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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82颗小心心 ...

  •   82颗小心心

      封脾从张府赶来找他的时候,时机正正好,强压住激动,彬彬有礼地在他们门外敲了三下,道:“姜江,我闻到你房间里有烧鸡了!”

      姜江汗颜地去给他开门,道:“我也听到你吸溜口水声了。”

      这个时机是对封脾正正好,他来的时候刚好赶上他们吃晚饭。狐大仙提着衣摆窜进房中,美滋滋地准备冲到烧鸡面前,冷不防地看到端坐在桌边的紫沛上人,瞬间就怵了,倒退一步躲在姜江后面,悻悻道:“大、道长也在啊?”

      本来上午偶遇姜江,见他只身一人,封脾就以为背着黑剑的这个厉害人物回了青峰。谁知这师徒二人还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没人知他在屋外闻到烧鸡味时多么高兴,如今看来是吃不着了,封脾叹了口气,摸着肚子道:“那……你们慢慢吃,我就不打扰了。”
      他的肚子十分应景地“咕咕咕”跟着唱了起来。

      狐大仙不知道自己送出的灵犀石惹了多大祸,姜江本来还因下午之事略有些恼,见他这样饿得惨巴巴的样子,问:“你没吃饭?”

      封脾摇头:“张府一团乱呢,上到夫人下到仆人,光顾着惦记病人,也不知何时才记起吃东西。我也不好叫他们张弄,就想着来找你,看能不能混点东西吃。”

      “饿成这样,你好歹先在路边买点馄饨包子什么的……”说完姜江才想到面摊老板说过,封脾治病从不收钱,不可置信道:“你不会一个铜板都没有吧?”

      封脾张开双臂挥挥,两只袖子轻飘飘的,果真“两袖清风”。

      怪不得这狐狸吃两碗面条狼吞虎咽。姜江劝他留下,特意把烧鸡放到他面前,道:“你吃吧,我师父人很好的,不用害怕。”
      封脾一看见烧鸡就迈不动腿,眼睛里似山丘野花盛开,幸福得整只狐冒泡泡。不过依旧不敢放肆,在紫沛上人的眼皮子下,捏着兰花指小口又快速地吃着鸡腿。

      “不过话说回来,你的模样十分美艳,又喜欢勾搭人,随便去个花楼,都有数不清的客人供你吃喝,为何……”姜江给师父和狐狸分别盛了汤,正端着一碗准备递给封脾,谁知旁边的人忽然变成了原身,三条尾巴扫来扫去,大嘴一张将盘子里的整只鸡都给吞下去了!

      姜江端着碗吓得一哆嗦,差点洒了。不过好在有个人迅速接了这碗汤,避免他被烫伤,另一只手握着积素剑柄,往狐狸头上狠狠一“哐当”!

      得意忘形的狐大仙头上顶着一个大包,他又被打了。老老实实变回人形,心有余悸地挪了挪凳子,试图离紫沛上人和那把黑剑远一些,委屈道:“我也没有办法,一吃肉就忘了维持人的样子。你说的法子我不是没试过,只是你看,你都被吓着了,那些混花楼的,哪个不是贪生怕死的?我怕真吓死了人平白惹了罪孽,就没装过花魁了。”

      “原来你还当过花魁?”姜江被逗笑了,反而惹得封脾不满,哼道:“你看不起我?要知道,不管是洛阳还是长安,我都做过名震天下的花魁!就如今那个长安的长娉楼里面,什么闻名四海的仙怜花,当年还不是给我梳头的小丫鬟!”

      姜江不认识什么仙怜花,只当封脾是在吹牛,把汤端到他面前,敷衍道:“好好好,你十分厉害,特别厉害,天下第一花魁,喝汤不?”

      “喝!”封脾也不嫌烫,一口干了,舔舔嘴道:“好喝!”

      姜江因着下午惊惊吓吓,胃口不好,应付了一下肚子,好不容易等着紫沛上人和狐狸吃完,才把张乾的木像塞到封脾手中,道:“拿着!”

