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岁岁清欢

11、猫

　　不只是邓青云好奇，现在车里的两人也是好奇得不行，小淑静胆子还是比较小，而且年纪小，也没那么八卦，好奇心比较重的是司机胡玉。
　　胡玉在车里一直忍着没开口，直回到家里，她一直跟在婆婆身后，见婆婆喝了茶，才凑上去想问个明白，可是要知道孟茶平时话就不多，现在更是清清淡淡只说了两个字，“旧人。”见婆婆并没有交谈的欲.望，胡玉就下去休息了，不过临走前，孟茶还是开口：“明天，把第三个格子里的茶转备好。”

　　胡玉转过身，疑惑着看着她。
　　孟茶并没有停下向卧室走的动作，二人离得不太近，不过风还是让胡玉听清了她最后说话：“有人来。”

　　邓家大宅。
　　妻子见时间不早，小儿子已经困得直打哈欠了，让小儿子跟父亲爷爷说过晚安之后，便领着小儿子睡觉去了，邓青云想起自己父亲在酒店对自己的叮嘱，来到书房，看父亲有什么事要交代自己的，想起说话时父亲的沉重神色，他的心也不由得沉了沉。
　　走进书房，一进门就看到父亲花白的头发，在昏黄灯光的照耀下，似乎比平常看起来老了几岁，父亲手里拿了一张相框，双手仔细得抚摸镜中人的脸，他知道，那是自己奶奶的照片。

　　他已经不记得奶奶的相貌了，因为奶奶去世的时候他年纪很小，只知道奶奶走的时候很安详，他的印象里，别的老人去世都会有一种恐惧感，战战兢兢，他当时不懂，现在知道了，那是对死亡的恐惧，可他不记得自己奶奶给过他这种感觉，他只记得，头一天晚上睡觉前，奶奶给了他一块糖，说让他早上醒来再吃，可是晚上的时候他忍不住，还是剥开糖纸偷偷摸摸在被窝里吃了。

　　晚上他还做了一个梦，梦到奶奶穿了一件红色绣金花的旗袍，还搭了一个披肩，笑着点点他的小脑袋，他扑过去说还要吃糖，奶奶心疼他，就说在自己屋子床头柜的最下层还有一包奶糖，不过不让多吃，每天只许吃一颗，说完这话，奶奶又摸摸他的头，就不见了。他追了两步，没追上就醒了。

　　第二天醒了，奶奶已经去世了。
　　邓青云还是在屋子里找到了那包糖，这次他很听话，每天只吃一个。

　　邓衣仁听到开门的时候，就知道儿子来了，可还是眼睛不错的盯着相框，见儿子走到跟前，擦擦眼角的泪，把相框放下招呼儿子过来，他想起仙姑和自己说的话，虽然相信仙姑的能力，可还是担心儿子，他并没有直接和儿子说两人的对话，而是先告诉了他自己母亲的事。
　　其实想起往事，他也有些恍惚。

　　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母亲一个人打理公司还把自己拉扯到，当时母亲在商场上可是被大家称为“铁玫瑰”，那手段作风，比起男性丝毫不差，等到公司逐渐步入正轨的时候，母亲突然就病倒了。
　　在医院时医生当场就说不行了，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准备后事吧，临走前还拍拍他的肩膀，一拍，再一拍，他的心，被拍散了，然后他失魂落魄的，就遇到了孟茶。

　　想到这，他眼里渐渐升起迷惑，当时母亲病重，他怎么会出现在医院小花园的长椅上呢？那个时候不是应该一直在病房里陪着母亲吗？为什么？
　　他当时感觉一直顶着天的支柱倒了，天塌了，他失魂落魄地坐在长椅上，想起自己今天临出门前还跟母亲吵吵闹闹，深感自己不孝，想起以后就要阴阳相隔，他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来来往往的人群并没有停下脚步安慰他，大家都知道这是哪里，医院，生离死别在这里尤为常见。

　　孟茶似乎就是在那里出现的，又或者，当时自己去之前，她就坐在长椅上。
　　然后，他就感觉自己疯了，宁愿相信一个疯子浪费时间，就为了她看似癫狂的话：我会救你母亲。
　　他驱车返回家，把自己母亲养的流浪猫带了回来，孟茶接过小猫，小猫在她怀里乖乖的，一直也不像平时抓人的彪悍模样。
　　她抱着小猫，手不断地抚摸着小猫，小猫乖乖的，时不时喵上一声，像是和她对话来着。

　　走进病房时，母亲已经昏迷了，孟茶把小猫放在床上，小猫就自己爬上母亲的身子，卧在母亲的胸口上睡觉。
　　由于已经下了病危，医生护士并不在，所以也没人阻止。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再醒来，孟茶已经不在了，他想起自己母亲的病，忙看向病床，一声惊叫响起，“妈……”

　　母亲面色红润的坐在那，只是神情有些哀伤，她怀里还抱着那只小猫的尸体，是的，尸体，小猫死了，用它剩下的寿命，救了母亲。
　　母亲说想见见那个姑娘，他就出门去找，还是在昨天的长椅上见到了她。
　　母亲和孟茶单独说了很长时间的话，最后，母亲给了她很大一笔钱，说是谢礼，最后一次见她，是在医院的长廊里，他站在门口，看着孟茶穿了一身白裙独自离开，医院里的人来去匆匆，只有她看起来十分闲适，似乎是在自己家的花园。

　　没想到，再一次见到她，还是在自己家遇难的时候，也许，是自己母亲在冥冥之中对自己的提醒吧，要不然，平常聚会都是在家里，怎么就今天单单厨师伤了手，自己一家人要出去吃呢。

　　邓青云相信父亲不会骗自己的，他现在是真的相信那姑娘是有真本事的。
　　“那父亲，我们是不是……”
　　知道儿子有意招揽仙姑，可仙姑看起来也不像是缺钱，所以邓老爷子的意思是如果没事的话还是别去打扰仙姑了，不过，“可以时不时去喝点茶，仙姑开了一家茶馆。”

　　邓老爷子对自己儿子交代的事很少，在邓青云看来，父亲提这件事其实很奇怪。
　　“您是说，明天去机场时，让我等到9点再出门？”
　　见父亲神色不似说谎，邓青云只好点点头，说回去改票，老爷子还不答应，一定要看着他给秘书打电话说改票，才算结束。

　　第二天，爷俩同时出门。

　　邓老爷子这边没什么事，倒是邓青云现在是十分佩服仙姑。
　　在车里，他就知道机场出事了。
　　由于机场无故辞退一批员工，其中安置金并没有谈妥，一个被辞退的工作人员就劫持了一个顾客，由于受到惊吓，顾客已经被紧急送往医院救治，从报道画面上看，邓青云感觉自己应该是躲过了一截。

　　邓老爷子来到了胭脂巷。
　　胡玉已经得到婆婆的指示，所以直接把人带到了后院。
　　邓衣仁一进到这小院，就感觉到一阵舒服的气息迎面而来，这院子里的空气比开多少空气净化器都要好。
　　院子不大，左边种着一颗翠绿的柳树，右边种着花花草草，地板不染纤尘，邓老爷子迈起步子都感觉自己有劲了许多。

　　在仙姑面前坐定，一句话让自己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