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岁岁清欢

36、第36章

　　齐珏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也没想到，在危险面前，孟茶毫不犹豫地挡在自己面前。

　　他慌忙之间，晃动自己手上的铃铛，那女鬼也似乎被吓傻了，看着晕倒在地的孟茶，一动也不动，齐珏趁着她恍惚间，忙将她收进自己的铃铛内。

　　收拾妥当后，忙抱起孟茶，手指探探她的鼻息，发现还在呼吸才送了一口气，将她抱在怀里跑出去。

　　等胡玉收到信息赶过来的时候，孟茶已经被检查过躺在病床上了。

　　齐珏收到胡玉凌迟的眼神，也只是低着头，没说一句话，他又看了看安静躺在病床上孟茶，看着她苍白着脸，气息微弱地似乎盖在她身上的被子都没有起伏。

　　胡玉忙检查一下婆婆的气息，见婆婆周遭的气虽然比平常弱些，也没什么其他方面的毛病，此时医生及时过来，见多了一个人还有些发呆。

　　胡玉把站在医生边的齐珏撞开，又瞥了他一眼，对上医生却又换了另一种面孔，虽然着急却也礼貌，“医生，我是病人的姐姐，我妹妹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就晕了过去？”

　　说话的期间，那眼还时不时瞟向一直低着头站在一边的齐珏，齐珏接收到胡玉的指责，也没有说什么，本来孟茶就是为了就他而出事的，他应该担这个责任。

　　医生看看胡玉，再看看病床上的孟茶，其实没感觉两人长得像，虽然都长的很漂亮。不过看那小伙子的样子，似乎也是亲人，当下也不隐瞒，一五一十将情况详细说了一下。

　　“你妹妹没什么事，具体详细晕倒的原因我们也不知道，不过经过身体检查，你妹妹身体也很健康，估计等一会就醒了。”

　　又看着这姐姐和所谓的“男朋友”之间的氛围不太融洽，想了想，还是开口劝了一下。

　　“等你妹妹醒过来你再好好问问，现在别吵，你妹妹需要休息。”见似乎没什么说服力，头发花白的老一声又接着说：“我看着，他也挺在乎你妹妹的。”

　　当着医生的面，胡玉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点点头，又问了医生大概还要多长时间妹妹才醒，然后就送医生出去了。

　　等病房安静下来，胡玉沉着脸，准备好好审审这个不老实的人！别以为他不是一个普通人她就会怕，只要敢伤害婆婆，来一个，她杀一个！来两个，她杀一双！

　　齐珏见胡玉身上气息暴乱，知道她再也隐藏不住怒火，他低垂着眼皮，低声道：“是我的错，她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

　　胡玉冷哼一声，想上前打他一顿，可看着还睡着的婆婆，压制住自己的烦躁，沉声说：“你最好祈祷婆婆好好醒过来，要不然……”管你是什么人！

　　说罢也不再理会他，搬了凳子安静坐在床边，照顾着婆婆。

　　齐珏看了看手机，想了想，还是轻手轻脚地出去了，准备去备点吃的，现在病房里什么也没有，等会孟茶醒了再去买就来不及了。

　　他记得孟茶最近很喜欢喝鲜榨的果汁，而且对各种各样的肉松面包也非常感兴趣。边走边想自己要买的，他没意识到，自己在日常生活中，已经把她的一些习惯记在脑袋里。

　　*

　　王强对发生的这些事情一无所知。他并不知道昏迷，也不知道自己昏迷后发生的事。

　　他来到了一个自己并不熟悉的地方。

　　他看到了王冰月的短暂的一生。

　　王冰月的父母都是出车祸死的，由于没找到肇事司机，没有得到赔偿，只有大家的捐款，王冰月跟着奶奶回到老家，可自己姑姑不愿意再养王冰月，奶奶没办法，只好早出晚归去捡些废品卖。

　　平时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把钱一块一块攒起来，老人家身体本来就不好，王冰月被几个小混混堵在小巷子里的事被她知道了，一口气没上来，等自己闺女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己妈躺在地上，四周是一地的药片。

　　王冰月是放学回家以后看到自己的邻居才知道自己家出事的。

　　邻家张阿姨见王冰月回来了，忙喊住她让她快点回家，“小月，你快点吧！你奶奶……走了。”

　　王冰月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她第一反应，甚至没想到邻居阿姨的“走了”是什么意思，刚想笑着开口问，就像是晴天霹雳，看到阿姨躲闪的目光，她瞬间苍白了脸。

