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79颗小心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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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颗小心心
村妇的嗓门很大，这么一叫，丫鬟又是一副很紧张的模样，稍微知道些情况的人，立马交换个眼神，小声交谈起来。
面摊这边，放置三张小桌，除了姜江他们这一桌，还有两个青年也在吃面，其中一个道：“诶，老兄，你看张家小姐去画像，人却不在轿子里，是不是真如传言所说，跟人跑了？”
他老兄呼噜噜一大口面条，边吃边道：“谁知道呢！张小姐原来和这老寡妇的儿子你侬我侬，张老爷看不上小门小户，给棒打鸳鸯了。你说没缘分就没缘分吧，谁知这寡妇秋气不过，竟跑到张府门口诋毁人家小姐早就失了清白，气得张老爷病倒在床上，原先定好的洛阳婚事也给吹了。”
“可不是嘛，要我说这张小姐也十分可怜，是个顶顶心善的人，年初不顾小姐身份帮着封先生治病救人，认识了寡妇秋的儿子，结果有情人难成眷属，还被人泼了一身脏水……不过寡妇秋是不是胡说的，我们这些外人也不知情。”
吃面条吃得极狠的这位老兄，已经抹嘴剔牙了。他道：“管他清的白的紫的黑的，张小姐的事情如何我们评不了，但寡妇秋这事就是报应了！她见自己儿子娶不上高贵媳妇，就去侮辱张小姐，结果怎么着？遭报应了吧！他儿子从山上滚下来，活生生给摔死了！要我说，人呐，还是得管好这张嘴！口下积德口下积德，德都不是给自己的，是留给子孙的！”
“是、说得是……”刚疑惑了张小姐清白的那位青年，估计也有点忌讳，不敢深谈，最后叹道：“寡妇秋今日这样大吵大闹，想必也是因为对儿子的事情无法释怀吧。”
身旁这二人算是比较清醒的，只浅谈一段纠葛，便结了账匆匆走了。而街中间，围着这顶闺轿，许多爱看热闹的人将其围城一个圈，有些人还故意靠近轿身，掀开轿帘看，再哗众取宠般大叫：“啊！果然没有人！”
那寡妇秋十分得意，清了清嗓子道：“各位乡亲们看清楚了，今时今日，足以证明我秋娘当日在张府门口没有胡说！这张小姐就是个不要脸的！说什么与我家小儿情深似海，洛阳有了更好的婚约就抛弃我儿，害得我儿神志恍惚从山上跌落……呜呜呜，我秋娘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你胡说！”那丫鬟不想出了这么大纰漏，本想带着家丁回府，却被人围个水泄不通，有人趁乱时还摸了她一下，极其不怀好意。她吓了一跳，朝那群人喝道：“你们做什么？！”
“做什么？”几个油腔滑调的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道：“你家小姐都是个不规矩的女人，想必丫鬟也浪得不行吧！”
张府丫鬟被当众羞辱，气得掉眼泪，寡妇秋又嫌不够，补道：“哭哭哭，你哭什么？以为哭一哭别人就会同情你了？自己不干不净，就早该想到这么一天！”
一旁看戏的，暂不论男人，就连女人也被寡妇秋说动了，生怕离张府的人近了，也会被传不干不净，连忙走远了些以示清白。
这样咄咄逼人的场景，看得姜江心中十分窝火。按理说，无论张家小姐究竟是个怎样的人，除了和寡妇秋有些关系外，与这些外人又有何干？偏偏除了刚刚吃面的两个青年，众人都是一副不嫌事大的样子，恨不得将舆论坐实，活活逼死不相干的人才高兴！
可他不能冲动，他的师父还要他来保护，要是卷起这场事中，人这样多，双拳难敌四手，若是误伤到师父，他可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紫沛上人从他肩上扑下，因为荒缨还不会飞，那翅膀如摆设般。好在他落在了姜江的腿上，一双圆滚滚的眼睛紧盯着街中心，充满不屑厌恶。
是了，被许多人围着，不分青红皂白指责一番，恨不得置之死地的场景，紫沛上人也经历过不知多少次。只是他足够强大，到如今，已经很少有人敢指着紫沛上人的鼻子骂他，诸多不满，也只敢在背后添油加醋。
一人一鸟密切注视着这场闹剧，桌子对面的封脾却吃完两大碗面条，将汤喝了个底朝天，擦擦嘴巴将卷起的手帕放下，猛地站起来，挺着狐狸肚子走到人群中，强行挤进去道：“诶，让让道让让道！”
一开始人群还不耐烦，待认清是封脾后，纷纷转了态度道：“我说这谁呢？原来是封先生！大家快让让快让让！给封先生留个好位置！”
小地方的村民，是不敢得罪大夫的。虽说他们连唯一的富户张家也敢踩一踩，不过是因为张家只有钱，没什么背景，而封脾不一样，他是这附近唯一的大夫，医术了得，谁得罪了他，咳死了烧死了都得认命。
