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你，就是你》盈风

11、第十一章

　　“阿诺，来吃早餐。”
　　我刚打开卧室门，就见到老妈从客厅那里探出一张笑容洋溢的脸。我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不是做梦，好久没看到老妈这么早起，更别提还是拿着锅铲的形象了。
　　我半梦半醒走到餐桌前，老妈准备了牛奶、吐司还有煎蛋。昨晚吃了什么？我没放过兴奋剂呀！
　　“还愣着干吗，快去刷牙、洗脸。”系着粉可爱围裙的老妈将我推进浴室。我对着镜子掐自己的脸，很痛，看来是真的。
　　“便当。”坐上餐桌，让我惊讶的还不止刚才那些。老妈做了饭团给我做午餐，这是我有记忆以来的第一次。我咬着吐司忧心忡忡看着她问：“妈咪，你哪里不舒服？”
　　“没有啦，阿诺好讨厌哦。”正常了，正常了。“妈咪只是想学学看做一个称职的太太。”她双手撑着下巴，红晕满面加一脸憧憬。
　　等等，我没听错吧，称职的太太？我差点把嘴里的牛奶喷出去，她决定和谁结婚？
　　“昨天我想了一晚上，你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我做母亲的责任也尽得差不多了，是时候考虑自己的人生了。”老妈很认真得对我说。
　　我彻底无力，真是被她打败了。我加快进餐速度，避免被她再度说出的让我哭笑不得的话噎死。
　　“我还做了两份便当。”老妈乐呵呵从厨房里又拿了两个便当盒出来。“是给那两个漂亮男孩子的。”
　　在帅哥面前，我和她的表现还真像一家人呢。“哦好，我该走了。”我一边狼吞虎咽大口吃煎蛋，一边去拿放在桌边的书包。
　　“妈咪送你。”老妈抢先一步拿走我的书包。
　　我严重怀疑老妈这么殷勤的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这也太不像她平日的作风了。
　　“阿诺要加油哦。”在门口换了鞋，老妈递给我书包。
　　“什么？”
　　“当年妈咪没有追上Ramond，所以全部的希望都在阿诺身上了。”老妈握拳做加油状，“那两个漂亮男生，你一定要努力追上一个！”
　　天啊，有这样做人家老妈的？趁隔壁邻居开门之前，我赶紧把老妈推进屋。看来我们真的是母女，在“哈”帅哥这件事上是毫不掩饰。
　　我兴高采烈来到学校，和每一个碰到的人说“早上好”，就算遇到的是李雯燕学姐，我也不计前嫌地向她问了好。
　　“桑诺飞，你好得意，尾巴翘上天了是不是？”连她的靠山都成了我的手下败将，她只敢口头上逞能了。
　　“尾巴？我没有啊。难道学姐没有完全进化，还保留着尾巴吗？”我好奇地瞄瞄她的校服后摆。
　　“死丫头，等我找人摆平了段天翔，再来修理你。”她恨恨说道。
　　所以说女配角就是女配角的命，耍阴谋诡计都不明白要避人耳目。我摇头叹息，瞥到凌亦翔的机车驶进了校园。基本上除了骑机车这一项不符合学校规章，他表面上比段天翔循规蹈矩多了。
　　“早。”我把书包和便当袋换到同一手，热情地向他挥手。以往他会停下来和我打招呼，今天则是目不斜视呼啸而过，剩下我怏怏地收回手。学长真是不一般的冷酷哦，只是换了一个真相就把我重新甩回北极去了。
　　“凌亦翔，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我冲着他的背影大喊大叫。
　　“桑诺飞同学，你总是很有精神的样子呢。”身后传来轻轻的笑语。我回头一看，是美丽大方的刘医生。
　　她走近我，一股好闻的香味冲入鼻端。好香，虽然有些怕她，我仍用力吸了口气。