　　她抓着背包，跑得飞快，在自己和奶奶居住的小院里，看到了周围好多邻居。

　　“怎么走的这么急？平时看着身体还不错啊！”

　　“还不是因为她家里的小孙女。”

　　“她小孙女？叫小月的？看着挺乖的那个啊！听说学习也挺好。”

　　“哎呦，你可没听说吧。”

　　“我知道，那个小月啊，听说被……”

　　四周议论纷纷，时不时还想起让人不太舒服的笑声，其中一个满脸横肉一脸刁钻相的中年阿姨，感觉到有人推她，随口向地上吐了一口痰，骂骂咧咧地转身：“哪个人这么不长眼，我……”

　　话在看到王冰月的瞬间，堵在喉咙眼儿，背后议论人，被正主逮到应该是有些尴尬的，可这个人看到王冰月，没有丝毫感觉不好意思，反而用更大的声音嘲笑道：“哎呦，我还当时谁呢！原来是小月啊！”

　　旁边有人拉拉她，让她小声点，她见越来越多的人看过来，有些瑟缩，又小声嘟囔了两句，便没音了。

　　有些心好的人，忙主动让出路，让王冰月过去，有的比较熟悉的还低声安慰她。

　　这些话，王冰月通通没听到，她只是踉跄着到家门口，就看到一群群的人，围成一圈，透过缝隙，她看到一位老人正给奶奶换衣服。

　　不只是谁说了一句“小月回来了”，本来在一旁哭的站都站不住的姑姑马上望了过来，看到她的一瞬间，眼睛里迸发出来的恨意，挡也挡不住。

　　其实王强感觉也很奇怪，他明明没有经历过这些，可他对这些感情，通通感觉的到，就像自己能亲身经历过，仿佛他就是王冰月。

　　当王冰月被她姑姑推搡在地的时候，他也感觉到手腕钻心的痛，王冰月挣扎着，哭喊着，想见自己奶奶最后一面，可姑姑一直打她骂她，说都是她，害的奶奶才去世。

　　在推搡期间，她不小心撞到桌子角，血顺着额头救了下来，她晕了过去，旁边的人忙把她抬到另一张床上，给她止血。

　　场景转换，王冰月跪在角落里，看着奶奶的骨灰被姑姑抱在怀里，姑姑从头到尾都没给她一个好脸色，回到家以后，她东西被扔到院子里，姑姑大喊着让她滚。

　　王冰月流着泪，在院子里，对着大门的方向磕了三个头，然后提着自己的行李，走了。

　　她没有知识，高中也没毕业，只能进那种小工厂打工，等年纪大了，她用自己攒的钱去技校学了美容美发。

　　刻苦学习，毕业后和朋友合开了一家美容美发店，生意也还不错，可收到别的店铺挤压，朋友退缩，劝说无奈之后，王冰月将钱退还给朋友，自己一个人顶着。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了最困难的时期，店铺生意越来越好，可一切都被突然出现的一个老人打破了。

　　老人那天穿的很干净，要不是除了手里的袋子，她是一点也看不出来老人是拾荒的，老人在她店铺门口的垃圾桶里翻翻捡捡，那一刻，她从那个老人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奶奶的身影。

　　她不是没回去过。

　　等自己日子好过了点，她回去过，可姑姑还是不愿意让她进家门，把她买的礼品全都扔了出来，站在不大的院子里，姑姑的哭声很清晰。

　　“谁要她的东西！是她，害死了我妈！是她！”

　　她低着头，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姑父搓着手出来，说：“小月啊，你别太伤心，你姑姑就是……过不去那个坎儿。”

　　王冰月轻轻点点头，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红包，塞进姑父的手里，转身就走了。

　　路上遇到曾经跟奶奶关系比较好邻居，她拉着王冰玉的手，问她这些年过的好不好。

　　好呀，怎么会不好。

　　老奶奶泪眼婆娑地告诉她奶奶的墓地，她谢过老奶奶，去了奶奶的墓地。她一直坐在墓地边，直到晚上墓园的看守人说要闭园，她才离开。

　　临走前，她又最后看了一眼奶奶，奶奶在照片上，依旧慈祥可亲，她笑了笑，走了。

　　拾荒的老人让她想起了奶奶，天色暗了，老奶奶没看清地上的香蕉皮，不小心摔倒在地，附近的人都不敢上来，怕被缠上，孟茶心软，看不得跟奶奶一个年纪的老人受苦，送老人去了医院，然后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