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心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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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后拜访卞老将军这件事信阳有自己的打算，整个朝堂上下谁不知如今宰相府与太子交往密切，即便再是避讳这是商业没有不透风的墙。
那日围猎许子衿提枪上阵让人家当中出了丑，老将军保不齐会认为是太子指示的呢，若是近期贸然拜访成功的几率几乎低到零。
以信仰对卞老将军的了解，这老爷子戎马一生恨不得为整个大周流尽最后一滴血，刚正不阿却也倔强的要命。
因此十年前事情一出所有之情的人都倍感诧异，许将军是卞文山一手提拔，手把手带出来的，不说情同父子也是差不多了。
可是假的圣旨传到阵前，老将军竟然二话没说，仅是将自己关在主帅帐中整整三日，再出来已是一头银发，却二话没说传令亲自监斩。
信阳坐在马车内摸着腰间的白玉貔貅，自己这位舅父当年为了让娘亲在宫中有那么一席之地毅然决然的参军杀敌，母亲能有今日的地位，自己能如此受宠这位舅父付出了很多。
即便自己这么多年都不与他亲近，可这份情谊他定然抛不下，今日的事十有八九不会有什么问题，即便不能说服他加入阵营最差的结果也可以让他保持中立。
赵承婉你可是又要欠我个人情了，日后我可是要以一一讨回来才是。
一盏茶的功夫马车缓了速度停在一品将军府的正门前，黑漆门门上金漆面锡环，石阶下左右两只白玉象雕工细腻，出自现今最好的玉石世家鲁家家主之手，梁栋上金匾高悬是当今圣上亲笔御提的“一品将军府”。
侍卫上前叫门，信阳被婢女扶着下了马车莲步款款，仪态端庄，面上挂着公式化得体的笑容。全然没了往日在平阳身上撒娇耍赖的孩童模样。
“公主殿下，将军已恭候多时，请同臣下进来吧。”
守门侍卫通禀不过片刻，黑漆大门“吱呀”一声向两侧打开，迎出来的是为一身儒袍，羽扇纶巾的书生。
这人信阳也是识得的，老将军这些年征战南北镇守边关，这位先生可是没少出力，正是名震朝野的神机军师沈良。
点头算是行礼，信阳微提裙摆迈入府门，“沈军事，还劳烦您亲自出门迎接，信阳当真是受宠若惊。”
“哈哈哈，小公主又再同臣下玩笑，多年不见这调皮的性子可当真是一点没变。”
稍微在前半步的沈良听着信阳似是调侃的话，抚着整齐的山羊胡，扇子在胸前轻扇几下，语气间多了积分亲昵，不再如先前那般恭敬谦和。
信阳轻轻翻了个白眼，端着的仪态一瞬间抛了个干净，“沈军师都自称臣下了，那本宫自然是要顺着军师得意才是。”
“哈哈哈，好好是为师的错，怕了你个精灵鬼了，今天是来赵将军不自在的吧。”
“师傅，你这样说我可是要伤心了，我那个舅父对我家的恩情我可是时刻不敢忘，怎能找他不自在。”
沈良瞧着信阳故作乖巧的模样，摇摇头抬手用扇尾敲了敲她额额角，惹得信阳一声惊呼，才满意的收了手。
背着手自顾自的走在前面，许久却传来一声轻叹，“当年的事是将军的心病，你……你能不提便不要提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不管如何事亦如此，这笔债他迟早要还。”
又两声叹息，夹杂着道不尽的惋惜与感叹。
将军府正厅内，老将军卞文山端坐于正位上，端着茶杯的手悬在半空有些出神。
昨日长公主府来人递了正式的拜访贴，本想着是平阳那个丫头要来做太子的说客，却未曾想到来的竟然是信阳这个鬼灵精。
十年未见，如今这一来是兴师问罪？还是同平阳一般来做说客？怕是都少不了了，自己当年的一念之差造成如今的局面，受着十年的冷待也是罪有应得吧……
“溱儿拜见舅父，多年未见不知舅父身体可是安康。”
晃神之际沈良已带着信阳进了正厅，信阳乖巧的小步上前，行了个标准的宫礼。
“快起来快起来，让舅父悄悄，当年还是个要人抱的娃娃，如今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啊，好好！”
方文山将未送到嘴边的茶杯甩在桌上，慌忙起了身双手上前扶起信阳，看着那张还显稚嫩的脸，竟让这个为身经百战的老将军有些眼眶微红。
“将军，信阳公主臣下已经带到，若无旁的臣便退下了。”