　　“你喜欢这个味道？”刘医生向我低下头，柔和的嗓音中有一丝诡异。我咽了口唾沫，摇摇头。
　　“香水的名字叫‘鸦片’。”她挺直身体，镜片上的闪光让我无法看清楚她的神情。“有一个人也喜欢呢。”
　　我咽唾沫咽到口干舌燥，那个人是谁？她为什么要对我提这件事？还有，刘医生对我的态度好奇怪哦。

　　午餐时间，我提着便当到了高二年级所在的三楼。凌亦翔不在教室里，我微微失落。
　　“凌亦翔和段天翔出去了。”坐在第一排的女生好心地告诉我。我常常跑来找他们，整个高二（2）班都和我混了个脸熟。
　　“谢谢学姐。”我又跑到学生会办公室，大门紧锁并没有人。他们是存心要避开我。
　　我沮丧地坐在楼梯上啃饭团，难过得想哭。
　　“桑诺飞，你坐在这里干吗？”从办公室出来的老窦发现了我，走到我之下两级楼梯和我面对面。“同学欺负你了？”举凡学生眼眶红红，老师第一联想就是被同学欺压，不过他很快就自我否定了。“不像，你不欺负别人就该谢天谢地了。”
　　说得我好像女魔头！我哀怨地瞪老窦一眼，一声不吭继续啃半冷不热的饭团。
　　“桑诺飞，你不说话老师怎么帮得了你？”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是家庭问题？”
　　勉强算是吧。两个自以为是的小子得知我不是他们的妹妹后，就不甩我了，理论上属于家庭问题范畴。我点了点头，心里别提有多委屈了。
　　老窦烦恼地在我旁边坐下，开始挠头。大概学生矛盾他擅长处理，家庭问题则相对棘手，清官难断家务事嘛。
　　“桑诺飞，我觉得沟通很重要。”老窦想了半天，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坐下来当面谈清楚就好了。”
　　我怎么可能不想当面谈清楚呢？人家根本连机会都不给我！我忽然想到一个地方，也许能在那里找到段天翔。
　　“我明白了，谢谢老师。”我突然跳起，“噔噔噔”往楼下跑。
　　“桑诺飞，你去哪里？”老窦反应过来时，我已经跑到四楼和三楼交界处了。
　　“去沟通呀。”我边跑边回答。
　　“诶，下午还要上课呢。”老窦误以为我准备回家找老妈沟通，连忙提醒。
　　我奔出教学楼，奔出校门，往街心花园方向跑去。段天翔有一次带我去过，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坐在树上发呆。
　　正午时分街心花园里人不算多。我喘了口气，跑到上次他带我来的香樟树下。我抬起头，穿过枝叶的阳光参差斑驳，照在我身上，还有坐在枝丫上的段天翔。
　　“桑桑？”他的声音里有讶异。很好，他还是叫我“桑桑”。
　　“你的午餐。”我举起手里的便当盒。幸亏今天带的是饭团，否则我这一路猛跑非得翻洒出来不可。
　　“我吃过了。”天翔冷淡谢绝。“凌亦翔不在这里，他去学校图书馆看书了。”他不耐烦地冲我说道，“你在这里是浪费时间。”
　　我放下便当盒，双手叉腰来提升自己的气势。“我就不能成为你的朋友？”
　　他居高临下看着我，嘴角牵起浅笑。“没有凌亦翔，你会愿意和我做朋友？”他坐的地方并不高，轻松跳下站在我面前。“桑诺飞，说谎会变长鼻子的。”他托起我的下巴，我下意识伸手摸了摸。
　　从某个角度看，他的确没有说错，以前我只是把他当作接近凌亦翔的踏板。可是随着我和他一天天熟悉，有某些东西悄悄发生了变化。比如看到他寂寞的背影，我不由得想要拥抱他。
　　“天翔，就算你会当作谎话好了，你说过我们是一国的，那时候我听了真的很开心。”
　　他凝视我的眼睛好一会儿，慢慢松开了手。“你到现在，还是和过去一样喜欢凌亦翔？”他问我。
