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7、第47章 我喜欢你 ...
-
像是遭受了一场巨大的精神刺激,她什么都不想说,一个人坐在后座,像个雕像。
余辉竟也没留意她,跟出租司机热聊起来。以前真不知道他是这么热络的一个人。
严路不知道他们都聊了什么,只知道他们一直在不停讲话。
天越来越黑,身上越来越冷。这条路仿佛漫长得没有尽头。
车子最后终于顺利到达目的地,没有任何异常的事情发生。余辉还在聊,可能连她要下车 事也不记得了。
严路轻声打断他们说:“辉哥,我走了。”
“嗯,过马路的时候小心点。”
哦,他还记得她。
“我知道。”
严路关上车门,抓着书包带,头也不回地回去了。
余辉此时不似来路那般话多,司机师傅与他聊了几句,见他累了,也没再多说。
严路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宿舍,她感觉心里非常难受,很难受,难受到眼泪不断得流。她一个人跑到体育场,有三个夜跑的学生。严路加入进去,一边跑,一边哭。
包里的手机震起来,是余辉打来的。严路此时正哭得厉害,眼泪模糊着她的视线,看着屏幕上那两个字,她只觉心如刀割。
她掩面而泣,几次想控制情绪,可还是忍不住哭出声来。
她坐在看台旁边,抱着双腿,看着不断震动的手机。
终于,它不响了。
过了半个小时,严路哭肿了眼睛,眼泪已经不再流了。
她咧开嘴角,展开一个笑容,回拨电话。
声音轻快,“辉哥,刚才我在外面,没听见。”
“外面?还没回去?”
“我已经到了,我在体育场和同学休息一会儿。”
“注意安全,不要一个人。”
“你别啰嗦了,人家有人家的私人空间,你总问啊问,女孩子是有些秘密的。”
严路听见阿香的声音。这个时间了,她还没走。
余辉没有回答阿香的话。
“这位阿香,我从来都没见过。是辉哥新交的女朋友吗?”严路假装置身事外,问得相当随意。
余辉说:“你当然没见过,你放假的时候认识的。”
“哦,我放假的时候你在谈恋爱呀。”
“学霸?!”
一身黑的大辉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他身旁是同样一身黑衣的秦剑。
余辉听见有人和她说话,问了一句,“身边有人?”
“是我们班长,我先挂了。再见。”
电话挂断了。断了。
“秦剑,大辉,你们在干吗?”
大辉反问:“我还想问你干吗呢?眼睛被蚊子咬了啊?”
“啊,蚊子太多了。”
“这个蚊子咬得还蛮均匀的嘛。”大辉玩笑道。
严路站起来,背起背包,默默地往回走。
大辉和秦剑在后面跟着。
大辉低声说:“情况不妙。看上去像是失恋。”
“……”
“她失恋了,你应该高兴啊!”
“……”
再去余辉家里的时候,总是能看见阿香。她很乖,话也不多。他们学习,健身,或者练琴的时候,她就像一团空气一样,默默地在一旁,或者看电视,或者看书。她尽量不发出声音打扰他们,但果盘总是送得很及时。这样的女人,谁会不喜欢呢。尤其是余辉这种人,他更需要一个听话的。
哈农是严路一直在弹的,但是今天她状态很不对。
余辉纠正过她好几回,“你怎么回事?声音这么粘,左右手还分家,也不是第一天练了。——还有你这手腕子,软趴趴的。”
他拎着她的手腕子,厉声道:“再来,从头开始。”
严路闷着不吭声,琴谱翻到第一页,弹!
但是,又错了!她好像每次都能错出新花样,这一回不但小拇指倒了,右手还弹错了一个音。
余辉忽然站起来。
在她身后的镜子里,余辉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停!”
严路停下来。
“站起来!”
她站起来。
“转过来。”
她转过来。
“抬头。”
她抬起头。
他深邃多情的眼睛里对她没有丝毫温情。严路垂下眼睛,不想看他。
“一个哈农你都能弹错,你脑袋里在想什么?”
阿香的身影慢慢过来,语气轻柔,“阿辉,你别吓唬她。谁还不会犯错呢。”
余辉狠狠地看着严路,“谁都行,她不行!”