      “这是啥?”封脾挺着肚子,将手中木像翻了个面,一看到那脸,惊道:“这不是栀弟的那短命冤大头吗?”

      旁人看不见魂魄,更看不见被生魂围着的魂魄。唯独拿着这木像,才能见到。刚被骂作冤大头的张乾苦笑一声,站在封脾背后幽幽道:“封先生,正是区区不才在下。”

      封脾回头看见这么一团白芒,愣了一下,不过好歹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狐大仙了,冷静下来道:“你还没去投胎?”

      张乾摇摇头,道:“心中有所挂念,就找不到路了。”

      “呵,你的挂念,别人可承受不起!”封脾瞬间就换上了另一张面孔,几乎有些刻薄道:“你想向我打听张栀弟的境况吧?我凭什么要告诉你?要记得,当初我就对你说过,你有那样胡搅蛮缠的老母,张栀弟性子软弱,你们在一起,她定不会好过!可你执意不听,非要托我将书信转给她,现在想想,把她害到如此田地的,我竟也逃不了干系。如今,你们阴阳两隔,就不要再纠缠她了。”

      张乾听得眼泪都要掉下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膝下黄金不可跪,他却想也不想,给封脾跪下了,道:“我承认,是我害了栀弟!是我不该起了心思,是我不配!可是封先生,求求你,告诉我她究竟怎样了?若是我能帮上忙,哪怕赴汤蹈火,我也想去补偿她啊!”

      姜江在帮师父泡花茶,知他听不见看不见,就转述了两句对话。见张乾这番声泪俱下,封脾又有所感动的样子,忙添了一句道:“狐狸,张乾说会在张小姐转危为安后,当众显出魂魄,对众人揭露他母亲所做恶事,洗清张小姐的冤屈。”

      封脾听后,犹豫几番,还是抬手示意张乾起来,问:“你当真能为了张栀弟放弃你的母亲?”

      张乾道:“并非放弃……只是我生前为了娶栀弟,拼命写字,赚了一些钱,这些钱我母亲收着。等说了真相后,我会劝她离开这个地方,那些钱加上积蓄,足够她生活下半辈子了。”

      眼下来说,张乾所想的确是最两全其美的法子了。封脾叹道:“作为大夫,我能肯定张栀弟已无大碍。她喉间所伤也只需敷药半月,勒痕可消。只是她依旧未醒,我猜,她是不愿醒罢。”

      “她的丫鬟告诉我,在你出事后没两天,张栀弟明明知道了你已死,却还是日日问身边的人,为何张乾还不来提亲。丫鬟形容,她的样子很像是魔障了。张府的人怕再说一次,把小姐吓傻了,于是缄口不言,谁知你那老母又以你死为威胁,指责是张府害死了你。张栀弟恰好听到,没多久就上吊了。她这是心病,我无药可医。”

      姜江听完,心道:张家小姐真是个顶顶痴情的人儿。张乾生前,她不惧贫穷,无论门第,也愿嫁给张乾为妻。张乾死后,她浑浑噩噩,一心活在幻想中,自欺欺人张乾未死,宁愿醉死在梦中,也不想面对这没了张乾的苦世。

      若是在他的前世,这样的女人怕是会被骂作软弱,没了男人就活不下去。只是这样一心一意的感情,又有几人能得?张乾何其幸运,得此一人,难怪会有那样见财眼红颠倒是非的母亲,还能对张栀弟坚定不移,爱戴有加。

      只是这世上并非女人都是张栀弟,男人都是张乾。许多痴男怨女中,哪怕一方真心实意无怨无悔,还是会被糟蹋真心,就是如此不公。被家中父母挑拨几句,就会或嫌聘礼不够,或嫌不够温婉孝顺。最初的海誓山盟,就会在这些琐碎事情中,化成镜花水月。

      “栀弟的心病……就是我啊!”张乾心痛难忍,他捂着心口道:“封先生,您放心,我有法子让栀弟醒来,也能让她好好活下去!”

