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搭档是人鱼》绥雪

26、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应雨才不相信这条谎话连篇的人鱼说的话是真的，如果真的那么不在乎，夏越不可能会是这副态度。

　　“我听说鲛人的泪极其珍贵，原来是你说哭就能哭出来的吗。”冷眼看着夏越，应雨薄薄地吐出那么一句话。

　　少年抬起头看着应雨，海蓝色的眼眸里不带任何神情，他冷淡地露出一个不屑的弧度，径直拉起应雨的右手，覆在自己的脸颊上。少女的整个手掌被迫贴覆在夏越的左边脸颊，如果不是他的手强行拽着，不让她的手腕挣开，这场景宛如少女在深情地抚摸他的脸庞似的。
　　不知道夏越这莫名其妙的动作是想要干嘛，应雨皱着眉头正打算用蛮力甩开，就看见对方海蓝色的眼眸里逐渐带上了浓厚的水雾。那双美丽得如同大海般颜色的眼中，一点一点地汇聚起蒙蒙水雾，泪眼朦胧的可怜模样让应雨看了都差点信以为真。

　　一时之间忘记了挣脱，应雨怔楞地看着夏越极具欺骗性的神情，差点就以为少年真的要落下泪来。

　　然而就在这一秒，夏越嘴角勾起戏谑的弧度，把应雨覆在自己脸颊上的右手拉到嘴边，狠狠地用自己的尖牙咬了一口。

　　“嘶——！”吃痛地猛地抽回手臂，应雨看着自己虎口处一圈深海生物的利齿牙印，顿时火冒三丈，“夏越你干嘛啊！”

　　少年并没有回答她的质问，而是挑起了眉，收回自己眼中所有水雾朦胧的情绪，对着应雨一阵奚落，“现在相信了？别什么都听说听说的，你自己都说那是听说了。”

　　看着夏越吊儿郎当的模样，应雨有火没处发，最终只能背过身去，直接忽略了少年的存在，离开昏暗小道。

　　一时心高气傲的少女并没有意识到，那个少年直到最后，也还是没有落下泪水成珠。

　　“应雨，你去哪里了？”看着过了好久才终于回到自己身边的应雨，田爱不禁有些小抱怨。

　　“稍微有点事。”刮了刮田爱的鼻子，应雨笑嘻嘻地给少女赔了个罪，“对不起，让你久等啦。”

　　“鲛人之泪刚刚已经被其他人拍走了，你还有什么其他想看的吗？”田爱指了指台上正在递交物件的两个人，示意男性的那方就是这次拍卖的胜利者。

　　“暂时没有了。”应雨嘴上这么说着，眼神却完全没有离开装有鲛人之泪的匣子。

　　“怎么了，一直盯着看？”大约也是注意到了应雨的目光，田爱顺势看了过去，发现少女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匣子看，“你很想要那颗珍珠吗？”

　　“也不是很想要，就是有点在意。”摇摇头，应雨闭上眼睛，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强迫自己把视线收了回来。

　　“得主好像是能力实验室的老师，我以前在实验室见到过他，估计是代替学校来参加拍卖的，运气好的话可以在能力实验室里看到那颗珍珠哦。”田爱给应雨另找了一条路。

　　“能力实验室的老师？”皱了皱眉，应雨现在对这个地方实在是有些敏感，“他们经常会来这里拍东西？”

　　“也不是经常，就是有时候会有学生为了突显自己的实力，违反校规在校外乱用能力。”田爱指了指台上正在继续的拍卖，示意这个拍卖就是一个展现自己的绝佳展台，“所以有时候导师会特地过来拍走一两件东西，目的是让学生打消这种自以为是的念头。”