一旁的沈良见卞文山有些失控，上前一步说是请示告退，实则是为了截断将军着喷薄而发的情绪。
微微一怔，也意识到了当真失态了，卞文山轻咳一声，“咳嗯，好，劳烦沈军师了。”
沈良得令出了正厅，两人各自坐好，下人端了盏新泡的的茶放置在信阳一旁的木几上。
“溱儿，这是皇上前日差人送来的新茶，尝尝。”
依言多了青玉的茶杯，轻轻品了一小口，微微点点头，对上卞文山的眼睛，笑容间尽显乖巧。
“当真是好茶，舅父这里的茶果然比我和皇姐那里的好，怕是太子都未必有这等恩宠吧。”
卞文山又是一怔，短短一句话已是表命了立场，看来信阳这次登门当真是目的性十足，并且志在必得。
沉默良久，卞文山猛地喝了口茶，再开口语气有沧桑，“溱儿……有些事你还是不要涉及其中得好，自古皇子间夺嫡之争都是非死即伤，这一旦站错了队，你……“
“舅父，队溱儿早已是站了，十年前便已是定局，舅父又怎会不知，这些年舅父队母妃的帮衬溱儿铭记于心，还望舅父看在母妃的情面上，不要一错再错了。”
卞文山话未说完，信阳就开了口，如今朝堂太子与九王的争锋几乎是毫不掩饰，父皇说是前段时间身子不适卧床休养，但这朝堂之事怎么可能瞒得过他。
如今这般不过是父皇默认下最好的模式，两人对峙，不相上下，相互制衡，他依然在为又怎么可能让其中一位皇子独大。
与其说是太子九王二人夺嫡还不如说，这是父皇一手所编排的三足鼎立，只不过是两弱一强罢了。
“溱儿……你……”
“舅父，我们是一家人有些事溱儿想与您说，方才的话并没有埋怨您的意思，只是社稷终归正统，从古至进今皆是如此，不是么？”
卞文山面色有些泛白，如沈良所说当年的事是他一辈子的心魔，如今信阳这一句一错再无非是强迫他去正视自己最阴暗的一面。
看着正坐上出神的老将军，信阳暗自叹了口气，缓缓起身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双手附上卞文山的腿，语气有些撒娇的意味。
“舅父，当年您有苦衷溱儿知晓，溱儿今日不求您能表态援助太子，只求您别纵容戚耀哥偏帮九王，于他于您皆是不益。”
许久，卞文山抬起手附上蹲在自己面前女娃的头顶，眼中竟有些晶莹闪烁。
“好。”
“静姨，好了没啊，我的腿已经没直觉了。”
青云寨议事厅前的习武场上，许子衿头上顶着盛水的瓷碗，双腿分开，臀部一地面平齐，标准的马步。
额间青筋暴起，面上也是晒得通红，豆大的汗珠打湿了一片衣领，说话时竟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辛静冉撑着小竹伞坐在对面梅花桩上，双腿交叠，颇为清闲的拿着酒壶喝了一小口。
“说话可是更消耗体力的，我不在你便不练功，功夫退步到这个程度，如今让人欺负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扎完马步去跑山，晚饭前将寨子里的所有水缸都装满。”
许子衿只觉得胸口一阵憋闷，险些一口血吐在地上，造孽啊！我那只是一时失察好么！怎么就功夫退步了！冤死了好了！六月飞雪！
可心里在苦都要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以静姨的脾气再多说一句跑山都不行了，非要自己跳山不可。
因此，晚间回了房许子衿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在抗议，腰和腿自是更不用提了。
哎呦哎呦的从柜子里拿了药膏，又爬会到床上还未等脱下靴子，房门便被从外面推开了。
“小子衿，感觉如何？”
许子衿轻哼一声毫无形象的翻了个极大的白眼，向后一仰身子躺在床上，不去理会已经进了房间的人。
“哟，就这样对待你静姨？这些你从小便做，如今退不了还要怪罪别人了？真是出息，来来趴好给你上点药。”
“哼……”鼻间又是一声轻哼，却还是乖巧的解了衣服，趴好等着辛静冉为她涂药，免费的服务不要白不要！哼唧！
药膏涂在身上一阵清凉，浑身的酸痛缓解了不少，正打算出声，身后的辛静冉便开了口。
“子衿，有些事你该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第29章 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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