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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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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天帝的劫，也有忌霞殇的份，若说出去，收获的感想一半喜一半忧。喜的是，你能知晓发生过什么，忧的是，你知晓了天神的那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故事。
弃天帝实乃典型的顺应“天为”，他降临凡世所谓的就是苦境住民随意破坏自然，不尊崇自然所给予的一切，妄图驾驭逆天，他不过是为了惩罚这些妄自菲薄的人，代表的是他自己，而不是天规。
忌霞殇渐渐懂了这些，却也毫无作用，他不可能担起救世主的职责，况且，这些理论超出他所理解的“人为”、“无为”。其他更为深奥的部份，不去接触不可能会明了，而真要做到理解也是不可能，他们本就理念不同。
而今却有差异，对等的站位，使得他们有相似的立场和视野。即便你我还有着差距，可可好歹站在“人”的基础上，不再超越信仰。
弃天帝看着忌霞殇被锁链束缚住的双手，突然凑近。后者一怔，眼里闪过一丝困惑，迅速低下了头。弃天帝展开手里的缎带，围在他的脖子上，紧接着一手置于腹前一手负于背后上了台阶。
这是一种礼节，更是上位者的认可。上位者将碍事的锦袍前摆掀开，端坐于王位上，望过来的目光深远漫长，好似穿透了千年万年。
待到他淡淡开口，忌霞殇这才抬起头，看向沿途由凛然气势堆积起来的连系。
只听弃天帝道：“忌霞殇。”
忌霞殇忙不迭应声，“是。”
弃天帝幽幽道：“素闻贵国人才济济，善术，吾命你为祭师，可有异议？”
“王！祭师乃神职之位，万一他怀恨在心尽使些旁门左道……”话音刚落，官员们皆骇。可见，这一决定有多任性，又有奇高的自信心。
忌霞殇听着他们窃窃私语，回答虽不大声，却响彻大殿，盖下了嘈杂声，“臣愿一试。”
弃天帝环视了在场众人一眼，异色瞳里冷光熠熠，“远道而来辛苦，今晚设宴，你们也好感受感受我们南襄的待客之谊。”
“吾王隆恩——”
距离方才不过一柱香，立于花园，观赏四周开得灿烂的花卉，弃天帝的身后跟着一名侍女，大概十七八岁，其他几名离得较远，跟侍卫们一起立于回廊。
弃天帝折了一支月桂，递了过去，后者一惊，低着头不敢接。
“你在奇怪还是害怕？”弃天帝幽幽注视。
侍女霍地跪下，使劲磕头道：“王，奴婢该死！”
弃天帝扫量一番，“因何而惧？”
侍女全身在发颤，急得泪眼汪汪。他摘下枝上的花，塞向侍女的发间。侍女本就不丑，有花儿的点缀更是亮眼了几分。
如是瞧着，弃天帝甚觉不差。他重复问：“因何惧吾？”
侍女因为他的举动僵立，结巴道：“王是国主，不……不怒自威！”
见多了对牛弹琴的情景，弃天帝见惯不惯，“吾问你一个问题……”
侍女赶紧点头：“您请说！”
弃天帝回忆朝前那人的模样，“若你是那质子，获赐了祭师的职位会如何反应？”
侍女瞪大眼睛，没预料到自家王转移话题的速度。尤其在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下，她的额头直冒冷汗，生怕说错一句就迎来斩首的命运。
弃天帝施舍地摊摊手，“说说无妨，吾不怪你。”
侍女得到了定心丸，脱口而出：“自然是感激涕零！”
弃天帝不置可否，“原因？”
“北岐经上回与我国一战兵力折损元气大伤，若不和只能降……”侍女听到一阵轻笑，生生顿住了。她自入宫起就被安排做国主的贴身婢鬟，可从未见过他的笑。
弃天帝的嘴角染上了色彩，只是微微地勾起，就令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庞温暖迷人了起来。
这天底下，怕是谁也不能在他的蛊惑下生还。他具有天生的吸引力和魅力，若是野兽，那便是大草原上骄傲又优雅的豹子，有着漂亮的毛皮，还有强势的捕猎手段。
侍女有点手足无措，想也不想又跪伏在地上。
“你说得没错，”弃天帝无视悄然爬上她耳根的酡红，说道，“不过，远远不止。”
他落下一句话就走，经过侍女时，悠悠道：“你们都是孤儿，无名无姓，今日吾便赐你，与你那头上的花同名罢。”
侍女受宠若惊地跪下，一个劲地磕头。
花园的一幕被很多侍女侍卫看在眼里，私下是羡慕又嫉妒地拉着月桂，问她是不是使了狐媚术。其实月桂又何尝知道？
她们家主子不知何时起性情有所改变，这是大家都心有所感的。
以往的南襄王，面容阴冷，猜疑心重，如今却尽数敛起，一副淡然，不知是喜是怒。都说伴君如伴虎，短短一刻，月桂就好似从春日走向了冬天，遍看季节变换，又冷又热，全身打起了颤。
话说弃天帝让大家招待北岐来使，特意安排了舞姬和乐师，如此礼节让对方倍长脸面。弃天帝执起酒樽亲自来到忌霞殇面前，不言即饮。官员们见状，暗地里议论纷纷，觉得自家主子对这些人实在是客气。
大国的优越感令众人百思不得其解南襄王的行径，同样不理解的还有忌霞殇的书童樊仲。
樊仲目送弃天帝回到原位，这才悄悄说道：“公子，这个王是在给您下马威吗？”
忌霞殇盘腿坐在席前，一边观赏美妙绝伦的舞蹈一边把玩着酒樽。这时候有个侍女端着酒壶走近，笑靥如花，裙带纷飞，忌霞殇看着她给自己满上酒，酒液慢慢从杯底升了上来，酒香缓缓漫过鼻尖，未饮先醉。
他微微笑道，“我们不如南襄。”
樊仲气闷，“公子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
忌霞殇端起酒樽，摇了摇，“召我为质子，封我为祭师，足见国主气量。”
主仆的对话寥寥几句，在这个喧闹的氛围里显得微不足道。官员们有些在对着南襄王阿谀奉承，有些沉浸在美酒歌舞里，有些找了北岐使者敬酒，有些独自开怀饱食。
透过人群，忌霞殇与弃天帝对视，前者静静地拢袖观望，后者居高临下，威严中带有一丝审视。
忌霞殇想起炼狱前的那两副幻相，略一思忖，忽然懂了。是黑是白无关紧要，都是弃天帝。是好是坏怕也是表面，还不就是一念之差。
他未曾收敛视线，因此，弃天帝眯起眼升起莫名的兴味，也被他轻巧收进眼底。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