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奴娇》成理不说

20、二十章

　　送回了元泓涵，久安忙赶去群芳楼，第二日早上，见到自家少爷就先跪在地上。

　　“久安办事不利，请少爷责罚。”

　　万洪永皱了皱眉，久安跟了他这么久，做事情一直很稳妥，就问：“怎么了，你先说吧。”
　　“昨日久安送那位小少爷回府的时候，差点儿撞到人了。”

　　“差点儿？那不就是没撞到嘛。”没撞到人就不是什么大事。

　　“是，是因为林掌柜把那个小姑娘给救下来了。”久安心里有点儿没底，他跟了万洪永十来年，总觉得对这位老板娘，少爷心里还是有几分在意的。

　　万洪永一抬脚，差点儿就直接撞在久安身上，但还是忍着性子把脚收了回来：“你个奴才，驾车不长眼了，要是撞上，我不把你放在马蹄子下面过几个来回！”虽然收起了脚，可还是没忍住啪地一巴掌拍在了久安的脑袋顶上。

　　久安揉了揉脑袋，赶紧跟在万洪永身后，小心翼翼地问：“少爷，咱们这会儿往哪儿去？”

　　万洪永想了想说：“先回府去。”总不能就这么一出他就屁颠儿屁颠儿地又要去看看林秋葵了吧？万少爷觉得，这是他的自尊心所不能容忍之事。

　　等回到府里，万洪永觉得还是应该先去看看元泓涵，毕竟昨晚上自己没有亲自把人护送回来，要是让二姐和母亲知道还出了点儿意外，保准又得念叨几句。

　　元泓涵这会儿坐在书房里，正问万府的侍女，昨日他回来后喝了点儿甜酒觉得爽口，想让下人再送些过来。

　　那侍女得了吩咐，当然要去取，没成问了后厨，说是没酒了，且日后也不会再有了。

　　“没有就罢了。”说完示意这侍女下去。

　　“什么没有？”刚好万洪永进来的时候听到这一句。

　　“没什么，就是刚刚让人去取酒，说没有了。”

　　万洪永皱眉：“府里没有酒了？”

　　久安忙回话道：“小少爷应该说的是甜酒，您说不让在送了。”

　　万洪永听罢，咳了一声然后笑眯眯地跟元泓涵说：“原来是这样，明日让他们再送就是。”

　　元泓涵笑着应了一声：“多谢小舅舅了。”他可没忘记，昨个那女人就是开酒馆的。

　　“昨天的事情，久安跟我说了，也怪我，应该跟你一起回来。”

　　“昨日也不能都怪久安，我急着回来，让他快了些，况且我坐在马车上，您不必自责。”

　　万洪永听罢之后说道：“这就好，我也是怕姐姐和母亲担心。”

　　元泓涵弯起嘴角：“这种小事情，不必惊动母亲和外祖母的。”

　　万大少爷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实在是小肚鸡肠，看来这个便宜外甥还是心里有数的。

　　“那好，我也不打扰你了。”万洪永笑眯眯地说道，他这会儿准备出去一趟。

　　元泓涵将万洪永送出去后，笑着摇了摇头，进书房温书去了。

　　本来万少爷是不准备过来的，他觉得自己是个有脾气的人，但是他这会儿过来绝对是因为正事。
　　秋葵见到万洪永进了酒馆的时候，还有些吃惊，以为这位大少爷这辈子都不愿意踏进这块地界儿了，张先生先迎了上去：“万少爷好久未来，今儿个准备吃点儿什么？”

　　“没准备在这儿吃饭，跟你们掌柜的说，明天送三百斤酒去府上。”虽然秋葵坐在旁边，但是万洪永就跟没看见她一样，跟张先生吩咐着。

　　张书延看了一眼秋葵，不等他开口，秋葵说道：“今天就能送过去。”

　　“那也行，”说完又咳了一声，“昨天没什么大碍吧？久安这个不长心的东西。”

　　秋葵回道：“没事儿，也不全怪久安，桃桃不是很机灵的孩子。”

