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天》寂寞是杯酒

20、跨越云层

　　顾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醉醺醺的脑袋让她认不出眼前人，那朦胧的美丽面庞挂着泪滴，用《封神演义》中的梨花带雨来形容真是恰好不过。真是让人不舍她哭泣，顾侑疼惜地抬手拭去那不断涌出的珍珠。
　　顾侑感觉到刺痛，她皱起眉头，她的脑袋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双手不住推开身上的人，但终究抵不过黎桑的压制。
　　黎桑看着指尖上的红色液体，好似雪地里开出的傲梅，她的眼神迷醉，眼角露出媚笑，“除了和我，你果然一直单身着是吗。”
　　顾侑疲惫不堪，她想反驳，却无力开口，只由着自己在黎桑的手下再一次地抵达顶点。
　　得了一夜的好梦，当顾侑重新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清晨，陌生的环境让她发慌，而低头一看自己赤白一片，更是让她心下一阵慌乱。
　　旁边的人微微动了，虽然零散的头发掩盖了半张脸，艳美绝俗的容颜在晨曦中更加美不胜收，清凉的空气中暗香袭人。
　　顾侑傻呆呆地看着这跟自己上了床的人。
　　就这么对自己的第一次说了再见，而且是在自己昏醉的情况下。
　　她抓了抓头发，这真是糟糕透了！
　　在她恼羞成怒的期间，刚刚还安睡的人从后面轻轻搂住了她，耳边传来她湿热的呢喃，“……你醒啦……”
　　顾侑惊得转身推开了她，抱着被子一边遮着自己，一边满地找衣服。
　　而黎桑也在这一刻醒了，她顿了一下，她漫不经心地揉了揉肩膀，泯了泯唇，过了会儿，她侧躺了下来，一手撑着头，黑发宛如瀑布垂落，眼里带着慵懒的笑，像是观赏着表演似的。
　　顾侑瞄到了慵懒如猫般的黎桑，她刻意避开黎桑的眼神，继续套上在床底扒出露出一角的裤子。
　　“有什么好遮的，昨晚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黎桑嫣然一笑的模样让顾侑更加面红耳赤。

