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醒》无大示

28、第二十八梦

　　孟初初自己一个人就可以开一场两个小时的音乐会，或许太久没唱了，五首歌之后她就唱累了，把话筒交给坐在沙发上的聆听她唱歌的林醒，自己咕咚咕咚得灌了一杯蜂蜜水，窝在沙发里，抱着果盘吃起来。
　　林醒其实是个不怎么爱唱歌的人，起码五年前不是。
　　他站起来，也不看屏幕上的歌词，眼睛放在沙发上低头拿水果的孟初初。
　　这首歌早就烂熟于心。
　　旋律想起，孟初初就忍不住跟着哼哼起来抬头便撞上他炽热的视线。
　　灯光那么暗，他的实现就像是一道光，穿透她的心。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最怕朋友突然的关心
　　最怕回忆突然翻滚绞痛着不平息
　　……
　　林醒到后面是闭着眼睛唱的，肢体动作几乎没有，孟初初从每一句“突然好想你”中听出了他的隐忍，他的哽咽，他的所有无法表达的想念。
　　她不想把他的这些隐忍，哽咽，想念往自己身上扯，却又止不住的想去想，止不住的往自己身上扯，明明他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个女朋友的，她只是他的前前任而已，最后只是怔怔的抱着果盘听完他这首深情的歌。
　　感动的不能自已。
　　林醒说的没错，她一向心软，唯独在跟他说分手的时候，那么坚决，毫无余地。
　　却有突然听到你的消息……
　　他们第一次恢复联系，是林芸的婚礼。
　　那个时候也是她第一次知道他的消息，见面的种种沉默，都让她觉得他们之间再无什么可能，可能连朋友都不能成为了。
　　过了三个月，她却坐在他的婚房里，听他唱她最喜欢的乐队的歌曲。
　　她曾经疯狂无限循环的歌曲。
　　她没有疯狂的想过他，只是偶尔谈起感情，她都把他拉出来晒一晒，过后就忘记了。
　　偏偏感情却又是最长久的话题。
　　林醒把话筒交给她，孟初初望着他，“你难过么？”
　　林醒错开她那么炽热的目光，喉结耸动了一下才开口，“不难过，只是庆幸而已。”
　　头顶的光忽红忽黄。
　　“那为什么分手之后，你在空间里秀跟别人的恩爱。”孟初初问出了五年前想问的问题。
　　“生你的气，就那么轻易的说分手，不给我一点挽回的地步。我跟那个女生连面都没见过，没几天就删了联系方式。”林醒半跪在地上，手扶在她两侧的沙发上，“我们能重新开始么？”
　　孟初初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一颗一颗的，止不住。
　　好像等这句话等了很多年一样，但是她真的没有觉得自己一直还期望着能跟林醒重归旧好。
　　“你这样我心跳的有点快。”林醒抬手擦她的眼泪，“总觉得你会不答应我。”
　　孟初初扑进他的怀中，摇头，“没有。”
　　他们恋爱的时候孟初初没在他面前哭过，顶多就是被他气的偷偷在宿舍里哭，也没有跟他说过这些事情。
　　林醒抱着她，一个劲的给她顺气，轻轻的亲着她的头。
　　“对不起。”孟初初呜咽地说道。
　　“不要说对不起。”林醒把她抓着自己衬衣的右手拿下来，把自己手腕上的那串圆润的佛珠套在她的手腕上，他套四圈，她得套五圈，“大师说，还愿的那天需要把佛珠转给还愿的人。”
　　孟初初擦着眼泪，“迷信。”
　　“为了你迷信一会也无所谓，你知道么？”电视上还放着五月天的歌，声音被林醒调小了，两个人完全坐在了地板上，孟初初在林醒的怀中，眼泪干在脸上，“别看我上高中的时候混一点，也没什么太大的挫折，也没什么大的际遇，过着平淡淡的生活，唯一让我觉得受过挫折的事情就是你说分手的时候，我刚刚竞选成功学生会主席，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你突然就说要分开了，你很累。那个时候舍友说我是职场得意，情场失意，酒醒了之后就在想，多希望换一换，不过那之后，我再没那么肆意的活着。”
　　孟初初的眼泪又哗啦啦的流个不停，分手的时候就愧疚，过了这么多年那种愧疚的心淡了很多，也看开了很多，感情嘛，本来就没有对错，现在听他这样说，她很心疼，他再没那么肆意的过日子，“林醒。”
　　“我知道你在B市，却再没有那种勇气，去找你，怕你还是一样的坚决，所以我回了青城，呆在这片你也留恋着的地方，起码有期可待，就算自欺欺人。”
　　孟初初把脸埋进他的臂弯，“干嘛这么煽情惹我哭啊。”心里确实窃喜的，她期待他的时候，他也在期待着她。
　　林醒把她抱到沙发上一起窝着，嘴唇总是在她的额头跟耳朵之间游走，这样来表达自己的欢喜，“我的心思都想让你明白，以后这些话就不准备说第二次了。”
　　孟初初抱紧他，往他的怀里又钻了一下，鼻子囔囔的，“那林先生在重新开始之前，还有言要发么？”
　　“26岁的孟初初要嫁给27岁的林醒么？”
　　20岁的孟初初幻想着26岁就结婚，过两年二人世界，28岁生一个可爱的宝宝。
　　“没诚意。”孟初初羞的揽住他的脖子，这种感觉真好，能感受他的体温，和他有这种耳鬓厮磨的感觉，也真好。
　　她现在才知道原来，她一直未曾忘记过他。
　　一段感情的维持，真的需要有一个人孜孜不倦的去维系着。
　　她感谢林醒，让她在快要失去信心的时候，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想要什么样的诚意，我这都有。”林醒用食指与拇指捏起她的下巴，“说一说。”
　　孟初初扭捏反而不好意思说话，耷拉着眼帘故意不看他。
　　“快点。”
　　“不知道。”孟初初拍他他的手，又撞进他的怀里，“自己想。”
　　林醒把她牢牢抱住，“以后再也不分开好么？我不酗酒，也不忽略你的感受好么？”
　　“好。”