封脾并没有站在众人给他留的那个缺口处，他直直走到闺轿旁，伸手拉起了跪在地上哭个不停的丫鬟，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封、封先生？”那丫鬟哭得泪眼朦胧，好不容易看清了来人，诉道：“您总算回来了，快、快救救小姐吧，她昨日悬梁自尽，人好不容易救回来，却好几天没睁开眼了！”
寡妇秋见来了个很有说话分量的人，怕对自己不利，连忙道：“封先生回来了？可别和这不干不净的人拉拉扯扯，小心坏了您的名声！她说的话您也别信，要是那贱人真上吊了，她今天还会穿的这样花花绿绿的出门？还能笑得出来？”
“不是的！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人污蔑我家小姐，她这样好的人才受不了闲言碎语……我们、我们今日谎称要去画像，也是夫人希望媒人能找到一户好的外地人家，尽快将小姐送出去，这样她才不会日日受你们的折磨！”
寡妇秋还想继续争辩，封脾却坐进了轿子里，他一点也不在乎这是女人的轿子，从轿窗口探出头，道：“走走走，救人要紧！”
两位轿夫反应过来，一前一后使力抬起，拔腿就走！丫鬟和家丁反应慢了些，不过立即跟上了。
亏得封脾镇轿，其他人不敢挡路，纷纷让开。封脾调了头，又从另外一边轿窗探出头，对姜江招招手，示意他也来。
姜江迟疑了一下，还是摇摇头。师父的身体和小荒缨的魂魄还留在客栈中，他是一步不敢离开的。
封脾也不勉强，隔得有些远了，叫道：“那我等会再来找你！”
姜江也想知道真相如何，就对他点点头，封脾才恋恋不舍地缩回了脑袋。
没热闹看了，许多人立马散去，寡妇秋还是不甘心，站在原地碎碎道：“要我看这劳什子姓封的也不是啥好人，早不出去晚不出去，非要在我儿子出事时出去，害得我儿连大夫也见不着就这么去了……又和那个贱人不清不楚，怕是也有一腿吧！”
她的声音不低，不过好在封脾的名声甚好，有几个村民听见了，也碎她，道：“寡妇秋，你少说两句吧！封先生那样好的人，天下找不出第二个了！而且你那儿子被人发现的时候，都凉透了，神医在世都救不了！”
寡妇秋又呜呜呜哭起来，抱着个木盆站在客栈门口，别人同情她唯一的儿子没了，也说不出什么重话，只能叹口气走远了。
姜江站起来正准备回到客栈中，眼角扫到旁桌的横凳上似乎有一长条白物，他几步过去，拿起来，原来是一副卷起的画轴，想是刚才吃面的两位青年之一落下的失物。
他想交给面摊老板，以防失主返回便于讨要，谁知面摊老板已经在收拾锅碗了，对他道：“哎呀，封先生的朋友，真是对不住了，我家里面孩子病了，本来就打算只做上午的生意，早早回去帮衬一下，现下就要走了。这东西我是保管不了了，左看右看不过一幅画，这么久了主人还没想起，说不定也不重要，不然您就自己留着吧！”他说完就把桌椅磊在一起，掏出一块大油布盖住，又推着板车走了。
姜江做不出占为己有的荒唐事，只能无奈地等在原地，师父也毫无意见，站在他的肩膀上陪着一块儿等。
好在客栈就在对面，虽然紫沛上人和小荒缨交换了身体，但依旧能感觉原身周围的一些情况。
万幸失主没让他们等待太久，等掌柜的好不容易把寡妇秋给说走了，吃面吃得极狠的那位兄台就匆匆跑了过来，见面摊收了，一脸晴天霹雳，惨叫道：“完了完了，我的观音图啊！”
姜江走到他面前，将画轴递上，问：“你是不是在找这个？”
青年来不及道谢，慌忙扯开红绸，展开后果然是一副栩栩如生的观音图，慈目温柔怜悯，普度众生。他瘫坐在地上，道：“谢天谢地谢天谢地！明日官老爷就要来要画了，若是弄丢了，我今日是绝画不出第二幅的！”
姜江道：“这画是你画的吗？”
青年这才想起感谢姜江，猛点头：“对对对！我叫张子谦，是这小地方唯一的画师，这画就是我画的！”说完后一拍额头，谢道：“我竟是个傻的，光顾着谢天谢地了，最感谢的应当是您啊！”
姜江道：“小事一桩，不用道谢。不过想请问您一件事，不知您可知寡妇秋的儿子长何模样？”
张子谦道：“自然是知道的，他同我一样，要到隔壁书院学习，算是熟人了。”
“那可否请您画一幅他的画像？”
“这……倒是简单，画人，不是子谦自负，有时候连媒人也会请我去帮忙画像！不过小兄弟要他的画像作甚？”
姜江道：“旁人说的，云里雾里，更何况里面牵扯到人命。与其听信外言，不如请寡妇秋的儿子亲自站出来说话。”
“！”张子谦惊道：“寡妇秋的儿子张乾已经死了！”他震惊过了头，但画手本能会去观察别人，他说完后打量了眼前少年的装扮，“啊”道：“您是道士？”
姜道士对木偶之术擦拳磨掌，还是学着仙风道骨的紫沛上人，摆出一副高深莫测样，道：“小道不过略会皮毛罢了。”
作者有话说第79章 79颗小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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