　　她故意不理会，待到她穿好最后一件，将被子放回床上时，洁白被单上那抹艳红鲜明得让她无法不去理会。
　　“为什么？”
　　“哈？”
　　顾侑的手逐渐握紧。
　　“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玩玩咯，类似一夜情。”黎桑手勾着头发转圈，调笑着，她准备气一气这一起来就不温柔的二愣子。
　　“可是我不想跟你玩。”顾侑咬紧牙根。
　　黎桑面上一黑，“那能怎么办，玩都玩了，要不我赔给你吧，再来多少次我都能满足你的饥渴哟。”黎桑故意在‘饥渴’上加重音。
　　半晌，顾侑垂头丧气地不发一语，她想，黎桑变了，变成了她不认识的模样，其实她并不特别看重什么第一次，发生的已经发生，她无谓去争论什么，她看过的书里有过这样的情节，现在发生在她身上，显然她比书中的人物要淡定得多，就算这是一场无聊的闹剧吧，顾侑叹了口气，她只想赶紧退场。
　　黎桑看着顾侑这副模样，刚才的戏谑全没了，心顿时像平铺的纸张被捏紧后的揪疼。
　　她慌张地起身冲了上去，
　　“你又要抛下我是吗？”黎桑右手抓住顾侑的手臂。
　　“虽然这是你不情愿的，但是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我的感觉只有恶心。”顾侑拍开黎桑的手。
　　空气中像是装上了浓重的铅，黎桑站在顾侑的身边，头发垂着看不到她的表情。
　　突然顾侑被一股力量往后拖，她看到黎桑发狠的表情，“恶心是吗，那我就让你爱上恶心。”
　　格子衬衫又被扒开，顾侑挣扎却不及黎桑的力气大，黎桑吻上了顾侑的唇，狂乱的吻，磕得顾侑疼得皱眉，她左右扭动着想逃脱，她觉得屈辱。
　　“黎桑，停下来。”顾侑压抑地轻微喘着气。
　　可身上的人还在继续，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顾侑，说你爱我，说你爱我。”黎桑咬着顾侑的耳朵，舌头围着耳廓转着圈。
　　顾侑偏过头，她没办法直视黎桑的眼睛，她没办法直视这份爱，她曾经看过守护她的天崩塌，她否认爱，她将所有的感情被封锁在高墙铁柱里，就好像住进了一个监狱。
　　黎桑给她阳光，想要释放她，想要给她爱，她并非没有渴望的，可是两个女人真的能一起前行吗？想到妈妈的死，像父亲那样，相同的性别，是否只会给他人带来伤害？两个女人的感情又能走多远呢？她曾经找过很多资料，有些美好梦幻，有些冰冷残酷，有些苦涩难以言说。
　　面对歧视，她能坚定地跟黎桑往前走吗？她没法确定一切，所以她把自己和她隔离。
　　现在她还是要面对，只要热情不消减，她还是会找上门来，但如果哪一天她突然说不爱了呢？到时她们会争吵吗？她们会跟爸妈一样分道扬镳吗？她们会后悔吗？那又跟没在一起前有什么区别呢？徒留一道伤疤。
　　在这痛苦的纠结中我惊叫了声清醒了过来，林克叙担心地询问我，我摆摆手，外面的云层像是高楼般叠起，我喝了口水平复，坐在靠窗位置的林克叙拿出相机对着外面拍摄起来，我知道摄影是他的爱好，我注意到前面有个毛衫男正看着Ipad上的视频，从侧面看去，正好能看到屏幕上幽□□光下Zoey拿着麦克风说话的面孔，我清楚地听到她用中文说:“在我生日的那天，我想见到你。”
　　毛衫男用胳膊肘顶了身边的友人:“Zoey真是太美了，你看镜头怼这么近，皮肤真的无敌好啊。”
　　而我关注的是那句话，我知道黎桑的生日是前段时间，那是之前的视频了，那句话，似乎有指代性的，一般都会觉得那是说给粉丝听的，但我却觉得像是对某个人说的。

　　本来以为还在拍摄的林克叙突然在一旁惊呼了声打断了我的思绪，“天哪，这是什么，官宣？”
　　他大概觉得吵到我了便不好意思解释“啊，是Zoey，你看，微博都快爆了。”
　　我瞅了瞅，一段文字和两个人靠在一起的面带着迷人微笑。
　　“谢谢大家的关心，很开心接下来能在多楠剧院给大家出演剧团的十四周年的纪念节目，也是埃斯舞蹈团第一次与中国的天城公司合作，希望大家能够支持，在这之前我要宣布一件事，就是，我即将要踏入婚姻的殿堂，希望能得到大家的祝福。”
　　是那迷人的微笑还是这话令我目眩神迷。
　　“不是吧，我的女神要结婚啦？”毛衫男不可置信地高声说道，情绪剧烈得以至于空姐过来劝其不要打扰到其他乘客。
　　这时林克叙怕我内心不舒服，便试探地问我没事吧，我摇摇头，他也安静地没再说那件爆炸性新闻了。
　　如果是顾侑学姐知道了，她会怎样呢？
　　像那个毛衫男一样情绪激动？
　　还是哭泣？或者只是沉默？
　　飞机已经凌于云层之上，似乎这趟旅程不像此刻外面风景那样令人心情愉悦，我本想，在最后的时间里，让顾侑学姐去见Zoey，让她知道学姐的隐忍，像《情书》里那样，揭晓埋藏多年的爱，但是，现在我是否还该坚持自己的想法呢？
　　我轻咬着手指，想到日记跟学姐错拿源自于那次机场的碰撞，惊觉，为何当时她那样急匆匆？
　　我猜，大概学姐她不知从何而知的婚讯，所以离开了，逃跑了！
　　学姐！你怎能如此懦弱！
　　我咬这唇，闭上眼回忆着梦里顾侑与黎桑，“学姐，若你不信她爱你，她又会爱谁呢？”
　　我相信她最爱的一定是顾侑学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