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醒》无大示

9、第九梦

　　“梁……”孟初初降低了自己的声音，“梁立秋，给我手机！”
　　梁立秋举高手机，远离孟初初，看到林醒又发来一条消息，“回头去B市请你吃饭。”
　　“不帮！”梁立秋打上两个字，发送出去，把手机还给了孟初初，得意的一笑，“帮你解决了。”
　　孟初初瞪了他一眼，原本打算撤回“不帮”两个字，打开文件看了一眼，确实也帮不了，正好消息也撤不回了。
　　距离楼雪下班还有一个小时，书也读的不仔细，干脆去占座吧。

　　火锅店很火爆，很吵闹，也很欢气，楼雪翘了半个小时的班，服务员上菜的时候，她就准时的出现了。
　　“你是立秋出生的么？”楼雪涮着白菜聊起家常。
　　梁立秋捞起最辣锅里的肉片，“不是，我以前叫梁生，是在立秋那天改的名字。”又转头问看手机的孟初初，“学姐，”显耀筷子上夹的肉，“可以吧。”
　　孟初初放下手机，“绝对可以……辣死你。”
　　“哈哈哈……”
　　梁立秋喜滋滋的吃掉，嚼完之后，脸都红了，一直哈着气，不停的用手扇风降温。
　　孟初初在一旁笑，楼雪看这架势赶紧给他倒了一杯可乐，“快喝点。”
　　“不能吃就别勉强自己，再伤了胃就不好了。”孟初初抿一口热水，“林醒那是天生的，他妈怀他的时候辣椒按一天三顿的吃。”
　　梁立秋喝了三杯，“吃辣可以后天养成，天生的东西后期也会改变的，学过伤仲永没，我觉得吃辣这事需要练习。”
　　楼雪听到林醒的名字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孟初初，“感情是追求者啊。”
　　孟初初白了她一眼。
　　“对啊。”梁立秋从番茄锅里捞出虾滑放到孟初初碗里，“学姐，你的最爱。”
　　孟初初把虾滑还回去，“是你的最爱。”
　　楼雪：……打了一个冷颤。
　　孟初初跟梁立秋成为朋友之后经常一起搭伙吃饭，因为两个人的口味十分相像，跟林醒吵架之后都会约着他出去大吃一顿，气一气林醒，也能满足自己的胃。
　　梁立秋看着两位女士的蘸料已经没了，主动起身去给她们添，还问了对什么忌口，喜欢吃淡口咸口。
　　“哇，有个这样的学弟好贴心啊。”楼雪注视梁立秋的背影，转过头来看孟初初，“是不是呀？哎呀，我要去拿水果吃了。”
　　孟初初翻了个白眼，拿起手机打开微信，只有一些无关紧要的群聊，又把手机放下。
　　三个人吃到了商场关门，梁立秋抢着付钱，被孟初初拎着卫衣帽子拎到后面去，“老实呆着。”
　　“我是男人。”
　　孟初初看着楼雪付完钱，“你是一个男学生。”
　　“如果林醒在，你一定会让他付钱的。”梁立秋委屈的看着她。
　　“当然了，他挣得钱比我多，等你什么时候挣钱比我多了，我保证不会主动付款的。”孟初初举起三根手指头发誓。
　　“我有实习工资。”梁立秋还在抗议，“楼雪姐，晚饭多少钱啊？”
　　“忘了。”
　　梁立秋：……
　　最后孟初初同意他最为男人送两位女士回家。
　　要睡觉的时候，楼雪刷朋友圈看见梁立秋发的今晚上吃饭的照片，“孟初初看手机。”
　　“什么？”
　　“看手机，你那学弟发了你的照片，还深情表白。”楼雪穿上拖鞋跑到她的房间里，一边还喊着，“你的出现爆破了悲哀 难道我又我又初恋了 不可能我又我又初恋了 可是真的真的初恋了。”
　　孟初初站在镜子前敷面膜，将边边角角服帖在脸上，嘴巴小幅度的动一动，“五月天的歌而已。”
　　楼雪躺上她的床，“那这意思很明显啊！”
　　孟初初哼了一声，拍一下楼雪的腿让她让个地方，她也躺上去，“明显什么，他就是喜欢闹着玩。”
　　“我好像没听你提起过还有个颜值这么高的学弟呢。”楼雪用诡异的眼神看着她，胳膊肘同时蹭着她的小臂。
　　孟初初躲开她，“因为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过，而且他撒起娇来你根本受不住，跟养儿子我一样。”她刷着朋友圈，也看到了梁立秋发的，还有林醒点的赞。
　　他们还是微信好友？
　　什么时候成为好友的啊？
　　竟然能成为好友？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像爸爸一样宠着你的？”
　　“当然了，我一直喜欢这样的。”
　　“林醒不是么？”
　　孟初初不说话。
　　楼雪撅嘴，继续下一个问题，“他跟林醒当初是情敌啊？”
　　“不是。”孟初初继续翻着朋友圈。
　　“那他为什么老提林醒啊？”
　　“他们是一个专业的，一起参加过什么建筑活动，林醒给他的模型挑了很多毛病，他就记恨上了，非要跟林醒争，后来也是因为这事，我们两个人认识还是因为林醒呢。”
　　“感觉是一场校园剧啊，孟初初你大学过的真丰富。”
　　孟初初：……摘了面膜，用它擦干净了手，起身去涂水乳。