　　“这样。”应雨点了点头，嘴上应着田爱的话，心里却是冷冷地嗤笑。

　　学校那边幌子倒是打的很好，就是不知道真的目的是什么了。

　　男人小心翼翼地把匣子带走，消失在集市的小道上。应雨看着已经不早的天色，最终给田爱挑了一条粉嫩的火系自暖围巾后，也差不多回了家。

　　此时的易秋唐正在厨房里烤着火鸡，肉香四溢的厨房里弥漫着一股食物的香味。桌上有一个迷你型的圣诞莓果蛋糕，旁边的篮子里装着几块简单的小姜饼。

　　“要帮忙吗？”看着易秋唐把烤好的火鸡从烤箱里拿出来，应雨象征性地问了一下。

　　“帮忙把餐具摆好吧。”男人指了指碗柜，倒是没有让应雨闲着。

　　“两个人吃不了这么多吧。”看着桌上明显可以说是丰盛的晚餐，应雨摆完餐具后直接落座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阿唐你以前都是这么过的？”

　　“以前没这么多蛋糕姜饼之类的小甜品。”易秋唐把烤火鸡放在桌子的正中间，拿起刀叉准备划开，“你没来之前我一个人，圣诞节也不讲究这么多，烤个火鸡就算过完节了。”

　　“不会寂寞吗？”乖乖地等着易秋唐给她分火鸡，应雨乐得清闲地坐在位子上坐享其成。

　　“还好，习惯了。”易秋唐倒是很轻松地笑笑，好像对他而言一个人并不是什么很难以忍受的事情，“你呢？”

　　没想到男人会把话题转到自己身上，应雨眨眨眼想了想，露出一个笑容，“我和应雷都是两个人过圣诞节的呀。”

　　“阿阳呢？”大约是没听到自己好友的名字，易秋唐一边用刀叉处理着火鸡，易秋唐一边有些惊讶地问道。

　　“阳哥总说工作忙，一年到头都碰不到几次面，以前还总说爸妈天天不回家是不负责，现在完全和爸妈一个德行。”应雨像是很无所谓一样耸了耸肩，顺手插起一口火鸡肉往嘴里送，“不过也没什么啦，过年过节我和应雷自己两个人也能应付，怎么说呢，习惯了。”

　　“那现在你离开了应雷，会不适应吗？”易秋唐总算把火鸡整只分完，拨了一半的肉到应雨的盘子里，自己也坐到了椅子上。

　　“怎么突然关心起我的事情了？”应雨有些轻笑了起来，像这样和易秋唐聊着自己的话题，好像是她住到这边来的第一次，不过偶尔这么聊聊感觉也不错，少女便顺势说了下去，“刚开始总有点不习惯吧，双胞胎嘛，从小到大无论做什么事都在一起的。”
　　“好事坏事，奖励挨打，有我的份就总有他的份，一下子说要让我来布鲁斯上学，别说我了，他也怪不习惯的吧。不过阳哥都这么决定了，顺其自然呗，说不定没了我，他在那边花女孩子花得天花乱坠呢。”

　　“怎么，有你他就不花了？”易秋唐捂住嘴，眉眼弯弯地笑了笑。

　　“有我他就花不到了啊，性格又差又没我好看，女孩子还不都来给我递情书。”应雨说起自己的弟弟毫不留情，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扎着蝴蝶结的礼物盒，放到易秋唐手边，“给，圣诞节礼物。”

　　易秋唐拿起小小的方盒，似乎是掂了掂重量的样子，轻轻地抽开蝴蝶结，准备打开却又停下，如黑曜石般好看的眼睛盯着应雨，含笑问她，“是什么？”

　　“打开看不就知道了。”别扭地别过头去，应雨最吃不消这个人明知故问的这一招。

　　听见盒子被打开的细微声响，少女闭上眼睛，有些紧张地睁开一点点，眯着眼打量着易秋唐脸上的神色，“喜、喜欢吗？”

　　“袖扣？”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些惊讶，大约是没想到她会送这么实用的东西。

　　“嗯，我想了好久，总觉得这个更适合你。”应雨拘谨地双手交错握着，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地盯着易秋唐看。

　　“这个是能力储存式宝石吧。”男人指了指袖扣上的淡蓝色宝石，“你注入你水系的能力了？”

　　看着易秋唐带着温柔笑意但却又有些惊讶的神色，应雨不知怎么就红了脸，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起来，甚至说话都说不清，“我只是觉得好看而已……没什么别的意思，田爱也送了我的，就是很普通的，圣诞礼物的那种意思。”