　　“嗯。”我用力点头。
　　段天翔环住我的肩膀，低头在我耳边说话。“那么，我在你那一国。”
　　混蛋，直接说帮忙不就好了，干吗弄得气氛这么暧昧？而且令我害羞的是，听着他邪邪的声音，我居然不争气的心潮澎湃。
　　天翔和我一起走回学校。到了二楼，我刚想往自己教室走，他一手拖住我拉着我到了三楼图书馆。
　　凌亦翔坐在靠窗的角落看书，一个人使用一张书桌。也许是他高贵倜傥的气质，也许是他学生会长加头号优等生的身份让其他人习惯了仰视，他旁边的位子总是空缺状态。除了在自己班级，他的身旁坐着段天翔。
　　天翔拉着我随意挑了几本书，走到亦翔的书桌前，在他对面坐下。
　　“亦翔，你在这里啊。”我满脸堆笑向他问好。
　　凌亦翔抬头，淡淡扫了天翔一眼，动手收拾桌上的书籍。
　　“做个实验。”段天翔咬着我的耳朵说道，耳朵一阵发痒。我还没想明白他所谓的实验究竟是何东东，他的嘴唇覆盖了我。
　　这是他第二次亲我，我的大脑脱线三秒后想起来图书馆中还有其他学生，而且还当着凌亦翔的面！
　　天翔将我的手和椅背紧扣在一起，我只能扭动身体挣扎，一边发出“呜呜”的求救声。没有人救我，直到段天翔自动放开了我。
　　我第一反应是去看对面的凌亦翔，他不在。
　　“实验失败。”天翔无所谓地耸耸肩，浑然不觉图书馆众多窥探我们的视线。完了，我桑诺飞的名节全都毁在这个家伙手里了。“凌亦翔根本没看我们，你要加油了。”他竟然还有调侃我的兴致！
　　“段天翔，这次，还有上一次，统统是开玩笑是不是？”我处于暴走边缘，在心里已经开始拜访他的祖宗十八代了。
　　“当然是玩笑。”他笑得相当可恶，漂亮的眼睛却冷冰冰没有笑意。“你这种发育不良的小丫头，送给我都没兴趣。”
　　“段、天、翔！”我咬牙切齿念出他的名字，出手如电抓住他的校服衣领，狠狠将他过肩摔。
　　人哪，果然不可以太善良！

　　图书馆事件在训导主任办公室终告结束。根据目击证人的供词，我是“接吻案”的被强迫者，而段天翔则是“斗殴案”的受害者。马主任各打我们五十大板，命令我们回去好好写一份悔过书。
　　“段天翔，我对你没什么话好说了。”马主任推了推眼镜，“你能在学校继续呆下去，全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给我收敛一点！”
　　天翔站立在我旁边，看他桀骜不驯的样子就让人火大。我瞥他一眼，像他这样的不良少年，确实需要一个有钱有势的老爸做靠山。哼，说什么讨厌爸爸之类的话，结果还不是要靠父亲的背景才能为所欲为。最讨厌这样的人了！
　　“哼。”我想到做到，居然哼出了声。马主任和段天翔都听到了，一齐转头看我。
　　“死丫头，你有什么意见？”他丝毫不把主任放在眼里，抬起下巴凶我。
　　“我有很大的意见，怎么样？”我也忘了主任在场，踮着脚尖用手指戳他的胸膛。“段天翔，我看不起你。有魄力的话，就做回真正的自己给我看看。”
　　“你懂什么？”他瞪着我大吼，唾沫星子差点飞到我脸上。
　　“整天跟在凌亦翔身后，为了他什么都放弃，你以为自己很伟大是不是？幼稚的要死！”我放平脚跟，踮脚踮得我累死了。
　　“你们两个，岂有此理！”马主任气得声音都哆嗦了。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里是训导主任的办公室，唉，早说过和段天翔搭上边准没好事了。
　　“放学之前把悔过书交来。”主任把我俩轰出门去，我走的较慢听到他在喃喃自语“被这两个活宝气死了。”
　　我好伤心，想不到我的真面目这么快就曝了光，本来还想着全市第一名的光环好歹能支撑半学期。不过按照康宝宝的原话，我的形象在开学典礼上早就毁于一旦了。如此看来也不能完全责怪段天翔哦。
