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celiacici

10、日食之日的穿越

　　“你知道当初为什么我会放弃人类的身份，毅然决然地跟你来这里？”尹之的脸被怨恨扭曲着，羽翼上沾着的血顺着羽毛一滴滴地往下淌，“因为那天在你来之前，我的母亲和姐姐已经被那怪物吃了。”
　　丹皇愣住了，他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个因果。他太相信尹之了，尹之说他母亲早逝他便信了，其实这样的谎言，问一问村里的人就能识破，也怪他除了火爆脾气外只剩了单纯。
　　“这两年我都在不遗余力地煽动鸾鸟一族对你们的仇恨，可以涅槃重生的王族，又怎能体会短生一族的恐惧与痛苦？长老们早便对王族息事宁人的态度感到不满，我就盼着你们自相残杀的这一天！”
　　剑利落地贯穿了红发男子的胸膛，丹皇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早就伤痕累累、体力不支的兄长就这样倒在自己跟前，回天乏术。当初，尹之所感受的，或许便是这种无能为力的悲愤，只是养尊处优的丹皇从未想过他也会经历这样的痛苦。听不到周遭的呼号也看不见眼前的残酷，一切都遥远得很不真实，只有那双眼，那双满载着仇恨的金色双眸牢牢拽着他的心魂，令他不得不面对现实。等回过神来时，已是被一拥而上的鸾鸟们用带刺的枝条捆了手脚绑到了巢穴之外。
　　被尹之提着双翼，双脚腾空，空中只剩了一轮血红的太阳，下方是缓缓蠕动的沙河，背后是冲天火光中的哀鸿遍野。
　　“你曾经威胁，要将我从这里推下去。”尹之脸上带着微笑，却令人毛骨悚然，“看在你这两年待我不薄，我就用你们羽族的方式‘厚葬’你吧！”
　　坠落的瞬间，丹皇想起尹之硬要给他添衣时的强硬，想起他刚一口渴便送到唇边的接了几日的露水，想起他向尹之解释为何羽族用空中的双阳比喻爱情的忠贞时对方烧红的双颊。他的点点滴滴他都记得，它们让原本锋芒毕露、肆意妄为的他有了顾忌，也有了铠甲。他想着，要在几日后他的成人礼上告诉他一个秘密——他可以变回人类，那花瓣的作用不过三年罢了，到时候，若他还愿意留在他身边……但此刻，那双眼中只映照出不断坠落的他自己，茫然、愤怒、绝望，一切本不该如此。
　　不知是否是错觉，落入沙河之前，丹皇竟见着只在古籍中记载的奇观——最后一轮太阳的光辉被另一轮太阳所遮掩，本该下山的太阳逆行之后重叠成了不祥的阴影，只留下一个暗红的轮廓。刹那间一切都陷入了黑暗之中，唯有巢穴火光大盛、生灵涂炭，这或许便是死亡的样貌。
　　流沙埋没了视线，花香充斥着口鼻，然而下一瞬，却又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吸入一个漩涡，天昏地暗。再回神时，那花香与流沙都消失了，身子正不断下坠，周遭炎热得好像要燃烧起来。然而峭壁上幻化着五彩的光芒，这里竟密布着熠熠生辉的仿若星辰的宝石。坠入沸腾的深渊的刹那，身子便融成了火焰，随着岩浆翻腾。可他却未就此死去，五识尚在，有什么力量悄无声息地凝聚，他看到了那朵白花，在滚滚岩浆中静静地绽放，他的□□开始重塑，火焰炼成了燃烧的羽翼，岩浆凝成赤红的双目。所有的温情与眷恋都已燃成了灰烬，他扑腾着翅膀一飞冲天，带着满身的戾气抖落了漫天火焰涅槃重生。
　　他再不是从前那个心思单纯的皇子，他是浴火重生的凤鸟，是翻江倒海的仇恨。一场别具一格的成人礼。丹皇冷冷俯视着哪些瑟瑟发抖地朝他跪拜的火光兽们，这里有的是异灵们垂涎的宝藏，有的是结盟的资本，他要去人间等着叛军们的道来，掀起又一场腥风血雨，替族人报仇雪恨。