      于是当天夜里,受张乾所托,他们几人翻了张府的墙——准确来说,只有紫沛上人和姜江翻了,紫沛上人一个纵越,轻轻松松提着姜江翻过高墙,稳稳落在张府院中。他们十分嫌弃地看着变成狐狸的封脾从狗洞中钻出,还抖了抖毛,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姜江调侃:“狐大仙,你这样,看起来很熟练呀。”

      封脾能屈能伸,又变成人样,笑眯眯道:“没有法子,风流债多了,难免走些偏门。”那笑容,似乎回忆起勾搭了哪户妇人或丈夫后,被抓奸时还能溜之大吉的得意样子。

      ——他们一行人之所以偷偷摸摸,来源于封脾的消息,他说张府请了一个十分厉害的仙子为张府驱邪,白日里若不是自己夹紧了狐狸尾巴,身上也没有邪气,怕是也会被那仙子认出。

      而那仙子布置了一个很厉害的阵法,若是有不干净的东西闯进来了,就会被绞杀。为了防止张乾的魂魄被阵法给收拾了,他们得先下手为强,于是请了紫沛上人来相助一二,对付那厉害仙子。姜江原本以为师父会拒绝,谁知对方竟然同意与他们“同流合污”。

      封脾领路,姜江跟在后面走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不识货误踩阵法,哪知一路除了遇见几只困得睁不开眼的护卫,避开后直到听到狐狸说“到了”时,他还觉得不可思议。

      这也太顺遂了吧?

      张小姐的院子不大,却种满了花草,其中一片还是紫阳丛,和青峰檀居外的一模一样。看到这紫阳丛,姜江和紫沛上人对这痴情小姐的好感度瞬间“蹭蹭蹭”往上窜!

      没走两步,姜江觉得鞋子下咯得脚疼,借着月光眯眼打量,原来路上多了很多五颜六色的小石子,他估摸着是张府上下乱成一片,所以没人打理,就一边走一边把小石子踢到旁边的草地中。

      刚踢了一半,正不亦乐乎,一声娇俏从不远处传来,喝道:“哪个不长眼得敢破坏本小姐的锁魂阵?”

      这声音娇娇滴滴,十分熟悉,还伴随着阵阵铃音。姜江心想不会吧,抬眼一眼,果然看见了一个熟人。

      凤仙家的三小姐冉语脑袋上依旧一左一右绑着两个铃铛,她左手提着一条鞭子,右手拿着剑跑过来,看见姜江,愣了一下,又看向紫沛上人,恭恭敬敬作揖道:“紫沛上人。”找了一圈,没找到紫沛上人身后熟悉的小尾巴,略显失落道:“道长,姜江没和你在一起吗?”

      姜江想起他虽然借了一些生魂给张乾,不过现在模样依旧长了几岁,难怪冉语认不出。他只得又匆匆解释了一遍,冉语听完,嘴巴微张,半晌才道:“你……你……”

      姜江道:“我知忽然变成这样,你难以接受,抱歉,可我的确就是姜江。”

      冉语一跺脚,含着泪道:“谁要你道歉啦!你……忽然长大了这么多,要、要我怎么办?”

      姜江:???
      虽然不是很理解冉三小姐为何生气,但为了不耽误正事,姜江还是问道:“冉语,就你一个人?冉家主可也在张府?”

      冉语咬咬唇,似乎忍住什么心思,摇摇头,铃铛轻轻地响。她道:“大姐还在青峰,那日下山玩,你们走后正好碰到张府有人上青峰求助,我见这仆人神色惊慌,就拦住他问要不要帮忙,这下人就说他们小姐生了病。治病是我们凤仙家最擅长的事,于是我就接了这活,前来看看,不过他们小姐原来是上吊自尽了,我与一个奇奇怪怪的大夫——就是他!”冉语指着恨不得躲起来的封脾道:“我两前后确认张小姐并无大碍,更像是离魂之症。只是这家伙鬼鬼祟祟的,我道行尚浅,不太肯定他是不是人。”

      还真不是人。姜江乐了一下,捡起地上的小石子问:“这是你布置的阵法么?”