　　五一两个人如愿的去了乌镇，没有进人挤人的景观点，只是挽着胳膊在大街小巷悠闲的散步，谈论他们的过往。
　　偶尔停留，在成荫的柳树下亲昵一番，林醒总是喜欢亲她，毫不顾忌，以前的她很反感，现在却觉得是一种享受，也会大着胆子的去招惹他。
　　两人住在一个舒适干净的民宿，同住的都是些大学生，一般都会很晚才回到房间，林醒和孟初初原本也打算去夜游的，无奈孟初初来了姨妈，肚子疼的死去活来。
　　林醒跟民宿阿姨要了热水，红糖给她冲水，还给陆知意发微信求教，结果陆知意回了一句：忍忍就过去了。
　　气的林醒给宋风打电话，狠狠骂了他一顿，人家还不知道什么事，问了句怎么了？
　　“陆知意有没有医德？不是让你推荐个靠谱的医生么？你就给推荐了让病人忍忍就过去了的医生？”林醒急的都出汗了，他以前可没见过孟初初这样的。
　　“我媳妇说挺好的啊。”宋风也是不知情的，在那边问他媳妇陆知意什么情况。
　　“我说了你别生气啊林醒。”
　　“快说。”
　　宋风笑了一阵，“我媳妇把你媳妇假想成我出轨对象了，让陆知意报复呢。哈哈，这就是女人啊。”
　　林醒按死电话，骂了句脏话。
　　孟初初强忍着坠胀笑出声，“没事，疼过去今晚就好了。”
　　林醒用自己的手给她轻轻揉着肚子，一脸疼惜，“你叫我现在怎么舍得看你这样，以前也这样么？”
　　孟初初闭着眼睛靠在他身上，“有时候疼，有时候不疼。”
　　“回去再换一个医生看看，你总这样疼不行。”
　　“很对女生都这样的，我想去上厕所。”
　　林醒扶着她往厕所里走，“你自己行么？”
　　“难不成你还要进女生厕所么？”孟初初起了高调，觉得他真的是大惊小怪，自己捂着肚子进了厕所里。
　　林醒蹲在外面，想摸口袋里的烟，才想起来他也开始戒烟了。
　　一个女大学生般模样的人往厕所这边走，林醒把人堵在门口，“姑娘，我老婆来月经肚子疼，你帮我进去问问她有没有事儿，她叫孟初初。”
　　姑娘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转身跑掉。
　　一会又带着她的男朋友来上厕所，他男朋友看了眼林醒，对她女朋友说，“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大几了？”林醒问。
　　男孩看了他一眼，“高三。”
　　“高三就出来玩？”
　　“不能？”男孩子傲气的说道。
　　林醒笑笑，“有烟抽么？”
　　男孩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来一盒中华，点出一根给他，又把打火机掏出来给他。
　　“你女朋友？”
　　男孩一笑，“漂亮吧？”
　　“没我老婆好看，我跟我老婆也是高三认识的，一见钟情。”
　　男孩也抽一根烟，“她对我一见钟情。”
　　“屁吧。”
　　两个差了将近一轮的人蹲在女厕前面讨论各自的女朋友。
　　等女孩出来的时候，两个人蹲在一块抽烟了。
　　女孩的男朋友说，“帮他进去看看孟姐吧。”
　　女孩用鄙夷的眼神看了自己男朋友一眼，转身又进了厕所，大喊一声，“孟初初在么？你男朋友让我问问你有事没事。”
　　蹲到腿麻的孟初初：……
　　孟初初出来之后，那对情侣已经走了，就剩林醒蹲在那，跟失业落魄的中年大叔有的一拼，“你丢不丢人。”
　　林醒站起来扶她，“怕你疼晕在厕所。”
　　孟初初翻了个白眼，靠在他身上，“最好你以后也这样。”
　　林醒开玩笑的说道，“不好说。”
　　孟初初拧他的胳膊，“又抽烟了是不是？”
　　林醒让她拧，一点都不疼，“男人有些时候靠烟酒交流感情的。”
　　孟初初哼哼两声。
　　十点多的时候，孟初初肚子还是疼，林醒抱着她，给她揉肚子。
　　隔壁发出了些难以描述的激烈声音。
　　林醒：吃不到。
　　孟初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