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茨酒]调查》蝎Cain

1、前起

　　“晴明大人！晴明大人——！！！出事了，出大事了呀——”

　　时至黄昏，位于平安京的某座阴阳寮里出现了一名少女清脆的呼唤声，有些焦急与慌乱。被呼唤的人正是目前平安京里最为强大的阴阳师之一——安倍晴明。

　　此时的他正与好友源博雅品茗、下棋，这是两位阴阳师喜欢得比较一致的活动。听到自家式神的声音传来便放下手中的棋子看了过去，刚好接住一只浑身都是羽毛的小妖怪。

　　追着那只小妖怪过来的是另一只也是全身羽毛的妖怪，看着自己妹妹又在跟晴明大人撒娇，他这个做哥哥的也只能把拳抵在唇边咳了咳想提醒妹妹说正事，不过显然，此举动毫无作用。

　　晴明看着怀中撒娇的小妖怪，轻轻抚了抚她的羽毛道：“小童女，怎么了？”

　　被晴明询问，童女才抬起头，软软地声音道：“晴明大人，不得了了，今天又死了两个人呢！这个月已经是第八个人了！好可怕啊！”

　　一旁童女的哥哥童男也点点头证实了妹妹的话。

　　听到童女的话，晴明皱眉看向这里的另一位阴阳师，只见对方的表情也一脸凝重，两人对视一眼，知道这事恐怕不是什么意外了。

　　“晴明大人，源大人，这次我们看到了其中一个死掉的人了。”童男开口，看到两名阴阳师都看向他又道：“那个人身上全是极深的爪痕，就像是被野兽袭击了一样，还有……”

　　晴明看着童男欲言又止，有些奇怪：“且说无妨。”

　　“是，我在那个人类身上有感觉到一丝很细微的妖气，但是因为实在是太少了，而且等我再仔细探查时又没有了，是以，我……我也不敢肯定。”童男可爱的脸上出现了一点点不好意思的红晕。

　　晴明知道童男童女两兄妹最擅长的是打探消息——毕竟这两只飞得快——其他的能力比较普通，而这次的事件人类尸体上是否存在妖气对于他们要不要出手很重要。不过，从童男给出的线索来看，就算他没有感觉到妖气，他们或许也需要去看看了。

　　一般的杀人……尸体上很少会出现深爪痕迹吧。

　　“晴明，你们要去吗？”不知道什么时候，神乐也出现在了庭院中，拿着那把从不离身的粉红油纸伞淡淡问着。

　　“嗯，这次的事件似乎不简单，我与博雅准备去看看。”晴明很自然就把好友拉上了，让源博雅连拒绝的时间都没有。

　　神乐点点头：“嗯，那，我和你们一起去。”

　　“不行！”晴明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源博雅拒绝了神乐的同行要求，发现大家都看向他，这位京都的贵族有些尴尬地挠挠头，眼神飘向别处道：“我，我是说，反正只是探查一下，而且，还不一定是妖怪干的，不用去那么多人啦，咳。”

　　晴明看着源博雅的样子有些好笑，狐眼微微眯起，他当然知道好友会阻止神乐跟着去是因为神乐是他妹妹，当哥哥的自然是不愿意妹妹跑去冒险的，不过嘛……

　　“没有关系，到时候也许我的能力会有用的。”神乐轻声应道，而后看向源博雅：“我不会有事的。”

　　“……”看着妹妹坚定、一旁好友又一脸看好戏的模样，源博雅只得拍拍额头：“啊啊啊！随你啦！总之，总之你自己小心点啦！”

　　“我会的。”

　　“既然决定要去了，那么……”晴明看了看庭院门口，刚才与神乐一起过来的还有一只妖怪呢。

　　“啊，晴明大人，您与源大人和神乐小姐可以放心地走哦，我会帮您看着寮里的。”说话的正是那只与神乐一起过来的妖——一只能力在SSR级的大妖——青行灯，原本如青行灯这般拥有强大力量的大妖是不会与阴阳师签订契约的，不过自从有一次她在这个阴阳师的寮里找到了一堆妖怪的好故事后就决定呆在这里了，她愉快地与安倍晴明签了契约，暂时作为他的式神借予其力量以供其使用，至于呆到什么时候嘛……嗯，等到没有故事的时候再离开好了。

　　“那就拜托你了，青行灯小姐。”晴明点点头。

　　“哎呀，晴明大人真是会说笑呢，小姐什么的……”青行灯坐在自己的灯杖上笑得开心。

　　“那么，出发吧，晴明大人！”小白看看时间，此时是黄昏快要过去的时候，现在过去的话也许还可以发现点什么。

　　“走吧。”

　　……

　　等童男童女两兄妹把一行人带到事发地点后晴明就让他俩回去了。

　　这是一条平安京内很普通的小巷，因为天色已晚，再加上不多久前才发生过命案，所以在这条小巷周围走动的人很少，当然也方便了这三位阴阳师的探查行动。

　　“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啊。”源博雅第一个开口，他们三人分开在找线索。

　　“嗯，没有什么发现。”神乐迟疑地点点头，又道：“但是这里有股让人不舒服气息。”