      冉语道:“对啊,张府躺着的人醒不过来,站着的人垂头丧气,阳气不足,我怕会引来不干净的东西,就顺便布了个锁魂阵。”

      姜江斜了封脾一眼,满眼都是:你个几百年道行的狐大仙,连一个十岁的小女孩都怕,丢不丢人?

      封脾还真的怕,小媳妇一样站在两个道士身后。

      他们将来意对冉语解释了一番,冉语又对姜江深信不疑,听完后眼泪就“啪”地掉下来,念着“好可怜太可怜了”,一边帮他们开了张栀弟的门。

      女子的闺房男人是不能随便进入的,姜江委托冉语把木像放到昏迷的张小姐手中,自己就守在窗外,对张乾道:“你进去吧。”

      张乾朝他深深鞠上一躬,道:“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待我唤醒了栀弟,明日将真相说出,便把生魂全数奉献给您。”

      他进了张栀弟的房间,也不敢坐在床边,就像他说过那样,哪怕死了,出于对张栀弟的尊重,也不会越矩。张乾看锦被下的魂牵挂肚的佳人气若游丝,真如一只快开败的栀子,恨不得代她受这苦痛,但一想到她的这些苦痛都是自己带来的,便无地自容。

      张乾苦着嗓子,说不出其他话,只能一声声地唤:“栀弟……栀弟……我是张乾啊,你醒来看看我好不好?”

      “我有很多事很多事还未来得及同你说……你喜爱花草,我很早便在南山种了一片栀子,如今算算,快开花了,一定很香,你醒来,代我去看看好吗?”

      “张乾无能,本想娶了你后,就在那片栀子旁,给你做一个家。我无大志,只想考取一个进士,当一名平凡的教书先生,就守着你,一生一世。”

      “承蒙你不弃,说愿与张乾做平凡夫妻,我多想,多想每日教书回来,路过那片栀子花田,回到家第一眼就能看到你的容颜。你的鬓边别着芳香,我带着一坛酒,若我们有了孩子,他会飞扑着朝爹爹奔来,再拉着我回家。”

      “……这都是张乾渴望而不可及的梦啊。”

      张乾说着说着,只觉得更加难过,恨不得嚎啕大哭。他垂着手站在床边,呜咽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自己的食指似乎被人轻轻握住了。

      睁开眼,张栀弟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艰难地撑起身体,几次去碰触张乾,皆是碰到一片虚无。张栀弟含着泪道:“乾哥,你的梦,难道不是栀弟的梦吗?如今你将我唤醒,栀弟连梦也没有了,又该如何活下去?”

      张乾喜极而泣,轻抚她的脸颊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栀弟莫怕,张乾已经找到了投胎的人家,是长安一所大户,他们的公子年龄与我相仿……你快养好身子,等我投了胎,立刻会来向你提亲。”

      张栀弟眼中重新蓄满了神采。她问:“栀弟,还能做乾哥的新娘子吗?”

      张乾点头:“会的,一定会的!只是栀弟,张乾若是去投胎了,会忘记前尘往事,若你嫁入长安,我不认得你了,你别害怕,我哪怕没有记忆了,也会同现在一般,爱你,护你,敬你……”

      张乾陪着张栀弟说了一夜的话,天明后,又将疲倦的张栀弟哄睡,才飘出房门。

      姜江冷冷看他,道:“你骗她!”

      张乾根本不会投胎到长安富户,若是真有这种事情,也是夺舍邪举,他和紫沛上人定不会允许!可若是张乾不夺舍,哪会有长安富户前来求娶张栀弟,若是一场谎言,张栀弟再心碎一场,如何能熬得过?

