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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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欣颜抱着电话想了半天，栀子树和红色大门没有错，什么时候多了“一针就灵”？再说，他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上午被逼着去接你呀，在你们小区门口守了一个多钟头，你现在可以随便提问，你家附近的小广告没有我不知道的。”
莫欣颜本来一肚子火气，听见这话又忍不住笑，“真的？活该！”
“所以说我也倒霉的够了，你老人家就发发慈悲来吃个饭吧，不然我又要听人唠叨一下午。”
“活该，等我想好了再说，bye。”
莫欣颜讲完电话才发现颜雪正幽怨地望着她，男人们聚在另一边，对着后花园谈论着什么。
颜雪见大家都没注意，凑过来低声说：“怎么回事，一上午都好好的，怎么一拿起电话就又吵又嚷的？幸亏周扬离得远，不然他听见了对你什么印象。”
现在他什么印象还重要吗？莫欣颜笑笑，收起手机开始参观烂熟于心的景点。
下午三点多钟，果然接到了舅妈的电话：“小莫吗，我是远儿的舅妈呀，远儿上午没找到你，你是不是临时有急事？”
莫欣颜敷衍：“是啊，我今天有事去不了，对不起。”
“夜里也有事？不行，一定得过来坐坐！远儿一个人在北京，我就跟他她亲妈一样的，你们都谈了大半年了怎么能不来家里坐坐？再推脱我可不答应了！一定要来，我现在就让远儿去接你！”
舅妈断然挂断电话，莫欣颜叹口气，这才发现她的号码就是上午的未知座机，看来舅妈是下定决心要让她吃上这顿饭。世事总是违人心意，感兴趣的人毫无缘分，对面相骂的却像牛皮糖，粘上就扯不掉。
颜雪听说她要出去吃晚饭，警觉地追问：“男生还是女生？”
“男生。”
“什么时候认识的？什么样的男生？你不是跟周扬谈得还不错吗？”
莫欣颜发现最近叹气都快叹出肺气肿了，皱着眉头道：“就是一般朋友，偶尔吃个饭。”
颜雪狐疑地看着她：“你随随便便跟男生出去吃饭，周扬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
“妈，你说什么呢！”莫欣颜想自己好像没有责任替周扬隐瞒，索性实话实说，“周扬有女朋友的，你们别瞎想了。”
“你说什么？”这下连莫奇的好奇心都被挑起来了。
“下午在路上跟我说的，他有女朋友，但是大周叔叔不同意，非要他另找。”
“有这回事？大周不像是那么专制的人呀。”
“嗯……好像他女朋友比他大三四岁。”
“真的？”颜雪惊诧地瞪大了眼睛，“那不是有三十多岁了吗？周扬真是奇怪。”
“好啦，别人家的事就别瞎操心了。我要走了。”
莫欣颜带上门走出去的一刹那，还听见颜雪的声音：“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搞不懂！”
莫欣颜走到楼下，四处寻找安心远的“座驾”。在电话里他说已经到了，车就停在路边，她想一个年薪15万的年轻男人至少会开本田、福特或者尼桑，然而本田里坐着一个年轻女人，福特里是一家子，尼桑则是一个仰面睡觉的中年男人，安心远在哪儿？
她按捺住性子又绕了一圈仔细查看，还是没有。大门口停着一辆宝马迷你小跑，安心远总不会已经暴发到这种程度了吧？
她迟疑着往迷你小跑跟前凑，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叫她：“喂，莫欣颜，往哪儿走呢！”
回头一看，安心远的脑袋从一辆破烂奥拓的侧窗里冒出来，龇牙咧嘴地冲她笑。
“Oh My God！”