　　正说着，范淳安从外面进来了，径直到秋葵面前，递了一个瓷瓶，嘱咐道：“这个多涂几次，不会留疤的，我这会儿要出诊去了。”

　　秋葵收下药膏，笑着点头道：“知道了，那你快去吧。”

　　范淳安虽然对万洪永有所耳闻，但是他其实是个寡言之人，又不是真的认识，就没打招呼，加之确实着急出诊，这来去一阵风一般，留下几句话就走了，可是万大少爷看在眼里听在耳中，气得火冒三丈。

　　“银钱明日找管家结。”丢了一句话，头也不回就走了。

　　秋葵心想，难道还真是范淳安过来这一趟刺激到了这位大少爷，不过秋葵还是把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归咎为了封建社会富家子弟的莫名其妙的脾气和占有欲，反正跟真爱没有一毛钱关系。
　　万洪永从酒馆出来，想了想跟久安说：“去西城的生药铺。”

　　西城这间算是万家最大的药铺，管事的还管着万府其他药铺的生意，不过万洪永嫌远，过去的次数也不算多。

　　城西生药铺的管事姓冯，为万家做事情十多年，深得万老爷信任，这些日子万老爷有意想要让万洪永学学生意上的事情，吩咐了手下各位，要是万洪永去了铺子，就要抓住机会多指点他。

　　冯管事见万洪永过来，还以为真的跟万老爷说的那般，是查看生意的，忙迎上去。

　　万洪永跟自己父亲这位得力助手其实也不熟，见他过来懒得寒暄，直接问道：“春盛堂跟咱们的生意是什么？”

　　冯管事不知万洪永为何这样问，但还是立刻回道：“咱们药铺里有几味药材，一直是让春盛堂炮制的。”

　　“这样，占他们的进项有多少？”

　　“要说也不少，都是常用的药材，略算算一年也几千两银子了。”

　　“除了春盛堂，你现在暂时找得到别家合作吗？”

　　冯管事心说这春盛堂是怎么得罪了这位爷，但他是给万府做事的，不管那些：“要费些功夫和银钱，不过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

　　“只是什么？”万洪永看着冯管事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开口问道。

　　“春盛堂跟咱们合作了这么多年，而且价格给得低，药材炮制得也好，这无缘无故跟人家断了生意，说不过去啊。”

　　万洪永瞥了冯管事一眼，看他脸上倒都是为万家着想的表情，就说：“没让你不跟他们继续做生意，事情都是商量着来，这是我自家的生意，我还能把他搞砸了不成，还有，我爹说让我这些天好好在各处转转，熟悉熟悉，我也就是试试水，这种小事，别没事儿就去烦他老人家。”

　　这明摆着是要办私事还不让自己告诉老爷子的意思，不过冯掌柜也不敢头削着去跟万老爷说，这离月底交账的时候还远，反正这位少爷还没说具体如何，自己没必要先跑去跟老爷子透底，忙说：“少爷您跟小的说一下打算，这样也好早点儿安排，万一真是从春盛堂断了货，断哪几味，多少数量，也好有个数防备着。”

　　“知道，过两日我知会你就是。”

　　万洪永也没多待，跟冯掌柜交代完就走了。

　　送走了这尊佛，冯掌柜心里还在盘算这是怎么回事，八竿子打不着，怎么老魏头就惹上了这位爷？

　　跟万洪永说了今天把酒送过去，可偏偏大家都忙的不可开交，最后还是秋葵带着赵鑫去送酒。

　　这万府已经来过一次，卸酒的地方也熟悉，轻车熟路地卸好了也没什么姨娘来传人的幺蛾子，收了钱就走说巧不巧地跟从刚外面回来的万洪永打了个照面，再怎么说也是客户，基本礼节还是要有的，秋葵笑着准备打招呼，没想到万少爷跟没看见一般，轻哼了一声，连眼都不斜地从秋葵身边过去了。

　　不过秋葵也不管这位又是抽什么风，本来万府的生意就没想着还能继续做下去，多一文钱都是惊喜，万洪永态度再怎么奇怪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