      张乾叹了一口气,道:“我的确骗了她,我不会投胎到长安。只是我会劝张夫人将栀弟嫁入长安,到时候她会将未来的夫婿当做我,也能好好活下去。道长,骗人并非都是不怀好意,我爱栀弟,所以才骗她。”

      姜江十分震惊,道:“你愿她嫁给别人?”

      张乾道:“我只要她活着,幸福地活着,哪怕这幸福不是我给的。她那样好的女子,纵使换了一个男人,也必定会爱如珍宝。”

      姜江分不清心中是何滋味,下意识将张乾此举告诉紫沛上人。谁知师父却点点头,道:“张乾此举甚是妥当。”

      他听完更加迷茫,心道:为何连师父也这么说?若是我,喜欢上一个人,那人也喜欢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将对方让出。我若是死了,也要对方心中永远有我的位置!

      他刚想到这一句,猛地打了个寒颤,暗想自己是不是感情方面过于自私自利了。

      天亮后,不等他们将附近村民请来,寡妇秋竟又在张府门口大喊大叫,众人赶过去一看,这个村妇竟坐在大门口,捶足顿胸道:“啊啊啊!我昨夜做了个梦啊,梦到我惨死的儿告诉我说,他死得好惨啊!好痛啊!他本来是这里最聪明的孩子,能考上功名做大老爷的人啊,就这么被张家的小贱人给害死了!我恨、我恨啊!”

      张家的人都被她折腾的疲惫不堪,连匆匆赶来的张夫人也心疲力竭,扶着大门问:“这……张乾的娘,你几日前已经从我们府中讹走一笔银子了,今日来又想作甚啊?”

      寡妇秋恨道:“我那是讹吗?你自己生的小贱人,害死我家好儿子!就赔了这么点钱,你当打发叫花子吗?!”

      村民将张府团团围住,许是欺负张府没有当家,各个窃窃私语,幸灾乐祸。

      寡妇秋见人越来越多,一下子跳起来,朝张夫人扑过去,道:“我想作甚?我想让你女儿给我儿子偿命!”

      只是她扑到一半,又僵住了,一脸不可置信道:“……乾、乾儿?”

      张乾正是在大庭广众下散了生魂,显现了魂魄,挡在张夫人面前,神色冰冷。他道:“是我。”

      寡妇秋见着儿子,没有高兴,反而很是惶恐地往后退了一步。

      不止她退,村名们也受了惊吓,大叫着“鬼啊”地互相撞成一片。

      张乾朝母亲逼近一步,冷道:“母亲,我回来了,你不高兴吗?”

      寡妇秋一屁股坐回地上,扬起一片尘土,抖道:“娘、娘自然高、高兴……”

      “是吗?我怎么看不出来?”张乾道:“你那日夜里用长棍将我腿打残,口口声声说若是我入赘张府,就将我腿打断。我若没有逃出来,只怕就算不摔死在山下,也会被你打死吧!真算起来,你你这个亲娘害死我的!为何要连累无辜的人?”

      他面色森森,回想往事,真如厉鬼一般!寡妇秋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傻了,忽然“啊”了一声,叫道:“不不不不是我害你的!你是娘唯一的骨肉啊!娘怎么会想要你死啊?!”

      她扑上去想要抱住张乾的腿,却扑了空,泣道:“……乾儿啊,娘是一时糊涂!我辛辛苦苦拉扯你长大,送你读书,你是要考大官的人!是我们这里最出息的人!是要娶京城小姐的人!不能毁在张府这个小贱人手里啊!娘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张乾苦笑一声,眼中恨意更甚,道:“你说是我亲娘,却还不如栀弟懂我。我无心当高官,无意挣功名,你却从小压着我,让我拼命读书!我最喜画,你却用针扎我的手指,让我再也无法作出好画!我不愿入京城,你就怪在栀弟头上,诬陷她与我不干不净,毁了一个姑娘的清白!”

      张乾目眦欲裂,下了一番狠心,仰头道:“你这样的好,我不稀罕!”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82颗小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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