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徒》子车赋

2、带娃沐浴真难（修）

　　卢秋纶醒来时发现自己正泡在温暖的水中。

　　大约是自己太矮太小，主人家贴心地在桶中放置了高脚凳。对面的女人坐在里面赤身/裸体，正跟旁边人比划着，还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好像是被人嘲笑胸前的小馒头太小了。

　　“小絮儿你看，她醒了！”

　　耳边忽然安静，卢秋纶打了个激灵一脸茫然。两个女人齐刷刷盯着她，尤其是瑶娘那张满是兴奋的漂亮脸蛋儿在她面前放大，她一时竟看到呆住。

　　漂亮是漂亮，可是有些可怕，卢秋纶下意识默默躲到了覃絮身后，只怯生生地露个小脑袋出来。

　　瑶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石化，覃絮见了，捏着卢秋纶柔软的小胳膊，憋笑到几乎内伤：“瑶娘，您吓到她了。噗……”

　　被最喜欢的小孩子拒之门外，瑶娘又要悲痛欲绝一阵子，她覃絮倒是没什么影响，只怕接下来的一个月，那些可怜的外门弟子要打死买盐的。

　　毕竟瑶娘这么好看，他们下不去手，只能甩锅给别人。

　　不理会趴在浴桶边上泪眼汪汪的瑶娘，覃絮从身后将卢秋纶拉过来，蹲下身平视她，用自认为最温柔的语气问道：“能不能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卢秋纶一双眼睛有些空洞，像丢了魂儿一样，覃絮又叫了她几声才回神。小姑娘脸上无甚表情，就那么盯着她不眨眼也不说话，看得覃絮有些尴尬：“你……不想说也没关系。那能不能告诉姐姐，为什么会倒在清天宗门前？”

　　即便是面对两双十分期待的眼睛，卢秋纶还是没有回答，这叫覃絮忍不住扶额，指着她侧头向瑶娘问：“这孩子不会是个哑巴吧？或者是个傻子？”

　　“去，少胡说，傻子哪里知道躲人。”瑶娘一边轻声呵斥覃絮，一边揉揉卢秋纶的头。大约是觉得瑶娘没有恶意，这次卢秋纶并未躲开，让瑶娘很是开心。她目光柔和，像是充盈着一汪碧水，“若不会说话便太可惜了。”

　　有外门弟子跑来敲门，覃絮应了一声，隔着门问什么事。

　　“兄弟们说快晌午啦有些肚饿，听说瑶娘在这儿，我就来问问啥时候能开饭。”外门弟子憨憨笑着，肚子也很合适宜叫起来，覃絮听见了，胳膊搭在浴桶边儿上撑着头，笑着看向瑶娘：“外面一群嗷嗷待哺的臭小子们，煮饭娘要工作咧，不能稀罕小孩子啦！”

　　瑶娘不情愿地站起身，眼睛一瞪指着覃絮鼻子凶道：“可别叫我知道，我不在的时候你欺负她！”又转头软下语气对卢秋纶说：“要是这个姐姐欺负你，你就告诉瑶姨，瑶姨帮你揍她！”

　　“哎瑶娘，您什么时候见我欺负人啦！这是诽谤！”覃絮不服气，掰正卢秋纶望向瑶娘的头让她正视自己，然后问道：“你看姐姐像是会欺负人的吗？”

　　覃絮闪着精光的大眼睛眨啊眨，里面写满了“快说不会”四个字，卢秋纶显然是被她吓到了，呆呆地望着她有些不知所措。瑶娘见状摇摇头，白了覃絮一眼一巴掌拍她后脑上还用力揉了揉：“丫头明显觉得你会欺负她，你啊，好自为之吧。”

　　“我才不……”

　　“咕噜噜……”

　　这一声异响让覃絮和瑶娘停止争吵，皆齐刷刷转过头。只见卢秋纶捂着小肚皮，虽无甚表情，面上和耳朵尖儿却染了一抹红晕。二人对视一眼扑哧笑出声，瑶娘捏捏卢秋纶的小脸儿笑道：“乖，瑶姨这就给你做好吃的去。”

　　卢秋纶仍是没说话，只看着瑶娘眨了眨眼睛，覃絮则眯眯眼笑着摆手目送瑶娘离去。

　　屋里只剩覃絮与卢秋纶两人，一大一小一坐一站，覃絮一时找不到话题，只好跟她干瞪眼儿。之前怎么问她都不说话，覃絮只好当她是小哑巴，这会儿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干脆盯着她看。