　　应雨说到后面几乎把自己都要说服了，镇定了一口气，少女对自己点了点头，刚一抬头就看见易秋唐伸出大手朝她头上揉了揉，“我也没多想什么啊，我可是你的导师，怎么会对比自己小十二岁的学生有非分之想。”

　　易秋唐抚摸她脑袋的手温暖而又宽厚，但是他的话语却是像在逗一个孩子一样，带着宠溺和轻笑。

　　——啊啊，搞砸了。

　　应雨不禁对自己有些垂头丧气，可转念一下她好像又确实不想让易秋唐知道自己这份感情。所以无论他是否发现了袖扣其中的秘密，对她而言都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这么一想真是令人难过。

　　沉浸于自己短暂的小情绪，应雨晃了晃神，脑内突兀地就闪过了拍卖舞台上的那一幕场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应雨抬起头这么问道，“阿唐，你知道鲛人之泪吗？”

　　“你怎么知道这个？”易秋唐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这也就证明了这个男人确实是知道些什么。

　　应雨拿起被易秋唐托在掌心里的礼物盒，拿出里面其中一枚袖扣，替易秋唐戴在他的衬衫袖口上，“我今天下午和田爱去集市，看到那边在拍卖。”

　　“那边那个啊……”他叹了口气，表情带着些许无奈，“那颗珍珠，是夏越的眼泪。”

　　应雨帮易秋唐戴袖扣的手顿了顿，就如同她白天没想到夏越承认得这么干脆一样，她也没想到易秋唐会这么如实地就把这件事说出来。

　　“……夏越和我说了。”应雨默默地帮易秋唐把另外一颗袖扣也扣好，然后直起身，双眼正视易秋唐的眼眸，“那个对他，很重要吗？”

　　“不是重要不重要的问题。”易秋唐整了整自己的两边袖口，闪烁着淡蓝色光泽的袖扣在衬衫的袖口显得小巧精致，“他应该，再也不想看见那颗珍珠第二次。”

　　“发生了什么吗？”

　　应雨的话音刚落，就被易秋唐弹了一下鼻尖，“打听别人的私事是不好的行为，作为导师我不可以教坏你。”

　　吃痛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应雨一瞬间脸整个皱了起来，“好吧……我不该多问的。”

　　看着应雨苦兮兮的小表情，易秋唐笑了笑，替她揉了揉鼻子，“礼物我很喜欢，谢谢你，应雨。”随后男人从西装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少女，并拍了拍她的脑袋，“这是你的圣诞礼物，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简简单单就被易秋唐打发回了房间，少女还没来得及拆开属于自己的圣诞礼物，就听见窗户像是被石头砸了一样，“砰砰”地两声闷响。

　　不明所以地挪到窗户边上，应雨打开窗往下看，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没把她整个人吓得掉下去。

　　——夏越站在她的窗户下面，手里掂着几块小石头，正准备继续往她的窗户上砸。

　　“哟。”看见应雨探出头来，夏越挥了个手就算打了招呼。

　　“大半夜的你想干嘛啊！”抄起手边的苹果往下扔，应雨对夏越这种喊人方式明显没有任何好感。

　　“带你去个地方。”夏越就这么站在月光下，抬起头对她露出干净的笑容，这抹笑容衬着细碎的银光，乍一看仿佛精灵一样灵动清澈。

　　“不去！现在是晚上十一点！请这位同学有点时间观念！”没好气地压低声音对下面喊，应雨生怕自己声音太大惊动到对面房间的易秋唐。

　　“送你个圣诞礼物，你现在下来还能赶在十二点之前给你。”夏越双手抬起，仿佛准备接住什么一样，对应雨勾起蛊惑的笑容，“跳下来，我接住你。”

　　“……我要是不下来呢。”看着一脸温柔似水的夏越，应雨总觉得太阳穴的神经突突地在跳，直觉告诉她这条人鱼不会说出什么好话。

　　“你要是不下来，我就在这里敲一整晚窗户。”

　　……

　　行。

　　你狠。

　　“我下来。”应雨投降道。

　　“我接住你。”夏越伸出手臂，俨然一副王子接塔楼上的公主的模样。

　　“我自己走楼梯下来！”应雨抄起桌上剩下的苹果，再次往夏越脸上砸过去。