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72颗小心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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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颗小心心
段明连讲述了这么一段爱恨纠缠的往事，似乎解开了许多，却也有诸多蹊跷。
比如，段明连的确是被人所害，若是胭脂这等女人下的手，也能解释为何不将尸首丢在更远的地方，或者寻个偏僻的山头埋起来。因为胭脂是个女人，没有什么力气，只能将丈夫的尸首丢在离得不远的一口荒井中。
可若照段明连所说，为何胭脂要杀他呢？
作为一个深爱她的丈夫，给予了足够的尊重，甚至在恩断义绝之时，也没有去报复一个女人，给出两个极其合理的选择，要不然将妹妹赶出门，要不然就一只休书，两人不再往来。
胭脂一斤选择了带着绿柔走，为何要给段明连喝下致命的毒酒？又为何在段明连死后没有离开，反而留下来照顾老掌柜？
是为财？可连丈夫都杀害了，要害一个无依无靠的老人，不更是轻而易举了。她却又守了这般岁月，又是为何？
姜江越想越不明白，甚至有些怀疑段明连是不是对他撒谎了。他道：“你敢说你说的都是真话？”
“我为你驱使，受你恩惠，是一个字都不能乱说的！”段明连道：“你若是叫我魂飞魄散，我也不能反抗，所问之事又怎会胡言？”
姜江道：“那你可知她为何要害你？”
“不知。”段明连摇头。一个冤魂，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何而死，可谓死得不明不白。他自诩仁至义尽，谁知还是这般下场。于是道：“恳请您帮我问一问这个毒妇，我对她不够好吗？她为何要害我！！”
姜江犹豫了一下，走到胭脂身边，见她跪着，失魂落魄的，便蹲下来问：“胭脂姑娘，你可知面前这具骸骨是谁？”
胭脂泪如雨下，哽咽道：“他、他穿着连郎的衣服……是、是……”
“是段明连。”姜江看她面色凄苦，实在不像伪装，越发迷惑，道：“你和段掌柜是他生前最为亲近之人，可知他是否有什么仇家，又怎会被害？”
胭脂摇头，道：“连郎是很讲义气的人，外人虽有些害怕他，可朋友却很多，他们、他们都不会害他的。”
见她实在滴水不漏，姜江难以套话，心生一计，站起来道：“如各位所见，我们是青峰来的道士，此番顺利找到段明连的遗骸，也是因为一人帮助。”
村民立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不一会儿，便有一人大声问道：“那人都知道段明连死在哪里了，岂不是也能知道段明连是如何死的？”
姜江道：“确切来说，提供消息的这个，并不是人，而是，鬼！”他最后一个字刚落，荒地就卷来一阵阴风，明明是郎朗晴空，这风却不分东西南北地吹，将比人还高的草杆吹得东倒西歪，吹得人寒毛直竖，鸡皮疙瘩。
他眼角扫到秦玥和师父的手都藏在袖中，仅指尖露出来，夹着符纸，晃动几下，明白两人在为自己造势。村民们果然有些害怕有些疑心，不由自主挤在一起，好像这样就能暖和些。其中一人抖着嗓子问：“鬼鬼鬼？你是说是鬼带你来的？那它它它岂不是就在我们附近？？”
姜江道：“正是。不过诸位放心，那鬼不会害好人的性命，若是没有做过亏心事，自然无需惊慌。”
闻言，不少人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抱着尸骨的老掌柜，还往前走了一步，道：“小客人，请你告诉我那好人鬼在哪个方位，叫什么名字，老头感谢它，定要好好拜一拜他，谢它找到了吾儿的尸骨！”
姜江怕他真的跪了，连忙道：“莫要如此，那鬼受不了你一拜。无他，正是掌柜的儿子，段明连带我来的！”
他一直注意着胭脂的神情，此话一出，对方微微一动，抬起脸茫然地看向前方。
老掌柜十分激动，道：“快，快告诉老头，是谁害我吾儿？我定要将凶手绳之以法！”
“这个人你们也十分熟悉，段明连托我问她一句，滇池相遇，万里相随，三载情缘，为何最后却哄他喝下一杯毒酒？”
从“滇池相遇”开始，众人心中便有了眉目。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中原对滇池人偏见颇深，整个云阳镇，也不过只有一个滇池人！他们不可置信地望向胭脂，几名村妇小声道：“不可能吧，胭脂妹子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杀人呢？再说了，她要是杀了丈夫，为什么不走呢，云阳镇这些年水鬼闹得，冷冷清清的，也没什么可图的啊！”
