗，替你说话是理所当然，说我哪怕讨好你也不能得你喜欢。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哪儿需要讨好你啊，我本来就讨你喜欢啊……”居然不是因为前半句生气。

　　他被这孩子逗笑了：“难怪阿珏老说我惯得你，都把你惯坏了，迟早会出祸端。”语气十分宠溺：“可别再打架了，你才成精多少年，随便一个人都比你能耐高，你这不是跑去专门当沙包吗。”
　　小男孩恼羞成怒，他则是哭笑不得，就那么些没营养的对话，愣说了半小时。

　　临玉书回过神，最终温润一笑，温柔安慰：“确实，对不住了，这次不会让你难受了，我保证。”

　　弗列得看见他这表情，霎间就愣住了，仿佛看见过去的主子，眼底顿时泪花没忍住，想抱住他，却没敢，心底冷静下来，就越发地自责，语气苦涩话语颤抖：“该说对不住的是我啊，受苦的是你，我还去指责你……主子，这回你哪怕死，都得为你自己死啊，不能再为其他煞笔事儿葬送了，这回哪怕你自愿，我自然不让你去的，哪怕锁着你在房间，哪怕代替你去死。你也别想绕过我跑去送死。”

　　最后越说越恶狠狠，倒是让临玉书笑出声来，笑眯眯说：“得了，这能要得你代替我？你这么一死可就烟都剩不下了。”

　　弗列得赶忙道：“那有什么，没关系，我要是怕烟消云散，我就不会落到这地步了！我为了你是自愿的！”

　　临玉书当即没说话，笑容有些消失，一字一句说道：“你这是在干嘛，在威胁我么，我让你这么干了？你非要我欠你这么大的恩情？别以为我会怜惜你的付出，我连是谁都想不起来，你怎么付出关我啥事？再说你的魂魄是过去的我陪着修炼得来，你这是为了区区我一辈子的生命，要断送我辛苦栽培么。你不可怜过去的我，我倒是可怜自己，居然拿自己一缕魄拿来给一傻子修炼，到头来这傻子居然拿着自己一魄玩儿似的过日子。”

　　弗列得当即吓出汗来：“什么意思……”

　　临玉书冷笑不止：“二十年就修炼成精，你当是坐穿梭机？以前的我为何重视你，你当是真喜欢你够煞笔？我为啥求着你干出点啥大事，别浑浑噩噩过一辈子等死，你当是我吃撑了顾念你的死活？”

　　弗列得脸色苍白，临玉书面无表情，皮笑肉不笑，休闲坐在宽大的椅子里，两只手臂搭在椅托上，一字一句：“加快修炼来来去去就那么两种方式，利用三魂七魄中的一缕魄辅助加持，是最常用。我哪怕之前不知记忆，也对你特别好，分明因为在你体内植入了我的一魄。”

　　弗列得抱头，满脸痛苦不可思议看着他。“不可能，你要是为了这样才对我好，那你为啥要帮我成精。”

　　临玉书没说话，半张脸在屏幕的光亮底下显得尤其阴森，他冷笑不止。“我以前跟崔珏这么熟，自然知道，就崔珏那烂性子，也就日夜对着的职场同事能这么熟，我以前定也是个判官。当判官的，养点替罪羔羊很正常，只要别的生物带着自己的一缕魂魄，恶鬼寻仇只管找相同气息的他。
　　既然那个‘我’没勇气告诉你，那就由我代劳告诉你好了。
　　懂么，你只是我的替死鬼，可有可无，只要在你死去前我收回魂魄，我就能安心继续找下一个替死鬼，至于你会怎么衰弱到死，与我何干。
　　现在我记不得事情，更记不得怎么收回魂魄，你死了跟我死了半个自己有啥区别？你要死，烦请也让我恢复记忆再死，你可明白？”

　　每一句都像刀子扎入弗列得的心脏，五分钟在沉默中很快没了，欧阳煜缕重新脸上他们的飞船，不大在意瞥他一眼：“考虑如何。”

　　临玉书翘着二郎腿半晌，随之站了起来笑说：“供吃供住供玩儿不。”

　　欧阳煜缕一听他这话，看他两神色，就知道改变主意了，笑颜逐开：“当然，保证依然是皇子待遇。”

　　临玉书取笑说：“那可要不得，我零花也就四位数，就这待遇，我跑你那干啥呢，还不如搬砖去。”

　　欧阳煜缕别有深意接腔：“那就皇帝待遇如何。”

　　临玉书哈哈大笑：“感情好。”

　　弗列得震惊看向他：“主子，你对那个位置可是……”

　　临玉书制止他，轻描淡写看他一眼，嘲讽说：“不然？等死？你可放心，我不会让你死，你就安心活着。”他瞄向欧阳煜缕：“就这个要求，没问题吧？”

　　弗列得意味不明眯着眼睛：“樊玉华那孩子那醋意我上回可见识过，你们这关系，我保证，哪怕他活着离开，也活不过几天。”

　　临玉书哭笑不得：“咱们不是那关系，你瞎扯淡的功夫不减当时。”

　　随即他想了想，肆意拉过一张旁边的纸巾，左右看没啥能用来书写的，二话不说直接咬开自己手指头，弗列得心焦赶紧阻止，被他拂袖扫开，直接开写，纸巾纸质比一般好很多，完全没晕开，写完直接揉成一团扔给弗列得：“别看，交给樊玉华就是。”

　　弗列得焦急想说些什么，临玉书已经操作自己保护服，防护罩把他整个包裹，随之他一脚踢开把他踢开，门口一开，太空真空环境呼呼把风往外吸，他跳了出去，随之门口关上。动作一气呵成，头也没回。

　　弗列得惊慌失措，愣了好几分钟，才懂得站起来，想打开门追上去，只见外面已经有一辆飞船极快接近主子，打开门接应了主子。他内心反复被折磨，回想的都是刚才主子那些话，一丝恨意油然而生，跟他那些焦心复杂地纠缠在一起，就这功夫，对方已经不见人影。

　　他霎间愣住，心情复杂，痛苦地跪在那儿，回想到跟主子的点点滴滴。以前自己调皮搅和了好多次大事，他不会打自己，只会气急败坏不断跺脚，指着自己你了半天，才气的满脸通红说：“我不管你了，走，你走！”自己倒是没事儿似的，扑上去撒娇几天，又是得宠的小仆。

　　他眼底发红，看着皱巴巴的纸巾，说过不让看的，不让看的，他咬牙，头一次违背主子的命令，打开来看了，却没看懂，上面写着的是帝国文字。哪怕他扫上网读翻译，也没办法识别，分明就是写给樊玉华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