　　小丫头又瘦又小，脸上没二两肉，按道理说该是黄面小娃一个，可卢秋纶除了瘦点外，不仅白里透粉精雕细琢，甚至还水灵灵的，活像覃絮秋收时从地里收获的小水萝卜。

　　想到她身上的绸料衣物，覃絮细细思忖卢秋纶长成这样也算是在情理之中，无可厚非。

　　早先忙着救人，覃絮没能仔细瞧瞧这卢秋纶长什么样子，现在再看只觉她可爱得紧。

　　“无怪瑶娘喜欢你，真是个漂亮娃娃。”覃絮越看越欢喜，后来干脆将人拉到怀里，在她软软嫩嫩的脸蛋儿上亲了一口。卢秋纶愣愣地看着覃絮，她被亲得发懵，伸手摸了摸被亲的地方。

　　她许是有点紧张，脸上看上去像害怕，覃絮以为她不喜欢，便略觉失落，眼睛却还舍不得从她脸上移开：“不喜欢姐姐亲你么？那以后姐姐不亲啦。”

　　除了娘亲外，卢秋纶还没有被人亲过，覃絮的唇很软，她很喜欢，但她也很犹豫。

　　“千万不能让爹爹、娘亲还有哥哥以外的人碰触你，也不可以有人看你的身体，知道了么？”

　　当时娘亲这样告诉她时，卢秋纶答应得痛快，可此时……似乎两件事都被打破了。

　　卢秋纶闭眼默念了三遍非礼勿视，然后盯着覃絮后退一步，伸手捂住了眼睛。不过看到覃絮讶异的表情时，她又觉得不太对，于是改为捂住胸前。

　　覃絮：……

　　这小鬼怎么回事？小时候师姐和瑶娘也是这么对自己的，可为什么她会像被自己非礼了一样？！更何况刚刚被非礼的明明是她覃絮啊！是不是懂得太多了！

　　覃絮瞪着眼睛说不出话。伸手想解释，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于是两人就僵在这。

　　气氛可以说是微妙极了，直到瑶娘进来。

　　——

　　覃絮正跪坐着接受瑶娘的呵斥。

　　原因无他，只是覃絮与卢秋纶僵持不下时，瑶娘看到那十分微妙的场景。

　　“还跟我说不会欺负丫头，结果呢？我进来看见了什么？”

　　“我真没……”

　　“还没，丫头都叫你吓成什么样了？”瑶娘狠戳覃絮额角，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是真没想到，原来小絮儿你竟好这一口儿，怪不得都十五了还没个相好的小子。”

　　得，又扯这上来了，真是后悔死覃絮为什么没插好门。不过说到这个，她倒是有个活生生的例子来反驳。

　　“师姐都二十又二了，且那般漂亮性子又温顺，不是也没相好？您怎么不去唠叨她呀！”

　　“婉儿她…她……”瑶娘愣了一下，然后些许不耐地摆摆手背过身，“掌门早晚会给她操办的，你就别瞎操心了。”

　　覃絮本还想说什么，可瑶娘的样子有些异常，于是她决定乖乖闭嘴。卢秋纶一手拿一块糯米糕坐在她旁边，大眼睛滴溜溜转着打量着这房间，虽然好奇却不碰触也不多问，最后目光又回到覃絮身上。

　　“怎么了？”覃絮见了，将卢秋纶抱起来颠了颠，以免她滑下去，只见卢秋纶摇摇头，细瘦的手指指向门外，覃絮眼睛顿时亮起来。

　　“师父！您回来了！”她赶忙将卢秋纶放下，起身迎接道，“咦？师姐没与您一起么？”

　　沈英杰风尘仆仆，似乎赶了许多路，脸上略有倦意，浓密的眉梢鬓角还结了一层冰霜。他一抖披风，积雪簌簌落下，和着他的声音叫人觉得空旷寂寥极了。

　　“婉儿有些累，已经先去歇息了。”他将披风递给覃絮，弹掉袖子上的余雪，“她跟着我跑了一天，让她去吧，晚些时候做些吃的给她送过去。”

　　“哎，知道了。”

　　覃絮将披风折叠整齐，转身便要去烧饭，却被人拉住裤腿。回头一看，卢秋纶正抱着她大腿不松手，覃絮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蹲下来哄她。

　　“乖，姐姐要忙一会，过阵子再陪你玩好不好？”

　　卢秋纶看着她眨巴两下眼睛。

　　沈英杰这才看到覃絮身后的卢秋纶，问：“这孩子是？”

　　“哦，这孩子是我今儿早捡的。看见的时候饿的直发昏，眼睛都睁不开了，我瞧着可怜就带进来给她弄点吃的。”覃絮笑嘻嘻答着话，抽出手摸摸她的头以示安慰。

　　瑶娘手中的活计微顿，抬头觑她片刻又继续。

　　适才覃絮故意略去卢秋纶浑身是血的事，并非是她不愿与沈英杰提起，只是卢秋纶抓她手臂太紧，几乎要掐掉她一块肉，她便知道这孩子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这孩子真机灵，就是手劲儿太大，保不齐日后又是另一个瑶娘，覃絮笑着咬牙切齿。

　　真特娘的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