　　“来电话了。”
　　“谁？”
　　“不知道，B市的电话号码。”
　　孟初初拍拍脸，接起电话，“喂，您好。有事情么？”
　　楼雪估计是工作上的事情，顺走她一片面膜回了自己的房间。
　　“流程都在我给你得那份交接报告里，电子版的也有，在一个叫交接的文件夹里。”孟初初把手机换了一遍，“那个版面让美工重新做，以前就说要换了，但是领导就觉得那个版面已经给读者留下深刻印象了，换了可能销量会严重下降，但是纸质的销量一般很低，建议做公众号。”
　　那边的人又说了很多有的没的，语气还很暴躁，孟初初听得不耐烦，“知道你就提申请啊，我提的时候资金不够，你提就不一定了啊。”
　　“崔雷喜欢你，资金都不够，又不喜欢我，资金……”
　　孟初初翻了个白眼，“别成天胡说八道，就这样，挂了。”气的她把手机摔在床上，“什么人这都是！”
　　电话又响了，还是显示B市的电话号码。
　　“没完了是不是？”
　　“你跟梁立秋和好了？”
　　两人同时出口。
　　“什么？”
　　孟初初首先反应过来，“嗯。”她躺回床上，扣扣手指甲，“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这么多年了，他又是小孩子的脾气，更不会跟我记仇啊。”
　　林醒哼了一声，“你倒是了解他。”
　　孟初初就不爱听林醒这种讽刺的话，“他本身就很简单，随便相处几天就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不像某些人，认识一辈子也了解不透。”
　　“认识一辈子了还没了解透，那就说明根本没去用心了解。”林醒反呛。
　　“好。”孟初初平息自己的怒气，“打电话什么事？”
　　“文件你看了么？”那边的人也平息了怒气。
　　“看了。”
　　“对你这个大主编来说没难度吧？”
　　“对大主编来说没难度，但是对无业游民来说有很大的难度。”孟初初躺回床上，“而且我之前没接触过你们这个行业，对你们的建筑更是不了解。”
　　那边没了声音。
　　“怎么嫌弃我这个无业游民了？”孟初初半开玩笑的说道。
　　电话那头悠悠传来五个字，“让人欺负了？”
　　孟初初一瞬间泪目。
　　忍了忍，吐出两个字，“没有。”
　　“回青城吧。”
　　“不回。”
　　气氛有那么一丢丢僵硬，孟初初都想挂电话了。
　　那边的人好像长舒了一口气，“青城下大雪了，路上都积了厚厚一层雪。”
　　“是么？”孟初初其实看到在青城的小姑姑晒照片了，真的是好多年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
　　“想看么？”林醒似乎是怕她拒绝，接着说道，“一会给你发照片看看。”
　　孟初初心尖忽然酸甜，脑子里想了很多，最后出口的还是一个“好”字。
　　“那……”
　　“那没别的事就挂了。”孟初初打算睡觉去了，明天想早起床先去医院挂号，看完医生再去商场照一张证件照。
　　“好，再见。”
　　“嘟嘟嘟……”林醒把手机丢到洗手台上，双手撑着台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无奈的笑了。
　　被人这么撂着，还得冒着冷去给她拍雪景。
　　贱呢！
　　重新拿起手机出了洗手间，抓起椅背上的大衣往公司外走。
　　“哥，你要走？”方子健赶紧跟上去，他正好也想早点回家，他的新婚妻子都开始抱怨了，刚结婚就整天加班。
　　“出去一趟。”
　　“哥，今晚早点回去吧，小芸有点难受。”
　　“回吧，严重的话去医院，路上开车慢点。”
　　方子健咧嘴笑，“不用哥嘱咐。”麻利的往车面前跑去，都不带回去拿个手机钱包车钥匙什么的。
　　雪已经很小了，能在黄晕的灯光下看出一点，他拍了一张，又拍了一张远景。
　　每隔三四米的路灯，照亮了一路厚厚的积雪，有两根车辙一直到黑暗中消失。
　　就拍了这两张，给孟初初发了过去。
　　站在雪地里，手有些凉，想了想又加上了两个字：晚安。
　　脚下的雪很松软，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
　　青城真的好久没有下这么大的雪了，最近的一次还是上高二的那一年，他们跑操结束，往教室走的路上，一个雪球飞过来正中他的左脸，他几乎不用看都知道是谁，“孟初初，你挑事儿！”
　　孟初初早就趁着他的喊声引起的骚动溜进了人群。
　　林醒拍掉脸上的雪，一哥们揽上他的肩膀，笑得贱兮兮，“什么情况？”
　　林醒用余光瞅了他一眼，“还债。”
　　因为早上他拿雪球打了孟初初的脑门。
　　寒冷让他剁了剁脚，手机进了几条消息，没有孟初初的，把手机重新揣进兜里，往设计所的大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