姜江也正等着这么一个回答。他之所以对段明连的话尚有疑问，只因为胭脂还是个人，她头顶的小心心与正常人一般无二，语托说过，人会说谎，小心心是不会的。
谁知，从胭脂知道段明连的冤魂就在附近时，她的面色却忽然平静下来，眼泪也不流了，甚至站起来，拍拍裙子上的灰尘，两手交叠放在腹部，十分冷静道：“我与小公子无冤无仇，为何血口喷人，将这样重的罪名栽到小女子头上？”
仅此一瞬，她的眼神就变了。从段明连记忆中浅得如汪水般的无害，眨眼就像漏了底，变得深不可测，比方才见到的枯井还要幽深。她又道：“既然几位道士说小女子害死了丈夫，而连郎又在这附近，便唤他当面出来对质吧。”
好聪明好敏锐的女人！
不过片刻试探，她便猜到他们几人是空口无凭，纵使段明连这么大一个人证就在身边，苦于他被生魂围绕，宛如穿了一件带有结界的外衣，纵使用了法术也不能让他现身。
可若是抽掉段明连的生魂，他的魂魄无依无靠，立马就会散走了。
见几位道士哑口无言，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敢相信哪边是对的，哪边是错的了。
段明连同样在胭脂陡然一变时，脸上露出了迷惑。他围着胭脂走了几圈，最后紧紧盯着那双幽深的眼睛，醒悟道：“不对，不对！”
“她不是我的妻子，不是胭脂！是绿柔！”
姜江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差错，但段明连又反复强调了几遍，他才道：“……这，虽然是双生子，可你自己的妻子你都分不出来吗？你说她是绿柔，可有什么凭据？”
段明连似窒息了一瞬，气短道：“是她伪装的太好了……可胭脂那双眼睛，绿柔怎么学得会？”
看样子是没什么实锤了。这下麻烦就大了，连段明连自己对胭脂和绿柔都十分模糊，两人之间再无亲人可以指正，他们又有什么证据告诉别人，眼前这个人，不是胭脂，而是胭脂的胞妹呢？
秦玥见陷入死局，深觉得有意思。又见身边的好友取出八方神砚盘，问道：“你要用它来分辨这对双生子？没用吧，这二人血气如此相近，神砚不一定能区分出来。”
紫沛上人道：“试试。”他催动灵器，那颗珠子难得一见地震动起来，似乎在纠结什么，不停地转着身体，最后犹疑着停下来，指出一道灵光，直直面向眼前的“胭脂”。
凡人也是可见灵光的。“胭脂”并不害怕，反而道：“道长想说我是谁？胭脂还是绿柔？方才还说是胭脂一杯毒酒害死了丈夫，现在又要推到我妹妹身上了吗！”
镇子里的人也是一头雾水，听这对话，一会儿说这个是凶手，一会又说不是，那究竟哪个才是？
胭脂胜券在握，眉梢隐隐有些得意。段明连不甘心，恨不得将她撕碎，却只能无力地穿过人群，谁也伤害不了。他仰着头喊道：“胭脂！胭脂你在哪儿，若真不是你害了我，你把真相告诉我啊！”
一声声“胭脂”在空中回荡，却只有姜江听得见。本以为束手无策了，谁知八方神砚盘竟又抖动了一下，在段明连的呼唤中，那原本指向女人的灵光慢慢地一分为二，一道维持原本的方向，另一端却指向了其他地方！
秦玥赞赏地敲了敲这个看起来十分古老的盘子，道：“嘿，它也算学得聪明了，晓得自己分辨不出来，干脆就全部指出来。走，我们去找找另外一个！”
秦玥刚刚说完，绿衣女子的脸色就变了，她挡在几人面前，张开手，道：“你们要去何处？”
秦玥挑起一边眉毛道：“当然是去找你的姐姐或者妹妹了，既然我们说话不算，你说的话也不算，就去听听她怎么说。”
绿衣女子终于慌乱起来，她道：“不，你们别去找她，是我！都是我做的，段明连是我杀死的，是我伪装成胭脂害了他，我不是胭脂，我是她的妹妹，绿柔。”
姜江记得，刚来客栈的第二天，他们遇见“胭脂”，还问了她的姐妹怎么没和她在一起。当时“胭脂”说，妹妹唱鼓戏攒够了盘缠，已经回了滇池。可八方神砚盘所指方向，却并非是滇池方向，甚至南辕北辙。
他道：“如果我没记错，除了对面的房屋，再往北走一些，只有田地河流，似乎没有其他人家了。”
老掌柜道：“没错，因为那河附近邪得很，是个人都不敢住在那里。”
姜江若有所思，道：“那如果神砚盘所指方向无人居住，那胭脂为何会在那里？”
作者有话说第72章 72颗小心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