安心远跳下车来，哈哈一笑：“真是太感谢你了，你这一去我的任务就算胜利完成了！”
莫欣颜没好气地打开后车门，扑面而来是印着流氓兔图案的椅套，座上胡乱放着剃须刀、口香糖、靠垫，更离谱的是居然还有一只招财猫在咧嘴微笑。
莫欣颜好容易挪出一个空地，拿着招财猫质问：“什么乱七八糟的，难道你跑黑车？”
“哦，郭锋买的，他准备做生意，讨个好彩头。老说拿回家老是忘记，就一直摆在这里了。坐稳了，我要出发了。”
莫欣颜心说什么破车还要坐稳了，随即发现自己显然是过分轻敌，因为安心远一脚油门下去，她险些被从窗子里摔出去。
奥拓车显然已经上了岁数，而且显然起步的动作太过猛烈，以至于刚走了两分钟它就发出一种类似人类伤风或者哮喘的声音，同时侧窗以一种极其均匀的簌簌声为它伴奏，仿佛风吹的不是玻璃，而是它老人家脆弱敏感的神经。
“你这到底是什么破车？我怎么觉得一会儿就要散架？”莫欣颜嘟囔说。
“一万五的二手车，还能指望它怎么样？”
“一万五？一万五的车子你也敢开！”
“嘿嘿，好司机还在乎什么车？”
“真有你的，安经理。这年头这么节俭的人真不多，国家怎么没有把你树成标兵？”
安心远若有所思：“对呀，这年头我这么节俭的男人的确是很稀少了，你可以给精神文明办写封信什么的，提议一下。”
“给你个棒槌你就敢当针呀！”
“那要看是谁给的了，现在我有求于你，你就是给根大梁我也得当针呀。”安心远笑道，“坐稳了，前面急转弯过后就是了。”
将下车时接到高婷婷的电话：“莫姐姐，出来玩哈，我们在白石桥钱柜！”
“我在朋友家吃饭呢，去不了，你们玩吧。”
“真的不来？”高婷婷声音里流露出几分失望，“其他人都在呢，就差你跟胡菁了。”
“什么事这么隆重啊？”
高婷婷迟疑了一下：“我办的party，邀请咱们单位的年轻人一起玩玩，中午开始就给你打电话，一直没人接。”
“哦，中午我也有事，不好意思啊，我已经出来了，今天肯定去不了，下次吧？”
高婷婷又迟疑了一下：“真的不来？就在上次咱们玩的那个包间……”话音未落就听见身后一阵欢呼，十几个人的声音大叫着“高婷婷，亲一个！高婷婷，亲一个！”
这粗犷的喊声险些使莫欣颜变成聋子，不由自主将手机放远些，大声说：“场面还真热烈，他们要你亲谁？你好好疯吧！”
舅妈家所在的小区是老北京的大院，旧式的红砖小楼新刷了颜色，红彤彤的甚是扎眼，院子里散漫坐着聊天、下棋以及遛狗的老人，邻居间熟悉到可以互背家谱的程度，仅仅安心远停好车走到门洞的功夫，就有六个人热情洋溢地招呼：“小安呀，带着女朋友来看舅妈？”
莫欣颜在路边的水果摊上买了龙眼和樱桃做见面礼，跟着安心远在没有灯的楼道里一边爬楼梯一边抱怨：“难道物业也要学你争做节俭标兵，连灯都不舍得装？”
“老式小区哪有物业，我们这儿还是居委会管呢！不过这样也有好处，我觉得我现在基本上已经具备夜视功能了。”
舅妈开灯开门站在楼梯口迎接，一看见莫欣颜的脑门就开始笑：“可把你等来了！”接着看见手里的水果，“哎呀，买这些干吗，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以后别买了——是在楼下买的吗？”
“是呀。”
“左边的摊还是右边的？左边的那家秤不准，我跟他理论过好几次了，你不是在那家买的吧？”
莫欣颜正在卖力思索是左还是右，郭锋乐滋滋地跳出来：“妈，哪有第一次来就跟人家讨论水果摊奸商的。”
“哎呀，就是，看我老糊涂了。”舅妈赶紧往屋里领，“不用换鞋，随便坐吧，家里怪乱的，你别见怪。”
进了门照例夸赞房子整齐漂亮，称赞女主人心灵手巧。安心远的舅舅是个沉默寡言的人，独自戴了老花镜在书房看书，礼貌地点头致意，并差遣郭锋拿饮料和水果招待客人。
倒是安心远本人，虽然荣任男主角，却是最轻松的一个，进了门就倒在沙发上操作遥控器，舅妈百忙中从厨房里探出头直喊：“远儿，让小莫调她喜欢的电视！”