　　“又要写悔过书了？”办公室外，凌亦翔靠着墙等我们。是我自作多情，他等的人是天翔，我觉悟了。
　　“家常便饭。”段天翔满不在乎的甩了甩头发。耍什么帅嘛！我不屑的撇撇嘴，“学长，你挡道了。”绕过他，我头也不回预备走人。
　　“等一等，桑诺飞同学。”凌亦翔叫住了我，“你的悔过书。”他递给我一张写满文字的打印纸。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伸手接过去。“我对打人事件造成的恶劣影响深表悔恨。我保证今后不会再骚扰凌亦翔同学，也不会再和段天翔同学发生任何纠纷。”我念着上面的文字，抬起眼睛。“凌亦翔，我认识字。这个，不需要你来代劳。”我本想将纸扔到他脸上，但看在他是帅哥的份上，我让白纸轻飘飘落到走廊。
　　“说了我不会喜欢你。”他的语气不知不觉有了微妙的变化，仿佛我的坚持让他产生了莫大的困扰，因而声音也冷硬起来。
　　我看着他，设定自己的眼神是清澈透亮还坚定不移。一局定胜负，桑诺飞！“是不会喜欢我，还是不会喜欢任何人？”
　　他没有料到我会这么问，眼神求助地望向旁观的段天翔，后者故意避开了他的视线。
　　“学长，我想知道答案。”我步步进逼。不喜欢我就算了，大不了我承认自己魅力不够了事。但如果他无法喜欢任何人，那一定是有更深层次的理由了。一切难题，就交给我这个无敌美少女来解决吧，哦哈哈！
　　“是，没办法，没办法喜欢别人。”他呢喃着，托起我的下巴。“桑诺飞，别再靠近我！”他的手指很用力，下巴被他捏得好痛。凌亦翔此刻的神色，极度挫败。
　　“亦翔。”段天翔及时出手，准确地切向他的手腕，解救了我的下巴。“你太激动了。”
　　亦翔面对着墙，沉重的喘息声渐渐平复，再转身面对我时恢复了翩翩贵公子的优雅风度。他弯腰捡起地上为我准备好的悔过书，看着我慢慢撕碎。“你想怎么玩，随你。”
　　他走过垃圾桶时，将揉成球状的废纸团精准的射篮入内。好帅哦，凌学长。
　　“你的口水。”身旁还没离开的家伙揶揄道，“流下来了。”
　　我举手摸摸，哪里有口水了？耍我啊！我不满地抬头挺胸，“手下败将，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他双手插着裤袋耸了耸肩，斜睨我的眼睛闪过戏谑。“喜欢他，是一件很辛苦的事。你早点觉醒吧。”他朝另一个方向转身。
　　只会泼冷水+捣乱+落井下石，我扳着手指历数段天翔的罪状，还要加上色胆包天。想起他的嘴唇和我接近的瞬间，我愣了愣。他的嘴唇看上去薄薄的，没料到亲起来还挺舒服。呸呸呸，要死了！我的头皮和脸颊同时发麻，立刻进行自我谴责：桑诺飞，你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喜欢一个人，不就要一心一意吗？怎么可以对别的男生想入非非，而且比这个更过分的是想的竟是人家的“非礼”。你丢脸丢到太平洋，不，北冰洋去了。
　　我一边鄙视自己一边走下楼梯，迎面撞上欲往五楼去的刘医生。
　　“刘医生，你好。”本着尊敬师长的学生第三守则，我礼貌地问好。
　　她冲我微笑示意，从我身旁走过去。“开学典礼上说得话，不是骗人吧？”经过的时候，她语调低沉问了一句。
　　“嗯？”我大惑不解，回头看着她的背影。“刘医生，你想说什么？”
　　她没有转头看我，继续往上走。难道是我多心？不对呀，我真的有听到她问我，而且还带着淡淡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