　　“那么，晴明大人不如用『灵视』看一下吧？”小白建议道，它刚才也是边走边闻了一圈这里，除了还有残留的血腥味之外也并没有什么其他线索。

　　似乎也没什么别的办法，晴明阖眼默念咒诀，轻转折扇，虚划出一个圈将几人圈住，几个呼吸后再睁眼时，眼前的景况已经有些不同，最为明显的就是那些在他们身边窜来窜去的黑雾。

　　“这些像是怨灵呢，似乎没有妖怪，晴明大人。”小白嗅了嗅，又道：“不过，奇怪，这些怨灵好像在害怕什么。”

　　在安倍晴明的『灵视』范围内，可以很容易地感知到那些属于阴面东西的情绪。

　　“是呢。”晴明合起折扇拍在手上。

　　“呜呜……呜呜……”

　　这时，一个凄惨的哭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晴明率先向着声源处走去，几人也跟在他身后。

　　一抹灵体出现在众人眼前，正缩在巷子的角落里哭得浑身颤抖，然而并没有眼泪，灵体的眼泪代表重生，如此类怨念聚合起来的灵体又怎能重生，所以它虽然哭得很厉害，却是没有眼泪的。

　　“你是谁？”这种时候总是小白出马的，毕竟它是妖怪，比起人类总要好接触这些阴面的东西些。

　　哭声渐渐停止，灵体小心地转身、起身、抬起头，果然，脸上很干净——这个干净只是指没有眼泪而已——事实上此时出现在阴阳师们面前的是一个满身血渍的女性灵休。

　　灵体一般会保持死前的模样……所以有些灵体实在是有碍观瞻的。

　　而这抹灵体……晴明一见便忍不住以折扇捂了唇，而一旁的神乐更是不由自主地发出了短促的惊呼，就连向来大大咧咧的源博雅也是一脸的怒火。

　　那全身仿佛被利爪撕扯过的模样让人不难联想到她在生前所受的迫害，可是平安京的四周皆有卫兵把守，在这种人们聚集的地方闯入凶兽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就算有，那作为贵族的源博雅也定能知道消息，现在什么消息都没有却偏偏有人死于利爪之下，那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事了。

　　“你们……”灵体似乎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来人，然后大悟道：“你们是阴阳师大人！”

　　还没等晴明等人回应，灵体便急急忙忙从角落飘了出来，飘到晴明面前跪下道：“阴阳师大人，请您救救我，我走不了，我走不了，我很疼，全身都很疼，您救救我吧！”

　　“你先起来，然后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好吗？”晴明安抚着灵体，并向其讯问道。

　　“是。”灵体整了整思绪才道：“我本是一个居于京都的普通妇人，家里也是普通人家，今日我买了菜刚准备回家，却在走到这处小巷时身后突然扑上来一人，他……他将我扑倒在地后拖入了这小巷里，我挣扎无用，只觉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像是被刀刃割过，然后……然后我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了，等醒过来便无人能看见我了，而我也无法离开这里，只要一走出巷口便会全身疼痛，实在是……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灵体说完又开始哭了起来，然而因为没有眼泪，众人眼前的画面看上去着实渗人。

　　“……”

　　晴明只得先安抚她那颤抖得像要散掉的灵体，一会儿才问道：“可以给我看看你的伤口吗？”

　　“可以的。”灵体伸出全是血色爪痕的手臂给晴明：“请看。”

　　三人一道上前看了看，晴明与另外两人对视一眼，暗暗点头，同时在心里肯定道：这伤口上，有妖气痕迹！

　　还是与那些妖物有关吗？

　　晴明不动声色地偏头瞄了瞄某个方向，而后告诉灵体自己会将她超渡让她不至于徘徊在这世间，也避免她会心生不忿化成厉鬼伤人。

　　等把灵体的事情处理好，三人一妖才回了阴阳寮。

　　坐在庭院的长桌旁，一旁的纸片式神端出了一壶茶和三个茶杯这才恭敬地退出去，将这议事地方给三位阴阳师让出来。

　　“晴明，你打算如何？”源博雅喝了一口茶问道。

　　“你们觉得，真的会是妖怪做的吗？”晴明低声一问。

　　沉默了一会儿，源博雅‘啧’了一声：“我是没收到有妖怪作恶的消息啦，你这里肯定也没有，可是那个灵体上残留着的的确是妖气，这可解释不通啊。”

　　“民间一定传出过妖怪作祟的谣言了吧？那种手法……”晴明指尖沿着茶杯沿转圈，茶水轻轻荡起涟漪，如此时主人的心绪一样，无法平静。

　　“是啊，不过上面一直发出各方阴阳师的辟谣声明什么的。”源博雅答道。

　　“我们没有收到消息应该是因为妖气实在太弱，会犯下这种恶事的妖怪应是凶暴之极，断不可能只在创口处留下这么弱的妖气，这种程度的妖气别说是阴阳师，就是不够等级的妖怪自己也分辨不出来，”

　　再说，像这么凶残的妖怪出现的话，不用他们，大江山的那位就会坐不住了呢，可是从那位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反应来看，不是他现在不在大江山，就是……这事儿与他们无关。

　　“呐，晴明。”神乐把两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后才续道：“妖怪的话，还是妖怪自己最清楚吧？”

　　沉默。

　　“看来，是时候去拜访一下那一位了啊。”晴明叹息一般说着。

　　那位的脾气，可不怎么好呢，更何况，还有一个只听那位的话、且比那位更难搞定的大妖在……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