　　而此时的朵朵依旧站在突如其来的黑暗中，望着丹皇坠落的方向，那流沙形成的巨大漩涡正在慢慢消失，看来，正是这次诡异的天象造就了突变，让沙河成为了通向地心国的媒介。回头再看，黑暗中那个变成鸾鸟的罪魁祸首额上已然浮现了C龙的印记。
　　现在该轮到她出场了，然而要对付个会飞的“鸟人”，光有武术技能还不够，她必须一击必杀，不能让镜灵有逃脱的机会。想了想，朵朵还是吞下了YUKI之前塞给他的那颗心型的技能石。脑中立刻便出现了她母亲教他弹琵琶的画面，反反复复都是怎么挑怎么拨，指尖灵活而有力。朵朵瞥见她脚边散落的小石子，是了，羽族的目力超长，但眼睛也是他们的弱点，估摸了一下高度后，她毫不犹豫地蹲下身抓起那小石子在指尖一弹，正中了“尹之”的左眼，“尹之”痛呼一声捂住双眼，翅膀也跟着蜷缩起来，朵朵趁此机会一跃而起，蹬着“尹之”的大长腿就到了与他一般高的地步，伸手一拍他额头——收！
　　光芒大盛之后，周围的一切瞬间化为乌有，朵朵的身子直往下坠，刚见着已化为人形的玄音出现在正下方她就一阵激动，哎呀灵主使不得啊！这要接住了她可会少女心泛滥的！
　　然而托住她身子将她缓缓放到地上的却是一片“凹”字型的冰。
　　“你看起来很失望？”YUKI确认朵朵没受伤后嘲了她一句。
　　朵朵静静地翻了个白眼：“丹皇呢？”
　　正说着，就见岩浆里飞出一个火球，定睛一看正是凤鸟丹皇。
　　“小心。”YUKI见丹皇抖落了火焰，赶紧拉着朵朵后退，然而平台外那层水母般的薄膜已半边烧出个大洞半边冻成了冰渣子，还是靠玄音展开的屏障才保护了他们。
　　丹皇横冲直撞了一阵，最终一头撞在峭壁上，这才安静了下来。
　　“他记起来了。”YUKI面上带了些同情道，“尹之从没有什么母亲、姐姐，也没有想过要害丹皇，鸾鸟们叛乱时，他一路护着被偷袭而重伤的丹皇到了巢穴外，拼死救他，却因为体力不支和丹皇一起掉入了这岩浆里，丹皇能浴火重生，可尹之却不能。”
　　这寥寥几句概括，轻描淡写，可却字字诛心，连朵朵这个不过看了些记忆片段的旁观者都觉得心下不忍。
　　丹皇静默了许久后，忽然一抬头，狠狠瞪了他们一眼，吓得大祭司噗通一声就跪趴在地上了。
　　丹皇化为人形，缓缓落到他们跟前，斜睨着朵朵：“你是谁？”
　　“镜灵捕快。”YUKI拦在朵朵跟前，迎着丹皇咄咄逼人的目光，“在陛下您记忆里作祟的镜灵已被她收服了，很抱歉没有事先向您说明，但您也知道，在那样的情况下，我们是迫不得已。”
　　丹皇眯起眼静静打量了YUKI一会儿，随后将视线转到了仍旧匍匐在地的大祭司身上：“你的主意？”
　　那圆滚滚的身子立刻抖得跟筛子似的。
　　“很好。”丹皇的目光又落在冷冷瞧着他的玄音身上，“久闻大名的灵主，不在西皇作威作福，倒来我这里多管闲事？”
　　“因为集齐镜灵后，破镜重圆的神镜可以让人死而复生，灵主才勉为其难答应帮我们的。”YUKI插话道，生怕两位一言不合又打起来。
　　幸而丹皇并没有继续紧盯着玄音不放，只是道：“什么神镜？”
　　YUKI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丹皇听罢，似乎气消了些，但也并不全信他们说的话，只道：“你们若真有这本事，知道怎么让我回去？”
　　对丹皇来说，首当其冲的，是要回他的国度平乱，寻找他父王和兄长的下落。
　　YUKI瞥了眼朵朵腰间一直连到地心国顶端的绿线，胸有成竹道：“这个简单，只要跟我们走。”
　　说罢用手肘捅了捅朵朵，示意她快召唤皮皮虾。朵朵猜这绿线必定是通往羽族的世界了，可在那之前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
　　“那个……大祭司。”朵朵一脸严肃地扶起那圆滚滚的身子，“请问，我能摸一下您的尾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