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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神会宽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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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常有孩子来教堂玩,他们喜欢缠着你,喊你“修女姐姐”,向你讨要糖果。这群孩子里只有一个特别不一样,让你不由对他上心。
他叫安迷修,是个特别好的孩子。彬彬有礼,天性善良,更难得的是他这种善良的品质并非后天培养,那是烙在他人格上的温柔。
那种品质,让他即便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在喧闹的孩子们中依旧鹤立鸡群。
他总是很贴心,只有在你应付完喧哗的孩子们后,才会默默走近,向你道谢,谢今天你编织的花环很美丽,谢你烤制的小饼干很好吃,谢你读故事给他听。
啊啊,这是多么好的一个孩子,你当时就这么想。让人只想对他更好些、再好些。
但是这样好的,本该被捧在人群中央的孩子,却被群体孤立了。
你私下去问他们这么做的原因,终于,一个小女孩支支吾吾的和你说:“安迷修的爷爷是□□,他爸爸杀了人进了监狱,收养他的舅舅是个喝醉就打人的酒鬼。”
“他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一定不是什么好孩子,修女姐姐你也要小心他,别和他在一起玩才是。”
你被孩子童稚的话语吓到背后冒冷汗。
然而你无力去改变他们父母长年累月的影响,你只是尽自己最大可能的照顾那个孩子。
他轻易的就和你亲近起来。
他是那么孤独,只要有人给予他一点微笑,他就能为那点温暖奋不顾身。
他一直是笑着的,看上去健康活泼乖巧惹人爱,但只有你知道,他会在寂静无人的教堂,趴在你的膝上,哭着问你:“是我做错了什么吗大家为什么都不喜欢为我”
你什么都做不到,只是疼惜的看着他,给他抚摸,给他亲吻,和他说,你爱他。
安迷修因此更加喜欢粘着你,他什么事都做得最好,以此来向你讨要一个面颊吻。
你太心疼他,只会无条件的迁就。
然而你早就忽视了这过分的怜惜已经超出了对一个处于弱势的孩子的怜悯。
所以当那个身条抽长,青涩轮廓已隐约透露出属于男人的刚毅的少年站在你面前,向你倾诉爱意时,你终于被自己内心疯狂叫嚣着答应的声音吓到。
他可是你看大的孩子,你却对他有了别样的心思。自我厌弃让你冷下面容,你冰冷的神情浇熄了他的熊熊爱火,他像小时候那样,跪在地上,趴在你的膝盖上,敛下眼睫从下往上仰视你,闪着点点星光的眼睛满满的都是你。
“修女姐姐,为什么不同意呢”
是啊,为什么不同意呢。明明你有无数理由反驳,心里却有个声音这么蛊惑你。
为什么不同意呢,这是你看大的宝贝,他爱你,如你爱着他一样。
你握着胸前的十字架,尖棱刺痛你的掌心。
你不知道你说了什么,只知道最后他眼底的星光一点点熄灭,你闭上了眼,听到他离去关门的声音。
这一次,他没有和你说再见。
你抬头凝视耶稣像,只觉得那悲悯的面容里带着冰冷的嘲讽。
你没想到那是你最后一次见安迷修,下一次见面,已是很久远之后的事了。
他的舅舅喝酒后家暴,想要杀了他的舅妈,安迷修刺伤了他的舅舅,逃出了家。
以往一直默默无闻的安迷修在离开后火了,所有人都在讨论他,对他的行为津津乐道褒贬不一,只是最后总会加上一句
——啊啊,不愧是杀人犯的种,血里就有叛逆的基因。
那样子就像,他以往做的所有好事都不过是为了遮掩这件坏事的欲盖弥彰。
你愤怒,却没有理由反驳。你只是陷入无边的自责与自我厌弃中,每日为他祈祷。
想的最多的,还是……如果那个时候你没有拒绝他,发生了那样大的事,他会不会来寻求你的帮助。
如果那样的话,那样的话,你能……至少让他不要像现在这样一个人远去他乡,不知生死。
不过有时你又会想,安迷修离开也好。他那么好的人,只要换个地方,不管是哪里,只要不是这条肮脏的街道,没有那些过去,他会过得很好。
时光荏苒,细纹悄然爬上你的眼角。你依旧固执的守着那个小小的教堂,就仿佛在固执的等待着什么人。
势力交接不知几回,人们不再信神,小小的教堂衰败下来。
最近黑/帮越来越不太平。
倒是渐渐多了些亡命之徒会来教堂,将虚无缥缈的希望寄托在更加虚无缥缈的神灵身上。
而安迷修,就在这种时候来见你了。
一如他离去时那般突然,让你措不及防,多年来的忧思让你又哭又笑。他还未来得及和你打招呼,就已先来到你身边手忙脚乱却又十足温柔的替你拭去眼角的泪。因你突兀的哭泣,再见面的尴尬寒暄就被你们轻描淡写地略去了。
泪眼朦胧间,你发觉你们和当初你们的位置换了过来。
他有些笨拙的抚摸你的发,力度却十足温柔。他用讲述童话的温和语气轻描淡写他的这些年。
你只知道他跟了一个对他很好的人,也做出一番事业。
你静静的听,发现那个只能趴在你膝头哭泣的男孩真的已经长大了。
他的手掌宽厚,肩膀有力,双腿修长,面容坚毅,眼里再无迷茫,欣慰和酸涩一齐涌上你的心头,你的眼眶不知不觉又湿润了。
察觉到这一点,他有些无奈得抬起你的脸,用大拇指拭去你眼角的泪,你才发现他的手变得如此粗糙,但是你却只希望他的手在你脸上停留更久些。
他近乎纵容的看你,就像你当初看着不懂事的他一样。
“姐姐你还是那么爱哭。”
你感觉被拂了面子,哼了一声不去看他,他却用更温柔的力道将你的脸掰了回来。当遇上他星光满缀的眼睛时,你就知道你逃不掉了。
“姐姐,当初的事,你还没有给我回应呢。”他有些危险的眯了眯眼,第一次在你面前显露出成年男性的侵略性却不会让你感到难受。
他没有明指是什么事,但你和他都知道他在说什么。
——那次充满遗憾的无疾而终的告白。
此时你很清楚的想起了自己当初是怎么拒绝的。
你说,他还太小。
但现在他已经不小了,他已经是个出色的成年男性了。
但是……
“我老了。”你自嘲的别过脸,不想让他察觉你眼角岁月的痕迹。
他还想把你的脸掰回去这是今晚第三次,你干脆的耍起了孩子性子:“别看,很丑。”
他的声音带上暖融融的笑意,热气喷洒在你耳畔:“姐姐不老,也不丑,在我心里,你最好看。”
你羞红了一张脸,更不愿转过头。
但他只用一句话就让你放弃抵抗。
他说:“看着我,我想吻你。”
这是一个迟来多年的心意相通的吻,却因时间磨砺更加炽热虔诚。
最后他气息有些急促的抱住你:“再等我几天,我来接你。”
安迷修没有说过他在做什么,但当你在周围人不停的八卦中看到了新上任的市长身边站姿笔挺的安迷修时,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得益于警方安插在黑/帮的卧底,这个长期被黑/帮控制的街道上空,终于露出了晴天。
他站在台上,阳光让他的眼睛更加明亮。
他在发言,但只有你知道,他一直看着你。
你对他露出了心照不宣的微笑。
——抛去那些过往,他将用最干净的身心爱你,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