严路抬起头,用眼神询问为什么。
余辉没有回答,只说:“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浪费,你到底能不能弹?”
“阿辉……”
阿香拉拉他的袖子。他胳膊一拧,躲开了。
“我今天不想弹。”
“不想弹你早说,陪着你浪费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对不起,耽误你们的时间了。”
“没关系。”阿香说:“阿辉啊,你别说了。”
“都不用生气,我走了。”
严路拿起自己的包,对余辉的眼神视而不见。
有些事,他早该想到的。老姚虽然是个粗人,但这件事说得却没错。
余辉打开电脑,在文档里输入一行字,重新打印。
第二天,这张新打印出来的纸塞进了严路的书包里。
严路拿着看了看,没什么不一样,只不过多了一条,加在最后面。
“不可对我有兄长以外的非分之想。”
严路拿着这张纸,感觉脸蛋被人戳破了一样。她的脸皮很薄,但她却能干出这样的事来。接下来的事,让她自己也觉得震撼。
她拎着这张纸去找他。
“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不可是不能还是不许?”
“有什么区别?”他刚洗完的脸上挂着水珠,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淌入嘴角,淌过胸膛。
“能不能是我的事,许不许是你的事。”
他看着她,有些愕然,“不许。”
“那能不能,还是我自己的事。”
今天阿香不在,她说出了这种厚脸皮的话,她感觉很对不起好心肠的阿香。
“严路。把心思放在你自己的事上。”
“这也是我自己的事。”
她终于厚着脸皮说出了这句话。
她感觉有不知哪里来的虫子往身上爬,爬得她浑身都痒,一直痒到心里,想挠又挠不到。她缩着肩膀,感觉很是不适。
“我喜欢你。”
她说得直白又委屈。像是个无计可施的少女。
余辉抹了一把头发,水珠已经湿了他的衣衫。他插着腰,看向旁边,应该是对她万般无奈吧。
“阿香你也见过了。”
“见过。”
“我把你当妹妹。”
“可你不是我哥,我也不是你妹。我也不想这样的,我没办法,我就是喜欢你了,已经喜欢你了。又不是买错了东西可以退掉,我已经努力过要忘掉你了。”
她抬起眼睛,样子无辜又可怜。
余辉甚至不能随便看她了,多看她一眼,都怕她想到别的地方。
“那就继续努力。这种事,我只说一次。我把你当妹妹,没有男女之情。”
话还没说完,她眼睛就红了。
“我知道。你有阿香了嘛。她很好,比我好多了。我只会做错事惹你生气。”
“今天,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回去吧。”
严路点点头,眼里悬着泪珠,提起背包走了。
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老姚那个乌鸦嘴!
余辉原计划在他能陪她的时间里,教会她弹钢琴,帮她过十级,还有跆拳道,按照她现在心不在焉的进度,跆拳道怕是排不上号了。
接下来,严路的确是很忙,连着半个月不能到他这里来报到。原因是法学院组织了一次社会实践活动,旨在让学生们深入基层,了解民情。
严路,林琳和秦剑是学校的尖子生,被带队老师第一批点名叫走。另外还叫了几个顽劣分子,比如大辉。
队伍一共十二个人。
那日清晨,带队老师戴着凉帽,领着一队学生下乡了。
余辉早就收到了严路的通知,不来就不来吧,让她冷静一段时间也没什么不好。
贫困山区仍旧困难重重,即使在城市里已经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这里仍旧像是被世界遗忘的角落,总有人活得比想象中困难。
她的恋爱烦恼在这里并不重要,甚至排不上号。
莲花乡是一个美丽的小村庄,但这里老人和孩子居多,许多年轻人外出务工,一年也回不来一回,孩子连爹妈都不认识了。
乡里的干部早就为他们准备好了住宿,第一晚,他们就在简陋的招待所住了下来。
次日他们要和村干部走访贫困户,这一晚,他们都很累了。
严路和林琳一间房,秦剑和大辉住隔壁房间。
次日清晨,严路闻到了一股不同于她家乡的味道,这里的味道好像也带着疾苦。
林琳一夜没有睡好,严路也感觉床板太硬,还有些潮湿,的确睡得不踏实。
她还不知道,这是一个她不应该踏上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