晚饭极其丰盛，油爆大虾、焖酥鱼、粉蒸小排、三杯鸡、酱汁杏鲍菇、白灼芥兰，汤是羊肉萝卜，舅妈感叹自己的厨艺，砂锅一端上来就夸奖自己：“今天的羊肉切的飞薄！跟机器切的一模一样！”
莫欣颜一向愿意做品菜师，况且今天不用动手，舅妈已经把她的盘子堆的满满的，于是埋头只管痛吃，间或累了要喘气时才抬头赞一句：“真好吃！”
舅妈慈爱的看着她，悄声对舅舅说：“女孩子能吃就能生养。”
盛好汤递过去，趁势问道：“小莫，你几月份的？”
莫欣颜一愣：“哦，你是问生日吧？十二月的。”
“比远儿小七个月呢，呵呵，挺好挺好。”
“是吗？”莫欣颜根本不知道安心远多大年纪，随口问，“你30了今年？”
安心远停顿了一下，突然贼兮兮地挑了挑眉毛，慢吞吞地说：“不到。”
郭锋不怀好意的笑容像砂锅上漂浮的白色肥肉粒，看的莫欣颜一阵阵心惊。
舅妈拿汤勺的手停顿了一下：“你……29了已经？比远儿还大？”
莫欣颜吃了一惊，不会吧，这个白痴居然比我小？她顾不上吃菜，饶有兴味的打量着安心远，嘴里还说：“看不出来呀，居然比我小？怪只怪你长得太成熟。”
舅妈的汤勺悬在砂锅上，失去行动能力将近两分钟：“怎么，你还不知道远儿多大？”
“我……”莫欣颜张口结舌接不上话。
“啊，我们不谈岁数，谈岁数多俗呀，感觉最重要。”安心远连忙掩饰。
舅妈脸上掠过一丝不快，低着头说：“岁数都不小了，还什么感觉不感觉的，哪天你爸妈问起来，连儿媳妇多大都说不上来，你整天都在瞎忙什么。”
莫欣颜拿碟子挡住脸笑的喘不过气，安心远无奈地舒口长气，夹一块鱼放在舅妈碟子里说：“是我不好，以后不这么胡闹了。”
舅妈的脸色稍微缓和：“嗯，小莫大一点也好，能照顾你，你整天嘻嘻哈哈的没个正形，不像大人，找女朋友是得成熟点稳重点。是吧小莫？”
莫欣颜心道谁稀得照顾他？脸上却做出信服的表情连连点头。
“对了小莫，你家就是北京的吧？在哪儿？”
“丰台那边。”
“哦，离朝阳有点远。你在哪儿上班？”
“西直门跟前。”
“哦，这样的话将来买房最好就在三环上，你俩上班都方便。远儿他爸早就说了，买房他们给首付，你们交月供，我有几个熟人是搞装修的，到时候我跟他们说说，价钱质量保证最好。我早就相中了一套组合家具，装修时我买了送给你们……”
安心远赶紧打岔：“哪里就想那么长远，早的很，早的很呢。”
郭锋一口汤含在嘴里，笑的花枝乱颤，舅妈白了他一眼道：“你还好意思笑！二十八的人了，现在还找不到对象！真不知道你这些年都在瞎忙什么，钱挣不到就算了，连老婆也找不到。”
郭锋赶紧说：“好啦妈，先说小安的事，我不争气，别说我。”
“说的就是你！想想我就脑瓜仁疼，快三十岁的人了，整天东游西逛，三天两头换工作，正经女朋友不交天天去找什么‘驴友’？问你什么是‘驴友’你还不肯说，你是要卖驴肉火烧吗？什么驴不驴的！”
莫欣颜再也忍不住了，噗哧一声笑出声来，谁料想与此同时几颗米粒正要列队进食道，被这股意外的气流冲撞了一下，遂铤而走险钻进了气管，正扎好架子准备继续教训儿子的舅妈被她激烈的咳嗽吓了一跳，暂时放过郭锋，赶过来替她捶背。
一边捶一边指挥外甥：“远儿你怎么站着不动？去倒杯水给她顺一下。”
安心远懒洋洋的倒了水递过来，舅妈一接住又是一跳：“这么烫，你给她喝下去喉咙都要烫坏了！这么大人了做事还这么毛躁，马上就要结婚了，怎么办呢。”
到最后郭锋兄弟两个都远远躲在一边，静观舅妈安抚莫欣颜并扯着她问家长里短。莫欣颜一边挤出笑容应对，一边做眼色喊那俩人救场，无奈那俩人像被强力胶站在了沙发上，始终一动不动，任由她的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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